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九卷第一章第十節 打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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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風雲錄

    第九卷 滔天巨患

    第一章  國事艱難災禍起

    第十節 打秋風

    第三天早上，東路大軍和西路大軍共計四萬將士已經整裝待發，宣大總督張宗衡和三邊總督洪承疇都是一身戎裝策馬陣前，準備率軍出征。與此同時，劉雲威和山西巡撫許鼎臣率領中路軍將領以及留守太原各將前來為同袍壯行。

    洪承疇和張宗衡先後接過劉雲威遞過來的壯行酒，豪氣沖天的說了幾句大漲士氣的話，然後便將手中滿滿的一碗烈酒一飲而盡。

    劉雲威望著沿著官道緩緩開進的東路軍、西路軍將士，心中暗道：「希望兩軍將士能夠旗開得勝，希望吾輩能夠早日平定流賊大軍，華夏已經經不起這樣的動亂了，現在大明需要的不是征伐，而是休養生息！否則，我如何能夠安心北上遼東！」

    劉雲威感慨了一下，然後對許鼎臣抱拳說道：「許大人，本督也要整軍出發了，太原城就交給您了！」

    許鼎臣鄭重的點了點頭，還禮說道：「請督師放心，老夫一定盡心竭力，和將士們看守好太原城！」

    劉雲威剛要下令集結大軍準備出發，卻被急忙趕來的郭毅輕輕的拽了一下。劉雲威看了郭毅一眼，只見其微微搖頭，便心中會意，和許鼎臣告了一聲罪，然後和郭毅一起來到了一處僻靜之處。

    「出什麼事了？」

    「啟稟督師，吳甡大人來了，現在正在校場等候，說是有要事相商，請督師快些回去。」

    劉雲威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就要趕緊去和許鼎臣客氣一下，也好和郭毅一同趕回校場處理此事，免得耽誤了大軍出征的時間。誰知郭毅並沒有動，而是又拉了劉雲威一把，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說完。

    「怎麼？還有何事？」

    郭毅臉色鐵青地說道：「督師，朝廷那邊也派人來了，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咱們將所有繳獲的錢糧全部上繳朝廷。」

    「什麼！」劉雲威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朝廷的吃相竟然如此難看，便問道：「來者是何人？可有陛下的聖旨？」

    郭毅憤憤的說道：「一個是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另一個是戶部侍郎趙東卿，那二人只是不斷催促督師回去，並沒有出示陛下的聖旨。」

    「一個是陛下身邊的親信，一個是東林黨，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啊？」

    劉雲威想了一會兒，便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然後說道：「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去會一會他們再說。傳令下去，標兵營、越騎營將士開到南門外集結待命，另外從標兵營中抽調出一千名將士留守校場。告訴領軍將領，在大軍出征期間，沒有本督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從校場拿走一兩銀子、一粒糧食！」

    校場前廳。

    劉雲威和郭毅一同趕來之後，只見王承恩和戶部侍郎趙東卿正在小聲聊著什麼，桌子上還擺著熱茶，二人見劉雲威趕到之後，便都不再說話，而是起身拱手行禮。劉雲威看了看前廳裡面，並未見到吳甡，於是便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郭毅。

    郭毅上前半步小聲說道：「吳大人在您房間裡等著，他們二位並不知道吳大人也來了。」

    劉雲威聞言心中便有了計較，於是笑著上前和王承恩、趙東卿抱拳行禮。

    「哈哈，劉督師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啊，聽說劉督師馬上就要出發征討流賊大軍了，還好雜家快馬加鞭趕來了，否則這趟差使還真就不好辦了。」

    「王公公這是哪裡的話，有什麼事情公公吩咐一聲就行了，何必還要親自跑一趟啊？」

    王承恩笑了笑，也不再和劉雲威打哈哈，便簡單介紹了一下戶部侍郎趙東卿，然後直截了當的說道：「劉督師，此番雜家和趙大人不遠千里趕來，就是為了八大晉商的那些涉案錢糧，這可是一筆及時雨啊！正好可以緩解朝廷目前的財政困境。」

    聽到這裡，劉雲威不禁冷笑了一聲，說道：「難道目前朝廷很困難嗎？現在東林賢臣可是滿朝廷都是，有這些中正之臣在，朝廷怎麼會有什麼困難可言？王公公言重了！本督看來，現在朝廷可是好得很啊！」

    趙東卿是一個典型的迂腐文臣，張口閉口仁義禮智信，每每和別人爭論，總是能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將對方死死的壓制住。此時此刻，趙東卿眼見劉雲威話裡有話，心中瞬間變燃起了熊熊烈火，猶如一隻爭強好勝的公雞一般，快步上前兩步，說道：「劉督師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劉督師對朝廷心懷不滿嗎？」

