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今夜要和銀華他們對上,她也一定要拿到這粒五彩玲瓏珠!不單單是為了沐羽,更是為了不讓魔妖再次集聚神器為禍人間!
「八十萬!」絡青衣清聲喊道,手裡緊緊握著木牌,眸底悄然划過一抹暗色。
「一百萬!」南樓也不退讓,反而一直在加價,這也讓絡青衣看出,南樓並不打算將女媧碎石拱手相讓。五彩玲瓏珠,果然是他們今夜前來的目的!
南樓低頭把玩著摺扇,他們手裡只有從墨彧軒那裡換來的崆峒印,與墨彧軒相比,他們已經是處於劣勢,所以他不能放棄五彩玲瓏珠,這也是他不想讓絡青衣來的原因,因為他不想對絡青衣出手。
現如今各類神器出世,他們不能再等下去了,而且他們暫時沒辦法讓絡青衣恢復魔神本性,所以他們必須要拿到更多的神器,再將神器煉化成魔器,然後等待絡青衣體內的魔蓮將她徹底魔化。
可是絡青衣體內的魔氣正在被乾坤鎖控制,若想讓魔蓮發生作用,就必須將乾坤鎖抽離。而現在,南樓他們還不知道絡青衣將乾坤鎖吸進體內的事情。
「一百五十萬!」絡青衣瞥了神色晦暗的南樓一眼,繼續加價,小手握成拳頭,唇角緊繃,抿出一條凜冽的弧度。
銀華看了南摟一眼,逐漸收斂了臉上妖魅惑人的微笑,悄悄靠近南樓,嗓音一低,「還要加價麼?惹怒了小青青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南樓沒有光亮的眸子輕輕一閃,他忽然笑了笑,只是笑的沒有聲音,他閉上眼眸,緩聲道:「銀華,我知道你心裡對她有特別的感情,我也不想惹惱她,但你別忘了我們為什麼要來人界,為什麼要集聚神器!她是絡如音的女兒,也是我們的魔神,你以為,我會做的很過分麼?」
他之所以毫不相讓,只是因為在百年前的人魔大戰同樣使魔界覆巢毀卵,如果他們拿不到神器,又要如何重新建立魔界?現如今魔界的各種魔妖全部分散於人界各處,這不是他們授意,而是魔界只剩下一片無垠頹敗的荒原,無法讓它們生存下去。
所以說,拿到神器重立魔界,這是他們九位魔妖獸共同的信念。
銀華摸了摸鼻子,聰明的閉上嘴沒在出聲,向來以痴心著稱的南樓都沒有感情用事,他又為什麼要心軟?
絡青衣沒聽見他們的談話,可她感覺到了南樓的決心,今夜,勢必要陷入一場僵局。
「兩百萬!」絡青衣咬了咬唇,其實她的心在滴血,兩百萬黃金,她說出來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楚絕色一愣,見他們各自劍拔弩張,眸子一轉,笑著打破此時的僵持,「有關這粒五彩玲瓏珠的作用畢竟也只是傳言,到底是否真有奇效我也不知,不如兩位再想想?兩百萬兩黃金只為了拍下這一粒五色的珠子,我個人覺得有些欠妥。」
楚絕色捏著一把汗,她不是不想掙錢啊,只是這個掙法太要命了!她還是將五彩玲瓏珠收回雲水閣,否則待會這兩人在打起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五彩玲瓏珠,我要定了!」絡青衣突然站起身,嘴角勾著一抹冷笑,眸光冷冽的射向南樓。
南樓沉穩的打開摺扇,也跟著站起身,清潤道:「我也是。」
見此情況,楚絕色趕緊給夥計使了個眼色,夥計偷偷的走到玉台旁將五彩玲瓏珠拿下來,轉身就要走回楚絕色身邊。
絡青衣掃到夥計的動作,立刻明白過來,楚絕色為了不讓他們鬧起來而放棄這次競拍,她不是愛財如命麼?怎麼連金子都不要了?
絡青衣握緊的手指漸漸鬆開,突然,眼角瞥見一抹銀色身影,她臉色愀變,立即大喊:「銀華,住手!」
一抹金棕色的玄氣極快的射向夥計後心,絡青衣額際冒著冷汗,要是被這道玄氣擊中,那名夥計必然會沒命!銀華的玄技她很清楚,這抹玄氣速度快的也讓她根本來不及施救!
