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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麼,昨兒皇后是在乾清宮過的夜。正宮皇后爬上了東暖閣的龍床!上層的兩位娘娘沒覺得有什麼不能接受。畢竟皇后去乾清宮過夜和皇上到坤寧宮過夜,價錢差不多。
帝後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宮這些女人們,就算是最老資格的馬佳氏這一批,對帝後來說,都是後輩,不可能介入到這對夫妻之間。
馬佳氏懂,惠嬪懂,老人們都懂,都沒有發表意見。找皇后的麻煩,她們沒資格。然而,她們不敢找皇后的麻煩,有一個人卻很是積極。
留宿乾清宮的第二天一早,玄燁去軍機處開會,赫舍里回坤寧宮。每日接受屬下們的請安是保留節目。今天也是一樣,昭嬪惠嬪帶著郭貴人烏貴人來了,雲山霧罩的一通吉祥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和昨天差不多,赫舍里也沒感覺出什麼,完事兒之後就打發她們走人了。
送走屬下,外面宮女進來了:「啟稟皇后娘娘,內務府來人了。」赫舍里點頭,這是來送中秋節穿戴的衣服首飾的。
中秋節就在眼前,到時候會有家宴,內務府每年都會根據內廷主子的需求,做一些應景兒的首飾,比如新鮮菊花烘乾做成的宮花鎏金的羽毛鈿子之類的。雖說現在外面正打仗,內廷開支一降再降,但愛美之心總能讓女人們想出打扮自己的法子。
赫舍里看了看送進來的東西,不但有各色宮花,還有幾條領約,做工都很精緻。她細看了一遍,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垂下眼瞼,伸手拿起一條領約:「這個紋樣本宮看著好,不知繡在衣服上會怎樣,眼看家宴臨近,你們更要用心。姑姑和皇額娘那邊,也要殷勤些。」
「奴才明白。」小太監躬身回答。內務府的奴才們,個個都是人精。皇上這次一回來,第一個拜訪的就是仁憲太后,上面吹了什麼風,下面自然就往這方向上靠,寧壽宮太后的身價水漲船高。不用皇后娘娘提醒,奴才們就很殷勤。如今娘娘也發話了。大家當然更加小心謹慎了。
其實赫舍里不過隨口提了一句,在她看來,只要隨意提一句就行了。如是說得太明顯或提得太多反而不好。暢春園裡的那位心裡不舒服起來,自己就麻煩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個話到底還是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皇后對外居然把淑慧公主放在太后前面說,堂堂一國太后,皇上的嫡母,居然成了公主的附屬品。這樣貶低太后的身價,你居心何在?
赫舍里不知道自己會被迫穿上這樣的小鞋。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中秋節前的一天,她忽然接到了來自寧壽宮的傳召。
接到懿旨的時候,她很是驚訝的。因為寧壽宮的那位「皇額娘」從來都不會主動提出要見她。她也不會主動去拜見她。
每逢節慶,或是太后的千秋節。她才會去給她磕頭,表示尊敬,平時讓宮女代為問候也會控制頻率。總之,這兩個人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太后懿旨一到,赫舍里也沒多想,換了衣服上了步輦往寧壽宮去。一路琢磨的還是孩子們最近的功課問題。
受到台灣鄭氏蠢蠢欲動的警示,熱武器的研發又被提上了議事日程,玄燁親自拜訪,把南懷仁請了出來讓他住到了湯若望身前住的職工宿舍,帶領欽天監和畫苑的洋人們,以及內務府的本土工匠一起研究大炮去了。
孩子們沒了外教,赫舍里很不放心,對他們的課業盯得更緊了。本來,只有承瑞跟著師傅學法語,學立體幾何和基礎化學,後來承琬也加入進來學習法語。如今,欽天監的洋人們都搬出去了,赫舍里擔心孩子們拉下課業,因此又恢復了家庭教師的職責。
人到了寧壽宮門口她都沒意識到,直到宮女上前迎接行禮,他才吩咐停下步輦,下來扶著連璧的手步行到廊下等候太后傳召。
不管之前是不是熱絡,場面上的規矩還是要做足的,畢竟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正宮皇后出身的太后。太皇太后,慈和皇太后什麼的,都是小老婆上位,她卻不一樣,血統很正。這樣的人,最注重規矩,在她面前端莊,反而是討好她的捷徑。
站了沒一分鐘,太后身邊的嬤嬤出來迎接了:「皇后娘娘吉祥,太后請娘娘進來敘話。」赫舍里點頭:「臣媳領旨。」說完先一步跨過門檻兒:「皇額娘睡眠可好?胃口可好?」「太后安好,娘娘有心了。」嬤嬤躬身回答。
