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六卷第一章第六節 滿山赤血旗 五

    皇明風雲錄

    第六卷鏖戰北疆

    第一章橫行遼東戰韃虜

    第六節滿山赤血旗

    漢威軍炮營與李永芳所部的炮戰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最終漢威軍炮營憑藉著火力優勢占據了上風。李永芳手下的老底子死傷慘重，紛紛驚慌逃竄，完全沒有陣型可言；而努爾哈赤辛辛苦苦調集的火炮也陸續被愛德華指揮的炮營打掉，只剩下了六十二門，建奴炮手更是承受不住壓力直接崩潰了，任憑李永芳如何彈壓，這些炮手寧死都不願意再回到炮位上挨炸了。

    劉雲威見此情況心中大喜，立即命令長水營將士出擊，務必殲滅李永芳部，並且摧毀建奴剩下的幾十門火炮；同時，劉雲威對身邊的陸英說道：「陷陣營馬上集結，隨時準備支援長水營。如果代善趁機攻上來的話，咱們正好和建奴來一場決戰！」

    吳興當即前去調遣兵馬，陷陣營將士迅速結陣，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整軍完畢。

    這時，周天逸有些擔心的說道：「總鎮，我軍放棄千山地利，轉而和建奴尋機決戰，會不會有些操之過早了？」

    劉雲威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想憑藉地利大量殺傷建奴的兵力，可是奈何代善不上當啊，始終不肯動用建奴各旗兵馬來攻。我也只有趁此時機試一試了，看看主動出擊能不能誘使代善上當，以便給建奴大軍重創。」

    胡坤說道：「可是總鎮，咱們等一等不是更好嗎？陸英將軍領兵前來之後，咱們在兵力上就有絕對優勢了，到時候戰略上也會更加主動。」

    「時間！」劉雲威皺著眉頭說道：「我沒有時間啊，我必須儘快擊敗代善部，儘快率軍北上攻打瀋陽、遼陽，我沒有時間在原地等待陸英所部前來會合。」

    「為什麼？」周天逸和胡坤異口同聲的問道。

    劉雲威的臉上泛起了愁容，說道：「我擔心朝廷支撐不下去了，要知道此前朝廷徵調戚家軍、白杆兵赴遼就已經有些困難了，現在又先後徵調了咱們漢威軍將近七萬大軍赴遼，這場大戰的消耗已經不亞於當年的薩爾滸之戰了。以目前朝廷的情況來看，國庫還能支撐多久可是一個未知數，我這心裡沒底啊，一旦戰事進行到一半朝廷的糧草供應不上，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所以，我只能儘快結束戰事，最起碼也要牢牢擋住建奴的兵鋒，將遼東局勢暫時穩住，否則咱們這次遠赴遼東就白來了。」

    周天逸和胡坤聽完也都是心情沉重。

    就在這時，劉雲威忽然興奮地大叫了起來：「快看！長水營出擊了！」

    周天逸和胡坤急忙順著劉雲威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望見溫破虜一馬當先，率領長水營一萬餘名鐵騎將士衝下了千山，朝著已經亂成一團的李永芳部殺了過去。

    鐵騎席捲、長戈所向！

    長水營將士轉瞬之間便殺進了李永芳所部，一萬餘鐵騎將士猛攻三千毫無陣型的漢奸軍，這場戰鬥註定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溫破虜手中的馬槊早已沾滿了鮮血，左挑、右刺，將周圍的漢奸軍殺得鬼哭狼嚎，身後的鐵騎將士也是毫不留情，對於眼前這些背叛華夏的漢奸軍揮舞出了憤怒的利刃。片刻之後，李永芳所部便死傷大半，李永芳本人也在十幾名家丁的護衛下，倉皇朝著後面的建奴大陣逃了過去。

    溫破虜始終留意著李永芳的動向，此時見其想要趁亂逃跑，頓時大怒，立即率領一百名馬槊鐵騎追了上去。李永芳等人一心逃命，但是如何跑得過漢家鐵騎的追殺？沒過一會，便在建奴大陣前方一百步的地方被溫破虜率兵追上了。

    溫破虜大吼一聲：「奸賊受死！」說完，手中的馬槊猛地揮向了李永芳。

    李永芳聽到吼聲急忙回頭一看，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全身顫抖，來不及抵擋便被鋒利的馬槊攔腰砍斷了，一時未死的李永芳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叫聲竟不似人聲。

    溫破虜拔出腰刀將李永芳梟首，然後提著首級率部來到了距離建奴陣前八十步的地方，將李永芳的首級高高舉起，大聲吼道：「韃擄！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完，溫破虜率兵揚長而去，只留下滿臉驚怒交加的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三人，依舊死死的盯著遠去的鐵騎將士。