    劉雲威毫不示弱的冷聲說道：「哼！這些所謂的賢能之臣在朝廷舉步維艱的時候，不但減免江南富庶省份的賦稅，造成朝廷稅收銳減！而且東林黨人還不斷的給本就已經貧苦無依的農民加稅，最終造成了西北民變！趙大人，請你告訴本督，這是何道理！簡直就是混賬！」

    「你！」趙東卿聞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指著劉雲威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只是喘著氣不斷的瞪眼。

    劉雲威卻依舊是不依不饒，那一雙虎目惡狠狠的瞪著趙東卿，厲聲說道：「這流賊大軍就是讓朝中的東林奸臣給逼出來的，你們還有臉來跟本督打秋風？簡直是恬不知恥！你們心中還有沒有廉恥二字？聖賢書都讓你們當成廁紙擦屁股了！」

    王承恩站在一旁看著趙東卿在劉雲威這裡吃了癟，不禁偷偷的笑了笑，然後便出來打圓場，將已經氣得臉色發白、渾身打顫的趙東卿拉到一邊坐了下來，然後說道：「劉督師，雜家和趙大人此來可不是前來打秋風的，而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索要那八大晉商的贓款。劉督師可千萬不要誤會了啊！」

    「哈哈！」劉雲威聽完之後便大笑了起來，說道：「公公放心好了，本督已經將錢糧準備好了。」

    說完，劉雲威便朝著郭毅點了點頭，而後郭毅便將一份清單雙手遞給了王承恩。

    王承恩看了一會兒，便冷笑了起來，說道：「劉督師，那八大晉商到底有多少家底，就算是您不說，雜家也能猜出個大概來，再不濟也不會只有這麼一點吧？」

    「就這麼多！」

    劉雲威斬釘截鐵的說道：「公公如果不相信的話，那本督也沒有辦法！」

    王承恩皺起了眉頭，沉吟了一會兒，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反而是瞪了趙東卿一眼，有些埋怨他吃飽了撐的，去招惹劉雲威幹什麼！

    誰知王承恩不說話了，趙東卿反而又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劉督師！你這是公然私吞錢糧！薊遼四鎮重兵雲集，而你又手握重兵，現在如此搶奪巨額錢糧，你是何用意？以老夫之見，你這是要造反！」

    話音一落，郭毅便怒目瞪向了趙東卿，估計只要劉雲威一聲令下，郭毅就要將趙東卿打倒在地了。而王承恩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趙東卿會氣急敗壞的說出這樣一番混賬話來。

    但是，劉雲威反而十分平靜的說道：「既然趙大人認為本督有異心，那咱們二人就同時給陛下上摺子好了。趙大人參本督意圖造反，本督就參趙大人巧取豪奪、謀奪兵權、擾亂平叛！王公公就做個見證好了，咱們看誰先死！」

    趙東卿頓時語塞，憋得滿臉通紅半句話也不敢說。雖然此時趙東卿已經氣急敗壞了，但是最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崇禎帝絕對不會為了自己這個戶部的侍郎而去開罪劉雲威，到時候一定是自己死的很難看！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王承恩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劉督師，趙大人只是有些心急罷了，不要在意。只是這些錢糧確實是太少了，雜家回去也交不了差啊。」

    劉雲威此時也沒有繼續和趙東卿糾纏的心思了，便說道：「既然是王公公出面，那本督就從軍中輜重里拿出一些錢糧好了，郭毅！」

    郭毅上前對王承恩和趙東卿抱拳說道：「請二位大人隨末將來！」

    趙東卿狠狠的瞪了一眼劉雲威，便怒氣沖沖的走了。而王承恩則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劉雲威一眼，也隨後離開了。

    帶送走了二人，劉雲威便回到了自己房中，見到了早已等在這裡的吳甡，便笑著上前說道：「吳大人久等了，罪過！罪過！」

    吳甡也是笑著還禮，但是其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是那麼的勉強。

    「劉督師，老夫今日是來求援的。」

    劉雲威笑了笑，說道：「吳大人就是不說，本督也能猜到，是不是賑濟流民的錢糧不足了？」

    吳甡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如今各地的流民越來越多，不光是山西境內，就連陝西、河南等地都是流民遍地、民變不斷了。依老夫看，如果朝廷再不下大力氣賑濟流民、整頓地方的話，天變之災就在眼前了！」

    劉雲威聞言也收起了笑容，一臉嚴峻的說道：「吳大人，這也正是本督所擔心的，現在時局艱難，我等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本督就不相信，我堂堂神州華夏曆經數千載傳承至今，蒼天真的會瞎了眼，讓華夏大地血流漂杵？」

    吳甡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劉督師，那這錢糧？」

    「本督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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