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鬍漢子身子一抖,警惕而狐疑地盯著她,卻是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難逃一死了,可到底是道上混的人,也不想在小弟面前太過丟臉,強撐著裝出一副大無畏的模樣來。
宋清歡嘴角笑意深了些。
她直起身子,看嚮慕白,「玄影,幫我找把匕首過來。」
玄影點頭,看向一名隨行的隱衛,那隱衛會意,從袖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了過來。
宋清歡接過,放在眼前吹了吹,鋥亮的匕首映出宋清歡清冷容顏,眸光冷得似冬雪飛霜,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深而涼。
不知為何,她明明是笑著的,可一股子森森寒氣自山羊鬍子的脊柱升起,一路向上攀升。
她微微蹲了身子,凝視著山羊鬍子通紅的眼睛,「你不怕死?」
山羊鬍子冷哼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清歡「呵」一聲,眼中浮現一抹嗜血的興味,「既然如此,那便先剮吧。」說著,拿起鋒利的匕首在山羊鬍子臉上仔仔細細比劃著。
鋒利的匕首刃與皮膚親密摩擦著,仿佛下一刻,就能劃破那層脆弱的皮膚,滲出殷紅的鮮血來。
山羊鬍子眼下肌肉不斷抖動,心一橫,閉上眼不去看她那清冷而蠱惑人心的墨瞳。
宋清歡的匕首慢慢下滑,臉上笑意愈發清淺。
忽然,她手一揚,匕首猛地了扎入山羊鬍子的大腿根部,眼色驀然間變得狠厲起來。
「啊!」山羊鬍漢子吃痛地嘶吼出聲,睜開眼,痛苦的眸光倏地射來,五官扭曲到了一塊。
宋清歡卻是揚唇一笑,眼神清澈而無辜。
「醉生夢死?」她尾音微微上揚,神情妖冶而迷人,如一朵緩綻放的曼陀羅花,明知有毒,卻吸引著人不斷靠近。
宋清漪在一旁瞧著,眸中驚恐之色更甚。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宋清歡,寒涼而狠毒,仿佛從前的溫順清和,都只是假面。
自己與她結仇已深,對於一個與她幾乎無甚瓜葛之人,她都能如此下得去手,那麼對於自己,她勢必不會手軟!
一陣絕望的恐懼自心底升起。
這一刻,她甚至產生了自裁的念頭。可身後的侍衛卻將她錮得死死的,分毫動彈不得。
她閉上眼,想一狠心咬舌自盡,可是稍微一用力,鑽心的痛意又讓她退縮了。
她……她到底還是不敢……也許……也許宋清歡看在父皇和母后的份上,不敢……不敢對她怎麼樣呢?
心中存了這個僥倖,認命地睜開眼,咽了咽口水繼續看向宋清歡。
山羊漢子嚎叫一陣,終於停歇下來,額上不斷地冒著冷汗。
宋清歡看上去十分有耐心,帶血的匕首在他眼前再度揚了揚,清晰而緩慢地又重複了一遍,「醉生夢死?」
山羊鬍子似乎惱了,脖子一硬,咬牙切齒道,「沒有!」
「是麼?」宋清歡輕呵一聲,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側緊握成拳的手上。
她抬頭,看向一旁的隱衛,笑容隱去,冷冷吩咐,「把他手掰開!」
隱衛得令,用力掰開了山羊鬍漢子握緊的手。
山羊鬍漢子面露驚恐,惡狠狠道,「你……你想做什麼?」
宋清歡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也沒什麼。我的時間和耐心多得是,我會一個個切下你的指頭,直到你將醉生夢死交出來為止。」
說著,把玩著匕首的手一頓,寒涼眸光在他手上一掃,忽的眉眼一凜,手一揚,匕首作勢就要落了下去。
在匕首刃就快要接觸到他手指頭的那一剎那,山羊鬍漢子忽然「哇哇」叫出了聲,似崩潰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吼叫道,「我給我給!」
宋清歡玩味一笑,眸光越發清冷,收回了匕首,「在哪裡?」