夥計沒有回頭,可他聽見了絡青衣的那句話,頓時,他腿腳一哆嗦,捧著五彩玲瓏珠渾身顫抖,不敢轉身,亦不敢向前邁步。
楚絕色忙出掌,這一掌中蘊含玄黃氣焰,但她的氣焰在觸及金棕玄氣時便被玄氣吞沒,連一點火星都沒剩下。
她大驚,那道金棕色的玄氣里竟然含有魔氣!
他們是……魔界的妖獸?!
夥計聽見身後炸開的聲音,立刻嚇得腿軟,他跌坐在地上,金棕色的玄氣猛然俯衝而下,直墜夥計的頭頂。
墨彧軒抬手,一掌在胸前翻轉,白色的玄氣瞬間化為數道向四面擴散,他再次動用禁術將時間靜止,並彈出了一抹玄氣,將那名夥計推出數米,直接拿走那粒五彩玲瓏珠,隨後彈指消散一切。
銀華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墨彧軒的靜止時間壓制,幾名魔妖獸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彧軒拿走五彩玲瓏珠,無法從中阻撓。
墨彧軒掩唇輕咳,驀地向後踉蹌了一步,絡青衣動了一下手腕,立即扶住墨彧軒,清幽的眸光落在那張蒼白的玉顏上,絡青衣心裡一揪,生怕他會出什麼大事!
時間禁制一揭開,下方的眾人拔腿就往外跑,楚絕色也沒讓人去攔,這種情況讓他們離開最好,如果人不走才是鬧心事。
只是經他們這麼一鬧,絕色賭坊有段日子都不用開張了。
「你們也都下去。」楚絕色對幾名快要被嚇哭的夥計揮手,夥計們哪敢逗留,張皇失措的跑了出去,整個高台就只剩下楚絕色站在黑暗中,並沒離開。
須臾,除了楚絕色,銀華,秋笑白,霧聲,南樓,凌聖初與百里夢櫻,絡青衣與墨彧軒,這裡已沒有多餘人的存在,就連全骨盡碎的黃老闆被他的下人扛走。
霧聲掃了眼整個房間,眸光掠過楚絕色時,眼底划過一抹深邃,他從椅中站起,對墨彧軒說道:「如果你沒有動用禁術,或許我們還會怕你幾分,可現在你受到禁術反噬根本就不是四個人聯合的對手!墨彧軒,念在絡青衣的面上我們放你們離開,只要你把五彩玲瓏珠交出來,我們的想法和你們一樣,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對人界宣戰!」
墨彧軒嘴角微彎,涼涼笑著,深若琥珀的紫眸輕掃,半個身子都倚在欄杆上。他輕握住絡青衣的手,慵懶輕柔道:「霧聲,話別說的太早!即便爺受到禁術反噬,也未必會敗。」
「你體內的玄技流失大半,如何是我們四人的對手,墨彧軒,我勸你不要負偶頑抗,我只要五彩玲瓏珠。」
墨彧軒眉尾輕挑,瞥著霧聲篤定的神色,懶洋洋一笑,「你以為五彩玲瓏珠你能要的來?爺負偶頑抗嗎?要不你來試試?」
霧聲下意識的向後退步,他已經分辨不清墨彧軒話里的真實性,只要一想到在雪月時被墨彧軒收拾的那麼慘,他心裡就打怵。
若說此時這裡最鎮定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凌聖初,而另一個則是秋笑白。
秋笑白緩緩抬眼,依然坐在椅子上,他看著絡青衣,復又低頭,像是在思量著什麼。
「小青青,乖乖聽話,還是交出女媧碎石吧,在僵持下去對誰都不好是不是?」銀華眸光一挑,將視線落在站在墨彧軒身後的絡青衣身上。
小青青?爺聽了這個詞兒後心裡有一百個不滿!銀華竟敢叫她小青青?要不是他現在內力折損,他定會讓銀華從今以後再不敢這麼叫!
