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蕭依舊看著地圖沒有抬頭,所以白九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她的解釋,雖然讓他內心有所波動,可是面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來。
他不是有意要沉默冷著她,等著她解釋什麼,只是他在研究事情,在思考,所以才沒有立刻說明讓她來做什麼。本以為她會耐心的等一會兒,沒想到她會說起那晚的事。
對於那晚的事,韓亦蕭雖然沒有生氣,卻也不想再提,因為會讓彼此很尷尬,所以面對她的解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聽到他這樣的回應,白九不免有些失落「嗯!」是什麼意思?是相信她的解釋?還是不相信啊!
「大將軍——」
「白將軍稍等片刻。」韓亦蕭開口道,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地圖。
片刻後,只見韓亦蕭拿過筆在地圖上做了個標記,放下筆之後,將地圖一轉,對向白九道:「白將軍看看我做過標記的地方吧!」
白九不解的走向前,看著地圖,發現上面他做了很多個標記,認真的看著這些標記,喃喃道:「被大將軍做過標記的地方,是一條路線,路線的始點是華北軍營,終點是西北邊關,燕山關。大將軍為何對這條路線做標記?」
韓亦蕭聲音沉穩卻清冷道:「北明國自從夏季時開始,便對我邊關蠢蠢欲動,將他們國中的兵力集中朝西北邊關方向移動,白將軍應該聽說了吧!」
白九點頭:「這件事末將有所耳聞,北明國對我們華辰國一直虎視眈眈,只是一直沒有真的進攻。大將軍標註這個路線,是在為以後兩國開戰做準備?」
韓亦蕭冷靜淡然道:「也不能算是以後了,兩國用不了多久就會開戰,在這之前,皇上定會先派一部分將士們前往邊關,而騎兵,是必派的。」
「大將軍的意思是,北明國要對我們華辰國開戰了,所以皇上會先派我們華北軍營的騎兵營過去鎮守?」白九認真的分析道。
韓亦蕭耐心的解說道:「不管北明國的蠢蠢欲動是野心勃勃,還是威震恐嚇,這次皇上都會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北明國經常騷擾我邊關的百姓,這些年來,死傷在他們手下的百姓不計其數,皇上登基之初,由於朝堂還不穩定,不易開戰,所以忍下了,但北明國卻有得寸進尺的趨勢,皇上怎會再繼續容忍,所以皇上已經決定了,今年過完年之後,就對北明國大軍發起進攻,讓北明國知道我華辰國的厲害。
皇上已經決定了,第一批派去邊關的騎兵營,就是白將軍手下的騎兵營。所以白將軍要早些做準備,西北邊關天氣惡劣,條件非常艱苦,為了將士們到了那裡能適應,白將軍要對他們加強訓練,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另外,皇上決定幫騎兵營擴招一些將士們,讓騎兵營更強大,而第一批騎兵營是秘密前往的,所以我覺得走這條道比較隱蔽,不知白將軍有何不同的看法和意見,可以暢所欲言。」
白九看著被韓亦蕭標註出來的路線,仔細的分析一番之後,指出了一點道:「大將軍,末將覺得大軍走這個吃人峰多有不妥,雖然走這裡比較隱蔽,這裡沒有人經過,可要知道吃人峰的天氣有多惡劣,常年冰雪不化,冬天的時候,條件更是惡劣,地上會結著厚厚的冰,而且這條路很窄,一邊是積雪的山,一邊是懸崖,只要掉下去,必死無疑,年後,冬天並不能過去,所以是吃人峰一年中天氣最惡劣的時候,騎兵營的將士們都騎馬,人過去都費勁,何況是馬兒,若是強行走這條路,只怕會有將士們和馬匹傷亡。
而在距離吃人峰八百里外的地方,有一個斷水崖,地勢雖然不是很好,但相對吃人峰來說,條件要好太多了,因為這裡有一個斷崖,平時也沒什麼人通過,末將覺得應該走這條路,這條路的天氣條件很好,可說是四季如春,路上不會有冰雪,至於那條斷崖,其實寬度並不寬,騎馬完全可以過去,只是普通人不敢過罷了,雖然路繞得有些遠,但對騎兵們來說,這八百里的路程,也只是遲了兩天,因為騎馬會比較快,走這條路,絕對可以保證將士們的人身安全和馬兒的安全,末將不希望將士們還未到邊關,便先死在了自己國家惡劣的天氣和路況下。若是大將軍擔心時間問題,我們騎兵營可以早幾天上路,把在繞路上浪費的時間補回來。這只是末將的分析,最終決定,還是要聽大將軍的。」