「皇上對皇額娘一直惦記,本宮卻是疏於問候,如今想起來,心中甚是不安。」赫舍里假裝惶恐道。「娘娘過慮了,太后時常把娘娘的關心問候掛在嘴上叨念,昨兒個還誇讚您呢!」「是嗎?皇額娘高興就好,本宮心裡也舒坦了。」赫舍里終於露出些許笑容。
和嬤嬤的這番對話,每一句都是事先設計好的,有固定模式套用的。往常讓連璧差人問候,問的也是這幾句,睡的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沒有第三句。六阿哥在太后身邊有年頭了,赫舍里從沒問過一句。
一來是對太后的完全信任,二來也是為了避免他誤會。歷史上的康熙把五阿哥胤祺交給她撫育,一定也是從來都沒有過問過,不然胤祺又怎麼會到了上學的年紀還只會說蒙語。
鑑於以上兩點,赫舍里從來都不主動打聽六阿哥的事情。這才剛跨進正殿的門檻兒,六阿哥就過來給她打千兒了:「兒子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
說的是漢話,卻帶著濃重的蒙古口音,赫舍里也知道他就會這麼一句,你讓他說別的他也說不出來。當下很自然地彎腰伸手虛扶了一下:「起來吧!」
六阿哥起身之後就跑到祖母身邊挨著,不再看嫡母一眼,赫舍里也不介意,低頭淺笑著走上幾步:「臣媳給皇額娘請安。」
頭頂上的聲音端莊無比:「皇后來了,坐吧。」赫舍里謝了座兒,就在太后右,邊下手的位置里坐了,宮人出來上茶,她象徵性地端起茶碗掀開蓋子一看,笑在了心裡。老太后請自己喝這個茶,難道是暗示自己要上位了?
太后請她喝的,不是她以為的蒙古磚茶,而是普洱。以前在慈寧宮裡可沒少喝,對於普洱的色澤香氣,她太熟悉了。
今天子啊寧壽宮喝到普洱,難道太后的意思是以後換了當家,她也會像太皇太后那樣,有事沒事就請自己「喝茶」?那麼今天來這一趟,恐怕是寧壽宮開張的試運營了。
當下低頭,用唇抿了抿茶水,放下杯子正襟危坐等著太后先開口。太后見她如此,知她對自己心存防備,也不介意,自顧自地說:「往日只道家鄉的就是好的,一味地貪嘴嗜甜,皇額娘說了哀家也不聽。直到六兒來了,哀家聽了太醫的話,才知道這甜的吃多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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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保持微笑,並不插嘴,看她葫蘆里賣什麼藥。這不,就是前些日子,六兒落了一顆牙,可把哀家嚇壞了,還好太醫說了沒事……皇額娘知道這事兒之後,讓宮人捎了些普洱茶磚,說是以後就讓哀家改喝普洱了……」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赫舍里都只是聽著,並不插話,最多就是拿起茶碗來抿一口又放下,側耳表示自己正在認真地聽。
「哀家原以為,自己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就算照顧個小的,也不用勞煩別人惦記著,誰知到頭來還是讓皇額娘,讓皇帝給操心了去,現在你也來了。」
「皇額娘這麼說,真叫媳婦羞愧得頭也抬不起來了。」赫舍里這個時候開口了:「小輩孝敬長輩是應當應份的事情。」
開玩笑,太后你現在才幾歲啊?滿打滿算三十有沒有?裝老成裝清高也不照照鏡子看看您的娃娃臉,還嬰兒肥著呢!
您「老」人家剛才說的什麼,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才算是剛入了正題,您說您至於麼?把自己說得爹不疼娘不愛的,雖然您的確是爹不疼娘不愛,但繞這麼一個大彎子,不嫌矯情麼?
沒錯,這位絮絮叨叨了半天,無非是抱怨自己目前的狀況依然是被監管狀態,太皇太后一日不咽氣,她就還hi傀儡,連六阿哥掉了一顆乳牙這么小的事情也要向太皇太后匯報。
然後呢?您費了那麼多口舌究竟想說明什麼問題?下懿旨把我請來,難道是憶苦思甜來了?騙誰呢!
「皇額娘且寬心,雖說祖母下令任何人都不能進暢春園,但那都是暫時的,何況還有姑姑呢!祖母不會讓我們等很久的。」赫舍里絲毫沒有顯示自己有多不耐煩,而是笑眯眯地對太后說。
太后語塞,愣了半天之後「唔」了一聲:「淑惠公主鮮少上哀家這兒來,哀家之所以把你請來,是有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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