可是爺越想越生氣,他手指一動,絡青衣發現他的意圖,一把攥住他的指尖,墨彧軒側頭看去,眸光觸及的是絡青衣眼底的冰涼。
墨彧軒委屈的低下頭,他現在連小青衣都打不過了,小青衣又欺負他。
絡青衣斜睨了墨彧軒一眼,唇角勾出的弧度凜冽,這個混蛋!不知道他現在有多虛弱嗎?竟然還敢妄自動用玄技?還要不要命了?
況且墨彧軒在前兩日就動用過靜止時間的禁術,他今日再次動用必然會對身體有很大的損傷。
霧聲還真算是說對了,此時的墨彧軒並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沒了墨彧軒,這不還有凌聖初嗎?凌聖初的存在感不低呀!霧聲他們怎麼都沒看見?厚此薄彼嗎?
「要我幫忙麼?」清淡的嗓音緩緩傳來,顯然,凌聖初知道絡青衣是想起了他。
霧聲嘴角抽了抽,神色一震,凌聖初!他怎麼把凌聖初給忘了?若沒記錯,先前凌聖初離開雪月的時候還是玄黃之境,凌聖初同為人界守護者,想來玄技已經提高,他……
霧聲釋放精神力去感知,卻被一股大力給壓了回來,霧聲更加害怕,凌聖初這是什麼段位?
墨彧軒嗤笑一聲,甩了凌聖初一個白眼,冷聲道:「你說呢?」現在才知道出聲,這種情況下沒有他的幫忙還能扛住麼?
凌聖初淡淡一笑,帶著百里夢櫻起身,瞧了霧聲等人一眼,這才緩步走來。
霧聲急急向後又退開,卻不想撞在銀華身前,銀華接收到霧聲掃來的眼神,會意的開始凝聚魔氣。
絡青衣將霧聲和銀華的互動看在眼裡,她咬了咬牙,決定動用自己的魔神身份逼迫他們離開,便道:「秋笑白,我要你現在帶著銀華霧聲南樓離開!」
秋笑白面上沒有波動,但心裡已經翻了天,的確!從前就是他最聽魔神的話,現下絡青衣有令,他到底該不該聽從?
「小青青,除非你答應我們重覆人間,不然別想讓我們離開!」銀華攔在秋笑白身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讓他繼續坐在椅子上,銀色眼眸里滿是惑人的光芒,漂亮的櫻唇緊繃。
絡青衣周身的溫度漸漸降到冰點,重覆人間?呵…有她絡青衣在一日,銀華他們就別想!
兩方見爭執不下,便採取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搶!
銀華對墨彧軒彈出一道魔氣,凌聖初揮袖掃回,同時釋放出一道強大的威壓,迫使銀華他們凝聚起魔氣拼力抵擋。
這道強大的威壓就像是無形的屏障,自上而下向他們壓來,銀華,南樓與霧聲三人將魔氣凝聚一處,黑色的魔氣向威壓衝擊,卻只有秋笑白一個人沒有動。
「笑白!」霧聲怒喊道:「凌聖初是天玄之境!你還不快過來幫忙?」
秋笑白眸光一動,反手打出一掌,一團黑色的魔氣與銀華三人的魔氣匯合,堪堪抵擋住了向下鋪展的威壓。
墨彧軒也要出手,卻被絡青衣強制阻止,絡青衣將他拽到身後,微笑道:「乖,你先站在我身後。」
墨彧軒抿起嘴角,臉色蒼白的扶住欄杆,看著絡青衣和百里夢櫻一起相助凌聖初,他能感到那道威壓又向下壓了一層。
霧聲半彎著腿,另一掌也凝聚魔氣向上打去,銀華翻覆手掌,周身溢出黑色的魔氣,嘴角還勾著一抹妖嬈媚笑。
秋笑白不再藏私,調動體內所有魔氣,轟的一聲將魔氣上移,雙掌形成環繞之勢,上方那道威壓便又上升了一層。
絡青衣身上的傷勢一直沒有痊癒,她剛要抬手,肩膀處卻傳來一陣陣撕裂,她立刻放下手臂,退到墨彧軒身後不敢再動。
凌聖初漠然的繼續加重威壓,對百里夢櫻道:「你也放手。」
百里夢櫻搖頭,「不行,你一人對付四個,我不放心。」
凌聖初掀唇,瞥見另一抹黑色魔氣忽然從側方向百里夢櫻攻擊而來,他立刻收回威壓將百里夢櫻抱在懷裡,轉手打出一道玄氣,將那抹魔氣打消。
眼見又有一位魔妖獸加入戰局,凌聖初對付的有幾分吃力,五名魔妖獸將魔氣聚集一處,魔氣的力道也似含有雷霆之勢向凌聖初攻擊而來。
不好!絡青衣面色微變,即便凌聖初是天玄之境,也不能一人同時對付五名地玄之境的魔妖獸,而且他們動用的是魔氣,秋笑白的魔氣最為濃烈,凌聖初定然不能抵擋!
