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秦不楚止住笑聲,神色有一瞬的怔楞,她怎麼會給自己起這個麼名字?
秦不楚,喻意,自取滅亡。
她才發現,自己當真是配極了那八個字,自食惡果,作繭自縛!
這是……她的結局嗎?
「秦不楚,你火燒魔花時就沒給自己留後路!你將我們引來這裡也好,起碼…從哪裡開始,便從哪裡結束。」絡青衣與秦不楚同為女人,她看穿了秦不楚心底所想的一切。她曾想過,如果秦不楚這輩子都想不起來,她就可以不計較秦不楚對她所有的傷害。畢竟秦不楚所做的一切也並非是她甘願,其中不乏魔妖獸的強迫,說到底,秦不楚終歸可憐。
但秦不楚選擇想起,而且還將墨泓抓來與他們相抗,她還有什麼必要繼續對秦不楚手下留情?
「從哪裡開始,便從哪裡結束?」秦不楚眸底露出幾分戚然,她再次放聲大笑,仰頭道:「也好,那就從哪裡開始,便從哪裡結束!」
秦不楚陡然看向絡青衣,眸底的悲涼褪去,反而浮起幾分張狂,她一手指著絡青衣,高聲道:「絡青衣,你既然知道我根本就不能活多久,便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你說。」與秦不楚高亢的聲線相比,絡青衣的聲音很是平靜,平靜的好像她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我要你在雪月萬民面前與我一戰!」
「好。」輕飄飄的一個字落下,水無痕抿了抿唇,但到底還是沒有出聲阻攔。
絡青衣向前走出一步,手腕一翻,一把清霜劍在握,她勾著唇笑道:「未免誤傷到父皇,我們去那邊如何?」
絡青衣指的方向是城牆的另一頭,秦不楚看了一眼,眸色漸暗,絡青衣的意思是讓她放了墨泓,以為她聽不出來嗎?
秦不楚轉眸,陰鷙的看著絡青衣,忽然,小腿一屈將墨泓踢下城牆。
絡青衣站著沒動,墨彧軒和水無痕也站著沒動,只有墨盵嘢面色大驚急忙從城牆上飛下,極快的將墨泓抓住,隨後準備飛回城牆上。
就在這時,秦不楚猛然對墨盵嘢的後背打出一掌,絡青衣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飛身攔下秦不楚的掌勢,清霜劍一抖,一道強勁的劍氣直逼秦不楚面門。
秦不楚的腰肢向後一彎,及時躲避開這道劍氣,隨後轉身飛城牆的另一頭。
絡青衣足尖輕點,運起輕功向秦不楚追去,兩人同時落在牆頭,秦不楚立即拿出一把通體冒著黑色魔氣的短劍,這把短劍約摸不過一尺,卻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絡青衣見她拿出一把魔劍,眸色漸漸湧起防備,秦不楚必定知道她的身份,這是在雪月萬民的面前,莫非她想逼出自己體內的魔蓮?好讓她再無機會為自己辯解?
絡青衣想到數種了情況,但不管是哪種,她都不會讓秦不楚得逞!
噌——
秦不楚拿著短劍立即向她刺來,手法很是詭異,就像有數把短劍在絡青衣周身化開,每一把都冒著黑色的魔氣,直指絡青衣身上的各個大**。
絡青衣運起一招清霜化雪,頓時數片雪花陣陣從天而落,雪月百姓們看得感到萬分詫異,這還沒到秋天,怎麼就下起了雪花?
但這些雪花到底還是敵不過高照的艷陽,等雪花落在數把短劍上便自動融化,但說來也奇怪,雪花落在那些短劍上,短劍竟也隨之消失了。
這時,才有人明白過來,原來秦不楚這只是虛招,絡青衣幻出的雪花也為虛化,遇虛化虛,遇實打實,這是絡青衣的戰術!
