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這麼漂亮,乾脆做我女朋友好了。』
『為什麼,難道長得不漂亮就不能當你女朋友了。』
『那是自然,我對女朋友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一般人我還真看不上,當然,你是例外。』
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幕幕的場景來。
可是現在想來,當時那樣甜蜜的場景,原來他對很多個女孩子都說過,對很多個女孩子都做過,那並不是單單指她,可是,她偏偏就這樣傻乎乎的相信了。
因為她以為,他是那個可以帶著自己走出地獄的人啊!
可是他居然說……不記得了,呵呵……封蜜的唇瓣又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容。
多麼諷刺,她用盡全力想抓住的幸福,為什麼對於別人來說,卻是那樣的唾手可得呢?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到底是……為什麼呢?
「嘖嘖,看來這封華年,真的是將那個楚漠當成親生兒子一樣養了。」
「你還看不出來啊,這封華年沒有兒子,這以後的封氏,不定得交到那楚漠的手裡啊!」
「要說這封華年腦子沒有毛病吧,自個的親生女兒還在,居然想要將諾大的封家交給一個外人?」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只能說明那個女人的手段高超唄!」
「那個女人憑著她高超的手段,不僅穩穩的坐上了封家女主人的位置,更是牢牢的將封華年栓在手心裡,這下,連帶著她前夫的兒子,也要上位了。」
那女聲說完便是哼了一聲,「所以說,這長的漂亮有什麼用,情商高能將一個男人牢牢的攥在手心裡,就這點,就夠她八輩子不愁吃穿了。」
「這……」一個略帶猶豫的聲音跟著響起,「……封華年這樣做,他老丈人能同意?」
「切——」一聲嗤之以鼻聲,「你懂什麼?封華年那前妻都死了,留下了一個女兒又不是兒子,這封華年還能守著一個死人過日子啊!再說了,天高皇帝遠,那白家能管得過來麼?」
「況且啊,現在這封家還不是那對母子的天下。你們看今天這生日宴,有瞅到那封華年前妻留下來的小女兒了麼?」
廁所的隔門裡,幾個女人邊說邊笑著走了出來,卻在看到洗手台前那站得筆直,一身嫩粉色晚禮服的女孩時,不由得心下一噓,然後齊齊的噤了口。
封蜜凌厲的視線掃過這一群八卦的女人,紅潤的唇角微翹,端的是個似笑非笑。
「那個,封小姐……對不起啊,我們不知道您……」
當中一個穿寶藍色禮服的女人站了出來,想猶豫著解釋些什麼,偏偏又覺得難為情。在別人家的地盤上說別人家的八卦還被當事人給聽到了,還有比這更悲劇的事兒麼?
封蜜目不斜視,晶瑩的指尖只指門口處,一聲冷冷的低吼聲已經從她紅唇翻出,「滾——」
「那個,封小姐……」
「沒聽見我說話麼!?滾!給我滾出去!!」滿腔的怒火無法宣洩,燒的她眼睛都紅了。
「……切!神氣什麼?還不就是一個可憐蟲!」
看著那一群人遠去,洗手間的門合上,阻斷了那些不堪的話語,封蜜的身子卻是忽然癱軟了下來,跌靠在身後的洗手台上。
下一秒,她忽然從洗手台上起身,然後跌跌撞撞的向著門外衝去。
泡沫酒吧——
「來,再來一杯!」
只聽『砰——』的一聲,一隻晶瑩的酒杯緊跟著砸在吧檯上,借著酒吧昏暗如靡的光線,可以窺見握著酒吧的那隻手,纖細白嫩,修長如瓷,精緻的像是展台上的手模。
「封小姐,您已經喝了第七杯了,您不能再喝了!」看著眼前躺在吧檯上如同一灘死水般的少女,調酒師心有不忍,再度勸說道。
癱軟在吧檯上的少女聞言,卻只是呵呵一笑,繼而鬆開那隻酒杯,不耐煩的砸了砸台面。「說那麼多屁話幹嘛!?醉死是我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還有人關係我的死活麼?呵呵……」
濃密的長捲髮下,那張巴掌一樣大小的面孔上,霧蒙蒙的視線揪住眼前的一點,然後繼續「呵呵呵……」的傻笑。
「快點,給我拿酒來!你是不是怕我付不起錢,我告訴你,老娘有的是錢,老娘就是不缺錢!」
沒有看到酒,少女又跟著咋咋呼呼起來,邊說邊用那般粉嫩的拳頭砸著台面,仿若那台面是紙做的一般,砸著絲毫不覺得痛。
當然,**上的痛楚,怎麼能夠抵過心靈上的的痛楚呢?**傷了可以治,可是心靈被傷了,又該如何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少女咧開嘴呲著牙笑了,「我差點忘記了,我窮的只剩下錢了……也許過不久,我連錢都剩不下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居然一無所有,我一無所有啊我……我就是個什麼都沒有的人……」
「……」調酒師有些糾結的看著明顯醉意朦朧的少女,心情複雜的不知該說什麼,更不知該不該給她酒。
少女是酒吧里的常客,並且與他們幕後老闆的關係很好,他知道她是誰,因為他在報紙上見過。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豪門,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幸福啊!