聽了她的一番解說後,韓亦蕭的嘴角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對她是讚賞的。其實這處吃人峰是他故意標註的路線,就是想看看她會怎麼做,雖然知道她不是那種溜須拍馬之人,但也希望她是個敢說敢言,有勇有謀之人,畢竟是兩國交戰,最重要的騎兵營交到她手中,若是她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或者看出問題都不敢說出來,他怎敢放心把騎兵營全部交給她。
他不怕將士們頂撞他,將士們有自己的意見,可以盡情說,合情合理的他會接受,採納,畢竟一個人再精明,也總有不足的地方,有些人的想法和意見正好可以彌足這個不足,而白九,他果然沒有看錯她,不但有勇還有謀,面對上面的錯誤,敢勇於指出來,即便是那晚發生那種事,她的心中應該是有自責和愧疚的,在這種情況下,思想還能不被左右,公是公,私是私,他真的很讚賞她。
白九見韓亦蕭又不說話了,再次開口道:「大將軍,是不是末將分析的不對?所以大將軍生氣了?」
韓亦蕭看向她笑了,直接道:「白將軍,我將騎兵營交給你帶,很放心。」
白九一怔,覺得他的回答有些答不對題,可看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什麼情況,嘟起小嘴道:「原來大將軍是在考驗末將,其實大將軍是故意標註吃人峰,就是看末將是否能看出不妥?」
韓亦蕭一臉認真道:「騎兵營的重要性,不用我說,白將軍應該很清楚,這麼重要的一個營,交給你一個新人,本將軍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不過今天聽了白將軍的一番分析後,本將軍可以放心了。」
聽到他對自己的肯定,白九很高興,大聲道:「大將軍放心,末將不會讓大將軍失望的,騎兵營在末將在,騎兵營不在,末將一定不會獨活在——」
韓亦蕭伸手打斷了她的話:「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就是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也不能保證真的萬無一失,所以只要拼盡全力便可,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不知為何,不想聽她說不吉利的話。
「是!大將軍的話,末將記住了。」白九笑了,笑的很燦爛。
看到她這乾淨純潔的笑容,韓亦蕭覺得她真的很美好,如此美好的她,與戰場上的血腥,殘忍畫面結合在一起,真的捨不得讓她上戰場,真的害怕她會有事。
被他如此注視著,墨柒柒覺得很不好意思,忍不住低下了頭,喃喃道:「大將軍——」
韓亦蕭收回了視線,輕咳了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將兩個摺子遞給她道:「這兩個摺子,一個是新招的騎兵營的士兵,三日後會到你的軍營,還有新買的三千匹駿馬,都是最好的品種,也是三日後到軍營,到時可能要辛苦白將軍了。」
白九拿著摺子,恭敬的拱手道:「大將軍放心,末將一定會好好的訓練這些新來的士兵和駿馬,一定讓他們成為精銳的騎兵營一員。」
韓亦蕭滿意的點點頭,淡淡道:「若沒什麼事,白將軍可以去忙了。」
白九點點頭,拱手道:「末將告退。」轉身離開,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韓亦蕭道:「大將軍,剛才末將對那晚的解釋,是真的,大將軍不要生氣,末將下次不敢了。」
「咳——我知道了,都過去了,白將軍去忙吧!」韓亦蕭尷尬的輕咳了聲,去收桌上的地圖,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好。」白九再次轉身離開,走到營帳外的時候,卻迎上了趙軍醫。