秦不楚沒見過絡青衣清霜劍的威力,她一眼便看見清霜劍上只予長情四個字,瞳孔一縮,面色不由得驚變。
絡青衣握緊清霜,抬劍刺向秦不楚的心口,卻在秦不楚回神時猛地拔地而起,從半空反手擲出一抹劍氣,氣勢十分洶湧。
秦不楚的玄技與絡青衣相同,她聽到耳邊傳來的破空聲,憑藉著短劍上的魔氣與那抹劍氣相撞。劍氣與魔氣相互消散時,秦不楚也不甘示弱,她飛身而起,手腕轉向身側,又一個翻轉,凝聚了玄氣的短劍宛若離弦的箭向絡青衣衝去。
絡青衣清晰的聽見那道隨之而來的短劍破風聲,她也將清霜甩出,兩把劍相互撞擊在一起,兩人同時握住劍柄,均用力的向前刺去。
刺啦——
不知是誰的衣角的劍劃裂,絡青衣側目看去,她抿了抿唇,右手的手腕上有一條被短劍劃出的淺淺血痕。
秦不楚低下頭,身上那件被風吹起的艷紅喜袍下有一條很長的劍痕,她一把扯下碎裂的衣角,五指攥緊,隨後將衣角從半空中丟下,紅色的衣角上還有一顆成色極好的珍珠,衣角隨風下落,最後落在站在人群的清流身前,清流抬起腳,動作極為優雅的將珍珠碾了個粉碎。
絡青衣與秦不楚都有一瞬的停歇,緊接著,兩人轉身舉劍相擊,秦不楚對戰的越來越吃力,她並不知道絡青衣此行在外將劍術練得十分精湛,所以當清霜劍又划過一抹劍氣,震得她手腕酥麻向後退去了數步。
秦不楚輕叱一聲,忽然劍若游龍般在手裡轉了數圈,隨後迅猛的將清霜劍打偏,一抹黑色的魔氣直直向絡青衣射去。
絡青衣想握住清霜已是來不及,於是她熟練的翻覆結印,一道黃色的結印迫使魔氣停下進攻,一黃一黑在半空僵持,絡青衣手心向下一翻,隨後玄氣與魔氣均在眼前消散。
消散的那刻,秦不楚趁機抓著短劍刺向她額間,絡青衣右腳一抬,身子凌空向後一個翻躍,將清霜劍重新握在手裡,恰好與秦不楚的短劍相擊。
秦不楚一手拿劍,一手對絡青衣打出一掌,絡青衣凝聚內力相迎,兩掌相撞,兩人手裡的劍全都飛了出去,絡青衣和秦不楚也各自向後退去。
絡青衣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她握了握拳,抬手施放出一道結界,在周身形成一個保護圈。
秦不楚眼角的黑色牡丹似在沁血,那血是黑色的,正緩緩沿著她妖嬈的臉頰向下流去,秦不楚同樣凝出一道結界,對著絡青衣冷冷一笑,放出兩頭與自己血契的魔獸。
絡青衣勾唇,以契約獸作戰,真不知道秦不楚是不是在找死!
絡青衣讓沐羽乖乖的待著,只放出玉竹與良姜,良姜冷酷的將一隻手背負在身後,他涼涼的掃了眼對面叫囂的魔獸,不以為然的移開目光。
玉竹笑著在絡青衣身前蹦了一圈,道:「青衣主人,對付他們有玉竹一個就夠了,你瞧瞧良姜那不屑的模樣,快把他收回去吧。」
絡青衣看了良姜一眼,良姜冷哼一聲,沒有半點要回去的意思。
「切!」玉竹噘著嘴,歪歪扭扭的靠著絡青衣,給對面的魔獸投去一個鄙夷的眼神兒。
兩頭長相嚇人的魔獸對玉竹大吼一聲,這一聲嚇跑了不少百姓,但還是有膽大的百姓饒有興味的站在城牆下觀看。
秦不楚一揮手,那兩頭魔獸得到命令,飛快的對玉竹和良姜沖了過去,但它們還沒跑到一半,就被玉竹吐出的颶風給吹飛了。
秦不楚大驚失色,隨著魔獸重重跌落在地,她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兩頭八段玄技的魔獸就想和她的九段神獸比拼?秦不楚腦子進水了嗎?
絡青衣以意念操控著清霜劍,清霜劍嗖的從地上飛了起來,旋轉著劍身飛到秦不楚身前,卻沒有前進一寸。
秦不楚一手掩著胸口,微微抬眼,眸色越來越陰鷙,她猙獰的笑了笑,將體內所有的魔氣凝聚起來,準備殊死一搏。
礙於百姓在下,絡青衣不好動用魔氣,她調轉玄氣,周身散發著濃濃的黃色光芒,倏地,先一步一掌向前推去,迫使秦不楚急忙將魔氣揮出。
玄氣與魔氣相撞,兩邊爆開黃黑色的烈焰,烈焰唰唰的向下墜落,墨彧軒反袖一卷,揚出白色的玄氣將烈焰擊落消散,避免了底下的百姓們受到烈焰帶來的傷害。
秦不楚看見那道白色的玄氣,臉色頓時煞白,那是……天玄之境?
墨彧軒真的是天玄之境?!