絡青衣將體內盤踞的魔氣一絲絲分剝,想以魔蓮的力量將銀華等人逼退,但當她如此動用魔氣之後,隱藏在額間的魔蓮也隨之緩緩浮現,一朵朵黑紫色的花瓣不斷綻放,襯得她清灩的容貌多了幾分妖冶之色。
「小青青!」銀華發現絡青衣的動作,妖魅的面容第一次出現扭曲,他對霧聲等人大叫道:「快停手!」
絕不能讓絡青衣對他們動用魔蓮,否則魔蓮會吸去他們好不容易恢復了一半的魔力,就算不要五彩玲瓏珠,也不能在這個檔口前功盡棄!
五名魔妖獸幾乎在同時停下手,絡青衣想要控制魔氣的溢出,卻發現就連乾坤鎖也不管用了!紅唇漸漸染上黑紫的顏色,眼眸內仿若開盡黑紫色的藤花,就連她額間的那道魔蓮也在恣意生長,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下!
「快去幫忙!」銀華率先閃到絡青衣身後,以自身靈力傳輸進絡青衣體內,想要幫她壓下不斷上涌的魔氣。
秋笑白也在銀華後飛到絡青衣身前,一絲絲靈力被魔蓮吸取,秋笑白腳下蹌踉,強撐著意志沒有倒下。
誰都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情況!絡青衣她為了五彩玲瓏珠竟然不顧性命!這根本就不是被魔蓮魔化的事兒,而是會被徹底被魔蓮操控!到那時,沒有意志的絡青衣只會成為行屍走肉。這並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他們只想讓絡青衣再次成為魔界的魔神,成為他們的主子,而不是因為他們而失去意志!
墨彧軒眸色一冷,不顧自身的傷勢,也沒阻止銀華等人的幫助,將手掌靠近絡青衣背部,儘可能的傳遞更多的靈氣。
凌聖初與百里夢櫻也傳輸著靈氣,百里夢櫻面色緊張,咬著唇問道:「青衣這是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因為還沒有人找到絡青衣被魔蓮操控的原因。
忽然,南樓眉峰緊鎖,沉聲道:「她體內怎麼會有乾坤鎖?」
聞言,銀華釋放了一絲精神力前去探知,果然!絡青衣體內所有的魔氣都被乾坤鎖包攏,怪不得小青青會被魔蓮操控,原來一切都是乾坤鎖惹的禍!
「快把乾坤鎖抽出來!」秋笑白還沒動作,就被墨彧軒的掌勢打中,秋笑白嘴角溢出一抹鮮血,他擦著血跡看向墨彧軒。
「爺讓你們動了麼?」即便墨彧軒臉色蒼白,身子虛弱,可他說的話依舊威嚴不可侵犯!
