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宗咳嗽了一陣,然後抬起手,指向桌子。燃武閣 www.ranwuge.com
小滿道「公子要什麼?」
許世宗的手只抬了這一下,就無力的垂落下去,小滿急忙說道「公子要什麼,跟我說便是。」
「……」
許世宗咳嗽了好一會兒,才虛弱的說道「紙……筆……」
「紙筆?」
小滿一聽,眉頭都擰了起來,許世宗這個時候竟然還想寫東西,可看他這個樣子,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哪裡還有力氣寫東西呢。
於是說道「公子先別急,先休息一下。」
許世宗搖搖頭「紙……筆……」
「公子,就算我把紙筆拿過來,公子也沒有力氣寫字呀。」
「……」
聽到這話,再低頭看看自己形銷骨立,如同全無生命的枯樹一般,許世宗像是也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桌上的紙筆,半晌,苦笑了一聲。
他喃喃道「半生病弱,一世成空。」
聽到他這樣的話,小滿的眼睛都紅了,急忙說道「公子千萬別這麼說,公子的病不過就是,就是最近勞累了些,給拖累的,只要公子好好休養,照著大夫的方子吃藥,早晚都會好起來的。」
說著,又轉頭走過去,端起桌上已經放得溫溫熱的參湯,走過來說道「公子看,這是御藥房那邊為公子熬的參湯,公子先喝一些吧。」
「參湯……」
許世宗看著那參湯,又看了看外面炎熱的天氣。
半晌,淡淡一笑。
他雖然不太通曉藥理,但畢竟生在鐘鳴鼎食之家,這樣的東西也見過不少,這麼大熱的天氣,誰敢拿著參湯進補,這個時候用參湯的,不過是吊命,吊著一口氣罷了。
看來,之前自己跟司南煙說的那些話,都成真了。
小滿輕聲說「公子,好歹喝一些吧。」
「……」
「等有了力氣,再寫東西不遲啊。」
聽到這話,雖然許世宗滿心苦澀,已經完全吃不下東西,也還是勉強自己張開了嘴,小滿拿勺子舀了一點湯汁輕輕的送進他的嘴裡,苦澀的湯藥被許世宗咽下去,卻好像也已經感覺不到苦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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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暮色降臨。
夕陽斜落,將一抹金色的陽光投射在寂靜的交泰殿上,大殿頂端的五彩琉璃瓦反射出越發讓人睜不開眼。
幾個宮女幾乎是眯著眼睛,陪著蜻蜓走進的交泰殿。
可是,大殿內的光線,卻非常的暗。
因為大殿內幾道帷帳都放了下來,層層殷紅的薄紗,阻隔了外面的陽光,就算大殿中點起了燭火,燭光透過薄紗,光芒也顯得曖昧了不少。
尤其,是照在女子白皙嬌嫩的肌膚上。
蜻蜓的雙手又一次被綁縛在龍床上的兩根柱子上,手腕上的淤青還沒好,幾個做事的宮女都儘量輕的拿軟帕給她纏上,蜻蜓一直沒有抬眼看他們做事,像是不好意思,但那張臉上卻蒼白得要命。
幾個宮女做完這些事,便退到床邊。
「蜻蜓姑娘,請你在這裡靜候公子吧。」
「……」
蜻蜓將臉偏向床內,只能看到她發紅的耳廓,在幾個宮女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聽見她輕聲說道「煩請幾位姐姐……去武英殿催一聲。」
幾個宮女對視了一眼,臉上多少浮起了一點不屑的神情。
但還是畢恭畢敬的說道「是。」
說完,便退出了交泰殿。
一退出去,心中的鄙夷就再也克制不住一般,其中一個年級大些的回頭看了一眼映在窗戶上的曖昧的紅光,啐了一口,道「見過不怕死的,倒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
走在她身邊的那個小宮女也點頭。
「是啊,別的人侍奉公子一晚,半條命都沒了,潑天的富貴沒命去享,得來有什麼意思?反倒是她,想著方兒的往公子身邊湊。」
「這世上的女人,說不清楚啊。」
「誰說得清楚?就像翊坤宮裡那位,說起來也是命格貴重,兩位大人物都拿她捧在手心上,怎麼自己就這麼大膽,龍潭虎穴都敢往裡闖呢。若真是死了,這剩下的潑天富貴,給誰去享呢?」
走在前面的一個宮女回頭道「行了,別那麼多閒話,潑天的富貴也是人家的,咱們做好本分就行了。」
兩個宮女點點頭。
於是一行人走到武英殿外,果然看見裡面還點著燈,只見祝成瑾面色陰沉的對著站在他面前的葛龍說道「不是說了嗎,讓下面的人都安分些,他們亂動什麼?!」
葛龍面色為難「公子,咱們的人還好管束,可李忱和方震他們——他們都是從星羅湖裡跟著公子出來的,在江上打了兩場勝仗,如今吹噓得自己跟天將下凡似得,跟咱們的人說話都趾高氣揚的,實在難以管束。」
「……」
「如今,金陵城內幾乎都被他們劫掠一空,老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啊。」
「百姓的死活與我無關。」
祝成瑾冷冷道「在我登基之前,讓他們別鬧事!」
「屬下的意思是,若是能給他們一場仗去打,怕是還好些。」
「打仗,你以為我不想嗎?」
祝成瑾沉著臉,冷冷道「若是真的能直接渡江,自然有他們活動筋骨的機會。只是,現在軍師一直沒有交代下一步該怎麼做。之前一切的計劃都是他指定的,暫時,還不能亂來。」
說著,他問道「軍師那邊,有消息了嗎?」
葛龍搖搖頭「下午的時候,郭密和陸廣威去過樂志齋了,說是,軍師一直昏迷不醒。」
「不是已經送了參湯過去了嗎?」
「怕是,沒什麼效用了。」
祝成瑾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若是這樣,他能不能熬過這幾天,怕是都不好說了。」
說到這裡,他扶著桌沿站起身來「看來,我得親自過去看看他,至少從他嘴裡挖出什麼來,免得下面的人還跟無頭蒼蠅一樣。」
葛龍急忙退開一步,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就在祝成瑾剛剛走到門口,迎面看見三個宮女走過來,對著他叩拜行禮,他說道「什麼事?」
那領頭的宮女輕聲道「公子,蜻蜓姑娘已經沐浴更衣,在交泰殿等候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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