趙軍醫看到是白九,恭敬道:「白將軍,好巧。」
「好巧。」看著趙軍醫手中端著一些瓶瓶罐罐,不解的問:「這些東西——趙軍醫新研究出來的治傷藥,這也需要來讓大將軍檢驗?」
趙御醫淡笑道:「白將軍真會說笑,這些藥是給大將軍用的。」
白九一臉的意外:「大將軍,他受傷了嗎?為何沒有聽說?」
軍醫笑道:「白將軍不必擔心,大將軍沒有受傷,只是身上有些舊傷,每到天氣不好的時候就會痛,這幾日下雪,所以大將軍的舊傷便開始痛起來,屬下來幫大將軍上藥,減輕疼痛,等天晴起來就會好了。」
「原來是這樣。」看著軍醫手中的一些瓶瓶罐罐道:「趙軍醫,這個給我吧!我來幫大將軍上藥。」
「這——」趙御醫有些猶豫:「白將軍會上藥?」
白九笑了:「這有何難?本將軍是會些醫術的。」
趙軍醫聽白九這樣說,鬆了口氣:「既然是這樣,那就辛苦白將軍了。」
白九端過趙軍醫手中的東西燦爛的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然後折回了韓亦蕭的營帳。
韓亦蕭坐在桌案前正忙著,鼻子很靈敏的聞到了治傷的藥味,以為是趙軍醫來了,也未抬頭去看。
白九端著東西來到案桌前,因為是矮腳案桌,案桌邊上有厚厚的墊子,白九走到墊子上跪坐下,開口道:「大將軍,末將給你上藥。」
韓亦蕭微怔,抬頭看白九坐在案桌的一邊,對著自己笑。
韓亦蕭有些意外:「白將軍,怎麼是你?趙軍醫呢?」
白九笑著解釋道:「是末將從趙軍醫手中要來的這些,上次對大將軍不敬,末將心中一直過意不去,所以想找機會彌補一下,聽說大將軍身上的舊傷在陰雨天的時候便會痛,所以末將想幫大將軍上藥。」
韓亦蕭冷靜道:「那件事我說過了,已經過去了,白將軍不必放在心上,還是讓趙軍醫進來給我上藥吧!」發生那晚的事情之後,感覺自己在面對她的時候,心情很複雜,讓她上藥,他會感覺尷尬。
白九聽他這樣說,失落道:「大將軍還在為那晚的事怪罪末將吧!」
韓亦蕭搖搖頭:「非也!只是上藥並不是白將軍份內的事,就不勞煩白將軍了,還是讓軍醫做比較好。」
白九靈動的眸中一轉,問道:「大將軍,你是不是擔心末將上不好藥,把你弄痛啊?」
韓亦蕭沉默了下,微點頭。
墨柒柒見狀笑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大將軍不必擔心,其實末將上藥很厲害的,而且對醫術也有些研究,對傷痛這塊,更是深有研究,說不定末將可以把大將軍的舊傷完全治癒呢!就是以後有陰雨天,也不用怕會痛了。」因為爹爹和哥哥都是武將,出入戰場,受傷是難免的,小時候就見過爹爹陰雨天的時候,傷口會痛,很難受,所以後來她在江湖上打聽這方面的高人,跟著高人學習了這方面的東西,自己加以研究,所以爹爹和哥哥身上的舊傷被她治過之後,陰雨天也不會再痛,再發作。她之所以要搶著進來給他上藥,就是想給他好好看看。
韓亦蕭聽她這麼說很意外:「白將軍對醫術也有研究?」
「對啊!之前行走江湖,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所以便多研究了一下,希望受傷的時候,可以更好的照顧自己,於是就學了個小本領。若是能有幸幫大將軍醫治,也是末將三世修來的福氣了。」
「白將軍太謙虛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白將軍了。」韓亦蕭沉穩道。
白九笑了:「大將軍不用跟末將客氣。大將軍,你先把衣服解開吧!讓末將看看你的傷。」
韓亦蕭微點頭,開始解衣衫。
白九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快,好快,努力的讓自己平靜,平靜,再平靜。
很快韓亦蕭將上面的衣服脫下了,光著膀子盤腿坐在案桌前。
看到他那結實的上身,渾身的肌肉,胸肌,腹肌,二頭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天呢!這個男人的身材也太有料了吧!平時穿著衣服只是覺得他身材很好,幻想他的肌肉一定很結實,可是當脫下衣服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完美。
