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六卷第一章第十一節 嚴懲

    皇明風雲錄

    第六卷鏖戰北疆

    第一章橫行遼東戰韃虜

    第十一節嚴懲

    一天之後，代善和阿敏率領兩紅旗、正藍旗殘兵終於回到了遼陽。此時經過一路狂奔，兩紅旗只剩下一萬三千餘兵馬，正藍旗更加不堪，只剩下四千餘人，整個大軍士氣低落，猶如一群逃命的乞丐一般，毫無生氣。

    此時，皇太極和阿濟格站在遼陽南城樓上，冷眼看著兩紅旗、正藍旗大軍緩緩進城，見到城下丟盔棄甲、形如枯槁的大金勇士，二人的心中都是震驚無比。尤其是皇太極，此戰之前，皇太極就已經詳細偵查過漢威軍的情況，知道這一次漢威軍是來者不善，不但軍中士兵精銳非常，而且兵力雄厚，可謂是大金從未有過的勁敵！但是，皇太極萬萬沒有想到，千山一戰大金會敗得這麼慘、會敗得這麼快！

    阿濟格憤恨的說道：「大貝勒和二貝勒損兵折將，兩紅旗和正藍旗這回算是廢了！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向汗阿瑪交代！」

    皇太極皺著眉頭，沉聲說道：「阿濟格台吉，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說那些落井下石的話，現在我大金的形勢非常危急，如果不能頂住漢威軍即將展開的猛攻，那大金勇士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戰果，就將付諸東流了。而且，一旦讓明國看到我大金虛弱的一面，難保不會再從關內調集重兵殺到遼東，到了那時，就不是一戰的勝負那麼簡單的事情了，而是我大金生死存亡的大事！」

    阿濟格聽完之後臉色煞白，說道：「這一仗咱們明明已經攻下了瀋陽、遼陽，殲滅了明國的戚家軍、白杆兵，明明已經取得大捷了！為什麼局勢會在短短几天之內就急轉直下？為什麼！」

    「因為漢威軍！」皇太極惱怒地說道：「那劉雲威就是一個瘋子，在戰場上，他會不惜代價的和我大金勇士死戰，甚至是同歸於盡！可惡！當年在薩爾滸的時候就應該不惜代價殺了劉雲威的！」

    這時，一個正白旗甲喇額真過來稟報道：「啟稟主子，兩紅旗和正藍旗兵馬已經安頓好了，大貝勒和二貝勒正在州府衙門歇息。」

    皇太極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然後又對阿濟格說道：「阿濟格台吉，咱們去見見大貝勒和二貝勒吧，汗阿瑪臨行前可是留下了旨意的。」

    阿濟格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的走下了城樓。

    皇太極也不氣惱，也是走下城樓，和阿濟格一起策馬前往州府衙門。

    此時，代善和阿敏都是蓬頭垢面、疲憊不堪，坐在州府衙門的大廳中，每人抱著一隻燒雞大口啃著，不時端起茶杯大口喝著茶水，完全不顧及自己一旗之主的形象，活脫脫兩隻餓死鬼。

    過了一會兒，代善和阿敏都吃的差不多了，正要找地方睡上一覺、養養精神，便見到皇太極和阿濟格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

    代善首先問道：「四貝勒、阿濟格台吉，可發現漢威軍追過來？」

    皇太極淡淡的說道：「大貝勒放心好了，方圓十里之內並無漢威軍兵馬。」

    阿濟格坐在一邊嗤笑道：「大貝勒這是被漢威軍嚇破膽子了嗎？」

    代善頓時暴怒，大聲叫道：「本貝勒率軍和漢威軍血戰數天，勇士們傷亡慘重，阿濟格台吉卻一直窩在這遼陽城中享樂，有什麼資格在本貝勒面前說風涼話！」

    阿濟格也是發了怒，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就要和代善爭吵。

    皇太極連忙制止了二人，說道：「大貝勒、阿濟格台吉，你們是要起內訌嗎？難道你們不怕汗阿瑪知道了降下責罰！」

    阿敏也是在一旁不停勸解著，代善和阿濟格這才憤憤不平的各自坐下。

    皇太極見狀也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大貝勒、二貝勒，不介意的話，就請將千山一戰的經過和我們講一講，可好？」

    代善和阿敏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問道：「四貝勒是什麼意思？」

    「二位千萬別誤會，我並沒有什麼意思。」皇太極冷笑著說道：「就在昨天，汗阿瑪突然率領正黃旗一萬五千大軍來到了遼陽，說是斥候在兩紅旗、兩藍旗大營以北十二里的地方發現了漢威軍的蹤跡。」

    代善和阿敏頓時臉色一變，問道：「多少人？」

    「至少萬人以上！」

    阿敏喃喃的說道：「看樣子鑲藍旗也是凶多吉少了。」

    皇太極沒有理會阿敏，而是繼續說道：「現在，大貝勒和二貝勒可以將戰事的經過說一說了嗎？」

    代善和阿敏對視一眼，然後將各自和長水營、陷陣營交戰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皇太極和阿濟格聽到劉雲威不但實力強橫，而且還能夠用計智取，心中都是沉甸甸的，對將來的戰事充滿了憂慮。

