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猶如醍醐灌頂使人茅塞頓開,映妃連連嘆惋,她怎麼就沒想到?絡青衣這兩日就要去龍騰學院修習,龍騰學院裡可是有她的人,到時想做些什麼手腳還不容易麼?
「畫意,你放心,母妃一定不會讓那個丫頭再次爬到你的頭上!」映妃為了他們母女倆的榮華也是蠻拼的,先是在眠月憐蕊身上下毒,後又引絡青衣前去,並在芳蕊閣外驚心布置暗殺,可惜一樣也沒成功。
「母妃,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眠月畫意道出心中疑惑,今夜她沒去宴會便在心裡想著對於絡青衣或許是她們小題大做,一個剛回來的女人能掀出什麼大浪?
映妃面色不佳,冷笑一聲,「草木皆兵?你是不知道絡如音的手段!好在絡如音已經死了十六年,但絡青衣那個丫頭承襲了她母親的狡詐,只要她在,必能分奪皇上的寵愛,如果她一直在,你我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可言!更何況這個丫頭還是玄技九段,你不是沒看見皇上對她的喜愛,現在她只是剛回來就這般得寵,要是等她在做些什麼,我們再出手驅逐可就更難了!」
「母妃當年是怎樣逼迫她離開的?」絡青衣離宮那年眠月畫意剛六歲,之後映妃也從沒同她講過,今日她十分想知道緣由,關於絡青衣她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映妃靠著床頭,面上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她那時還小,心智根本不成熟,在我言語相激又使了點手段她大怒下收拾包袱離開忘贇,絡青衣是我看著出宮的,當年我在她離開後買通了兩名玄技五段的殺手,結果還是讓她給逃了,我本以為一個八歲的孩子在外漂泊根本活不過幾年,可我沒想到十年後她竟然活著回來了!更令我訝異的是她還嫁給了墨彧軒,如此可以看出我們不能小視這個丫頭!墨彧軒是什麼人?她能讓墨彧軒當著天下人的面娶她便足以說明了她的本事,更能說明她的手段比她母親絡如音更高!」
「墨,彧,軒。」眠月畫意吐字清晰的念出這三個字,美眸內划過一抹驚異,「傳言日月尊疏狂,風華動九州的那個墨彧軒?」
「不然呢?」映妃嗤笑,「除了他,天下誰還敢叫墨彧軒?墨乃雪月皇室之姓,彧為風流清傲之相,軒是逍遙清貴之姿。除了他,你可還聽見過他人有叫墨彧軒?」
「她還真是好命!」眠月畫意獰起嘴角,冷冷一哼,像是艷羨,又像是嫉妒。世上總有一種人見不得他人好,對於這種人,絡青衣只有幾個字贈送:今天的藥吃了嗎?
「畫意,給母妃拿紙筆來,事不宜遲,母妃這就給你舅舅傳信。」映妃好像已經感受到了虐殺絡青衣的快感,優雅從容的表象退去,此時的她被妒火充斥,美麗端莊的容貌十分扭曲,令人不想再多看一眼。
眠月畫意點頭,走到桌邊拿起執筆折了回來交到映妃手上,映妃費力的曲著腿,將紙張鋪在沒受傷的膝蓋上,而眠月畫意又端著燭台坐在她身邊,映妃提筆,在晃動的燭光下寫完了一整篇密謀信。
莫離宮
「二哥,我看你這裡還亮著燈就進來了,怎麼還不睡?」眠月未安笑嘻嘻的走了進來,他看見眠月將離坐在桌邊思量著什麼,見他走進,也只是抬眼看了看便又低下頭。
「二哥。」眠月未安頂著一張娃娃臉抻脖湊近眠月將離,明明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可看起來仍然像十幾歲的模樣,甚至比十六歲的無妙還要年輕些。
「夜深了,三弟該回去休息了。」眠月將離的思緒被眠月未安,醇厚溫和的聲線陡然響起,卻是下著逐客令。
眠月未安搔了搔後腦,並沒離開,反而一屁股坐在眠月將離旁邊,笑道:「我現在還沒有困意,回去也只能眼睜睜望著月亮,不如找你說說話。」
眠月將離嘆了口氣,黑眸瞥了他一眼,將手放在桌上,道:「想說什麼,說吧。」
「青衣回來後怎麼不見你有一絲激動?」眠月未安一直疑惑著這個問題,難道二哥早就將青衣忘得一乾二淨了?