白九一時間看愣了,一雙眼睛不停的冒著紅心。
韓亦蕭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沒有要上藥的意思,出聲質問道:「白將軍,你怎麼了?」
白九回過神來,直言不諱道:「大將軍,你的身材太好了,末將一時看愣了。」
韓亦蕭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輕咳聲道:「上藥吧!」
「是!」白九立刻走到他身後,去檢查他身上的傷,只見他的肩膀上有傷過的痕跡,伸手摸向他的肩膀。
她手上的溫度碰觸到韓亦蕭的肌膚,他感覺一陣莫名的感覺從身上流過,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並不討厭她的碰觸,反而有些喜歡。韓亦蕭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受,覺得很無恥,深吸口氣,閉上了眼睛。
白九並沒有急著給他上藥,溫聲道:「大將軍,你這個傷口傷的時候很深吧!所以天氣不好的時候會痛,末將幫你揉揉吧!」白九的小手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揉著,按壓著穴位很舒服,她的碰觸,讓他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
輕柔過後,白九開始給他上藥,拿過藥瓶聞了聞道:「趙軍醫配置的這個藥止痛效果很好,但是治標不治本,應該再多加幾味藥,有時間末將幫大將軍配製一瓶末將研究的治舊傷的藥,保准能把大將軍的舊傷根治。」
「嗯!」韓亦蕭淡淡的回應了下。
他不止肩上有傷,後背也有上,好幾處,白九很溫柔的幫他一點點按摩,擦藥。
人人都羨慕他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大將軍的位子,覺得他年輕有為,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坐上這個位子,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辛苦,看看他身上一個個的傷痕,便可知道他在戰場上有多拼,有多不容易。
後面的傷處理好之後,白九慢慢的湊到了他的身側,溫聲道:「大將軍,你把身子轉過來對著末將吧!我幫你前面的傷上藥。」
雖然很尷尬,但韓亦蕭忍著,轉過身子面對他。
白九本也尷尬,但看到他前面的傷痕時,尷尬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身手撫摸向他胸前一道長長的傷疤,心疼道:「這條傷疤好深,好長,當時一定很痛吧!」
韓亦蕭卻淡淡道:「都過去了。」
「大將軍這條傷疤是怎麼弄的?」白九好奇的問,想對他的事情知道的多一些。
韓亦蕭卻一臉平靜的講述道:「第一次上戰場弄的,當時沒有什麼經驗,面對敵人的時候,只知道沖,結果就被狠狠的砍了一刀,刀上有毒,以為會就那樣完蛋了,沒想到命大,活了下來。」
雖然他講的雲淡風輕,可是白九聽的卻很心疼。
「上藥吧!」韓亦蕭閉上眼睛,不看她,是不敢看,怕被她迷惑。
白九拿過藥瓶輕輕的幫他上藥,雖然傷口早已癒合了,可是每到陰雨天,傷口一定很痛吧!他當時是怎麼忍過來的,聽說他第一次上戰場只有十四歲,十四歲,應該是還被父母寵溺在身邊的年紀,而他因為早早的失去了父親,所以必須讓自己早些支撐起整個家,所以早早的參了軍,上了戰場,那麼拼,除了想要保家衛國外,還有心中的一份仇恨吧!希望早日立下赫赫戰功,可以站到朝堂之上,與自己的敵人面對面,有能力去還擊,去為父親報仇。
當年韓老將軍的死,真的與爹爹有關嗎?若真是爹爹害死了他的爹爹,害的他早早的去支撐一個家,挑起重擔,那墨家對他真的是有虧欠的,如果他的爹爹不早早的戰死沙場,他又怎麼會那么小上戰場,差點丟了性命呢!
他的前面不止胸口一處傷,還有劍傷,刺在腰部,雖然現在只是一個不大的疤痕,但當時刺進去,一定很深很痛吧!
