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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子
玉珠兒雖也同樣義憤, 可見紀雨寧怒形於色,恨不得即刻去李家大鬧一場, 她卻有些猶疑, 「娘娘打算幫她麼?」
她覺得不必趟這趟渾水,娘娘跟李家都是過去的事了,從此斷絕往來, 很不必為了一個妾室惹來流言蜚語, 何況,阮眉或許並非故意, 可她破壞了紀雨寧的婚姻也是事實——就算紀雨寧嫁得比之前更好, 也不代表這些恩怨就能一筆勾銷。
但紀雨寧的態度卻很堅決, 她知曉玉珠兒真心為自己著想, 可是她深深嘆道:「玉珠兒, 阮眉從未毀掉我的姻緣, 問題本就存在,她只不過挑明了罷了。」
她不知道別人是如何想的,為了一個男人與別的女人爭風吃醋, 斗得死去活來, 她做不到, 從一開始她便了解, 這樁婚姻失敗的根源不在於阮眉, 而在於她跟李肅都未認清楚彼此——其實她該感謝阮眉,給了自己一個名正言順離開李家的機會, 就為了這份知遇之恩, 她也不願見阮眉被李肅如此傷害。
且同為母親, 她很明白一個女子被迫與親生骨肉背離的滋味,阮眉本就失了李家庇護, 若連孩子都一併失掉,她會活不下去的。
紀雨寧來不及向皇帝請示,只讓小太監對郭勝報個口信,她自己則帶上玉珠兒準備出宮,哪知楚忻這小姑娘聞聽消息,小腳噠噠的過來要跟她走。
紀雨寧啼笑皆非,只得同她解釋,自己是出去辦事的,哪知楚忻一本正經地板著臉道:「我也是,娘娘忘記我答應舅太太什麼了麼?」
紀雨寧方想起滿月禮那天,穆氏過來道賀,順便請這小姑娘幫忙勸勸她家兩個孩子,好讓幾個混世魔王安心念書,沒想到她還惦記著呢。
楚忻光榮地挺著胸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娘娘,咱可不能食言。」
這小丫頭竟用她教過的東西來反攻自己,紀雨寧一時倒被噎著,只能服氣。當然信守承諾是種美好的品德,楚忻小小年紀如此擔當,萬不能誤了她這番心志。
一行人順順噹噹離了宮門,侍衛們自不敢攔阻,別說玉珠兒手上有承乾宮的令牌,便是沒有,皇貴妃勞動大駕,他們還能不讓麼?
只是沒聽說最近宮外有甚新聞,除了便有機靈的暗自記下,準備往御前報信去。
紀雨寧明明瞧在眼中,也懶得理睬,她跟皇帝雖算不上情比金堅,可也不至於因這點小事生出嫌隙來,這個,她還是有把握的。
因紀雨寧提前通知了家裡,紀凌峰已等候在外,見到楚忻,雙臂一揮將人抱到車上,向紀雨寧正色道:「妹妹,你自個兒放寬心,別慪壞身子。」
他以為紀雨寧是不忿李肅要娶公主,才特意過去算賬的——其實紀凌峰也看不大慣,這姓李的心氣未免太高了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若真讓他當上駙馬,妹妹以後的處境豈不尷尬?
