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竹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就好像之前那個一直飄、一直飄的夢。只不過這一次感覺完全不同,夢裡的時候,他就好像一隻沒有重量的風箏,隨風飄搖,不知道要往哪裡去;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塊千斤重的生鐵,同樣不受控制地急速往下墜落,甚至下落的速度還越加的快了。
之前他怎麼努力也沒法成功跳下馬背,在這急速的自由落體時不知何時竟然很自然地人與馬分開了。他沒有再發出慘叫,因為他根本就張不開口,也就根本說不了一句話,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峽谷上空的灰色霧流很濃厚,他不知道自己下落了多久,依舊還是沒能穿透那厚厚的霧流。
然後,他感覺周圍的風似乎小了許多,但下墜之力依舊勢不可擋。
他發現自己身上纏著一條條的藍色光線,但是那些光線的顏色正在以肉眼可觀的速度正在變淡,然後又有藍色的光線纏繞上來,減緩他的下降速度。
「榭藍姐姐?」熾竹想要張口喊一句,但是嘴皮剛剛翻一下,就灌進了一大口風進肚,他都差點感覺自己就這樣死掉了,那一句「榭藍姐姐」也被風頂了回去。
不過好在他很快就看到了榭藍,榭藍下墜的速度同樣很快,這麼高的高度掉落下來,中間還沒有附著點,別說她一個藍色彩皇,就算是白皇那也得花費很大的神力才有可能倖免於難。
不過她還是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熾竹,雖然說有點力不從心,也或者說她是在做無用之功,但如果什麼都不做,她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會安心的。
半空中忽地傳來一聲狼嚎。榭藍心中一緊,她不明白那匹狼怎麼也跟著掉了下來,不過她可以想像得到,以那匹狼的實力,就算掉落下去,應該也不會喪命。到那時候,自己和熾竹,以及飛翼的那匹馬,也許就真的成了這匹狼的食物了。
許多神獸,不光是只吃其他神獸的血肉或是吞噬它們的力量的,它們同時也會獵捕神術師,並以吞噬神術師的神力來增強自身的實力的。
不過榭藍也有個疑惑,身為彩皇的自己和飛翼,或許實力低微,不足以入這匹巨狼的法眼,但身為普通人的熾竹,卻又怎麼會成為它的獵物?難不成真是那匹馬?當然不可能,如果那匹馬有足以讓這匹狼都想要吞噬的力量的話,這區區百米寬的溝壑,它也不會掉落下來了。
榭藍不斷地在減緩熾竹的下降速度,直到自己也掉落到了他的身邊,然後緊緊將他抱在懷裡,然後翻了個身,讓自己在下面,充當待會掉落在地的肉墊。
至於熾竹能不能成功活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熾竹只感覺自己到了一個溫柔鄉里,但在這急速墜落之際,他也實在感覺不到什麼,只是緊緊閉著眼,等待著肉體崩散的那一瞬間。
終於,榭藍感覺自己的後背碰到了什麼東西,將自己輕輕地彈了一下,起先她以為是樹枝,但是卻又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然後又繼續墜落,幾息之後,她感覺自己又碰到了什麼東西,再次輕輕彈了一下,又繼續墜落下去。
如此經歷了七八次之後,她總算感覺自己背部落在了一個無比柔軟的東西上面,然後那東西發出「撕拉」地聲音,終於掉落在了地面。兩人也終於因為緊張與驚恐,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榭藍才悠悠地轉醒,睜開眼睛,目光所及的第一個物體,居然就是那匹狼。此刻的狼身形更小了些,它正趴在那裡休憩。
榭藍吃了一驚,抬頭望了望上面,那濃濃的灰色霧流掩蓋了上面的一切,包括陽光。但偏偏在這下面卻另有一番天地,自那灰色霧流之中散發而下的,是與太陽光無異的光芒,照亮了下面的一切。
本以為這下面應該是峽谷,但現在看過去才發現,這竟是一大片的花海,各種各樣顏色各異的花朵,爭相盛開,花香四溢,只聞一聞,就頓時感覺精神大增。
榭藍看了一眼身邊,熾竹也躺在那裡,還在砸吧著嘴。她忍不住苦笑一聲,這孩子,不管是昏迷還是睡著,都免不了對美食的追求。她又替熾竹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身上竟然連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而且自己也根本沒有受傷。
這麼高掉落下來,兩個人竟然都毫髮無傷。
接著,遠處又傳來一聲馬嘯,榭藍順著聲音看去,發現那掉落下來的馬兒居然也完好地站在那裡吃草。
究竟是怎麼回事?
榭藍疑惑地且警惕地注視著那匹狼,自己等人之所以會掉落到這個地方來,歸咎起來,全都是因為這匹狼的出現。現在,把自己和熾竹逼到這個地方來之後,它卻若無其事地在這裡睡大覺。
那匹狼感覺到了榭藍異樣的眼光,半睜著一隻眼睛瞄了她一樣,然後又繼續合上眼睛,睡覺去了。
榭藍很想衝上去給它一拳,問問它到底什麼意思。但一想到它那令人恐懼的實力,想想還是算了。畢竟自己現在還活著,要是這一衝動被它一巴掌拍死了那就划不來了。
「你醒了?」
一個稚嫩的女孩子聲音傳來,榭藍順著聲音看過去,便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裙裝的女孩站在花海中間,時不時低下腰,輕嗅花香。她的皮膚在白色裙裝與花海的襯托下,顯得很紅潤。
她看了看榭藍,問道:「真是不好意思,小灰灰它有點調皮,差點害了你們,我已經懲罰過它了。」她的聲音聽起來雖然還很稚嫩,但卻異常的好聽,就連榭藍都不禁聽得入神。
那個女孩又繼續道:「如果你們覺得不夠的話,那么小灰灰就隨你們處置了。」
那匹狼聽到這裡時,耳朵輕輕地豎了一下,然後又半睜開一隻眼睛,接著又閉上。但很明顯的,聽到「隨你們處置」時,它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
「小灰灰,這匹狼它叫小灰灰?」榭藍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快崩潰了。
那匹狼感覺自己的尊嚴已經崩潰了,索性一隻前腳搭在腦袋上,想要將整個頭藏起來。不過這個動作它並不擅長,這是狗或者貓的專屬。
「是你救了我們嗎?」榭藍問道。
那個小女孩道:「我沒那麼厲害的,救你們的小灰灰。好在它調皮歸調皮,還多少知道個分寸,要是你們真的被它害死了,我可能就真的要拿它的命去賠了。」
榭藍再次打量了一眼「小灰灰」,笑道:「既然它又救了我們,那麼就算了吧。」
那小女孩笑了笑,銀鈴般地笑聲聽起來更是好聽,「小灰灰,你還不謝謝這位姐姐。」
小灰灰放下前腳,抬起頭,居然真的沖榭藍點了個頭,然後再次將頭埋進地里。
那女孩沖榭藍招了招手,道:「姐姐,真是對不起了,我這就叫小灰灰送你們回去吧。」
榭藍看了一眼小灰灰,忍不住想笑,之前的恐懼一掃而空。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不料熾竹突然直直地坐了起來,然後對著那個女孩大聲喊了一句:「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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