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紜笑吟吟地說道:「舞陽,我和蓁蓁來給你添妝了。燃字閣 www.ranzige.com」
紫蘿捧著一個雕花木匣子送上了兩位姑娘的添妝,一支赤金嵌八寶蝴蝶簪以及一串碧璽珠翠手串。
這兩件首飾也不算多金貴,本來姑娘家的添妝也就是一個心意,添點喜氣罷了。
宮女很快就端木緋和端木紜上了茶點。
涵星半是玩笑半是抱怨地噘了噘小嘴,說道:「紜表姐,緋表妹,你們可來了!大皇姐今天是大忙人,你們要再不來,本宮可就快無聊死了!」
舞陽有些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心,「涵星,你這是來給本宮添妝的,還是來玩的?」
涵星吐了吐舌頭,撒嬌地說道:「大皇姐,我當然是來給你添妝,然後明天送你出嫁的。」
瞧涵星那副孩子氣的模樣,舞陽心裡好笑,何嘗不知道以涵星活潑好動的性子,每天關在宮裡對她來說,就跟關在籠子裡似的,她今天來公主府過夜,說到底也就是藉此出宮放放風。
她們正說著話,丹桂也來了。
丹桂一進門就十分傷感,眼眶有些紅紅的,她送上了添妝後,嘟嘴道:「舞陽姐姐,我母妃說,嫁了人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再不能像以前這樣隨便出門玩了。」
「舞陽姐姐,等你出嫁後,就輪到涵星了……」
丹桂越說越難過,眼眶中浮現一層淡淡的淚光,淚眼朦朧,那副難過的樣子就活像是生死離別似的。
舞陽和涵星面面相看,這對姐妹幾乎是同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止是她們倆,另外一對姐妹花也笑了,清脆的笑聲瀰漫在廳堂里,把丹桂的傷感一下子給衝散了。
她有些莫名,卻忍不住也跟著彎了彎嘴角。
涵星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道:「成親又怎麼樣?本宮和大皇姐那可是公主,就算成了親照樣出門玩,駙馬難道還敢管我們不成?!」
涵星說著,覺得還是早點成親的好。
試想她住在宮裡老是有人管著,想要出宮玩,都沒那麼方便,這要是成了親,豈不是她想去端木府或者去大皇姐這裡串門遛彎都方便得緊?
舞陽在一旁點了點頭。
端木緋也是深以為然,她就不信君然和李廷攸敢攔著不讓舞陽和涵星出門!
是這樣嗎?!丹桂慢慢地眨了眨眼,還有些懵,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對了,涵星,」舞陽含笑地挑了挑眉,「等本宮出嫁以後,這公主府就空下來了,以後你要是出宮玩,大可以住這裡……」
「真的?!」涵星喜形於色,高興得簡直快要跳起來,美滋滋地說道,「丹桂,紜表姐,緋表妹,等過些日子入秋後,天氣涼快些,你們來這裡陪本宮玩幾天怎麼樣?」
丹桂也來勁了,興致勃勃地去挽涵星的胳膊,「乾脆九月初九怎麼樣,重陽節,我們可以一起去郊外登高,然後就來這裡住一晚,賞賞桂,喝個小酒什麼的。」
端木紜和端木緋互看了一眼,都聽出了舞陽的言下之意。
按大盛朝的規矩,公主出嫁,一般都是駙馬跟著一起住到公主府,但是聽舞陽話中這意思,她嫁給君然以後,會住進簡王府。
這樣也好……端木緋看向了舞陽那張明麗而不失沉靜的面龐,眸光微閃。
皇帝賜婚後,舞陽當天去找過君然,他們到底說了什麼,端木緋沒有問,無論皇帝這道賜婚聖旨的初衷是什麼,舞陽顯然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是啊。舞陽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小姑娘。
她既然決定嫁了,那就是她已經下了決心了。
端木緋怔怔地看著舞陽,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飛快地閃過許多小時候的畫面,唇角微微翹了起來,一時恍然如夢,直到丫鬟匆匆來稟說:「雲華郡主來了!」