「在……在我袖袋裡……」
宋清歡朝身後的隱衛使了個眼色,隱衛會意,上前搜了搜他的袖袋,很快搜出一包用牛皮紙包住的藥粉來。
沈初寒上前,摟住她的腰,「看來,阿綰同我想到了一塊。」
宋清歡勾唇淺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最好的懲治法子,不是麼?」她的神情慵懶而嬌媚,又帶了些睥睨的清冷,似蠱惑人心的尤物,看得沈初寒腹中一陣火熱。
勉強壓下心中慾火,看向另一名隱衛,「去找壺水過來。」
宋清漪驚慌失措地看著兩人的舉動,似乎猜到了什麼,眼神愈發驚恐起來,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宋清歡也不看她,只懶懶倚在沈初寒懷中,神情平靜,無波無瀾。
日頭漸漸西斜,夕陽映紅了大半邊天空,紅得烈艷似火,十分壯觀。夕陽的餘暉打在宋清歡的側臉之上,竟生出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只是,這樣的平靜很快被打破。
隱衛從房中找了個破舊的茶壺過來,從井裡汲了水灌滿,拿到了宋清歡和沈初寒面前。
宋清歡將紙包打開,緩緩將裡頭的粉末抖入茶壺之中,又輕輕搖晃著茶壺將粉末和水拌勻,然後看向地上那幾個已經嚇傻了的男人。
沈初寒從她手中接過茶壺遞給玄影,「給他們喝下去。」又轉頭瞥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宋清漪,「還有她。」
宋清漪一聽這話,眼中浮上濃重的絕望,嘶吼出聲,「宋清歡!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你怎麼敢!我母后,我母后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宋清歡離開沈初寒的懷抱,淬了寒冰的目光倏地射向宋清歡,「二皇姐,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瞧瞧,這幾人都是練武之人,身子精壯得很,比起你找的那些乞丐,實在是要好不少呢。我這可都是為二皇姐著想啊。」
宋清漪凌厲而絕望的目光緊緊釘在宋清歡面上,語聲悽厲,「宋清歡,你……你敢這麼對我,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宋清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靜候大駕。」
宋清漪眼中泛上幾分死魚般的絕望,她知道,自己今日是徹底要毀在這裡了,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氣惱,竟當真狠下了心,牙一張,狠狠向舌頭咬去。
只是,身後的慕白比她動作更快,一伸手,只聽得「咔擦」一聲,她的下巴便被卸了下來。
宋清漪瞳孔一張,嘴裡「咿咿呀呀」地發出聲音,卻沒人聽得懂她說什麼,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慕白略有歉意地看向宋清歡,「殿下,她想自盡,屬下只好……」
「無礙。」宋清歡笑笑,「卸了也好,就不用聽她那聒噪的聲音了。」說著,嫌惡地瞥一眼她嘴角留下的哈喇子,走遠了些。
宋清漪怒罵的工夫,其他幾人已經被灌下摻了「醉生夢死」的茶水,宋清歡手一揮,旁側的隱衛便上前,將茶壺嘴對準宋清漪的嘴,捏住她的脖子生生灌了下去。
宋清漪奮力反抗,奈何怎敵得過幾個男人的力量,剩下的茶水很快到了她肚裡。
「殿下,公子,現在怎麼辦?」
「把他們幾個,扔到那屋子裡去。」沈初寒涼涼一撩眼,伸手指了指方才宋清漪藏身的那間屋子。
宋清漪瞳孔驀地長大,不知想到什麼,又開始乾嘔起來。
見她這副模樣,宋清歡反倒生了幾分好奇——
沈初寒方才在那屋子裡,究竟做了什麼?