    待到溫破虜回到長水營陣中的時候，鐵騎將士已經將李永芳的部下殺得一乾二淨，連同那些炮手在內，沒留一個活口。溫破虜望著依舊沒有出擊的建奴大軍，臉上不禁掛上了一絲輕蔑，然後看了看繳獲的建奴火炮，下令將其中的十一門大佛郎機炮全部用戰馬拉回去，其餘的小炮則是埋上了火藥，待鐵騎大軍返回之後全部就地炸掉。

    頃刻間，在千山腳下響起了陣陣爆裂之聲，建奴辛苦運來的一百門火炮全部報銷了，山上的漢威軍將士歡聲雷動，劉雲威也是大笑著說道：「現在建奴的火炮沒了，我看代善還有什麼依仗！」

    周天逸笑著說道：「總鎮，我看代善馬上就會撤軍的，估計又要據守大營等待奴酋的援軍了。」

    「他等不到了！」劉雲威笑著說道：「傳令：大軍休整一個時辰之後，全軍下山進攻！」

    此刻，代善、阿敏、莽古爾泰都是臉色不善，看著前面已經變成滿地屍體的李永芳所部，看著正在熊熊燃燒的殘破火炮，心中滿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此時代善完全可以督軍攻上千山，和漢威軍拼死鏖戰，也許有機會取得勝利或是與漢威軍兩敗俱傷，但是大金承受不起隨之而來的巨大傷亡！

    「傳令：全軍後撤，返回大營繼續堅守；同時派人向大汗稟報戰況。」代善沉聲說道。

    阿敏看了代善一眼，說道：「要是在大汗進一步指令送來之前，劉雲威便率軍來攻怎麼辦？」

    顯然代善也想到了這一點，說道：「那就請二貝勒率領正藍旗大軍在大營以西十里外的山林中隱蔽駐紮，一旦漢威軍前來攻營，就請二貝勒率軍側擊其後！」

    阿敏笑道：「大貝勒好計策啊，想必劉雲威初戰告捷定然會輕敵，咱們也許可以藉此重創漢威軍也不一定。」

    代善謹慎的說道：「希望如此吧，劉雲威不比其他明軍將領，其人勇猛無畏、心細如髮，奸計層出不窮，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半個時辰之後，劉雲威站在望車上望見兩紅旗、兩藍旗大軍徐徐向北後撤，對周天逸、胡坤說道：「看來代善沒有和咱們野戰對陣的膽量啊。」

    周天逸說道：「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我漢威軍的戰力不輸於建奴，雙方的兵力又差不多，一旦打起來勝負難料。咱們漢威軍為了驅逐韃虜能夠承受巨大傷亡，但是建奴可是承受不起這樣的折損啊。」

    胡坤也是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總鎮，咱們怎麼辦？繼續和代善部對峙嗎？」

    「哼！代善想打就打、想守就守，我豈能如他所願！」劉雲威冷笑著說道：「今夜咱們前去襲營！」

    「總鎮不可啊！」周天逸急忙大聲說道：「代善是建奴的大貝勒，其人滿心的奸計，今日建奴大軍受挫，代善一定會嚴加防守，做好萬全準備的。我軍貿然前去襲營的話，弄不好會弄巧成拙的！」

    劉雲威笑道：「我當然知道代善會做安排的，我又豈會中了建奴的奸計？此事我自有安排。先讓長水營、陷陣營以及標兵營的將士們回營休息吧，抓緊時間吃飯、睡覺。另外，讓溫破虜、吳興，以及所有千總以上的將官到中軍大帳議事。」

    當晚丑時二刻，建奴大營以南三里。

    吳興率領陷陣營一萬一千餘名將士趁著夜色的掩護摸到了建奴大營附近，全營將士人禁言、馬裹蹄，寂靜無聲的在夜色中整隊列陣，準備進攻建奴大營。

    突然，遠處的建奴大營燃起了無數的火把，將整個大營照的異常明亮，緊接著只見代善率領兩紅旗兩萬大軍殺出了大營，朝著剛剛列陣完畢的陷陣營將士沖了過來。

    吳興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傳令：騎兵營即刻出戰阻擊建奴大軍，各步兵營立即結陣後撤。」

    而在兩紅旗建奴陣中，代善興奮的大聲呼喊著，督軍攻向了正在「倉皇」後撤的漢威軍。苦等了大半夜的時間，代善終於等來了苦苦盼望的漢威軍，終於將劉雲威這個大金的夢魘圍困在了勇士們的包圍之中！

    「勇士們！衝上去，擊殺漢威軍將官者，賞一個前程！」

    兩紅旗建奴聞言更是士氣高漲，轉眼之間就和前來阻擊的明軍鐵騎戰成了一團，並且憑藉人數優勢將一千餘名漢威軍鐵騎將士包圍了起來。

    而吳興率領陷陣營主力後撤了兩里之後，忽然在大軍的西面傳來了陣陣鐵蹄聲，緊接著便見到一萬正藍旗大軍從黑夜之中殺了出來。

    吳興見狀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大笑了起來，說道：「果然不出總鎮所料，代善的這點伎倆都在總鎮的意料之中！將士們就地結陣，擂鼓！開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