秋笑白眸光閃了閃,道:「乾坤鎖與魔蓮相衝,如果她只動用三分魔氣,就不會催動魔蓮,而且還能利用乾坤鎖操控魔氣,但現在她為了引出全部魔氣導致魔蓮與乾坤鎖在她體內抗衡,乾坤鎖鎖著她的魔氣不能匯聚,魔蓮吸不到的魔氣就只能吸收她體內的靈氣,如果不抽出乾坤鎖,等魔蓮將她體內的靈氣吸盡,她就會徹底被魔蓮操控!」
墨彧軒眸中的溫度瞬間變得極為冰冷,「抽出乾坤鎖可對她身體有害?」
「有。」秋笑白沒有隱瞞,他們的時間不多,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墨彧軒爭鬥,如果可以,他們願意暫時聽從墨彧軒的話。
「什麼危害?」墨彧軒的臉色更為蒼白,他的掌心貼在絡青衣的後背,始終沒有離開。
「怕是…」秋笑白咬牙,在墨彧軒冷冽的目光下低聲道:「這輩子都不能生育!」
話落,一室寂靜,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墨彧軒,站在下方黑暗中的楚絕色身子一顫,抿著唇沒有出聲。
數道玄光錯落交換,映著墨彧軒那張蒼白的玉顏,片刻,他輕聲問道:「若不抽出就會被魔蓮操控,成為失去意志的傀儡?」
「是!」秋笑白點頭,手掌向前遞送,為絡青衣輸送著更多的靈氣。
實際上現在他們體內的靈氣都被魔蓮吸收了大半,魔蓮吸收的很快,若沒有他們支撐,絡青衣現在已經是個傀儡了。
「動手吧!」極低的聲音傳來,秋笑白沒有猶豫,他豎起雙指,以手為刃在指腹上劃開一道血口,其他四名魔妖獸也紛紛為之,五名魔妖獸將黑色的魔血送進絡青衣體內,瞬息,絡青衣的唇色逐漸恢復了紅潤,眼中瀰漫的黑紫色藤花也在緩緩消失,只是秋笑白等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幾乎要在墨彧軒之前倒下。
銀華瞥見絡青衣脖頸上戴的那條紫色貔貅項鍊,他眸光動了動,卻沒有出手,他知道那裡存有七絕琴和神農鼎,但現在……他沒辦法說服自己拿走這兩件神器。
今天他們本是為了五彩玲瓏珠而來,可現在好像一切都顛倒了,他們不僅拿不走五彩玲瓏珠,還需要時間來恢復體內流失的靈氣與魔血。
絡青衣逐漸清明,只是她額間的魔蓮沒法隱藏,秋笑白等人緩緩停手,看著絡青衣沉默不語。
墨彧軒倚靠著欄杆,一手搭在絡青衣的肩膀上,再收回手的那刻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眸子一凝,立即看到絡青衣肩膀上染滿的鮮血,他憤怒的將絡青衣轉了過來,剛說了一個你字,便失去重力整個人從欄杆外墜下。
絡青衣一驚,忙飛身順著欄杆將他抱住,她的手還抓住了欄杆,微微用力,便帶著昏迷過去的墨彧軒飛了回去。
絡青衣能察覺到自己的不尋常,她掃了眼止血的幾名魔妖獸,問道:「我怎麼了?」
秋笑白等人緘默,紛紛不予回答。
百里夢櫻急著跺腳,卻也沒說話,如果讓青衣知道,想來她會崩潰。
但此時凌聖初突然出聲,「他們抽離了你體內的乾坤鎖,你險些被魔蓮操控。」
「乾坤鎖與魔蓮不能同時存在?」絡青衣眨了眨眼睛,沒意識到這句話里有什麼不妥之處。
「嗯,不能。」凌聖初淡淡的回答令絡青衣根本就沒多想,她看了銀華一眼,勾唇道:「多謝你們相助。只是現在你們還要搶奪五彩玲瓏珠麼?」
「不搶了。」銀華失笑,這種情況她還能想到五彩玲瓏珠,不過讓她惦記著也好,有惦記就不會有懷疑,不能生育的事情就讓他們先瞞下去吧。
「那還不走?」絡青衣挑眉,一手抱著墨彧軒將他扶在柱子旁,顯然是不想再跟他們浪費時間而耽誤治療墨彧軒。
「走,我們現在就走。小青青,你要照顧好自己。」銀華給其他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便在絡青衣注視的目光走出了絕色賭坊。
秋笑白捂著胸口踏出門前又走了回來,他拿出已經修補好的塢芷玉,對絡青衣道:「開陽修好了,我將它還給你。」
「開陽?」絡青衣接過塢芷玉,擰起眉頭,就是那位胡師傅?
