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七年的冬天,大雪籠罩了整個大明皇宮。
奉天殿內,地龍和暖爐燒得正旺,卻依舊難以驅散朱元璋心頭的寒意。
他坐在龍椅上,手中握著硃筆,面前的奏摺堆積如山,董倫和王景等殿閣大學士肅立在一旁,他們的眼神里滿是敬畏,等待著皇帝的垂詢。
自從朱雄英的第二批無線電台送到大明,中樞對地方的掌控就已經如同巨網般緊密......那些曾經在各地需要以「月」甚至「年」才能送達的消息,如今都能轉瞬即至,呈現在朱元璋的案頭。
朱元璋是最能切身感受通訊暢通帶來好處的人,有的時候,他甚至都覺得整個大明帝國仿佛就在他的掌心之中,這種如臂使指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滿足。
每當這個時候,朱元璋都會不由地想起大孫來,如果沒有大孫,他根本不可能體驗到這種前所未有的權力掌控感......同時,無線電台也給地方官員帶來了極大的威懾,他們再也不敢有絲毫的驕縱心態,因為誰都知道,聖孫的能力非常驚人,這種神器只會越來越多,也就意味著中樞對地方的控制力度只會越來越強。
當然了,似乎永遠無法消滅的相權,也始終是籠罩在朱元璋心頭的陰霾。
而且,所有的事情並不總是向著好的一方面發展,朱元璋心頭還有另一個困擾。
就在朱元璋為無線電台的強力通訊效果感到欣喜的同時,這件事情就發生了,而歸根結底,這件事其實是朱元璋自己乾的,那就是土豆減產。
小冰河期的消息雖然並未透露出去,但當時朱元璋實在是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為了展示土豆的驚人產量,在東郊大祀壇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進行了種植。
而東郊大祀壇的土豆,雖然第一茬的收穫,確實深深地震撼了文武百官,但文武百官不清楚的是,第二茬、第三茬的收穫,就讓朱元璋發現了明顯不對勁......這些土豆的畝產量,隨著每一茬的延續,正在以急劇的速度下降著。
宮中那茬,有三千五百斤的產量;大祀壇第一茬,同樣差不多,可能因為土壤和施肥等原因,產量略少了些,有三千三百斤;而大祀壇的第二茬,就只有兩千八百斤了;第三茬,更是只有兩千一百斤。
毫無疑問,減產這是一個要命的問題。
而最關鍵的就是,朱元璋偏偏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不由地讓朱元璋有些焦急上火,嘴裡都起泡了。
為了檢查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土豆的產量一茬比一茬少,朱元璋嚴格地進行了復盤,但查來查去,除了土豆本身,卻沒有任何問題。
而這不由地讓朱元璋的心頭升起了疑惑。
——難道說地府送來的東西,不能一直種下去?
而且除了減產,朱元璋還發現了一個更為可怕的問題,那就是土地的肥力似乎正在不斷地減少!
綜合這些因素,朱元璋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他開始懷疑,這些來自地府的土豆之所以高產,是不是因為它們吸收了土壤的精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走了揠苗助長的邪路?
想到這裡,朱元璋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他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這個曾經讓他欣喜若狂的作物,考慮它是不是真的能在大明的土地上推廣種植。
不過好在,朱元璋目前只是在東郊大祀壇進行了種植,給文武百官的震撼效果也已經起到了,而除了他和極少數人以外,其他人也並不知道土豆畝產量急劇下降的消息。
所以,朱元璋還有充足的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問問朱雄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為這些高產作物的種子畢竟是他送過來的,只有他最清楚問題有可能出在哪裡。
「如果不把這些高產作物的秘密搞清楚,那麼驟然宣布需要調整北方農作物種植、儲備糧食、修建水渠堤壩的事情,就會極大地影響民心,哪怕是不提及小冰河期也是如此,所以在這件事情沒查清楚之前,計劃都還需要暫緩。」朱元璋默默地思量著。
朱元璋正坐在龍案前沉思著,這時,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奉天殿的殿門之外,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少年宦官,他的腳步不重,卻帶著宦官里難得的沉穩氣度。
他進入大殿後上前幾步,在朱元璋面前行禮,聲音洪亮清晰地稟報道:「啟稟陛下,武樓的無線電台響了,孝陵衛指揮使稟報稱陰陽炁海已經再次開啟。」
在皇宮深處有兩處無線電台分別放在文樓和武樓,這文樓與武樓就如同皇帝的雙耳,文樓聆聽著十三布政使司的脈搏,而武樓則專注地接收著鐘山聖孫壇的訊息。
朱元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色,他放下手中的毛筆,轉身對身旁的董倫和王景說道:「走,隨咱去鐘山。」
但是朱元璋想了想頓住了腳步,緊接著,他再次伏案,揮毫潑墨寫下了幾個字並蓋上了印。
那是一道簡短的手詔,朱元璋將手詔遞給那位少年宦官,命令道:「馬三保,你速去東宮,將這道手詔交給太子。」
馬三保接過手詔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行禮,然後迅速退去。
還沒去過鐘山聖孫壇的董倫和王景兩位大學士可以說是非常好奇,他們緊隨著朱元璋,來到了這處據說與大明國運息息相關的神秘之地。
此時,陰陽炁海已經再次開啟,那是一片吞噬了所有光線的存在,其中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看著陰陽炁海,董倫和王景不由地有些心生敬畏。
因為陰陽炁海並不是一片漆黑的漩渦,而是一片「虛無」。
這裡面的區別,就有點類似於睜著眼蒙上黑布與直接閉上一隻眼睛的區別一樣,閉上眼睛,感受到的就是「虛無」,而不是黑色。
而陰陽炁海,就是這樣一處詭異的、令人敬畏的虛無之地。
就好似,把立體的空間,硬生生割裂出了一個沒有頭也沒有尾的圓形一樣,這個圓形就這麼存在著,沒有厚度可言,也不知道通往哪裡,對面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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