因此他是支持破壞這樁婚事的。
紀雨寧只笑了笑,不多解釋,其實李肅要娶誰與她何干,她才犯不著為這個生氣,之所以出頭,不過礙著阮眉那封信的面子,等事情辦完就功成身退,到那時候,李肅與長寧愛怎麼海誓山盟吟風弄月都好,她自有她的活法。
叮囑楚忻好好在紀家待著,不許胡鬧,紀雨寧便隻身去了李家。
李肅今日恰逢休沐,打聽得紀家來人,本來是想避開的,轉念一想,自己馬上是要做駙馬的人了,做什麼要怕那家人?他們若敢與他過不去,便是與皇家過不去,正好送到京兆府治罪。
可他卻想不到紀雨寧會親身前來,一時間反倒怔住。
眼前人與從前並無半分分別,紀雨寧並未因身在富貴而著意裝飾,倒是比平時還簡素些,臉上亦只淡掃蛾眉,唇上輕輕塗了點膏旨,亦無損她的美麗分毫。
李肅自聽說她產後發福,那時倒存了許多妄想,以為再見時會是一個身材走形的婦人,而他卻娶了年輕貌美的公主為妻,那時便可好好炫耀一番。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當頭棒喝,紀雨寧非但不醜,風韻甚至更勝往昔。以前她是天上的神女,美則美矣,看過也便忘了,如今卻多了一份從容自在的隨和,像廟裡的觀音像,人人頂禮膜拜,渴望她的福澤庇佑。
紀雨寧周身的氣度,證明她在宮中過得十分如意,而那個孩子想必也是皇帝真正所喜歡的——不知是母以子貴還是子以母貴,如今瞧來,這兩人都是自己畢生越不去的坎了。
李肅忽然間就有些羞慚,啞聲道:「皇貴妃娘娘怎麼肯貴步臨賤地?」
紀雨寧不與他打官腔,只牢牢盯著他的眼睛,「聽說你把阮眉趕走了?」
李肅沒覺得有何不妥,可在紀雨寧面前氣焰無端便低了三分,「你都知道,何必多問?這也是為了公主顏面著想。」
民間三妻四妾雖是常事,堂堂公主可不能與別的女子分享男人,尤其這女子還是個賤籍,更加有辱門楣。
李肅知道紀雨寧跟阮眉感情好,他以為紀雨寧會據理力爭一番,哪知紀雨寧卻只淡然點頭,「你決定了也好,只一樣,把悅兒也送到莊子上去,他年紀尚小,不能離開生母。」
李肅斷然拒絕,「不行。」
他就這麼一根獨苗,怎麼能讓阮眉帶走,萬一那孩子被她教得從此不認生父,那這番苦心不就白費了?
紀雨寧很奇怪李肅怎麼能理直氣壯說這些話,「你又不曾經歷十月懷胎的艱辛,以為得個孩子就跟天上下雨一樣簡單麼,那可是阮眉唯一的指望。」
「但也是我的指望。」李肅正色道,「我放棄阮眉是迫不得已,你不能讓我連悅兒也一併放棄。」
都這個時候還不忘用愛情來為自己勢欲薰心粉飾太平,紀雨寧不動聲色地擰了擰眉,「既如此,那你寫下一封文書,聲名日後李家家業由悅兒繼承,旁人不得沾染,我便再無二話。」
她吃准了李肅不肯,根本他就沒將這個孩子視為愛情的結晶,不過是個工具罷了,又怎肯讓他居於嫡子之先——假如有的話。
倘若長寧與他有了嫡子,李肅自然要大力扶持這個孩子,悅兒則是以防萬一的準備。
他驀地望向紀雨寧,眼中帶上一絲懇求,「皇貴妃娘娘,您一定要與微臣過不去?」
若是萍水相識,紀雨寧興許就信了,可她與李肅相處六年,對對方性情自然再清楚不過,豺狼吃了人,叫啃掉的骨頭髮慈悲,她早已不是假惺惺掉幾滴眼淚就能打動的了。
紀雨寧兀自冷冷說道:「莫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裡。」
那本臨清賬冊長寧眼中的李肅至少是一個清高的文人,一個不慕榮利的志士,雖然是他故意塑造成這樣的,可恰恰正是這些擊中了長寧的芳心,倘若她看到那本收受賄賂的賬本,李肅所有的形象都將破滅。
這一出是他沒想到的,李肅簡直有些氣急敗壞,先前被皇帝設計,足足給紀雨寧上供了五萬兩銀子,那些事不該一筆勾銷了麼?