秦不楚緊緊咬唇,回神之際,清霜劍陡然向她襲來,她猛然側身,身子向後彎折出九十度,隨後站直,想要去握住清霜劍。
絡青衣對秦不楚彈出一縷玄氣,秦不楚立即收回手,並在城牆了躍出一大步。
清霜劍回手,絡青衣握劍指天,嘴角輕勾著,含笑道:「還要繼續麼?」
勝負已經如此明顯,她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自然!」這是秦不楚的回答,也在絡青衣的意料之中。
只要秦不楚還有一口氣在,想來她都不會罷手。
秦不楚將兩掌抬起,掌心相對,雙掌在眼前交握划過,掌心立馬湧現出一團黑色的魔氣,她將兩掌之間的距離拉高,一手順時針一手逆時針旋轉,借著推力打出這蘊含了她體內所有魔氣的一掌。
絡青衣將玉竹和良姜收回空間,她靜靜的看著這團魔氣滾滾而來,雙指一併,將玄氣逼至指尖,手指豎立,一道黃色的光暈從指尖射出。
忽然,絡青衣又掃出一道玄氣,這道玄氣竟為天青色,天青色的玄氣追趕上黃色玄氣並將其吞噬,力量融合後砰的一聲與黑色的魔氣相撞。
「噗——」
秦不楚單膝跪地,大吐出一口鮮血,待兩道力量帶來的光暈消散,她抬起頭,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絡青衣,眼中的神色變得越來越驚駭。
絡青衣輕輕的彈了彈衣袖,她勾唇笑了笑,緩緩道:「不好意思,我晉升了。」
與良姜血契後,她本就處在黃玄的邊緣,今日和秦不楚這一戰,激發了她體內潛藏的力量,就在玉竹吹跑那兩頭魔獸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但是她面上沒有任何表露,等她聽見自己體內傳來咔的一聲,才明白過來,借著這場對戰竟然讓她晉升到玄玄之境!
但是她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這次晉升她沒感覺到任何疼痛,就連突破也是極為順利,她想了想,難道是白梵給的那粒丹藥的作用?
如果說那粒丹藥的效果真的這麼好,她就考慮多煉幾顆,以後沒事閒的當糖吃。
秦不楚面露憤恨,她緩緩站起來,冷笑一聲,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凝聚魔氣和玄氣,可她驚懼的發現,她體內竟然一絲魔氣也無,就連僅剩的玄氣也被壓制了!
秦不楚驚恐的看向絡青衣,到底是誰壓制了她的玄氣?
絡青衣並不明白秦不楚是什麼意思,她以為秦不楚要消耗掉最後的力量,便做好了隨時還擊的準備。
秦不楚轉過頭,掃了其他人一眼,視線最後落在墨彧軒的身上,可墨彧軒面色如常,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秦不楚的臉色更白,就算不是墨彧軒壓制了她的玄氣,但墨彧軒對她的態度也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眼角處的牡丹花上流下更多的黑血,秦不楚深知大限將至,她絕望的笑了笑,赤手空拳的向絡青衣打來。
絡青衣不曾料到秦不楚會選擇這樣的招式來和她對戰,她能感受到周圍更加濃烈的魔氣,可這魔氣不是出自秦不楚身上,那是……
絡青衣腳下一轉,躲開秦不楚的攻擊,眸光一挑,突然看見一襲黑衣溫雅含笑立在半空的南樓!
南樓!
南樓怎麼會來到雪月?
「是你?」秦不楚終於明白了自己一身的玄氣被誰壓制,她擰著眉看向南樓,唇瓣的血色頓失。
南樓飄身落在秦不楚的對面,讓人絲毫看不出他無光的雙眸看不見,南樓呵的一笑,道:「有魔花殞滅,我便來來看看。秦不楚,我沒想到是你斷了你自己的生機。」
秦不楚感覺胸腔內傳來的疼痛幾近滅頂,她強壓著痛苦,獰笑道:「那又如何?你是來屠雪月的?」
南樓搖了搖頭,輕緩地說:「我是來看你自食惡果,作繭自縛的。」
「哈哈。」秦不楚好笑的看著他,「就連你也這麼說我?不知我今日下場是拜誰所賜!南樓,你也好意思說!」
南樓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悠然一笑,「秦不楚,當日是你怕死才會求我,我助你墜魔,你現在反倒來怪我?」
「呵呵,這不是你們一手安排的嗎?」秦不楚將目光落在城牆下的百姓身上,那些百姓立即向後退了一步,紛紛驚恐的看著秦不楚,這個女人竟然入魔了?這麼說,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男子也是魔?
南樓笑著並沒啟唇,反而給秦不楚傳音,「秦不楚,其實是你在找死,你可知…絡青衣是何人?」
秦不楚眸色一駭,絡青衣還能是什麼人?她不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妃,忘贇的五公主嗎?
南樓知道秦不楚答不上來,便輕輕的笑了起來。
「難道她真的是…」秦不楚想到之前的傳言,曾有人傳絡青衣是魔界的魔妖,但後來說這些話的人憑空消失了,而且她從沒在絡青衣身上看見過魔氣,也就沒有多想,但如今…南樓都出現幫她,這說明了什麼?
可如果絡青衣是魔界的魔妖,為什麼南樓他們還會策劃對付絡青衣?為什麼還要自己頂著這樣一張臉去給絡青衣徒惹禍端?
「她也是魔妖?」秦不楚看著南樓,聲音微微有一絲髮顫。
南樓笑著答:「她不是魔妖,她是魔神。」
魔神!
