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想著就拿出絲帕,沾了些燈油後收起來,把油燈放回原位,順著彩繩回去院子進了自己房間。解下披風,拿過一支蠟燭,把絲帕放在上面烘乾,果然隨著蒸汽室內飄起了桃花的香味,三處濕痕都是一樣甜膩的味道。
夏星點頭,就是這個,知道了答案夏星也就不再烘烤絲帕了,不然味道過於濃重可是會有影響的。絲帕、蠟燭隨手擱置一邊,自己慢慢踱步到床邊,躺了上去,蓋好溫暖的棉被,睡覺。
迷糊間不經想著寺廟與西涼的關係,這是西涼的細作窩點?還是這廟裡有西涼人或細作?一字之差,謬之千里,前者是想好好當個尼姑,制香露只是興趣、只是想幫寺里;後者卻是圖謀不小,利用寺廟躲藏害人。
最差的就是第一種,整個寺廟裡都是西涼細作,不過,從種種痕跡看應該是後兩種。如果單單是廟裡有個尼姑是西涼人,好制香露,可沒必要弄這麼複雜、這麼隱蔽,得有多大的興趣才能促使她不遠萬里到南疆採藥制香,況且是做出這樣影響人心的香?如此技藝在西涼也算箇中高手了,不會流落民間的。
夏星翻了個身,想著如果有時間在廟裡多住幾天也不錯,探探情況,見見這裡的人,瞧瞧這兒怪異的所在,問問如此獨具風格的廟宇究竟是誰的主意?又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二哥,滑沙說有驚無險,還會因禍得福,可也沒說什麼時候能回來啊?不行,我還是自己補一卦好了。
說干就干,夏星翻身起來,到那排柜子里翻找起來,她記得找蠟燭的時候看到裡面有一筒竹簡。啊哈,找到了,夏星抱著竹筒來到桌前,把裡面的竹簡都倒出來,按照八卦陣列排好,依照發生的時間挪動位置,一番推演後得到的結果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啊?這不是相當於什麼都沒說嗎?」夏星無奈臉,難道又不靈了,俗話說算人不算己,這也算是跟自己有關的吧?揮手把竹簡打亂,推到一邊,夏星轉過身攤靠在桌子上,看著明明滅滅的燭火,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初開始學卜卦的事。當時一辰指著自己手裡的木牌,誒呀呀的叫著說女孩子怎麼用這個卜卦?
女娃就該文雅秀美些,別跟那些糟老頭子學。自己就問啊,那您為什麼讓滑沙用這個?一辰沉吟了一番才道,老衲看他面相遲早也會長成老頭子,你可長不成。然後掐了一朵花說教自己用花瓣卜卦,聞所未聞的工具遭到自己當即反駁,覺得一辰在敷衍自己,花瓣怎麼能卜卦呢?
那一刻一辰倒是有了那種大師的風範,認真的老臉也特別有說服力,他道:「真正善卜卦者,用心而不借外力,窺一葉而知樟木,是謂獨具慧眼也。只有半吊子才通過各種工具窺探天意,毫無進取者固守一種工具,善思慮者擴展兩種工具,即常見卦牌、龜殼、獸骨。大才能者萬物皆可用作卜卦工具。」
當日種種,時至今日仍然記憶猶新,萬物皆可為我所用,如此的大豪邁、大氣魄,更是相襯的實力,似乎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深吸一口氣,夏星轉過身隨手拿起一根竹簡,摩擦著粗糙的字痕,「就讓我試試吧!」說完便按照獸骨卜算的方法在竹簡上寫下四字,置於燭火上炙烤。
不過片刻,端倪便顯現出來,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夏星驚喜的看著窗外,看來本公主技藝精進了。唔,呈『大』字型把自己摔在床上,滾了兩滾,高喊道:「睡覺!」累死了都要,一刻鐘後夏星趴著,又一刻鐘後夏星側著,還又一刻鐘後夏星藍眸亮晶晶的看著床帳:「睡不著啊----」
這時候要是有一碗熱乎乎的牛乳就好了,夏星捧著自己的頭擺好,暗示道:「你好想睡覺,你好想睡覺、好想睡覺、想睡覺、睡覺……」
另一院落內,不知在喝第幾杯水的夏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哈嗚,這麼清涼的雨夜怎麼會感覺這麼燥熱呢?明明窗戶都開著啊……」想睡一下都好難,每過一會兒就非常渴,想喝水。很遺憾夏寒住的客院院子裡種的是花椒樹,而他偏巧點了油燈,所以中招了。
突然一道驚雷劃破天空,拜伊再次衝進了明朗的屋子,明朗頂著一對熊貓眼欲哭無淚的看著拜伊問:「又怎麼了?」拜伊抽抽噎噎的道:「我害怕、睡不著,一閉眼都是掉到水裡的那一幕……」明朗覺得自己的淤血又多積了幾塊,本皇子剛把你送回去,你敢不敢讓本宮睡半個時辰。
寺廟最後邊的一個小院,那位給夏星他們帶路的尼姑在向珠簾後的人稟報:「他們一行三人,兩女一男,其中一個女孩的眼睛是藍色的。」
