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青衣聽後附和的點頭,臉上半掛的面紗隨風而動,她一手將面紗壓下,清靈笑著:「嚴主事,眾人其上的情景你也看見了,莫非多人對一人還算是個人比試?那真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話!」
嚴參麵皮一抖,面子有些掛不住,第一次,他被絡青衣這樣的毛頭丫頭諷刺,心裡相當的不是滋味,可即便再不是滋味,他也得受著!誰讓絡青衣有九段玄技,還是雪月第一名召喚師?萬一惹惱了她,不用召喚別的東西,只消那條應龍撲上來,自己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可若真將碧幽草給了她,七皇子那裡又該如何交代……
嚴參心裡矛盾,一張老臉瞬間拉成了苦瓜色,他剛想出聲,卻又聽絡青衣發出一道滿含威脅的鼻音,「嗯?」
嚴參心下一顫,抬手抹著頭上的虛汗,眼光四下瞄著,多希望墨禎此時能夠出現替他解圍!可惜就算他望穿秋水也盼不來墨禎的半點兒影子,誰讓墨禎此時還在床上趴著呢?先不說他那兩雙沒了知覺的腿,就單說他臉上起的紅斑就足夠引起他人的反感!
「這…」嚴參吞吞吐吐的開口,拂袖一嘆,「哎,九皇子妃莫急,這碧幽草稍後我會派人拿給你。」
「那可不行!」絡青衣勾唇笑笑,那隻伸出的手並未收回,眸光流轉點點戲謔,「可別說我不信任你,從比試開始到現在你就沒讓我信任過,所以這碧幽草嘛,我現在就要帶走,便不勞您大駕親自送貨上門了。」想想還給嚴參省時省力了呢。
嚴參臉色鐵青,想要發怒卻又不敢發作,他知道絡青衣已經將他看穿,明白他根本就沒有要給她碧幽草的意思,所以才會當著眾人面前討要,看來這回他想不給都不行了。
「小五,你去藥房將碧幽草拿來。」嚴參對身旁的小廝擺手,滿口的不情願。
絡青衣哪管他情願不情願,總之她費死費活參與這比試就是為了碧幽草,要是沒有碧幽草,她會來這青桐城?
競技場內的眾人有些呆愣,這還真是他們見過最簡潔的一次學院比試,還沒等各學院成組上台這比試就已經結束了,速戰速決怕不也是這個戰法吧?
每年比試總要死傷十幾個,可再看今年…除了那幾個不長眼睛自尋死路,還真就沒再發生意外身亡,莫不是今年這場學院比試就這樣結束了?
水無痕靜立在絡青衣身側,嘴角勾勒著淺淡笑痕,眸光掠過競技場內眾人,眸底緩緩升起一抹氤氳,似霧非霧。
「主事。」小五端著裝有碧幽草的錦盒走來,他雙手捧著錦盒,見嚴參示意遞給絡青衣,小五便轉了方向,將錦盒往前一送,語氣恭敬地道:「九皇子妃,這是碧幽草。」
絡青衣並沒去接,反而伸出指尖彈去錦盒上面的浮塵,她彈了彈錦盒的盒蓋,耳邊聽著空靈之聲,溫笑道:「這裡沒什麼機關暗器吧?比如…飛針,再比如…毒粉?」
「哼!」嚴參冷哼一聲,扭過頭,硬聲道:「九皇子妃若不敢接,我可便要收回了!」真是可笑,絡青衣竟然懷疑他會暗害她,他會明目張胆的做這事兒麼?
「誒!別呀!」絡青衣在小五撤回手的時候將錦盒抓在手裡,「嚴主事別多心,我只是覺得這場內想要我命的人不少,若不仔細防範著些,還怎麼回去見我家墨彧軒?」
嚴參拂袖向前走了進去,背過身去,沒再回絡青衣的話。
絡青衣也不自討沒趣,她將錦盒收進袖中,走到看台處對明月元戎道:「師傅,若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明月元戎接收到旁人睇來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九皇子還在南苑等著你,早些回去吧。」
「多謝師傅。」絡青衣笑笑,抬腳向外面走著,沐羽蹦蹦跳跳的跟在她左右,對於眾人投來的驚訝目光並無半點異色,他的眼裡可是只有絡青衣,旁人還入不得他的眼呢!
絡青衣亦是面不改色的接收各異的目光,每個人心底想的不同,看她得眼神也就自然會不同,這競技場內少說也有數百人,每人看她都不止一眼,這銀子…也不止幾百兩。
絡青衣走了幾步便發現跟在她身側的水無痕,突然揚眉停下,「你還跟著我?」
「我一時想不到要去哪裡,便一直跟著你好了。」水無痕輕頷首,他摸了摸沐羽柔軟的頭髮,聽著身後倒吸涼氣的聲音,笑道:「他長得真可愛。」
沐羽對著水無痕呲了呲牙,金色的眸光雖然透露著兇狠,可那張萌噠噠的童顏並無一絲狠厲色,反而更加惹人喜歡。
絡青衣突然不知道對於水無痕的話她應該回些什麼,當那條藍龍從天下砸下時是水無痕帶著她及時避開危險,這麼說水無痕又一次救了她?