今日的公主府很是熱鬧,陸陸續續地有不少女眷來給舞陽添妝,有的是宗室勛貴家的姑娘,有的是一二品重臣家的姑娘,有的是一些妃嬪的娘家姑娘……
舞陽也不耐煩與這些人寒暄,只讓人把幾個好友迎了進來,其他人一律謝客。
其她姑娘到了夕陽低垂時,就依依不捨地告別舞陽,各自歸府了,只有端木紜、端木緋和涵星三人留下過夜。
姑娘家出嫁的前夜其實本該由娘親陪著一起,說說新婚之夜的事,說說為人媳婦該如何孝敬公婆,該如何當家等等的。
但是舞陽畢竟是公主,新婚之夜的事自有宮裡的嬤嬤跟她說,至於孝敬公婆什麼的,就更不必提了,公主和駙馬是夫妻,也是君臣,這些個世俗禮儀根本就約束不了公主,於是這個步驟就直接被無視了。
四個姑娘聚在一起,很是悠閒,一直聊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地歇下了。
舞陽其實也沒睡多久,就被叫起來了,天才剛亮,宮女丫鬟和嬤嬤們就急著給她梳頭洗面打扮,她是公主,出嫁前還要進宮一趟拜別帝後,然後再回公主府,與她一起到的還有其他幾位皇子公主們。
這時,端木紜、端木緋和涵星也早就起身,都梳妝打扮好了,年輕人聚在一起,公主府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婚禮的儀式自有禮部和內廷司的人操持,舞陽什麼也不用管,只等著花轎在吉時上門即可。
臨近申時,公主府外傳來了一陣噼里啪啦的爆竹聲,以及吹吹打打的嗩吶鑼鼓聲越來越近,外面有人激動地叫著:
「花轎來了!」
「新郎官來迎新娘子了!」
「……」
涵星興致勃勃地攔著端木緋去看熱鬧,可是,這公主成親,又有誰敢攔著不讓新郎官進來,整個儀式無趣得很,甚至連裝模作樣地攔一下都省了,就看著穿著大紅色新郎袍的君然在禮部侍郎和內侍的引領下進來了。
四皇子慕祐易是養在皇后膝下的,今日是由他背著舞陽上花轎的。
端木緋就站在屋檐下,看著舞陽被背上花轎,看著花轎的帘子落下,看著花轎搖搖晃晃地出了公主府,看著花轎遠去,鑼鼓聲與爆竹聲漸漸地消停了下來。
在熱鬧過去後,周圍就顯得極為冷清。
涵星的小臉上有些失落,嘴裡喃喃道:「紜表姐,緋表妹,本宮總有種大皇姐被君然那傢伙給搶走的感覺……」
她心裡忍不住怨起父皇來:父皇啊,就跟亂點鴛鴦的月老似的!
端木緋噗嗤一笑,抬手揉了揉涵星的頭頂。
端木紜也是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氣氛一松。
舞陽的轎子遠了,姑娘們也就沒再久留,涵星隨著其他幾位皇子公主回宮了,端木緋與端木紜也坐上馬車回了端木府。
她們在儀門一下馬車,綠蘿就迎了上來,稟道:「大姑娘,四姑娘,二姑奶奶和二姑爺一炷香前來了府中,大少爺正在真趣堂陪著說話。」
端木綺突然攜夫婿回娘家,端木紜隱約猜到端木綺此行多少與端木珩的婚事有那麼點關係。
姐妹倆相視了一眼,端木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又起得太早,今天在公主府玩了大半天,她已經困得眼皮都快撐不住了。
「蓁蓁,你回去用碗面,就早點歇息吧。」端木紜一邊說,一邊拉著端木緋往裡走。
她也沒打算去見端木綺,反正她們的關係一向冷淡,也沒必要去粉飾太平。
姐妹倆進了儀門後,繞過高高的照壁,就看到真趣堂出現在前方,一個熟悉略顯尖銳的女音從廳堂里傳了出來。
「大哥,你為什麼還不把母親接回來?!」端木綺尖聲質問著,一字比一字響亮,「你馬上要成親了,難道你與和靜縣主成親時不打算讓母親在場嗎?!如此,成何體統?!別人又會怎麼在背後非議我們端木家,非議母親?!」
端木綺好似連珠炮般噼里啪啦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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