慕白和玄影領命,帶著隱衛一道,拖了那幾名大漢和宋清漪就往那屋子裡走去。幾人拼命掙扎,奈何手腳被捆,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徒勞。
宋清歡心下好奇,隨著他們走到了方才那屋子外頭,透過被撞壞的窗戶朝里看去。這一看,頓時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連胃酸都涌了上來。
只見房裡全是血肉模糊的殘肢,手、腳、頭,一塊一塊隨意丟棄,鮮血塗滿了整個房間,鮮紅得刺痛了人的眼。
真真是人間地獄。
宋清歡用手捂住嘴,忍不住乾嘔起來。
剛要轉身離開,一雙涼涼的手遮住了她的眼,沈初寒溫柔而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帶了一絲無奈,「阿綰,為何不聽話?現在難受了吧?」
說著,摟住肩膀將她帶離了窗戶旁,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打開,放在她鼻端讓她聞了聞。一股清新的蓮香充盈鼻腔之中,讓她心中的噁心感減緩了不少。
宋清歡聽得耳邊嚎叫聲漸小,才發現幾人已經被慕白和玄影拖進了房中。
她拍了拍胸口,抿了抿唇道,「那種地方,他們還要……以宋清漪那潔癖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早就死了罷。」
沈初寒勾一勾唇,笑容說不出的和煦,「既有這個膽量動你,就該有這個承擔後果的覺悟不是?」
他似乎對房中將要進行的運動興致缺缺,拉著宋清歡的手朝院子外走去,「這周圍似乎風景不錯,我們騎馬去兜幾圈吧。」
宋清歡也不想待在這烏煙瘴氣之處,聞言點點頭,跟著他出了院子。
兩人上了一匹馬,沈初寒摟了摟宋清歡的腰,示意她坐穩了,然後雙腿輕輕一夾馬腹,馬兒悠悠然朝前方走去。
此時已漸入夜,天邊的夕陽隱去最後一絲光熱,天色陡然間暗了下來。
沈初寒一手持著韁繩,另一隻手摟在宋清歡腰間,源源不斷的熱意傳遍全身。
「阿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宋清歡靠在他懷中,懶懶開了口。
「你和沉星久未回宮,玄影發現了不對勁,便沿路去尋,在那片竹林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沉星。玄影從沉星處得知發生了什麼,趕緊派人通知了我。你明日便要啟程了,這個時候還有人對你下手,除了宋清漪不會再有旁人了,我便一面派人四下搜尋,一面叫玄影偷偷盯住了她。」沈初寒沉沉道來,語氣仍有些起伏。
「後來宋清漪那裡果然有了動靜,我便帶人跟蹤她到了這裡。」
說完這話,他低了頭,將頭埋在宋清歡的頸窩處,貪婪地吮吸一口她身上的清香,握住她腰肢的手有幾分收緊,「阿綰,我當時好怕,我好怕你會同上一世一樣……」
他的語聲沉鬱,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後怕,聽得宋清歡一陣心疼。
「阿綰,你知道嗎?如果你有任何事,我會叫整個天下給你陪葬!」他嗓音陰鷙,透著森森寒意。
恍惚間,宋清歡仿佛看到了前世血洗臨都的他。
不知為何,前世明明討厭這樣暴戾的他,此時聽來,卻只覺心裡陣陣生疼。他如此沒有安全感,想來每天都活得很辛苦吧,還得顧及著自己的感受。
一陣感動湧上,鼻子忍不住酸了酸。
「阿綰……」沈初寒沒有抬頭,在她耳邊瓮聲道,「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有事好嗎?」
宋清歡點點頭,吸了吸鼻子,語聲哽咽,「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初寒雙手握住她的腰肢一旋,宋清歡只覺身子騰空而起,人便調了個頭,正對沈初寒而坐。
「阿綰,看著我的眼睛說。」沈初寒語氣沉沉,如一壇上好佳釀,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
宋清歡看著他幽深似海的眼睛,心跳得飛快,她抿了抿唇沒有開口,雙手卻環住他的脖子,輕輕一勾,仰頭吻了上去。微信搜索公眾號: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電影溫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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