「在忘贇幫你修繕玉骨扇的胡師傅,也是剛才走在最前面的人,他叫開陽,是魔妖獸中的窮途獸。」秋笑白將開陽的身份全說了出來,沒有半點隱藏。
絡青衣突然對秋笑白很感興趣,便笑道:「那你呢?」
這些魔妖獸之中她最不討厭的就是秋笑白,所以她只對秋笑白是出於真心的微笑。
秋笑白低笑了一聲,轉身走出絕色賭坊,就在絡青衣以為他不肯說時,秋笑白對絡青衣隔空傳音道:「我是千里獸。」
千里獸?日行千里?
絡青衣沒再說什麼,等她看去時,五位魔妖獸已經消失遠去,不見氣息。
「他怎麼傷的這麼重?」絡青衣又將目光放回墨彧軒身上,替他把著脈搏,面色大變,冷聲道:「怎麼會流失這麼多靈氣?」
凌聖初和百里夢櫻的臉色也不好看,但兩人都沒出聲,也不知道要如何說明。
「青姑娘,不如將九皇子移到後院來,我房間裡還有不少補靈氣的丹藥,想來都能派上用場。」楚絕色抬步走出黑暗,她抬起頭,便看見凌聖初掃眼的威脅,她幾不可見的點點頭,隨後笑道:「昨日我不是說你想知道什麼,只要你今天來了我都會告訴你嗎?跟我來吧,先替九皇子治傷要緊。」
楚絕色轉身,發現絡青衣沒動,訝異挑眉,她回過頭悠然而笑,「九皇子可是看見你肩上的傷口裂開才會導致昏迷的。」
絡青衣看向自己肩膀,那裡已經暈染開一大片血跡,可她沒感覺到疼痛,所以就沒放在心上,但念到墨彧軒剛才確實是看見她的傷才會昏迷摔下欄杆,她眸色微沉,緩緩點頭,扶著墨彧軒走下台階。
「我來。」凌聖初見她扶的吃力,便讓絡青衣和百里夢櫻並肩而行。
楚絕色每走一步,臉上的面紗都會為之輕動,沒人能看到她嘴角勾起的笑容,她帶著凌聖初他們來到後院,走上閣樓,推開房間門,一抹清雅的曼陀羅香從房間內飄來,傳至每個人的鼻尖。
「進來吧。」楚絕色對凌聖初點頭,凌聖初走進房間,抬手撤掉軟榻上潔白厚重的兔毛,才將墨彧軒放在軟榻上。
「這是…」楚絕色不明所以,好端端為什麼要撤掉軟榻上面的兔毛?那可是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絡青衣溫聲解釋,「墨彧軒有潔癖,他不會躺在別人躺過的東西上。」
楚絕色眸光一閃,撲哧一笑,掩唇道:「還有這說?撤就撤了吧,我去給他拿丹藥,你也看著點你肩上的傷。」
「嗯。」絡青衣走到屏風後半褪下肩上染血的衣服,百里夢櫻跟著她走過來,拿過她手裡的藥粉,「我來。」
「好。」絡青衣彎了彎嘴角,在藥粉敷上傷口的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絲疼痛,她緩緩抬頭,對面的梳妝檯上放置著一面銅鏡,她眯了眯眼睛,清楚的看到自己額間那朵黑紫色的魔蓮。
「換好藥了。」百里夢櫻笑著抬頭,就見絡青衣神色晦暗不明,她心裡一驚,強壓下心底的慌亂,笑問:「看什麼呢這麼專注?你空間裡有沒有新的衣服?」
絡青衣收回目光,從空間裡拿出一套青色的長裙,百里夢櫻背過身去,絡青衣將染血的長裙褪下,換上乾淨的衣服。
「夢櫻。」絡青衣繫著腰間的系帶,語氣正常的開口:「凌聖初是怎樣擊敗銀華他人幾人的?我印象中好像銀華他們打出的魔氣更厲害些。」
「啊?哦,墨彧軒幫了聖初一把,不然他怎麼流失這麼多靈氣。」百里夢櫻不自在的笑著,她沒有轉身,生怕被絡青衣看出異樣。
「我額間的魔蓮又是怎麼回事?我出手了嗎?」絡青衣一點也不記得她動用了魔氣,記憶還停留在五名魔妖獸對抗凌聖初的畫面。
忽然,絡青衣她抓住貔貅項鍊,還好,兩件神器還在,沐羽良姜和玉竹也在昏睡,幸好三個小傢伙沒有出什麼事。
然而絡青衣並不知道,正是她的緣故才導致三頭神獸昏睡過去。
「你沒有出手,估計是你想出手但傷勢發作所以引出了魔蓮吧。」百里夢櫻轉過身,眸光落在絡青衣額間的魔蓮上,心裡一緊。