秦不楚瞬間呆愣在原地,魔神?是絡青衣?怎麼會是她?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南樓像是知道秦不楚的想法,便道:「她身上有魔蓮,她是魔神寂夜的轉世,你說…你和魔神對抗,你是不是在自取滅亡?」
絡青衣並不知道南樓和秦不楚說了什麼,但她能看見秦不楚失魂的神色,莫非南樓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她了?
想到此,絡青衣的眸色冷了一分,若真是如此,南樓此番不就是來拆她台的?
「你…」秦不楚剛說出一個字,喉間就湧上一股腥甜,吐出的血染了滿身,她向前走了一步,那張與絡青衣相同的容顏上充滿了害怕,又道:「你真的…我…」
斷斷續續的話還沒說完,秦不楚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正在從下到上緩緩消逝,她就像是一朵花般容色枯萎,三千青絲瞬間忽變白雪,等她抬起手,手指卻消散成灰,秦不楚扯動乾枯的麵皮,僅是一下,整張臉便在風中吹散,徹底的消失殆盡。
絡青衣看著秦不楚的消失,唇邊溢出一抹輕嘆,這就是秦不楚的結局,或許,從一開始就註定的結局。
城牆下的百姓們驚呼,秦不楚竟然就在他們眼前寸寸化成了灰,魔妖最後都是這個下場?
南樓能感應到秦不楚的消失,他對絡青衣傳音道:「想不想看看,如果雪月的百姓知道了你的身份,會是什麼態度?」
「你敢!」絡青衣唇角還殘留著一抹淡淡的血痕,她看向南樓,清亮的眼眸眯了眯。
「呵呵。」南樓輕笑,搖了搖頭,「我不敢。」
絡青衣抿唇沒有說話,南樓當真是因為感受到關係秦不楚的魔花殞滅才來的雪月嗎?他又是利用什麼能在瞬間出現?
想到闕天休的話,絡青衣眸光一凜,南樓可以利用傳送陣,看來他沒少用傳送,不然秦不楚又怎會認識他?
絡青衣晃神之際,墨彧軒飛來攬住了她的腰,輕轉了下,墨彧軒看了南樓一眼,隨後在絡青衣耳中低聲道:「我們回去,父皇快不行了。」
絡青衣神色一驚,立刻點頭,瞧見墨盵嘢已經帶著墨泓先行離開,城牆下的百姓們因為南樓的出現所以並沒有全部離開,而人群中的清流極為顯然,絡青衣看了清流一眼,便移開目光,與墨彧軒飛回來皇宮。
水無痕飛身下了城牆,走到清流身邊,兩人對視一眼,同樣向皇宮飛去。
南樓好像對周遭的一切無知無覺,他無聲的笑了笑,在眾人喊出魔妖必除這話之前便消失在城牆之上。
城牆下的百姓們看見南樓消失,各自慌亂的往回跑,他們可不敢和魔妖作對,雖說他們也害怕魔妖在雪月作亂,但墨彧軒和墨盵嘢都離開了,他們留在這裡是在等死嗎?
須臾,這條街道再沒有一個人的身影,一抹燦爛的陽光移向城牆下方的一塊紅色布料上,布料上還有些珍珠碎末,隨風一抖,那塊布料被風吹出了城門,轉眼便沒了蹤影。
墨盵嘢將墨泓帶回皇宮,一大批御醫跪在宮殿前等候,墨盵嘢帶著墨泓大步走進宮殿,那幫御醫也跟著走了進去。
「殿下,皇上堅持不了多久了。」一名御醫跪在墨盵嘢身前,只見墨泓全身向外冒著黑色的魔氣,一絲絲在他眉心縈繞。
墨盵嘢緊緊抿唇,瞧這情況,他又怎會不知道墨泓的情況?但他心底還是抱有一分僥倖。
「皇兄。」墨彧軒牽著絡青衣走了進來,紫眸掃見跪在墨泓床榻前的一幫御醫,不用他們開口就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絡青衣走到墨泓床前,看著他眉心的魔氣,手指輕動,立刻被墨彧軒握住。
墨彧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道:「你敢!」
這一聲嚇得那幫御醫渾身一個哆嗦,全都想不透九皇子怎麼突然這麼大的怒氣!