「你不是要回去?不走了?」水無痕看出絡青衣的無言,笑著收回手,伸出一隻手臂為她開道,「你不是那人還在等你?」
絡青衣立馬回神,她撇了撇嘴角,牽著沐羽的手走出人群,剛到競技場門口時,一股強大的罡風突然迎面而來,她下意識拽緊了面紗,卻不料這時眼前閃現出一道紅色的玄氣,絡青衣腰杆一彎,整個人向後仰去,偏頭躲過這道玄氣。
當水無痕發現時便見絡青衣已經彎了身子,在絡青衣站直後他將絡青衣拽到身後,如霧的眸子一瞬間變得極為凜冽幽深。
他們身後的人群爆發出一聲聲低呼,任誰都沒想到會有一道玄氣朝絡青衣打去,也沒想到絡青衣躲得那麼及時,只是……
絡青衣苦笑,手心覆在臉上,撫上那條又細又長的傷疤,另一隻手還緊握著半截白紗,她也抬頭看去,這一抬頭,便將容貌暴露於人前,頓時低呼變成了驚呼,大多數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絡青衣被毀的容顏發出一聲嘆惋,好好的一個美人還是被毀了。
「主人…」沐羽看著絡青衣,低低喚著,小手拽下她捂著臉的胳膊,在她手心裡撓了撓。
絡青衣笑了笑,她明白沐羽的意思,指尖點上沐羽的鼻子,道:「放心,你主人我可沒那麼脆弱,若是這條疤在對稱些就好了。」
水無痕清俊的面容上劃下一條黑線,原本他還在擔心絡青衣會受不了這些人看她的異樣,可當他聽見這句話後他也不必再擔心了,這擔心純屬多餘,絡青衣還嫌不夠對稱?她到底是個女人不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容貌。
「看來現在是走不成了。」絡青衣紅唇微彎,將帶有傷疤的面容大方的展現於人前,根本不在乎他們是何目光,微抬起螓首,低低一笑。
「走不走,我都在。」水無痕站在絡青衣身前,平靜的落下這樣一句話。
絡青衣眨了眨眼睛,裝作沒聽到水無痕這話,就說容貌要毀就毀的對稱些,反正墨小賤也不嫌棄她,何苦在招來其他桃花?
「方才是誰對我主人出手!站出來!」沐羽鼓著腮幫子,兩隻小手掐腰,金色的眸子掃著比他高了大半個身子的人們,氣勢十足。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們青桐城沒有八段玄技的人。」
這一句話倒是踩在了點子上,絡青衣緩步從水無痕身後,轉身,勾唇一笑,「誰想要我手裡的碧幽草?」
話音落,沒有一人肯回答,更別提有人敢站出來了,但眾人心裡都明白,碧幽草這麼珍貴的草藥誰不想要?
「沒人要我可丟了哦!」絡青衣晃了黃從袖中拿出的錦盒,手腕翻轉,猛地向上一拋,接著,她就看到在場眾人向瘋了般向前聚涌,腳步錯亂,無數雙手想要將碧幽草拿在手中。
水無痕在她丟擲出去的那刻便只發了出了一個音節,側頭看她笑意闌珊,眸光忽閃,明白絡青衣這麼做並非沒有理由,於是他放下手,同樣靜靜的看著哄搶的人群。
忽然,一抹紅光打向將錦盒拿在手裡的男子,那男子的第一反應便是將錦盒護在胸前,後背被紅光擊中,噗的吐出一大口鮮血,錦盒又被其他人奪去,那男子無力的半跪在地,心有不甘的看著撕扯中的人們。
「這就是人性啊…」絡青衣眸光極為平靜,咂了咂舌,似乎發出了一聲輕嘆。
水無痕淡笑,清俊的容色上攏起一層薄薄的雲霧,清聲道:「也並非世人都如是,人性再劣,也劣不過本心的貪婪。」
絡青衣撲哧一笑,側頭望向他,眸中含帶著一抹興味,打趣著:「你到是將人性本質看得通透,我為什麼沒早半年認識你?」真是遺憾!
水無痕淡笑如故,轉頭,深深的看了絡青衣一眼,道:「我也遺憾,為何遲了半年遇見你。」
絡青衣勾起的嘴角一僵,很明顯她與水無痕說的不是一個意思,不過水無痕與墨彧軒有一點真的很像,見縫就插針。
水無痕又將頭轉了回來,見到不遠處的地面上散落著錦盒的蓋子,而人們手中爭奪的是已經拿出來的碧幽草。
那碧幽草形狀十分像盛開的木棉花,光禿禿的沒有枝葉,泛著翠綠的色澤,一看便知絕非普通的藥草。
「這麼沉得住氣?」絡青衣挑眉,發現你一拳我一腳的這些人都不是對她發出攻擊的那人,她噘了噘紅唇,忽然眼角瞥見一抹紅色的光,絡青衣的眸子一亮,唇瓣一啟念出一句話,那些人手中爭奪的碧幽草如一抹綠色流光瞬間飛到她的空間項鍊內,紅光雖然落空,可絡青衣好像看見了人群後若隱若現的有一抹火紅的身影。
眾人正在爭的頭破血流時,那碧幽草突然從他們手裡消失了,眾人詫異萬分,這是怎麼回事?
方才是不是他們眼花了?那道紅光是…難不成這競技場內還真的有八段玄技的人?
可這碧幽草又為什麼會憑空消失呢?好像還消失在絡青衣的身上?
莫非…她身上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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