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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客
再怎麼如鯁在喉,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婚事也只好進行下去。
無論如何, 長寧公主總是位美人, 李肅如此安慰自己。縱使下了血本,可到他這把年紀還能享點清福艷福,也沒什麼好介懷的了。
但, 令他意外的是, 新婚夜與他想像中大相徑庭。在家裡宴完賓客,他踏著踉蹌腳步準備進新房安撫一下久等的新娘, 卻被那幾個面若嚴霜的侍女攔在屋外, 「公主已經歇下了, 大人明日再來吧。」
李肅不信, 哪有人成親頭一天就早早休息的?何況那屋裡還掌著燈呢, 從窗戶看得清清楚楚。
他這副憊懶模樣卻激怒了對面, 許是從未見過這樣不識抬舉的,為首的侍女冷冰冰地道:「公主最厭男子身具酒氣,大人要同房, 請沐浴更衣後再來。」
李肅可聽說那北戎部族講究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長寧在北戎時都能百般忍耐, 怎麼對他卻諸多規矩?
可誰叫對方是公主之尊, 金枝玉葉, 君臣有別,李肅只能咽下這啞巴虧, 悻悻往淨房沐浴去, 奈何這一日的應酬實在太多, 喝了滿肚子酒,身子早跟軟泥一般, 又被桶中熱水一泡,困意早襲上來,最後沒奈何,只能在書房將就一晚。
次早老太太打發人來,尚不知兒子坐冷板凳,李肅也只能含糊敷衍過去,萬幸兩人都是二婚,也不必驗元帕,否則更有得說嘴了。
只是老太太病入沉疴,唯一牽掛的就是這樁親事,李肅之所以著急忙慌想要尚主,一方面是爭面子,一方面也有沖喜之意——貌似還真起了點作用,昨兒老太太還躺在床頭咿咿呀呀的,今早聽說已能坐著喝點粥了。
李肅就想帶愛妻去壽安堂請安,禮不可廢,長寧既為李氏婦,這該盡的職分還是得盡到的。
李肅料想她知道輕重,然而倩人到正院一瞧,方知公主仍未起來洗漱。
這都日上三竿了,李肅不免有點火氣,哪怕紀雨寧跟他鬧得最僵的那段時間,對長輩也還是客客氣氣的,哪像長寧這樣恣意驕縱?
那幾個侍女簡直如門神一般,將新房保護得水泄不通,「大人好糊塗,公主萬金之軀,怎能去伺候病人,萬一過了病氣可怎麼好?奉勸大人還是快請大夫來為宜,那才是認真懂治病的。」
不怪她們瞧不起李肅,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靠著點運道躋身名門已經是他的福分,還指望公主來李家當牛做馬嗎?至於壽安堂那位,說句不中聽的,倒是趁早準備壽材為宜,想在公主面前擺婆婆架子,簡直做夢。
李肅被人夾槍帶棒排揎了一頓,也無言以對,好男不與女斗,何況那幾個宮娥單論品階比他都差不了多少,想斗也得有底氣啊!
只得親身往壽安堂解釋了一番,只說長寧公主累著了,身子有些不痛快,實在懶怠動彈。
老太太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無奈這兒媳婦是她親自挑的,指望靠她光耀門楣,就不得不忍辱負重了點。
但理解歸理解,老太太心裡可受不住,胃裡一陣倒騰,早膳才用的兩碗粥便盡數吐了出來,臉色也蒼白了些。
李肅少不得勞神費力地折騰半天,才算讓老母免入黃泉,因襟上沾了些穢物,少不得再度沐浴更衣再回正院——以免又被那幾個賤婢譏刺。
長寧見到他倒是笑眯眯的,沒有半點跋扈模樣,還問他壽安堂那邊如何。
可見只是下人們自行其是,李肅心裡安定了些,也不強求她在榻前侍疾了,只叮囑她有空過去瞧瞧老太太,長寧滿口應下。
趁機再說起圓房的問題,長寧卻狡黠一笑,「我以為夫君是如柳下惠般的君子,為何對此事這般迫切?」
李肅啞然,只怪他在長寧跟前裝得太好,卻忘了男女敦倫才是正道,這會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倒好像肉—欲薰心一般。
長寧則表示理解,「我知夫君仍忘不了皇貴妃,既如此,不若暫緩些時日,等夫君真正放下了,我也準備好了,那時再行周公之禮,不是兩全其美?」
李肅:
他懷疑自己先前深情得過了分,固然他忘不了紀雨寧,但,也不必因此什麼都不干吧?何況悅兒已被送去阮眉那裡,他膝下迫切需要一個嫡子來穩定地位,長寧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待要與對方說清利害,長寧卻懨懨地打了個呵欠,「我累了,得回屋再睡一會兒,夫君若一定挨不得,就請到妾室那兒歇息罷。」
然而府里的幾個妾早被李肅送的送賣的賣,哪裡還剩有別的?長寧身邊伺候的幾個宮婢倒頗為美貌但,李肅又哪裡敢肖想?