其它小傷就更不用說了,很多很多,看的白九很心疼。
雖然自己從小不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卻知道父母對自己的疼愛,因為太愛自己了,想讓自己活下來,才會忍痛把自己送去江湖學武,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棒棒的,可是父母的關心和愛,一直都在,讓自己不管離家多遠,都不會覺得孤單,害怕。
而師父對自己更像是親生女兒一樣的痛愛,別人的師父或許都很嚴厲,很厲害,可是自己的師父完全不是那樣的,她很慈祥,很溫柔,從不大聲的呵斥自己,即便是做的不好,也會鼓勵自己,所以自己從小是在師父的寵愛中長大的,才以至於自己養成了如今刁蠻任性的性格,不過好在自己沒有讓疼愛自己的人失望,雖然調皮了些,但卻沒有學壞。
想到自己的成長,再看看韓亦蕭的成長,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自己雖然從小跟著師父闖江湖,可是有師父的保護,自己倒從未受過多嚴重的傷,頂多也就是自己太調皮了,經常主動去招惹一些江湖上的惡人,有時不小心,被傷了下,但都不嚴重。
而他身上的傷,哪一個不是致命的。
想著想著,白九的眼眶濕潤了,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低落在了韓亦蕭的手背上。
一滴有些溫卻濕濕的東西打在手背上,讓韓亦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便對上了白九那雙清澈明亮此時帶著水霧的迷人眸子,看著她臉頰上還掛著淚痕,不解的蹙起了眉頭,伸出大掌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很溫柔,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向來清冷的聲音,此時也不自覺的柔軟了幾分,問道:「怎麼了?」
白九吸吸鼻子道:「看到大將軍身上這麼多傷,很心疼。」
「心疼?」這兩個字輕輕的敲擊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為之一振,從小到大,除了父母會心疼他,還沒有父母以外的人對他說過這兩個字呢!自從父親去世後,他把自己偽裝了起來,讓自己變得很冰冷,拒絕別人的靠近,所以每個人見到他都是畏懼的,害怕的,只有母親會關心她,但因為身份的關係,並不能每天陪在母親身邊,所以身邊的溫暖真的很少,當聽到她說心疼,他的心裡瞬間被溫暖充滿。
「大將軍,你身上的傷真的好多,怎麼不好好保護自己呢!保家衛國雖然是武將的使命和責任,但也要好好的保護自己,愛惜自己啊!你看看你身上的傷,如果不是你命大,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如果你死了,我還怎麼找你,遇見你。
韓亦蕭卻很冷靜道:「武將哪有不受傷的,這很正常。」不過心中卻在想,要不要讓她去邊關,她那麼瘦弱,若是到戰場上,有危險怎麼辦?受了傷怎麼辦?雖說武將受傷很正常,可是真的不希望她受傷。
白九隻覺得鼻子很酸,心很疼,他越是說的雲淡風輕,她越心疼,他這麼年輕,卻這麼的淡然沉穩,這是經歷了多大的磨難才練就這樣的性格啊!