絡青衣沒有懷疑,她笑著將塢芷玉拿出來放在百里夢櫻手上,道:「終於拿到了塢芷玉,你和凌聖初可以……」
百里夢櫻明白她指的什麼,臉頰一紅,低下頭抿唇輕笑。
絡青衣不在打趣,相較於方才,她更關心墨彧軒的傷勢,她平日裡沒有煉製補靈氣的丹藥,所以才會答應來到楚絕色沒有離開。
想必凌聖初空間裡也沒有補靈氣的丹藥,不然他也不會留下。
「青姑娘,你快來看看,這裡有雪元丹,還有回靈丹,昊元丹,都是中上品回補靈氣的丹藥,我不懂醫術,你覺得哪裡丹藥更適合九皇子服用?」楚絕色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絡青衣走出屏風,就看見楚絕色拿著三個瓷瓶站在她面前。
絡青衣拿過瓷瓶一一聞過,判定了其中的藥材後拿了雪元丹,她只倒出一粒雪元丹給墨彧軒服下,百里夢櫻端了一杯水來,無奈墨彧軒死活不肯咽下,她只好將水含在口中,俯下身貼著他失色的薄唇將水渡了進去。
絡青衣掏出一方錦帕輕輕擦拭著墨彧軒的嘴角,對楚絕色笑道:「多謝楚老闆相助。」
楚絕色擺了擺手,目光還有些遲疑,遂問:「你身上的傷……」
「無礙,我已上了藥。」絡青衣坐在墨彧軒身邊,百里夢櫻和凌聖初坐在桌邊,整個屋子就只有楚絕色站著,她有些尷尬的搬來一個椅子,笑了笑,「有什麼想問的,你問吧。」
「聽口音,楚老闆來自忘贇?」
「我口音有那麼明顯?」她都離開十年了,怎麼還有人能聽得出來?
這話也算是間接承認了她來自忘贇。
「楚老闆為何要我連著三個晚上都來參加拍賣會?莫非你知道我想要什麼?」這才是絡青衣最想要問的問題,她與楚絕色非親非故,為什麼楚絕色好像對她處處庇護?
楚絕色將椅子向一旁移了移,笑著眯起眼睛,「青衣啊,十年前我還抱過你,十年後你竟然就把我忘了,楚姨的心裡還挺不是滋味。」
絡青衣愣了片刻,楚姨?十年前抱過她?她完全沒有印象啊!
「我是絡如音的摯友,自如音消失,我也就離開忘贇了。」楚絕色攤了攤手,挑眉道:「怎麼?難道你們私下裡沒討論過我的年紀?還是…我看起來很年輕?」
估計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聽見別人讚美她年輕的,偏偏絡青衣就不想讓楚絕色如了這個願。
「抱歉,十年前的事情我已記不清了,你說你是我娘的好友,如何能證明?」絡青衣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顯然對楚絕色的話還存有懷疑。
楚絕色笑眯眯的答:「塢芷玉能證明。」
「塢芷玉?」百里夢櫻將修復好的塢芷玉拿出來,訝異道:「如何證明?」
楚絕色也從空間裡拿出另一塊塢芷玉,與百里夢櫻的那塊塢芷玉合在一起,兩塊塢芷玉相接,整間屋子攏上一圈翠綠的光芒。
只見兩塊塢芷玉突然從半空中飛起,相互旋轉著拼接,最後融合成一塊,又落在楚絕色的手中。
「這是……」百里夢櫻咋舌,她還沒看夠那麼美的綠光,兩塊塢芷玉就合併在一起了。
「這才是真正的塢芷玉!」楚絕色沒有收起塢芷玉,反而將塢芷玉給了百里夢櫻,她笑著看向絡青衣,解釋道:「這是如音的東西,既然你已打算給媚香姑娘,那麼我會遵從你的意願。」
「這是怎麼回事?」塢芷玉也能牽扯出她娘來?絡如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如音離開前,將塢芷玉分為兩塊,一塊給了闕不休,一塊給了我,她說若有一日青衣需要的時候,再將兩塊塢芷玉合在一起,方能揮發出塢芷玉的效用。」
闕不休?絡青衣勾了勾嘴角,楚絕色對闕天休的稱呼和眠月昊天一樣嘛。
「現在你可相信了?」
「嗯。」她都提到了闕天休,又主動讓出塢芷玉,如何會不信?