絡青衣抱住墨彧軒的腰,嘿嘿的笑著:「我就是想看看父皇還有沒有救,你該知道,這種情況這些御醫是派不上用場的。」
墨彧軒還是想到在絕色賭坊那個夜晚,紫眸忽明忽暗,他反手扣住絡青衣的手,拽著她就往外面走。
墨盵嘢看著絡青衣不情不願的被墨彧軒拽走,雖然不理解,但還是沒有阻攔。
「當真半點辦法都沒有了?」寒涼的聲線響起,墨盵嘢看向那幫御醫,狹長的鳳眸內划過一抹冷然。
「回殿下,真的…沒有了…」他們只能醫治疑難雜症,像這種被丹藥反噬,魔氣入體,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
「全都給本宮滾下去!」墨盵嘢揮手,面容沉冷的將他們趕了出去,隨後坐在墨泓身邊,俊顏上一片暗影,低聲道:「父皇,你能不能醒過來看一眼,九弟和九弟妹回來了,你當真不想在看一眼嗎?」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他,瞧著墨泓的氣息越來越弱,墨盵嘢將溯郄叫了出來,「找到五弟了嗎?」
「找到了,五皇子和夏侯公主也正往皇宮趕回,但屬下估計…要一天的時間。」溯郄低下頭,聲音很低,也許皇上堅持不了一天,五皇子也趕不及見他最後一面……
墨彧軒將絡青衣拽出來就往自己的流軒宮走,絡青衣甩掉他的手,皺眉道:「皇上隨時都有可能絕息,你跟我回去!」
墨彧軒瞥了她一眼,指著她唇角沒有完全擦乾淨的血跡,冷聲道:「先回去讓爺看看你身上的傷。」
「我沒受什麼傷。墨彧軒,在這種時候你能不能放下對皇上的成見?」
「爺對父皇何時有成見?」墨彧軒繼續拽她走,絡青衣掙脫了兩下,卻被他直接抱走。
「還敢說沒有?那你現在逃避什麼?」絡青衣恨不得打他一巴掌,「墨彧軒!你分明就是不敢看見皇上在你失去氣息,你心裡不忍心極了!你還裝什麼裝?你們是父子,你何必裝的什麼都不在意?你以為墨盵嘢就看不出來嗎?」
墨彧軒腳步一頓,低下頭看著她,悠悠道:「爺在逃避?」
「別不承認!放我下來!」絡青衣明眸染怒,從他懷裡跳了下去,後退一步,哼道:「其實你現在比誰都著急!你可以對我說那麼多情話,怎麼到了墨泓跟前就一句好聽的也說不出了?你氣他什麼我都明白,但在這種時候,你還應該繼續跟他置氣嗎?墨泓有多寵愛你那都表現在明面上了,你別說你看不出來!」
說完,絡青衣見墨彧軒不說話,便踢了他一下,道:「笑什麼笑,趕緊跟我回去!」
墨彧軒笑盈盈的將她抱進懷裡,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緩緩道:「原來小青衣這麼了解爺,你說的都對,爺不想父皇當著爺的面了無生息,即便有再大的氣性,爺現在也全消了。」
「那還不走?」絡青衣挑起眉,其實她有辦法救治墨泓,但是呢,不到最後一刻她不太想拿出來,畢竟先消除墨泓和墨彧軒父子間的隔閡也比較重要。
「嗯,走。」墨彧軒放開她,側頭看了眼她嘴角的血跡,輕輕的替她拭去,聲線無比清柔,「身上的傷還疼不疼?」
「不疼。」絡青衣搖頭,誰都沒提起秦不楚,但他們都親眼看著秦不楚一點點的消失,要說沒有一點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墨盵嘢還坐在床前,見兩人又走了回來,臉上沒有太大的起伏,道:「也許五弟是趕不回來了。」
「趕得回來。」墨彧軒抿了抿唇,「臣弟昨夜讓奕風去接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天水城。」
墨盵嘢十分訝異,「昨夜?」
「嗯。」
那溯郄傳給他的消息是有多落後?
墨盵嘢臉色一黑,就聽墨彧軒繼續道:「臣弟沒有告訴皇兄,也讓人做的隱秘,就是不想朝中有些人再拿五哥的事情說事兒。」
墨盵嘢點了點頭,臉上的黑沉盡數褪去,忽然,他聽見極啞的一道嗓音,墨盵嘢立即看去,只見墨泓睜著眼睛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墨彧軒。
「軒……」
墨彧軒也發現墨泓醒來,他眸色一暗,還是快步走了過去,立在床前,唇邊笑意全無,低聲道:「父皇,兒臣回來了。」
墨泓看著他笑了起來,笑的沒有聲音,眼中卻蓄滿了淚光。
墨彧軒俯下身握住他的手,性感的嘴角緊緊抿了起來。
「好…回來就…」墨泓猛烈的咳嗽起來,眉心聚涌的魔氣越來越濃,絡青衣手指一蜷,站在原地沒動。
墨盵嘢替墨泓順著氣息,總算是讓墨泓平復下來,墨泓的目光越過墨彧軒看到他身後的絡青衣,面色微變,啞著嗓子喊道:「青…總管。」
還是這麼熟悉的稱呼。
絡青衣輕輕一笑,抬步走了過去,面色鎮定的看著墨泓,點頭道:「皇上。」
墨泓笑了笑,另一隻手抬起,對絡青衣伸了過去。
也許這是每個人在最後的頓悟,墨泓突然明白過來,他為什麼要一在阻攔墨彧軒的自由?為什麼要破壞他們兩個人生活,兩個人的幸福?