淚水再次落下。
韓亦蕭見狀有些慌,立刻抬起手去幫她擦淚水:「怎麼又哭了?男子漢,怎能輕易流淚呢!」
白九伸手捂住了他幫自己擦眼淚的大掌,把他的大掌摁在了自己的小臉上,他的手很大,手心卻有厚厚的繭子,大掌摁在自己的臉頰上,都能感覺到扎臉,但他的手心有溫度,暖暖的,她很喜歡,喜歡這種被他撫摸的感覺,有種被寵溺的感覺。
韓亦蕭看著她,她的臉很小,若是大掌擋在她的臉中間,感覺一隻手便可把她的小臉全部遮住,但是她的皮膚真的很好,很白,很細嫩,即便是每天在軍營里風吹日曬,卻對她的皮膚沒有絲毫的影響,依舊如來時一樣的細嫩,白皙,讓女人都羨慕的皮膚。
大掌放在她滑嫩的小臉上,真的不想移開。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彼此,韓亦蕭又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很好聞,很誘惑人。
看著她,眼前出現了另一個畫面,就是那次去鎮國公府救寧玄雨,巧遇到女裝打扮的她,雖然遮著面紗,可是此刻,那張遮著面紗的臉,卻與面前的這張臉重合,來回的變換著,好似看到了面紗下,那張精緻的小臉,看到了女裝打扮的她,很美,很迷人。
韓亦蕭不知道是被眼前幻想出的畫面迷惑了,還是被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氣息迷惑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朝她靠近,看著她的唇,喉結不自覺的滑動,想要吻上去。
白九看著慢慢靠近的他,心裡很緊張,這次與前面兩次都不同,第一次的吻是無意間兩個人的唇碰到了一起,所以後來也沒覺得多尷尬。
而第二次,是自己為了從他身邊逃走,主動吻了他,是帶著目的的,所以當時並沒有覺得很緊張。
可是這次,他,他竟然主動湊過來吻自己,心裡無比的緊張,感覺心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心裡很清楚自己進軍營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因為在幾年前,便喜歡上了他,可是當他真的要靠近時,那種不真實的感覺,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那種要得到的緊張感覺,全都摻和在了一起,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晚的一個吻已經讓彼此很尷尬了,若是他真的吻下去,會不會讓彼此更尷尬?
可是真的好希望他靠近,好希望他吻自己,可現在時機對嗎?他會不會懷疑自己的身份?會不會被他看穿自己的女兒身?
白九的腦海中快速閃過這麼多疑問。
而當白九說服自己的心接受時,已經與自己近在咫尺的韓亦蕭突然停了下來。
看著在眼前放大的精緻容顏,韓亦蕭的眉頭蹙起,立刻站起了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闊步走了出去。
心中懊惱極了,自責極了。
白九看著離去的韓亦蕭,長長的吐了口氣,同時也有小小的失落。
他為何突然停住了?是因為自己的魅力不夠,不能吸引他嗎?
白九趕緊收拾好藥,也麻溜的離開了他的營帳。
韓亦蕭闊步出了軍營,來到了空空無人的土坡上,這幾日一直在下雪,雖然現在雪停了,可是入眼的都是白色的世界。
韓亦蕭站在這裡眺望遠方,心裡很凌亂。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有想要吻她的衝動?
兩個大男人,自己竟然對她有了那種感覺,與她那麼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感覺身體裡有種被束縛的衝動想要衝出來,想要湊上前去吻她。
該死,真該死,她是自己的屬下,是個男人,自己怎麼能對男人有那種感覺呢!
韓亦蕭,你到底怎麼了?這麼多年你不願成親,難道是因為你對女人沒有興趣,每天與男人打交道,已經喜歡上男人了嗎?不,怎麼可能。
韓亦蕭看著遠方,心依舊很亂,感覺心頭有一頭亂麻,怎麼也理不清。
剛才自己的舉動,看在白九的眼中,會是什麼感覺?她一定是被嚇到了吧!所以才沒動。
自己這次的舉動,和她上次完全不同,她是為了逃走,自己只是單純的想要吻她,她一定會舉得自己很無恥吧!
