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知曉,她此刻知道的信息實在是少之又少。
無用的許多,有用的只有一星半點。
最重要的是蘇媛姐妹二人在牢中五年,這五年內外面的具體變化她們又怎會了解,偶爾聽到的大多是從獄卒口中得知。
只知今時今日林家頂替了蘇家當年的位置,也正因為如此,林家女子才有資格嫁給趙臻。
至於趙臻,以及以前的蘇陌……
趙臻並非蘇媛口中的那樣對蘇陌寵溺,不過是在當年的那種情形下,選擇了最無害的也最好利用的蘇陌,簡單的送了幾樣貴重禮物,還有幾個溫柔迷人的笑臉而已。或許,在許多年少的女子眼中,這就是寵溺,也難怪蘇陌這些年來會一直惦念不忘,時常掛在口中。其實,蘇陌只是利用品,一個可以讓趙臻用來堵住蘇家悠悠眾口的利用品。
這便是兵不刃血的謀略。在男人的時間裡,小小的女子淪為棋子並不稀奇。
至於前兩日趙臻為何前來,是因為蘇陌聽到了趙臻要娶妻的消息後徹底絕望,拿出了當年趙臻給予她的一枚玉佩,當年趙臻說過用此玉佩可以求他一件事情,但是蘇陌剛將玉佩交給獄卒代為轉送後,緊接著獄卒又來逼迫,走投無路的蘇陌為保清白選擇死亡。
所以,趙臻在收到玉佩後,來了。
結果,蘇陌沒有等到。
可惜女子多單純。
她眸光微閃,陡然幽冷,她自認不是單純的女子,卻不也是被那人騙的徹底?最後輸的徹徹底底?
從今往後,她必不會令自己輕易陷入任何男子陷阱之中!
人生,可以輸,但不可輸的徹徹底底。
前生欠了她的,她討不回來。這一生,欠了她的,她必將刀刃磨利,鮮血橫流!
&是被冤枉的。」蘇媛緊咬著唇,堅定的說道。
蘇晴眼眶發紅,「是的,爹是被冤枉的,我們蘇家是被歹人陷害的。爹一生廉明,又怎會做出謀朝篡位的事情來!」
&日,爹被帶走的時候說過,他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終有一日會真相大白。」蘇媛閉上雙眼回想那日,就是在那日蘇家的天塌了,她們沒來得及準備就被拖到了這裡,從此與爹娘沒有機會再見。
蘇陌並未回應她們,她們所說的十之八九是事實,蘇家是冤枉的,卻在今日或許未來很久的時間內都無法真相大白。
背後有隻手在籌劃一切。
蘇家能夠屹立不倒百年,突然在五年前傾倒,背後若是沒有一隻手來推動這一切,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是那人不夠狠。
留下了蘇家人的性命,雖然罪及九族,卻只是入獄的入獄,流放的流放。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背後的這隻手沒有那人心狠手辣。
&妹,我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蘇媛嘆息幾聲,收起悲憤的情緒。
蘇陌輕輕點了下頭,漆黑如墨的眼眸諱莫如深,>
&姐,你變化甚大。」蘇晴猶豫後,忍不住脫口而出。自從尋死一次後,三姐的性情是徹底變了,五年前的三姐是活潑開朗的,每天臉上都掛著天真燦爛的笑容,後來在這裡,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常常以淚洗面,總是躲在二姐的身後。唯獨做了一件大膽的事情就是尋死。可等尋死醒來後,整個人都變了,是徹底的銳變,不再膽小卑微,卻變得特別的……沉靜。
沉靜的令人忽略了她的呼吸。
沉靜的令人感覺她與陰森的地獄融於一體。
沉靜的令人信服。
雖失去了記憶,可從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慌亂。
&有人會一成不變,有時候,改變不見得是好事情。」蘇陌語氣頗淡的回應。改變就意味著經歷了某些事情,而迫不得已的做出改變。真正的蘇陌死去,而她占據了這具身體活了下來,成為了深陷牢籠的蘇陌。曾經滿心仇恨,如今仇恨壓在心底。而她必須面對眼前的人生。
改變,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改變。
&啊,若五年前一切都沒有改變,我們現在還在家中過著幸福的生活,有爹的管教,娘的關心。改變後,我們失去了所有。」蘇媛眼中光芒越來越暗淡,頭頂落下幾滴寒冷的雨水,她似乎並未察覺到。
蘇晴靜默。
片刻後,蘇晴問向蘇陌,「兩日後不知趙五公子是否會來。」她實在是沒有把握,趙五公子跟如今的她們實在是雲泥之別,他還會屈尊降貴的錢來此處嗎?
聞言,蘇陌嘴角勾起,兩頰的酒窩甚是可愛,雙眼彎彎如月,笑的甚是明媚。
蘇晴愣了半響,不解蘇陌為何笑。
&姐認為五公子對你仍舊有情?」
蘇陌搖了下頭,「無情。」在趙臻眼中,蘇陌只是一顆棋子。五年後能前來,不過是信守承諾而已,或者有了那麼點兒少得可憐的惻隱之心。
&道三姐還對五公子痴心不改?」蘇晴大睜著雙眼。
&妹,莫要胡言亂語。三妹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又怎會對五公子痴心不改?」蘇媛說道。
&是……」蘇晴撅起嘴,低聲的反駁,「可剛才三姐提及五公子的時候笑的好看極了。」
蘇媛點了點蘇晴的小鼻子,「莫要多猜測,三妹現在心中有數。」到了如今,三妹改變如此多,又怎會再輕易對五公子傾心。她們都知道如今天壤之別的身份地位。
只是,五公子真的會再來嗎?
就算是真的來了,三妹又能做什麼?
蘇媛看向蘇陌。
蘇陌已抬首望向頭頂凝結的水珠,蘇媛看不見蘇陌的眼睛。
即使看到,蘇媛亦看不到蘇陌的眼中那暗如冷夜的眼眸。
蘇陌心底有個聲音在輕輕的說,窮途末路……是窮途末路嗎?她需等,等更多的人出現在這裡……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凝結的水珠再次滴落的時候,蘇陌伸手接住,不懼水珠的寒冷。
&姐,四妹。你們幫我一件事。」
&麼事?」二人齊聲問道。
蘇陌執起冰冷的手撫向臉頰,「我要在後日割傷臉頰,這兩日幫我存下一杯乾淨的水。」
&麼!」
&姐,你要毀去容貌?!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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