絡青衣看著墨泓伸過來的手沒有動,墨彧軒側過頭看著絡青衣,墨盵嘢也看向絡青衣,她還是沒動。
絡青衣彎唇笑著:「父皇,您這是都想明白了?」
墨泓紅著眼睛點頭,一代帝王,一旦卸下所有光芒,就與普通人無異,他也渴望絡青衣能原諒他曾經所做的那一切。
「那好,我也想明白了。」絡青衣握住墨泓的手,墨泓笑著流淚,握著她的手晃了晃,其中的感情或許只有絡青衣知道。
這一刻,絡青衣想到眠月昊天,心底漸漸有些釋然。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最該原諒也最該包容的是老人。
不然,終有一日會懊悔,但到那時,心裡的愧疚與罪惡感將跟隨一輩子。
「父皇!」墨盵嘢見墨泓緩緩閉上眼睛,絡青衣也感覺到握著她手的這個老人漸漸鬆開五指,她立即從空間內拿出一粒金色的丹藥放進墨泓嘴裡。
「這是…」墨盵嘢看著她利索的拿出丹藥就給墨泓吃了進去,他還沒來得及阻止,丹藥就已經在墨泓口中融化。
「小青衣。」墨彧軒知道這是什麼,他滿目驚詫的看著絡青衣,呆呆的問:「九轉還魂丹?」
九轉還魂丹?!
墨盵嘢像是被一道雷劈中,這丹藥他知道,也聽說過,據說普天下沒人能煉製出九轉還魂丹,絡青衣…又是怎麼得到的?
「是啊。」絡青衣鬆了口氣,她從墨泓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回,兩隻手負立身後,淺淺笑著:「之前我還在宮裡當太監的時候煉製了兩粒,一粒給了無妙,還有一粒我一直留著,於是今日就派上用場了。」
「煉丹……?」墨盵嘢更驚訝,絡青衣是煉丹師?這個身份他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
「嗯?你要把我抓起來麼?」絡青衣笑嘻嘻的看著墨盵嘢,「不過我剛救了皇上,你該不會將我抓起來吧。」
墨彧軒忽然一笑,放下墨泓的手,溫柔的凝視著她,懶聲道:「怪不得爺覺得你過於鎮定,原來是早就有備無患,剛才你是故意說那些話,好讓爺和父皇緩和父子之情,再在父皇支撐不住的時候拿出九轉還魂丹。小青衣,爺竟然被你擺了一道!」
絡青衣訕笑了兩聲,撲進墨彧軒懷裡,唔了一聲,從他懷中抬頭,展顏笑著:「被我擺了一道你很有意見?」
墨彧軒挑高了一道眉,低下頭想在她唇邊落下輕吻,卻聽見上官赤炎慌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父皇!」
這麼快就來了?
果然還是墨彧軒派的人有速度!
絡青衣將墨彧軒推開,示意他留在這裡,自己則緩步走了出去。
絡青衣與跑來的上官赤炎擦身而過,絡青衣看著上官赤炎跪在墨泓床前哭得悲切,而周圍兩位容顏俊美的男子似乎都不打算告訴他真相,她勾了勾唇,抬步走了出去。
「你是誰?」夏侯月就站在宮殿外,她看見從墨泓寢宮裡走出的美貌女子,皺著眉疑惑問道。
絡青衣站在夏侯月身前,幽幽一笑,「夏侯公主,半年未見,您怎麼把奴才忘了呢?」
夏侯月眉頭皺的更深,這人叫她夏侯公主,又自稱奴才,是……
眼眸漸漸睜大,夏侯月指著她,高聲道:「你是絡青衣?」
「想起來了?」絡青衣笑著點頭,指了指一個方向,「走吧,我們去那裡聊聊。」
夏侯月點了點頭,好似盈滿秋水的雙瞳內划過一抹困惑,轉步跟在絡青衣身後去了碧波亭。
……
靜王府
自凌聖初看見百里夢櫻的肉身化作一堆白骨後,便帶著百里夢櫻去了客棧居住,兩人都沒提塢芷玉的事情,也沒和靜王爺解釋半句話。
外面響起敲門聲,小廝在門口說著:「凌公子,靜王爺請您過府一敘。」
凌聖初站在窗前沒有出聲,也未曾移動腳步,內室的百里夢櫻已經睡熟了,她並沒有聽見敲門聲。
「凌公子?」門外的小廝加大了音量,使得凌聖初蹙起眉頭,面露不耐的走了出去。
「凌公子。」小廝一看見凌聖初開門走出,立即退了幾步,高興的低下頭,又說:「靜王爺邀您去府中走一趟。」
「是有何事?」清淡的嗓音飄落,帶有一絲不悅。
「王爺說,是為了夢櫻郡主下葬一事。」
下葬?這兩個字刺痛了凌聖初的心,他抿了抿唇,對那小廝道:「我明日便去。」
「可靜王爺邀您今日……」小廝很是為難,這都過去了好幾日,夢櫻郡主下葬的事情怎麼還能等?