    皇太極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汗阿瑪命令我和阿濟格台吉謹守遼陽城，一旦發現兩紅旗、兩藍旗兵馬退回來，就將這份旨意交給大貝勒和二貝勒、三貝勒。現在估計三貝勒是無法接旨了，就由大貝勒和二貝勒接旨吧。」

    代善和阿敏急忙跪了下來，二人的頭上不住的流下汗滴。

    皇太極緩緩站了起來，說道：「大金皇帝陛下、英明汗口諭：兩紅旗旗主代善、正藍旗旗主阿敏、鑲藍旗旗主莽古爾泰戰敵不利，立即率所部兵馬返回赫圖阿拉休整，等待朕進一步旨意！」

    代善和阿敏急忙謝恩，然後起身呆呆的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皇太極笑著說道：「大貝勒、二貝勒就放心領兵返回興京吧，遼陽有我和阿濟格台吉守著呢，出不了差錯！只是二位要做好準備了，這一戰兩紅旗和兩藍旗損兵折將、墮我大金國威、軍威，想必汗阿瑪一定會震怒的，大貝勒和二貝勒回去好好反省一下，等著汗阿瑪的嚴懲吧。」

    說完，皇太極便大笑著出去了，阿濟格也隨後離開了。大堂之中只剩下代善和阿敏，依舊是一幅欲哭無淚的樣子。

    「大貝勒，咱們怎麼辦？」

    代善一臉倉皇，說道：「還能怎麼辦？回興京等候汗阿瑪發落吧。」

    與此同時，遼陽以南二十里處，莽古爾泰正率領鑲藍旗殘軍五千餘人一路北逃，而劉雲威率領的五千龍驤鐵騎就在兩里之外窮追不捨。

    經過大半夜的逃亡，鑲藍旗建奴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就像是一大群喪家之犬一般，沒命的不停奔跑著，甚至許多建奴的戰馬都被活活跑死，連同馬背上的建奴士兵一起撲倒在地，緊接著就被後面一心逃命的同伴活活踩成肉泥。

    莽古爾泰看著身後勇士的慘狀，有心想要稍作停留，稍稍休整一下再繼續逃命。剛要下令，莽古爾泰就聽後面傳來了那令人絕望的號角聲。

    「嗚嗚~~~~」

    緊接著，數千大明鐵騎就出現在了鑲藍旗建奴的視野里，頓時將這些潰兵嚇得屎尿齊流、尖叫不已。

    「快逃！漢威軍追來了！」

    「薩滿大神救救我吧。」

    「快跑啊！」

    莽古爾泰看著轟然北逃的勇士，心中滿是絕望：「什麼時候大金的勇士也對明軍望風而逃了？難道我大金的國運開始衰落了？」想到這裡，莽古爾泰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隨即，莽古爾泰便被潰逃的人群簇擁著向北逃去，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那些逃得比較慢的建奴轉眼間就被大軍拋得遠遠地，緊接著就被隨後殺到的龍驤鐵騎屠殺一空。

    身後血腥的屠殺，更加刺激著鑲藍旗建奴的神經，此時此刻，已經沒人有膽量翻身迎戰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奮力逃跑，將同伴拋在身後！

    突然，鑲藍旗潰兵的前方出現了一桿明黃色的大旗，緊接著一萬五千正黃旗大軍出現在了前方的山丘，一頂明黃傘蓋挺立在大陣正中，竟然是努爾哈赤親臨戰場了。

    莽古爾泰和所有鑲藍旗建奴頓時驚喜交加，紛紛用儘自己最後一點力氣向前奔去，順著正黃旗大陣的左側集結了起來。

    劉雲威此時也望見了正黃旗大軍，急忙停住了龍驤鐵騎的陣腳，然後即刻重整陣型。

    山丘上，努爾哈赤冷冷的看著正在重整陣型的龍驤鐵騎，眼神之中滿是暴虐，對跪在身邊的莽古爾泰說道：「此戰鑲藍旗折損了多少勇士？」

    「啟、啟稟汗阿瑪，鑲藍旗一共折損了六千餘名勇士。」

    「哼！」努爾哈赤狠狠地瞪了莽古爾泰一眼，呵道：「你和代善、阿敏都是軍中宿將，千山一戰四旗四萬大軍竟然被三萬漢威軍當面擊敗，大軍折損過半，你們幹的好事！」

    「兒臣知罪，請汗阿瑪責罰。」

    努爾哈赤又看了看遠處的龍驤鐵騎，說道：「劉雲威羽翼已成，我大金今後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了。」

    說完，努爾哈赤又對莽古爾泰說道：「至於你，立刻帶著鑲藍旗的殘兵返回興京等候懲處！」

    莽古爾泰失魂落魄的磕頭謝恩，然後便領軍離開了。

    劉雲威遠遠望見鑲藍旗建奴朝著北面撤退了，以為努爾哈赤想要不戰而退，頓時大怒，就在陣前大聲吼道：「奴酋休走！今日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