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渡過靈水,成了到彥之目前的難題;船隻被先到的陳林盡數收走,連條小船都沒留下。
修船過河需要時間,至少數日內沒辦法發起進攻,繞道過去,到彥之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事;開玩笑,勝利之師去繞路?
隔著靈水,到彥之望著對面的陳林恨的牙痒痒,卻無可奈何。
忽的,對面駛來一條小船,上面只有一個人。
「想來是信使,且看看陳林有什麼要說的。」
信使呈上陳林寫給到彥之的信,上面寫道:「將軍神明威武,不是我這樣的凡人能夠匹敵的,臨海一戰,我已經被嚇破肝膽,知曉將軍的英勇,慌不擇路向東逃跑,只想著回到老家,不再跟將軍作對。」
「但手下將士告訴我,一心逃跑只有死路一條,哪裡能夠救得自己性命。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這個凡人。為自己考慮,不得已留在靈水,繼續抵抗將軍。」
「我也想過投降,但十年前的事縈繞在心頭,因此不敢將性命交到朝廷手中。」
「我知道將軍急於渡河,儘快消滅我們,向皇帝請功;但是,船隻被我盡數收走,哪怕將軍在焦急,也得耐著性子籌備渡水工具。」
「憑我這顆榆木腦袋,昨晚思考了整整一夜,依舊找不到打敗將軍的辦法,可我又不能就這樣推走。」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痛痛快快打一仗,是生是死就在今天。我懇請將軍後退十里,讓我軍渡過靈水,整備好陣勢後,和將軍決一死戰。」
到彥之捏著信紙哈哈大笑,手指微松,那張紙隨著風兒飄進靈水。
他心裡已經想到陳林失敗的畫面了,陳林想渡河?呵,他不是聖人,半渡而擊之,沒有失敗的道理。
「呵,他還想決一死戰,就他?回去告訴陳林,他的要求我答應了。」
他喚來傳令官,下令道:「前軍做後軍,後軍做前軍,後撤十里,等待我的命令。」
十萬大軍動起來很慢,因為命令傳達要時間;最先動的是靠近靈水的後軍,然後是中軍————柳敬就在中軍里。
他聽到這個命令後,拉轉馬頭,邊跑邊喊道:「將軍失敗了,快跑啊,快跑啊!」
那急匆匆逃命的樣子根本不像假裝的,中軍的這些將領、隊主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前面的人後撤,心中也信了七、八分。
他們雖然不像柳敬那般急躁,但明顯的加快了步伐;那些不明所以的士卒們,看見前面的人撤退,上司也沒有反駁這個消息,立馬亂了起來。
中軍一亂,消息慢一步的後軍如何不怕?此時,柳敬的喊聲已經被中軍亂糟糟的逃跑聲遮蓋住了。
後軍士卒把手中武器一丟,邊跑邊脫下身上的鎧甲,只求跑的更快些。
第一時間不知道後面情況的到彥之還在幻想以後的風光,等得到消息後,他立馬安排人去制止逃跑,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藏身上游的陳先如修羅一般出現,率領三千人衝進中軍,狠狠地攪亂到彥之的布置。
這下,潰逃徹底坐實,到彥之的後方徹底大亂;到彥之調轉馬頭,親自去後方制止潰逃,中路遇見拓跋郁,幸虧手下拼死掩護,這才得以脫身。
眼看情形如此兇險,擺在到彥之眼前的有兩條路,一是就此逃命,二是整理後軍平定騷亂。
到彥之選擇後者,帶領後軍截殺陳先的三千人。
但這個時候,陳道養率領的先鋒部隊渡過靈水,加入了戰場;前後夾擊不是誰都能遭受住的,至少,到彥之不能。
局勢走到這裡,到彥之也不得不認栽。
這一戰,是他輸了,但他還有資本,只要他回到靈水城,收攏散兵,他就還有希望。
拼命掙脫敵人的追擊,抱著一絲希望,靈水城出現在到彥之視線中;但城外沖天的大火讓他的希望破碎了。
那是他的營地所在。
「陳林已經算到這一步了?沒希望了,沒希望了。」
到彥之的右眼越來越痛,越來越痛,忽的,他捂住右眼慘叫一聲,從馬上摔下來,昏死過去。
到彥之是昏死過去了,但追兵可不管這麼多,追上了就是一刀,結束了到他的生命。
陳先一路殺到靈水城下,正準備攻城,城門忽然打開了。
滿臉血污的陳不疑站在門口,對陳先露出那一嘴黃牙;見陳先舉著刀愣在原地,陳不疑喊道:「先哥,愣著做什麼,進來啊!」
陳先翻身下馬,上去給了陳不疑一拳,隨後一把抱住他,罵道:「你小子,活著也不回來。」
「成俘虜了,回不去啊!」
陳先擦了擦眼睛,不再多說,「走,進城。」
......
夜裡,天上皓月當空,下方的靈水城依舊亮如白晝。
「弟兄們,讓我們敬柳敬一杯!」
真要論功勞,排第一的自然是陳林,但他怎麼能跟部下爭功?所以,這場勝利的第一功臣非柳敬莫屬,沒有他攪亂到彥之大軍,他們不可能贏的這麼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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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在下不過喊了幾句而已;沒有陳將軍、劉將軍、李將軍三位的計劃和諸位的浴血奮戰,我又能成什麼事呢?僥倖,僥倖。」
柳敬笑呵呵地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回敬陳林、劉誕、李盛三人;照顧完三位主將,他便放飛自我,提著酒壺挨個敬酒搞關係去了。
陳林了解他,也就笑兩下,隨他去了。
「來,兩位,共飲此杯,慶祝我們這次大勝。」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眾人臉上少了清醒,多了醉意;比如拓跋郁,在陳不疑等一眾人的起鬨下,摘掉頭盔,露出一頭烏黑的秀髮,引的眾人發出陣陣狼嚎。
拓跋郁沒理會這些人,她仰頭連喝三碗酒,一抹嘴、碗一丟,走到陳先桌對面,右腳踩在桌上,右手扯住陳先衣領,身子微微前傾,雙眼直視陳先的眼睛。
「你什麼時候娶我,晚了,我就走了。」
陳先慌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拓跋郁,兩眼也不敢看拓跋郁的雙眼;對面那雙眼睛裡露出的東西不是現在的他能承受的。
「呵,虧我以為你是男子漢、大英雄,沒想到連自己的內心都不敢面對。」
說罷,拓跋郁一頭栽倒在桌上,人事不醒。
這場慶功宴,有清醒的、有不清醒的,也有假裝不清醒的;比如陳道養,他就是清醒的。
在陳衍、陳不疑、鄧宇等人聚在一起爭論功勞時,他喝了幾杯酒,然後帶著親衛兵巡邏去了。最後,他更是一人守在輜重庫,以防萬一。
總之,一場大勝光慶祝一晚上是不夠的;第二天,陳林兌現了戰前的承諾,打開輜重庫,任由士卒去拿、去搬。
聯軍上下四萬多人,搬了一天都沒消化掉到彥之留下的戰利品,庫里還剩餘大半;陳林看著這些玩意,心裡樂開了花兒。
以至於他忍不住對劉誕、李盛兩人笑道:「兩位,屬於我們的時代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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