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劍的冷意透骨,漸漸蔓延至霧聲全身,他聽著水無痕的話,一顆心開始下沉。
那你猜猜,我們來了幾個人。
霧聲沒看絡青衣,灰棕色的瞳孔不斷變化,墨彧軒和凌聖初一定會來,可除了他們外,難道還有別人?莫非這個人是善沢?
水無痕故意給霧聲下套,玄機門的門派又是善沢發布的消息,所以霧聲還真就順著水無痕的話尋思到了善沢的身上。
如果善沢也在,那自己定然跑不掉了,誰讓善沢偏偏就知道他的弱點,而他卻沒在抓住善沢的時候一劍殺了他。
站在霧聲身後的水無痕給絡青衣使了個眼色,絡青衣拎著清霜向霧聲走近,這時,水無痕的身影一閃,絡青衣提劍放在霧聲的脖子上。
一切來得如此之快,霧聲還沒有反應過來,拿捏他的人又變成了絡青衣。
霧聲緊緊的盯著她,身影一沉,「絡青衣,你是魔神轉世,之後又墜成魔身,怎能數度幫助人類殺害自己的同袍?」
同袍?
絡青衣低低一笑,這話錯了吧?魔妖之間還有同袍之義?說的好像跟個人似的有多重感情。
「霧聲,我帶人在此相攔沒有打算取你們的性命,我只想要玄機門的寶物星軌,我記得星軌一直都在你那裡,現在只要你將星軌給我,我就放你回修羅道。」
「星軌?」霧聲擰眉,絡青衣想讓星軌?攔住他不是為了要他的命?
清霜劍拍了拍霧聲的臉頰,絡青衣笑著開口:「星軌道人前世今生,我不想做什麼都被你們看在眼裡,所以我找你就是為了星軌,你放心,我不會將星軌還給玄機門,這麼寶貝的東西我還想自個兒留著呢!」
「你不會還給玄機門?」霧聲將重心放在這個詞兒上,他狐疑的看著絡青衣,心想絡青衣想要星軌的目的真有那麼簡單?
「我費盡心思拿到星軌會還給玄機門?別逗了,霧聲,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引我來雪月的人是不是你?」
「引你來雪月?」絡青衣勾唇,笑意悠悠地道:「如果不是墨彧軒的隱衛來報說你在幻銀林,我還不知道你來了雪月,此番你秘密前來,該不會又想打我神器的主意吧?」
霧聲麵皮一抽,這回他還真就有沒將神器計劃在內,他來雪月只為了玄機門門主的令牌,看來引他來雪月的人的確是善沢,與絡青衣沒有半點關係。
絡青衣沒有等他回答,直接道:「霧聲,留下星軌,我現在放你和魔妖們離開,可若你想殊死一搏,那就先過我手裡的這把清霜劍。」
霧聲一怔,絡青衣現在是地玄之境,玄技與他相當,他就算在玄技贏了絡青衣,也會被她的控風之術打趴下的吧?但,他要因此將星軌交出去?
霧聲掙扎的看向絡青衣,如果他交出星軌,意味著以後不能再知道知道絡青衣的動向,可若不交出星軌,他還真就不能離開幻銀林。說白了還是他大意的,竟忘了絡青衣和墨彧軒都在雪月,估計當他踏進雪月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在墨彧軒的監視之下了。
「你真的沒和善沢合作?」霧聲對絡青衣深信不疑,這個女人太狡猾,他不防不行啊。
絡青衣攤開手,一臉無奈的瞅著他,「善沢還在軒王府養傷,上次你對他下手挺重的,人家一把老骨頭到現在都沒好利索。」
霧聲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將星軌從空間裡拿出,卻沒立刻給絡青衣,反而道:「讓善沢來見我,我就將星軌給你。」
「嗯?你還跟我談條件?」絡青衣笑著拿清霜劍的劍尖在霧聲的脖子上劃開一條血口,霧聲咬著牙,語氣強硬,「我只有你確信這不是你和善沢聯合起來給我下的圈套,我就將星軌給你。」
絡青衣挑了挑眉,也沒拒絕他的要求,便讓奕風回去將善沢提溜夠來。
約摸過了一炷香,奕風站在崑崙鏡上匆匆返回,他一手提著面色蒼白的善沢,一手將崑崙鏡收起來還給凌聖初,同時走到絡青衣身前,拱手道:「九皇子妃,人我給你帶來了。」
「隨意找個地方丟就行。」絡青衣不甚在意,她睞著霧聲,「有什麼想問他的就問吧,快到正午了,我還沒吃午飯呢。」
霧聲有些想不透,這種時候她還想著吃啊?