他知曉長寧此舉旨在考驗自己的真心,愈發得做出個潔身自好的榜樣,於是一連數晚在書房歇下,連小廝都沒要。固然證明了他的「清白」,嘴角卻因為上火起了一連串的燎泡,碰著就疼。
這般模樣,三朝回門自然無法隨長寧進宮,長寧臉上可沒有半點遺憾之色,依舊高高興興的。
石太后先還有些詫異,待問清緣由,便嗔道:「你也是,這點小事值得什麼?一家人還避諱。」
長寧只掩唇道:「駙馬雖是內親,可到底身為男子,在宮中常來常往諸多不便。」
石太后想起那些個貌美如花的宮婢,倒是能理解長寧的不放心,也便不再提起。
紀雨寧察言觀色,就覺得這位公主比自己想像中還聰慧許多,她非但不會被李肅利用,倒是李肅受了她的挾制——用吃醋的藉口杜絕李肅進宮實在是個妙招,看來她也曉得此人並非真心。
李肅攀上公主無非是為了好處,可若真讓他將好處到手了,長寧的分量必將大減——與其如此,不如乾脆吊胃口,他一日得不到好處,便只能受制於人,也就更捨不得離開長寧了。
某種意義上,她也像長清那般在豢養男寵,不同的是,她的法子更隱蔽也更高效些——吃一塹長一智,看來在北戎的那幾年裡,這位公主已經歷練出來了。
至此,紀雨寧再無牽掛,轉而將精力用在糾正楚忻的壞毛病上,小姑娘最近忙於跟紀家人通信,那倆蘿蔔頭書讀得沒她好,字也不夠漂亮,可回信上歪歪扭扭的筆跡都很認真,什麼「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什麼「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都是些纏綿悱惻而又盪氣迴腸的詩句。
雖然一句話能錯好幾個別字,楚忻小姑娘仍看得津津有味,當然她也會認真回信,並指點那兩人注意筆畫,儘量減少錯誤,誰的情書最為工整,誰的分數就高。
雖然能理解她在用一種另類的法子引導那倆小子學習,紀雨寧覺得此法並非長計,她告訴楚忻不該拿婚事當砝碼,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小姑娘卻嚴肅道:「我沒逗他們,我是認真的。」
皇帝叔叔早說過,將來的婚事讓她自己挑揀,楚忻就想,與其到時候找個形同陌路的,還不如從小知根知底、對她言聽計從的,她認識的親戚不多,年歲相當的更只有紀家那兩位,萬幸兩人都長得不醜,楚忻便從容地將他們列入擇偶範圍。當然,教不嚴師之惰,為了今後的幸福,她現在就得督促他們進學,好好調理出個模樣來。
紀雨寧算是徹底敗給這小姑娘了,也罷,她這樣深謀遠慮,紀雨寧也不好打消她的熱情,只娓娓道:「那也不能給兩個都寫情書呀。」
這又不是在魚塘養魚,幸好小孩子還不懂得嫉妒吃醋,將來再大些,不定得怎麼鬧呢。
楚忻微微睜大了眼,「不行嗎?」
紀雨寧斬截地道:「當然不行。」
待要告訴她一番從一而終的道理,楚忻卻先說話了,「為什麼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行?」
不消說了,定是跟長清待久了的緣故,長清最會這些理論。紀雨寧無力扶額,現在跟楚忻講述這個社會的規則無疑過早了點,她只諄諄道:「你看,你皇叔只有我一個,不是也過得很好麼?」
楚忻望了她一眼,小小聲道:「那是因為皇叔跟您兩情相悅的緣故,可天底下不是兩情相悅的更多呢。」
言下之意,若純粹為男女之歡,則不必有數量限制。
紀雨寧:
她覺得該跟皇帝商量,給長清公主放個假了,這位長公主留在京城,危險性實在太大了點。
至於先前商議回揚州掃墓的事,好容易到年底騰出空閒,可惜兩人還未來得及動身,便又被遠道而來的稀客絆住——北戎國新王登基,特遣王妹前來致禮。楚珩作為東道主,紀雨寧作為東道主的內眷,自然得表示熱烈歡迎。
這拓跋燾亦是長寧公主名義上的庶子,依照北戎舊俗,原本他該納長寧為妻房,但因長寧厭倦異鄉,楚珩又執意接回長寧,這事便耽擱下來——他之所以沒有攔阻長寧嫁給李肅,也是諒著拓跋燾不會輕易死心,如今長寧有了歸宿,一樁心事也便了了。
紀雨寧沉吟道:「想來北戎不會作罷。」
兩國聯姻是舊俗,拓跋燾倒不一定是愛慕長寧美色,多半是看中她的政治身份,恰如他如今送皇妹拓跋燕進京是一個道理。
如今拓跋燕表面是為道喜,怕是也免不了要為自己找一個新郎。
楚珩不用去看就知道紀雨寧臉色什麼樣,抓著她的手溫文道:「放心,朕不會納她的,且朕已經讓阿珏做先行官去接待她了。」
楚珏沒有旁的優點,唯獨一樣,生得極好,皇帝自然得善加利用。
紀雨寧:忽然為石景秀掬一把同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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