韓亦蕭,你真的不應該對她有不該有的心思。或許應該找個辦法證明一下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愛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這邊,兩個人尷尬的不知道如何面對彼此。
而皇宮裡,君千澈和墨柒柒也在為男女之間的這點事煩惱著。
墨柒柒的躲閃,讓君千澈很無奈,覺得彼此之間應該好好的談一談,於是晚膳前,便讓公公去傳口諭,讓皇后晚膳後去御景宮侍寢。
面對君千澈的聖命,墨柒柒很苦惱,知道自己很愛他,也知道他很想擁有自己,可是心裡就是有個疙瘩遲遲邁不過去,想到他有那麼多女人,她的心裡就很彆扭,很生氣,不想讓他靠近。
可是聖命已經下了,自己不去就是違抗聖命,是要被治罪的,雖然知道他也愛自己,可還是不敢公然挑戰他。
於是晚膳磨磨蹭蹭用好之後,天已經黑了,公公已經在鳳陽宮外等著了,她不得不去,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走出鳳陽宮。
鳳陽宮的宮人們看到如此不情願的皇后娘娘,紛紛搖頭。
墨柒柒跟著公公一路朝御景宮走。
墨柒柒儘量的將腳步放到最慢。
公公見狀,好心出聲提醒:「娘娘,別讓皇上久等了,還是加快些腳步吧!」
墨柒柒卻不屑道:「本宮剛用過晚膳,需要散散步,消化消化,現在不適合做劇烈運動,所以還是走慢點好,你看今晚的星星多美,地上的雪多漂亮,如此美麗的夜景,不欣賞豈不是太可惜了。」
公公笑著恭敬的回道:「若是娘娘想欣賞夜景,到御景宮,可以讓皇上陪娘娘欣賞。」
墨柒柒憋憋嘴道:「本宮不稀罕。」其實很希望他陪自己欣賞夜景,可只怕他的心思現在不在夜景上。大色狼,色皇上。
墨柒柒腦袋快速運轉著,想著能不去的辦法,突然被眼前的一棵樹吸引了,立刻開口道:「等一下!」
公公停下腳步,不解的看向墨柒柒詢問:「娘娘,怎麼了?」
墨柒柒指著樹上說:「公公,你看這樹上有個鳥窩,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小鳥,這麼冷的天,會不會凍著?」
公公賠笑道:「皇后娘娘真是善良,連小鳥都關心,這麼冷的天,裡面應該沒有小鳥吧!娘娘還是快去見皇上吧!」而公公心裡卻在想:娘娘,你還是可憐可憐皇上吧!皇上已經等了你很久了,讓一國之君這樣等著,不好吧!
「有沒有小鳥,上去看了就知道啊!」墨柒柒笑眯眯道。
公公一臉緊張道:「娘娘,奴才不會爬樹。」
墨柒柒笑的甚是甜美道:「本宮沒說讓你爬啊!本宮爬。」
公公一聽,立刻嚇得跪到地上求情道:「娘娘,你可別爬樹,萬一有什麼閃失,奴才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皇上砍得啊!」
墨柒柒一抹鼻道:「你看不起本宮是不是?告訴你,本宮爬樹是很厲害的,今天就讓你看看本宮會不會有閃失。」話落,立刻朝樹走去,爬了起來。
話說她從小就很調皮。和男孩子似的,所以爬樹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公公都要被墨柒柒的話和舉動嚇尿了,立刻跑過去好言相勸道:「娘娘,你不能爬。」一把抱住樹。
墨柒柒瞪向他不悅的訓斥道:「快點讓開,否則本宮要生氣了。」
公公搖頭:「不行,皇后娘娘,您真的不能爬樹,這樹太高了,奴才不能讓您爬。」
墨柒柒故意冷起臉道:「你不讓本宮爬樹,不就是怕本宮掉下來,你被皇上治罪嗎?本宮現在就告訴你,若是你不讓本宮爬樹,本宮現在就治你的罪,把你發配到最苦寒的地方。」
公公一臉的為難:「娘娘,你就可憐可憐奴才吧!」
墨柒柒也故作一臉難過道:「公公,你也就可憐可憐本宮,給本宮行個方便吧!本宮一點都不想侍寢,所以本宮今晚一定要爬樹。」
「娘娘,攀上皇上那顆大樹,比爬任何樹都有用,娘娘別和皇上鬧彆扭了。」宮裡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之間的仇恨,所以公公好心相勸。
墨柒柒不悅道:「誰要爬君千澈那顆樹啊!你讓開,否則本宮現在就讓人砍了你的腦袋。」
「這,這——」公公一臉的害怕。
墨柒柒怒目瞪著他。
公公沒轍,只能乖乖讓開。
墨柒柒滿意的挑挑眉,開心的笑了,立刻抱著樹,開始爬起來。
公公在下面看的膽戰心驚,這麼高的樹,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真的一步步爬了上去。
很快墨柒柒便來到了樹杈上的鳥窩處,伸頭朝裡面看了看,真的沒鳥,搖搖頭笑了。
這麼冷的天,鳥兒怎麼可能在這樹上呢!其實她心裡知道,就只是想拖延去御景宮的時間,希望到的時候,君千澈已經困得睡著了,這樣她就可以躲過去了。
「娘娘,你快點下來吧!」公公在下面喊,擔心的都冒出一身冷汗了。
「知道了。」墨柒柒回了句,開始往下來,心裡卻盤算起來:如果自己從這樹上掉下去,摔傷了,是不是就不用侍寢了?