「給她,讓她喝!」正在調酒師糾結著該不該給少女酒時,一道乾淨利落的女生突然插了進來。
「讓她喝,使勁的喝,喝死算了!」
「如果喝醉能夠解決問題的話,你讓她喝!」
「老闆!」調酒師看見來人,簡直像是看到了再生父母,忙不遲的將手中的酒杯遞了過去。
少女蓮藕一樣雪白的手臂跟著接過酒杯,準備再度如法炮製的一口氣灌下去。
一道黑白分明的身影忽然如同疾風一般襲至,快速的奪過她手中的酒杯,然後只聽「砰——」的一聲,酒杯被她重重的砸在吧檯上,連帶著裡面的液體,也悉數溢出,跟著流淌在吧檯面上。
一片狼藉。
封蜜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笑嘻嘻的圈上來人的手臂,衝著來人撒嬌道:「麗姐。」
「呵呵……」女人一聲冷笑,美麗絕艷的面孔上,一雙上挑的鳳眸卻是冷冷的掃向圈著自己手臂撒嬌的少女,「長本事了啊,有什麼不爽就說啊,真當我的酒吧是收容所啊,你這慘兮兮的模樣,是給誰看呢你!」
「麗姐,」似乎被女人的冷酷給嚇到了,封蜜可憐兮兮的抬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來。
「繼續喝啊,怎麼不喝了?」女人卻是完全沒有理睬封蜜,而是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臂。
封蜜還來來不及,差點一個前傾栽倒在地面上。
仰視著底下那個嫩粉色的狼狽身影,談麗姿雖然心有不忍,卻不得不狠狠的打醒她。
「封蜜,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才是封家的正牌千金。即使那對母子再優秀,他們始終名不正言不順。你現在,就等於是把你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別人坐上去。這樣,你還有什麼資格怨別人!?」
有橙色的液體從吧檯上淌下,滴落在她濃密捲曲的長捲髮里,冰冰涼涼的觸覺,封蜜顫了下眼睫毛。
「蜜蜜,」談麗姿嘆息一聲,也跟著蹲下來,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將她捲髮上的酒漬擦去。
「……蜜蜜,你要知道,人的一生很長很長,而在這段長長的旅途中,你總會遇見不如意的人不如意的事情,沒有什麼,是完美並且能長久幸福的。」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談麗姿的眼底浮起一絲哀傷。
「人這一生的路,都需要靠自己去走,你還小,這一生,還很長……」她不希望眼前這個少女,因為仇恨而淹沒了良知,而失去了快樂。
「……」底下的那個少女沒有作聲,捲曲的長髮散落在她的頰邊,也遮去了她此刻的表情。
良久,只看到她瘦弱的肩頭聳動了一下,然後,有低低的類似哽咽的聲音傳來,「麗姐,你有愛過一個人麼……你有,在乎過一件事麼?」
談麗姿愣了一下,而少女已然抬起頭來,雙眸是紅腫的,像是兩個腫腫的核桃。
而此刻,她正用那般可憐兮兮的表情瞅著自己,雙目含著期盼。
談麗姿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有!」
卻見她的眸光一下變得清明,緊跟著繼續道:「不過,時間過去太長,已經忘記了……」
忘記了,又是忘記了……
封蜜的眼眸閃動了下,似乎是想起了那人那般漫不經心甚至是心不在焉的回答。
看著封蜜的眸光黯淡下去,談麗姿就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那個人。
「蜜蜜,」她將手帕交到她的手裡,拍著她的手背道:「總有一天,你也會忘記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過不去的事情。什麼事情,都會過去。因為,我們都需要向前看。」
說著,談麗姿起身,「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拍了拍她的肩頭,她再度說道:「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封蜜愣了一下,卻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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