夏星也不知自己念叨了多少次睡著的,只知道自己最後的念頭是起來喝杯水,不過沒起就著了。迷迷糊糊間似乎又回到了皇宮的生活,不過這個宮殿自己好像從未來過,有嬰兒的聲音,夏星隨著聲源前去查看,還沒有走到那屋中就見一黑衣蒙面之人從側窗跳出,懷抱嬰兒向外奔去。
霎時間到處都是人在追捕、阻攔他,那些人毫不顧忌嬰兒的安危,刀刀致命、步步殺機,而整個宮殿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頃刻成為廢墟。那人似乎不停的在逃命,恍恍惚惚的那個小孩被放置在海邊,而那人卻跳下了懸崖,夏星不明白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怎麼會聯繫到一起。
甚至在夢中自己同時看到了,嬰兒在海邊沙灘迎著初生的朝陽對落日下跳崖的男子笑。場景再次轉換,全身裹挾白袍的男子懷抱一嬰兒站在十字路口,他的面前有兩條路,莫名的夏星就是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很久了,他在猶豫不決,夏星想仔細打量他,卻發現迷霧重重的什麼都看不清。
卻能知道他在看著那個孩子喃喃念叨著什麼,他很愧疚、很痛苦、很糾結,終於,那男子像是下定決心,抬腿邁向右邊的小路。剛到路口那孩子開始哭泣不止,格外響亮,那男子頓時渾身僵住,木訥的轉頭望著迴路,那有一條向左的小路,不過他沒有選。此時小孩露出的胳膊正指向那裡。
夏星驟然聽到這唯一的響聲,才發現剛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聲音,為什麼?不及細想就跑到那男子身前去看那嬰兒,正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他能看見我?此念頭一冒出來,夏星突然意識到自己怎麼會這麼想?難道其他人都看不到我嗎?在她又驚又疑的時候嬰兒的哭聲停止了。
而那渾身透著悲涼死氣沉沉正準備返回去的男子,見到嬰兒安靜下來立馬鮮活起來,驚喜的看著嬰兒,就像是行將就木的人忽逢生機。大笑著抱著嬰兒轉圈,「你同意了,你同意了。」在夏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畫面又是一轉,那人就抱著嬰兒頭也不回的向著最初選得路奔去。
昏暗的雪夜,寒冷刺骨,那人在襁褓里留下一塊深藍色的半月玉鑰,就把嬰兒放在一戶宅子的偏門獨自離去,巷口有馬蹄的『嗒嗒』聲傳來。夏星轉頭去看,發現自己在慢慢倒退,四周景色刷刷划過,就像自己一直希望的那樣如雄鷹般自由自在的飛在空中,俯瞰著整片的夜景。
可現在自己不想飛,想回去看清楚,雪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視線開始模糊,無論怎麼揮去眼前雪花都徒勞無功,只能感覺到自己越飛越高,小巷擴到民居、大道、城池,這裡好像自己的家……北燕王城……夏星恍惚中醒了過來,盯著帳頂發怔,心緒還留在夢中不願醒來,想知道那嬰兒最終的命運又將如何?那馬蹄聲是誰來了,有沒有撿起那孩子?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自己怎麼會夢到兩個小孩呢,那白袍男子是誰?為何要丟棄那嬰兒,他們是什麼關係?先前那抱走孩子的黑衣人、一黑一白、感覺上好像,我敢肯定,那兩個孩子不是同一個嬰兒,我知道第一個孩子在笑,卻對她的音容笑貌一點印象都沒有,第二個他的眉眼我看的清清楚楚。
對,夢裡所有人沒有一點聲音我卻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想表達什麼,可實際回想起來他們的樣子全是模模糊糊的,連做什麼都是一片迷霧,那我是怎麼知道的?唯獨只有那個哭過的嬰兒,他有聲音,他的樣子,眼睛,看見了我,就好像其他的都是幻影,唯有我們兩個是真實的。
夏星裹緊被子,現在她覺得渾身發冷,腦中好亂,耳邊好像聽到了『斯斯』的聲音,是那種討厭的東西的聲音,軟軟冰冰、滑滑膩膩的。這裡是寺廟怎麼會有沙蛇,沙蛇!夏星立馬瞪大眼,翻身起來,只見自己床邊立著一條大蛇,是立著的,足有水桶粗的腰身,長伸著舌頭吐著信子。
這形貌該叫蟒了,可夏星確定它是一條蛇,沙蛇,西涼的蛇。這跟咬傷自己的那條一模一樣,只是大了無數倍,夏星驚怒的蹙眉,咬牙恨聲叫道「毓秀!」那沙蛇霎那張開血盆大口向夏星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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