低頭目測了一下離地面的距離,心道:再往下走一點,再假裝掉下去,這樣不會摔得太嚴重,打定注意後,立刻下了決心。
而就在這時,君千澈悄悄的走了過來。
公公眼尖的看到了,剛要去行禮。
君千澈伸出手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公公了悟的沒有出聲。
而墨柒柒的心思都在如何逃過侍寢上,所以沒有發現站在不遠處的君千澈,看著離地面的距離差不多了,心一橫,立刻鬆手,讓自己的身子落下:「啊!」戲要演得像一些,所以尖叫了一聲,讓人誤以為是她失足落下。
公公看著從樹上掉下來的墨柒柒,嚇得捂住了嘴,大氣不敢喘一下。
君千澈見狀,身影一晃,縱身飛起,準確無誤的接住了極速下降的小身子,緊緊的抱進了懷中。
而閉著眼睛等待狠狠一摔的墨柒柒,感覺自己突然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立刻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容顏,讓她有戳瞎自己眼睛的衝動。
嗚嗚嗚,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啊!想摔一下都這麼難,這個君千澈,什麼時候來的,太神出鬼沒了。
之前從熱氣球上掉下來,被他用輕功救了,感覺好浪漫,好溫馨,可是這一刻,討厭死他的輕功了,嗚嗚嗚——
君千澈抱著墨柒柒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墨柒柒沮喪的想大哭一場。
公公嚇得立刻跪倒在二人面前,磕頭請罪道:「奴才該死,沒有保護好娘娘。」
墨柒柒立刻看向君千澈道:「是臣妾非要爬樹的,不怪他,還望皇上莫要罪責他。」
君千澈臉色很難看,冷冷道:「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的生死,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看了眼地上的小公公道:「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謝皇上。」小公公感激的退下了。
墨柒柒看著君千澈冷冷的臉色,笑臉相迎道:「嘿嘿皇上,你真是仁君。那個——臣妾重,皇上把臣妾放下吧!」
君千澈卻冷冷道:「你若是叫重,世上還有輕的人嗎?」抱著她,大步朝御景宮走去。在御景宮裡遲遲等不到她,不知道她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想著去看看,沒想到竟然看到她上樹的一幕,當時心裡擔心極了,幸好自己來了,否則她還不知道被摔成什麼樣呢!
墨柒柒看著他冰冷的臉,怯怯的問:「皇上,你生氣了?」
「鳳陽宮離御景宮很遠嗎?為何這麼久都沒到?」冷冷的質問。
墨柒柒賠笑的笑道:「那個,嘿嘿,雪天路滑,臣妾走的慢,怕摔跤。」
君千澈停下了腳步,瞪向她質問:「走路怕摔倒,從那麼高的樹上掉下來就不怕了?」
「皇上,臣妾平時爬樹很厲害的,今天只是一個意外啦!臣妾是不小心的。」諾諾的解釋。
君千澈卻不悅的吼道:「你當朕瞎嗎?」
再次邁開步子,走進御景宮,闊步走進了寢宮,在走進寢宮的前一步,冷冷下令:「所以人都退下。」大掌一揮,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宮人們見皇上真的憤怒了,嚇得一抖,立刻退下了。
走進寢宮,君千澈將墨柒柒放下,自己獨自走向榻上坐下。
墨柒柒立刻跟了過去,坐到他身邊,擔心的詢問:「皇上,你真的生氣了?」
君千澈失望的看向她道:「墨柒柒,朕說過,若是你不願侍寢,朕不會強迫你。可你為了逃避侍寢,竟然設計自己從樹上掉下來,那麼高的樹,你是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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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柒柒這次在劫難逃了吧!嘻嘻`(*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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