但紀雨寧顯然不這麼認為,「先前那些,不過是還我紀家的嫁妝,別的還沒和你算清呢,何況銀子是銀子,賄賂是賄賂,憑什麼混為一談?」
李肅被她這種無賴態度給驚呆了,可到底不得不受人脅迫,忍氣吞聲讓人將李悅抱出來,端到紀雨寧懷中。
紀雨寧望著粉團似的嬰孩,大抵是因為阮眉身子不好,這孩子生下來也格外瘦弱些,不似嬌嬌兒強壯,可得好好養養——莊子上雖說偏僻了點,可環境幽雅,舉動自由,倒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李悅乍見生人有些哭鬧,紀雨寧便嫻熟地摟在臂彎里哄著,還真叫她辦成了,不多時,這愛哭鬼便閉上鴉羽般的眼睫,在她懷中輕輕睡去。
李肅一旁看著,著實有些喟嘆,「阮眉毀掉了你我的緣分,你倒是一點都不怪她,連對她的孩子都這樣好。」
紀雨寧冷冷抬眸,「大人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我之間本就隔著鴻溝,哪用得著旁人詆毀?至於你我和離原因為何,我想大人該心中有數。」
李肅無言以對。
眼看紀雨寧抱著孩子欲坐上來時馬車離開,李肅忽然感覺一種不可遏制的感情從腔子裡出來,驀地握緊韁繩,定定望著對面,「你不問我為何要娶公主麼?」
紀雨寧淡淡道:「郎情妾意,不過如此。」
李肅唇邊溢出一抹苦笑,輕聲道:「若我告訴你,只要你現在說一個不子,我便主動推掉這門親事,你待如何?」
紀雨寧像看傻子似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最終卻只是漠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與公主真心相愛也好,因利而和也罷,都與我無干。」
言下之意,她並不打算插手。說罷,便催促車夫快些離去。
李肅望著面前滾滾煙塵,心裡固然鬆了口氣,可也多了種難以言說的悲涼——看來紀雨寧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了,六年夫妻之情,對她而言也可棄若敝履。
可他呢,難道便可就此放下了?想起今後要與另一個女人度完餘生,李肅的腳步無端沉重起來。
李家老太太和大房張氏聽說皇貴妃駕到,一個個著急忙慌趕來,皆以為紀雨寧是來找麻煩的,生怕府里登臨滅頂之災。
及至見兒子一切安好,地上也無械鬥跡象,李老太太那顆懸著的心方才落地,就知道紀雨寧不是個小心眼的,她若要害李家,老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現在?
李老太太便苦口婆心勸道:「還是快些與公主成親罷,等兩邊聯了姻,陛下多少會對你改觀些。」
一旁張氏悄悄撇了撇嘴,真是個粗俗貪婪的老虔婆,以為娶了公主就了不起了,走著瞧吧,那些個金枝玉葉哪有好伺候的,恐怕府里免不了一場動亂。
心裡不忿歸不忿,張氏面上仍故作關切,「二弟,從方才起就不見悅兒,可是到哪裡玩耍了?」
張氏替二房養這個便宜兒子著實心塞,奈何連老太太都發了話,千萬把這事瞞過去,以免觸怒公主,她也只好勉強應允——真是的,公主又沒嫁給大房,憑什麼要她操勞受累呀?死老太婆就會偏心。
提到兒子,李肅面上更顯神傷,但這事瞞不住,他也只好娓娓道:「皇貴妃的意思,是先將孩子送去給眉娘照拂,等養大些再送回來。」
後半句是他自作主張加上去的,怕老太太禁受不住。
然而老太太豈不知紀雨寧的脾氣,當初說和離就和離,這孩子到她手裡,還能要得回來麼?
本待催促兒子去追,然而李太太情緒太過激動,一口痰逼到心口,兀自暈了過去。
府里頓時人仰馬翻,張氏一面大叫讓請大夫,臉色的喜色可掩蓋不住,連眉毛都翹到天靈蓋上了——哎,有命娶公主沒命享福啊,可憐的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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