奕風將善沢丟在地上,善沢重重的咳嗽一聲,手心掩唇,咳出一口鮮血來。
「老頭子,有關玄機門令牌的消息可是你故意放話引我來的?」霧聲見善沢在眼前,便將想問的話都問了出來。
善沢抬起厚重的眼皮看著霧聲,低聲道:「你既然知道是我故意引你前來,你問這些又有什麼用?」
「呵呵。」霧聲低笑道:「自然有用!這讓我才能知道你是不是與墨彧軒合作對抗魔界,善沢,你可別忘了,玄機門和我魔界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你想顛覆魔界,那就等於摧毀了你手裡的玄機門。你不是最看重玄機門的嗎?想來你也不情願玄機門和魔界一同覆滅吧?」
善沢移開目光,臉色白的幾乎看不出半點血色。
絡青衣揮手讓奕風將善沢帶走,才對霧聲伸手,「星軌。」
霧聲瞅了她一眼,隨後將星軌放在絡青衣手中,冷哼道:「這下可以放我離開了吧?」
絡青衣將星軌放進空間內,緊接著收回了清霜劍,她撫著兩掌,對霧聲微笑道:「當然可以,請。」
這麼客氣?
霧聲灰棕色的眸中浮起一絲困惑,絡青衣什麼變得這般有禮貌了?反常,太反常了。
霧聲低下頭,悄悄勾起唇角,本想叫出潛伏在暗地裡的魔妖給他們來個圍攻,誰知道無論他怎麼叫都看不見半個魔妖的影子。
絡青衣走回墨彧軒身邊,好笑道:「所有魔妖都被我控制了,霧聲,你還真是不死心!」
霧聲的臉色唰的一白,他急忙開啟傳送陣,瞬間逃離出幻銀林,竟連那些魔妖的性命也不管不顧了。
「唉,還很沒良心,我記得他剛才還說同袍來著。」絡青衣挑眉,以馭獸之術將幻銀林的獸王叫出來。
獸王趴在絡青衣身前,絡青衣蹲下身,在它耳邊小聲的說了句什麼,獸王渾身一顫,嗖的一下躥回了林子裡。
「青衣,你和它說了什麼?」怎麼讓堂堂獸王怕成這樣?
絡青衣撫著手掌,漫不經心的說道:「沒說什麼,就是讓它給修羅道送點禮物,霧聲不是留下了幾百名魔妖嗎?這些魔妖總不能留在雪月不是,我想讓獸王帶著它們落葉歸根,嘖嘖,瞧我多善良。」
真的是這樣嗎?
清流絕對不相信,如果真這麼簡單,獸王肯定不能落荒而逃。
「行了,反正星軌也到手了,我們回去交差吧。」絡青衣笑盈盈的環視了一圈,她走到善沢面前,對他道:「還沒裝夠啊?讓你去找豬血,你怎麼吐出一口羊血來?」
「善沢」從地上爬起,拍著身上的土,道:「這麼短的時間我上哪兒找豬去?能有羊血都不錯了,總不能讓我吐自己的血吧?我說師妹,你就不能讓奕風扔的輕點嗎?我這屁股都要摔成兩瓣了。」
懷鏡有些不滿意的嘟囔,雖說絡青衣再出門把他易容成善沢的模樣才騙過了霧聲,可她也不能假戲真做說扔還真扔啊。
「輕點?」絡青衣眯了眯眼睛,「這好辦啊,奕風,在讓懷鏡師兄享受一次。」
砰——
懷鏡根本來不及抗議就被奕風丟出了五十米遠,懷鏡從地上爬起來,剛要指責,就見墨彧軒涼笑的眼神掃來,他擦掉鼻子上的灰,識趣的癟嘴。
墨彧軒寵媳婦兒是沒錯,但每次寵絡青衣的下場就是他們遭罪,偏偏他們還不敢說什麼。
「青衣,霧聲真的不會發現自己中計了?」清流憂忡的看著她,絡青衣讓懷鏡假扮善沢就是不想讓霧聲看出她已經恢復了人身,如果霧聲發現剛才的一幕只是在做戲,他會不會失去耐心先對雪月發起攻擊?
絡青衣沉吟片刻,隨後道:「我回去與善沢說說,星軌最好還是先放在我這裡,免得真被霧聲發現了。」
被發現那就麻煩了!她又要顧忌雪月的安危,又要去尋神器,怎麼能忙得過來?
絡青衣抬起腳,牽著墨彧軒的手晃晃悠悠走出了幻銀林,凌聖初神色冷淡的瞥了兩人一眼,長袖一甩,快步走到了兩人面前。
絡青衣撇撇嘴,凌大公子這是孤家寡人覺得難受了,還真別說,能給凌聖初心裡添堵,她極為自豪!
墨彧軒勾了下她的鼻子,兩人剛踏出幻銀林,就發現凌聖初停在面前沒動,「聖初,怎麼不走了?」
凌聖初轉頭,神色淡淡的看著墨彧軒,然後側過身,使得眾人看到站在他身前的絡如音。
「青衣。」絡如音已經在幻銀林等待他們多時了。
「你怎麼在這裡?」絡青衣大為詫異,絡如音怎麼越來越像狗皮膏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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