原來楚絕色在見到她時候就知道她需要塢芷玉,故而才會拿出塢芷玉拍賣。
絡青衣猜測,她拿出塢芷玉拍賣也許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身邊有輕微的響動,絡青衣轉頭看去,發現墨彧軒緩緩睜開了淺紫色的眸子,她忙將墨彧軒扶起,讓他靠著軟榻而坐。
墨彧軒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她肩膀,指了指,沉聲道:「上藥了?」
「嗯。」絡青衣乖巧的點頭,小手握住他的手,十指輕扣,盈盈笑道:「我的傷勢不嚴重,你放心好了。現在最主要的是養好你的身體,你體內流失的靈氣太多了。」
聽見最後一句話,墨彧軒移開視線,卻看見坐在他們對面的楚絕色,蹙眉問道:「小青衣,咱們這是在哪裡?」
「還在絕色賭坊,這裡是楚姨的房間。」絡青衣誠實的回答,眸內染滿笑意,原來讓他叫一聲小青衣是這麼好聽啊!
「楚姨?」墨彧軒紫眸含笑,輕撫著絡青衣的臉頰,低低道:「怎麼爺一醒,你連稱呼都變了?」
「楚姨是我娘的至交好友,有塢芷玉為證。嗯,原來不是塢芷玉一共有兩塊,而是我娘將塢芷玉分為兩塊,一塊給闕院長,一塊給楚姨,方才楚姨已經將兩塊塢芷玉合成一塊了,我估摸著夢櫻應該等不及了。」
百里夢櫻臉色酡紅,她含羞瞪了絡青衣一眼,絡青衣嘿嘿笑著:「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瞪我也是白瞪,我就知道你等不及要和凌聖初……」
「不許說!」百里夢櫻握著拳頭,麵皮終究沒有絡青衣厚,還是凌聖初握住她的手,卻使得百里夢櫻的臉更紅了。
「不說就不說,反正我等著那一日呢!」絡青衣輕哼,笑嘻嘻的被墨彧軒攬在懷中。
百里夢櫻咬唇,偷著看了凌聖初一眼,實則心裡滿是欣喜,她拿到了塢芷玉就能恢復人身,她們要儘快趕回雲暉國,她要給父王一個驚喜!
墨彧軒看向楚絕色,紫眸內笑意深濃,他悠悠問道:「楚姨,爺有個問題,不知道楚姨能否解答?」
「你說。」
「爺昨兒夜裡數了數,從絕色賭坊到皇天學院一共需要一千三百一十四步,據爺所知,這一千三百一十四的含義好像……」墨彧軒看著楚絕色變化的神色,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確定。
一千三百一十四!
1314!
絡青衣當然明白這含義,楚絕色她……莫不是也來自現代?
「你想問我就是這個?」楚絕色恢復鎮定,眸含深意的看了看絡青衣,「一千三百一十四的含義還是如音教我的,如音說著喻意著一生一世。想不到九皇子也愛打聽別人的私事?哈哈,沒錯,我是喜歡白梵,而且喜歡了十五年。」
絡青衣只感覺自己腦中轟的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她娘教的?然後她娘現在還消失了!有沒有人能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腦袋已經完全不會轉了!
「白院長可知?」墨彧軒挑眉,他將絡青衣抱的更緊,心裡想的和絡青衣想的差不多。
「他?」楚絕色嗤笑一聲,還沒等開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句平靜的聲音,「原來這間賭坊的主人是你。絕色,十年未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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