凌聖初不予理會,反而轉身走了進去,他將門輕輕關上,緩步走近內室。
小廝站在門口一籌莫展,這要怎麼回話?凌公子可算是答應了,但還要往後拖一日…。
百里夢櫻從床上坐起來,她將被子推開,穿鞋下地,就看見凌聖初走了進來。
「吵醒你了?」
「沒有,我睡醒了。」百里夢櫻揉著紅通通的眼睛,她看向凌聖初,問道:「王府那邊有什麼情況?」
凌聖初據實以告,「他們說今日下葬。」
「今日?」百里夢櫻咋舌,「那我們走吧。」
凌聖初握住百里夢櫻的手腕,清冷的眼眸直視她沒有表情的小臉,低聲道:「也可以明日再去。」
「再拖下去也是這個結果,反正你也不嫌棄我,大不了我一輩子都做神獸,反正又塢芷玉在,我還是能變成人身,只是不能恢復以前的樣子罷了。」
凌聖初知道百里夢櫻說這話的時候有多難受。如果急於讓夢櫻變成人身,早在拿到塢芷玉的時候他們就會有所動作,但他們一直沒動,就是想讓百里夢櫻恢復從前的模樣,不能變回從前也就意味著她將不是百里夢櫻,也許她要叫一輩子的媚香,一輩子都不能恢復百里夢櫻這個身份。
「走吧,別在拖了。」百里夢櫻反握住凌聖初的手,拉著他走出房間。
門口的小廝還沒走,他看見凌聖初走了出來,高興的開口:「凌公子,您可是現在就……」
「領路。」凌聖初被百里夢櫻拽出來,他波瀾不驚的掃了眼那個小廝,小廝連忙彎下腰,領著兩人走到靜王府。
百里夢櫻站在靜王府門前,差點又哭了出來,好歹她也在這裡生活了十數年,對這裡的感情很深,就算她嫁給凌聖初不會回家,但不回家和沒有家的意義不一樣。
「王爺,凌公子來了!」小廝帶著凌聖初和百里夢櫻一路走進內堂,內堂里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有堂中央擺放著那口冰玉槨,裡面堆積著百里夢櫻肉身化為的白骨。
靜王爺立即從椅中站起來,他看著緩步走來的百里夢櫻,臉上還帶著三分欣喜,但當他看見跟隨凌聖初走來的百里夢櫻時,面色驀地冷了下去,看來媚香並沒將他那天的話放在心上。
「凌公子。」靜王爺起身相迎,「本王想在今日給夢櫻下葬,您看……」
「就依王爺所言。」凌聖初淡淡的落下一句話,他瞥了眼冰玉槨中的白骨,不由得握緊百里夢櫻的手心。
靜王爺趕緊對一旁的下人們擺手,「將冰玉槨抬起來,都小心著點!」
「王爺,為何廳堂里外未掛白綢?」凌聖初掃了眼內堂,眸色漸暗。
這都過去了幾日,靜王府內根本沒傳出一點有關百里夢櫻的消息,在他來的時候也沒看見門口有掛白燈籠以及白綢,走進內堂,就沒有了,這不禁令凌聖初冷笑一聲,父親就是這麼當的麼?只在乎那一個女兒?
靜王爺臉上的笑意一僵,呵呵的乾笑著,還沒想好怎麼解釋,百里夢容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百里夢櫻見百里夢容的眼眶也有些紅,她低下頭,沒再繼續看。
「凌公子。」百里夢容眼眶雖紅,可她面色極好,好像這半年裡她並沒有在復發任何狀況。
凌聖初瞥了她一眼,淡聲道:「夢容郡主的氣色不錯,想來多年舊疾也大好了?」
百里夢容臉上的微笑同樣一僵,她看向靜王爺,靜王爺給她使了個眼色,百里夢容柔聲道:「大概是這半年調養的好,夢容的舊疾在未發作。」
凌聖初沒有回答,他是一名醫者,也是一名極品煉丹師!他很清楚百里夢容的身體狀況,所以他不信百里夢容的話,可是,他並不想揭穿。
「抬走!」靜王爺對那些下人指揮,小廝們抬著冰玉槨就走了出去,百里夢容詫異地問:「父王,可是要在今日給姐姐下葬?」
「嗯。」靜王爺沉聲應道,先跟著那些小廝們走出去了。
百里夢容看了凌聖初一眼,便跟在靜王爺身後走出。
只是,凌聖初發現靜王爺吩咐下人們將百里夢櫻的棺槨從王府側門抬走,他無端冷笑,冷聲道:「靜王爺,莫非夢櫻的死還讓你見不得人?」
靜王爺尷尬的回應,「夢櫻沉睡多年,雲暉國已經沒多少人還能記得本王有這個女兒,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本王怕他們誤以為…死的人是夢容。」
「哦?」凌聖初涼薄的挑起聲線,冷淡的睨了靜王爺一眼,語帶譏諷,「您還真是位好父親!」
靜王爺紅著臉低下頭,百里夢容就在他身邊扶著他的手臂,百里夢容聽後也噤了聲。
百里夢櫻一直沒說話,她緊緊的咬著唇,手中握著從絕色賭坊買來的解語花,眸底划過一抹堅決。