眠月將離手握成拳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視線逐漸轉向窗外,唇瓣蠕動了片刻,終於出聲,可聲音很是平淡,「激動什麼?」
「她小時候最喜歡你了,她回來你應該更熱絡才對呀!怎不見你和她說幾句話?」
「我總覺得她和小時候不太一樣了。」
眠月未安撇撇嘴,「這都過去十年了自然會不一樣,難道你還保持著小時候的樣子?就不讓青衣成長了?再說她在外漂泊十年,受了多大的苦你就不多問問?」
「我看她過得很好。」眠月將離皺眉,溫和的聲音驀地低了下來,「不然她怎會嫁給墨彧軒。」
「我倒不覺得她一直過得很好。」眠月未安雙臂環胸,身子向後一靠,「她離開忘贇那年才八歲,或許這幾年過得好,可之前的日子誰都不知道她是怎樣過來的。」
「這兩日她就要去龍騰學院修習了吧?」眠月將離轉頭,對眠月未安溫溫一笑。
眠月未安再次撇嘴,擺明了二哥就不想提青衣從前的事情,他何必自找沒趣?攤了攤手,道:「不出意外就在這兩天,你也看出了父主對她喜愛的緊,畫意那裡不知道又要弄出什麼么蛾子了,宮裡有的是不安分的,青衣這次回宮說不準攪亂了多少人的心呢!」
「傳信給練長老,讓她多照顧下青衣和她的那兩個朋友。」眠月將離直接無視掉眠月未安後面的話,他一個大男人從不參和女人間的事情,就算翻天了也和他沒關係,他能做的就是身為兄長替青衣多鋪一條路罷了。
「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眠月未安笑了笑,「在晚宴結束的時候青衣和父主提了還在宮外的那幾個朋友,父主什麼都沒說就將他們都接進來了,聽說裡面有個醉璃苑的男寵。」
「你對男寵有興趣?」眠月將離睨著眠月未安,醉璃苑,他聽著好耳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眠月未安哇哇大叫了一聲,直接從椅子中跳起來,咋呼的掐著腰,「二哥,你別這般誣賴我!我什麼喜歡過男人?就是對青衣回來還帶了個男寵比較好奇,墨彧軒對她這麼放心?還讓她身邊有個男寵?」
「沒準是你想錯了。」眠月將離溫笑著起身,「墨彧軒豈是這種大度之人?或許是那男寵有過人的本領也猶未可知,青衣的事情你別跟著瞎操心,畫意也是妹妹,她們的事情不好參和。」
「我就是覺得青衣比畫意更招人喜歡,畫意也沒錯,就是隨她母妃,表面上溫文有禮,實際上心裡毒著呢!我還不是害怕她會像今天一樣背地裡對青衣出手?今個我們都在呢畫意都不顧及,要是我們不在,畫意豈不是更囂張了?」眠月未安覺得他深知女人心,那些個明爭暗鬥他摸得透透的。
眠月將離看著眠月未安,沉吟了下,溫聲道:「其實我方才就在想青衣今日是怎樣碎裂畫意的結界,我們都沒發現青衣出手,那碎裂結界的玄氣又是從哪裡來的?」
眠月未安面上的笑意一僵,像是想起了什麼,就連身子也不由得僵了僵,眠月將離見他神色不對,問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眠月未安乾笑著點頭,支支吾吾說著:「那個…有件事忘跟你說了,今天我發現青衣可以操控風,然後…然後我怕你們太驚駭就沒吱聲。」
「操控風?」眠月將離的面色微變,這可是失傳的三大異能其中之一!「你是說青衣操控風向碎裂了畫意的雙層結界?」
「嗯…順便驅散了頭頂的威壓。」
「父主沒看出來?」
「應該是沒看出來。」當時眠月未安整個人都處於緊張的狀態,他時刻盯著絡青衣的動作,在發現身側飄起旋風后便更為緊張,在結界碎裂的那一剎那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想必除了他也沒人在意飛鶴殿內微風的流動走向。
眠月將離面上的訝異逐漸退去,他早說了,從青衣回來就覺得她與從前不一樣,從前的青衣應該沒有這樣異能吧…。
「二哥,你在想什麼?」眠月未安捅了捅眠月將離,發現他在出神,連忙開口詢問。
「沒…沒什麼。」眠月將離回神,黑眸輕轉,忽然間,眸光瞥見從窗外飛過的一隻白色信鴿,雙指一迸,射出一道黃色的玄氣,玄氣擊中了白鴿,白鴿來不及發出最後的鳴叫便從空中墜落。
眠月未安嗖的一下從窗口跳了出去,他撿起地上的白鴿,拿下綁在他爪子上的信筒,笑著走回來,邊走邊笑道:「現在還有人飛鴿傳書?就不怕鴿子被人烤了。」
「二哥,你看。」眠月未安抽出信筒內的信紙,視線在上面掃了一圈便交給眠月將離,眠月將離看後露出一抹引人遐思的微笑,原來是這後宮又不平靜了,來者針對青衣呀!
「現在怎麼辦?」要不是他已經從龍騰學院內畢業,他一定寸步不離的保護青衣。
「找只信鴿來,將這封信按部就班的傳回去。」眠月將離回答的極其淡然。
「啊?」眠月未安不解的看著他,「信上面寫的可是如何對付青衣,難道要他們對青衣不利?」他剛說完女人,映妃與畫意就有動作了,就知道她們一刻不得閒,看來自己也要儘快傳信給練長老讓她照顧好青衣。
眠月將離挑了挑眉頭,俊美的面上露出一抹興味,「我還是比較期待青衣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困難,總不能讓她的路太順,一個人走的太順終歸是對她不好,青衣還太年輕,她需要磨練,需要成長。」
「噢。」眠月未安點頭,娃娃臉上多了抹會心的微笑,他搖了搖信紙重新塞回信筒內,轉身大步走出莫離宮,聲音緩緩飄來,「二哥,我知道該澤呢麼做了。」
眠月將離將雙手背負在身後,眸光溫溫的看著眠月未安的背影,踱步到殿門口,輕聲一嘆,其實何止是青衣,就連清澤也需要多磨練,就算他在外面待了多年,但是沒見有什麼長進,五段玄技在皇室中說來還是太低,清澤更年輕,他總不能跟在青衣身後一輩子。誰都能看出青衣與清澤關係最好,可就因為最好,也最容易耽誤清澤的成長。
他可以不把清澤和青衣分開,可磨練青衣的同時一定要讓清澤從中受益,清澤是男人,怎麼說都是男人都是女人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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