到了地方後,下人們將百里夢櫻的棺槨放進早就挖好的土坑之內,凌聖初見那土坑凹凸不平有些泥濘,精緻的唇角一點點挽起,淡然的清眸內划過一抹冷光。
「凌公子,夢櫻的棺槨已經下葬,本王可否邀請您去府上小住幾日?」待下人將土填平,靜王爺這才轉身,對著凌聖初討好的笑道。
「王爺不必勞心,我明日便會啟程返回雪月。」凌聖初察覺到百里夢櫻的不對勁,便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帶進懷裡。
「凌公子,你……」百里夢容轉過頭就看見這一幕,她面色驚變,「媚香是頭神獸,你這是……」
凌聖初從來不說客套話,索性當著他們的面直言,「誠如你所見。」
「這…」靜王爺的臉色也極差,沉聲怒道:「凌公子,本王敬重您公子之名,您這是戲耍本王不成?夢櫻才剛下葬,你就當著她的面和一頭畜生如此……你這樣做對得起夢櫻的一顆痴心嗎?」
畜生?
百里夢櫻無力的扯了扯唇,即便父王不知道她就是百里夢櫻,也不能罵她是一頭畜生吧?
他可想過,他現在所做的種種有多令她傷心!
「望王爺收回剛才的話,若我懷裡的女人是畜生,那麼,有人便是畜生不如。」凌聖初沒當著絡青衣的罵人,卻不代表他不會罵人,他一旦罵起人來,絡青衣都不一定是對手。
「你!」靜王爺氣急了,他聽出話中之意,便指著凌聖初,氣的手指都在發顫。
「凌公子,夢櫻雖不在了,可是還有夢容,你這麼做,可有為夢容著想過?」
凌聖初諷刺的笑了笑,他挑眉,冷淡道:「靜王爺,別忘了你也是當著夢櫻的面!」
「我…」靜王爺被他說得沒有話可以反駁,他看見百里夢容已經哭了出來,心裡很是不忍,便硬著頭皮繼續說:「就算你不想要夢容,也不能要這頭畜生!」
啪——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沒人能想到,凌聖初會親自打靜王爺一巴掌!凌聖初是誰?守護人界的異能者,天下第一公子,雪月丞相府的大公子。可靜王爺又是誰?他是忘贇國皇帝的親弟弟!凌聖初打了靜王爺一巴掌,這是……天要大亂了嗎?
凌聖初也真下的去手!
「靜王爺,我剛才讓您收回這句話,是您不聽勸!」凌聖初先發制人,聲音清清冷冷,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就算打了人也宛若謫仙般淡漠出塵。
百里夢櫻徹底愣住了,聖初打了父王?這是她不曾想到的!但怔楞過後是難言的複雜心情。
百里夢容驚得不會動了,就連眼角的淚珠也似乎靜止停頓沒有滴落,凌聖初為了媚香打了靜王爺?他…他怎麼敢這麼做!
「凌聖初!別以為你是天下第一公子,別以為你守護了人界,本王就不敢動你!」靜王爺反應過來後,臉上還有一道鮮明的指痕,他厲聲開口,眼底怒氣蒸騰。
「這一巴掌,是為了夢櫻打的。」凌聖初冷勾起唇,「一,你吩咐下人抬著夢櫻的棺槨走側門是對夢櫻的極不尊重!二,你將夢櫻葬在這樣一個荒蕪的地方是對夢櫻的極不關心!三,你葬的簡陋是對夢櫻的極不關愛!四……」
凌聖初一口氣說了六條,說得靜王爺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凌聖初離開,他還一副愣神的模樣。
「父王。」百里夢容走了上來,連喚了幾聲才使靜王爺回神。
靜王爺看著百里夢容,眸色漸漸冷凝下去,轉頭看向凌聖初離去的背影,面上再次泛著怒氣,對百里夢容道:「我們走!」
百里夢容跟在靜王爺身後,眸帶狠厲的回過頭掃了眼那一處土柸,嘴角逐漸上揚。
百里夢櫻被凌聖初帶走,兩人走到一塊石頭前停下,百里夢櫻拿出一直握著的解語花,低低笑道:「聖初,你是不是猜出什麼來了?」
凌聖初抿唇,清淡的眸光落在那株解語花上,神色微動,道:「這就是你買解語花的原因?」
「是。」百里夢櫻點頭,語氣極為生硬,「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從她魂魄移到這匹蒼狼身上時,她就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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