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謀凰 133：雨夜

    眼見長公主邀請，清晗也沒有拒絕，跟著長公主進了院子。

    「坐吧，來我這裡，不必拘謹。」長公主坐到上手，朝著清晗道。

    「許久不見了，現在還記得，第一次你為了萬兩銀子，都不願意藏拙了，也是那一次，你力壓群雄。」長公主笑著道。

    「那個時候不懂事，只是想要為自己正了名聲而已，哪裡有想太多，掙銀子也不過順便，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嫂嫂當時的銀子，現在哪裡來的馠軒？」清晗一臉謙遜的道。

    「說來你也是個有能力的，否則別人手裡拿著這些銀子，大約也就買了衣服首飾罷了，你卻能想到錢生錢的法子，我這個弟弟，眼光果然不一般。」長公主滿臉含笑。

    清晗有些不大懂，按理來講，今日長公主邀請自己來這裡，應當是有事的，但是現在這般卻一直敲邊鼓，也不說重點。

    「嫂嫂，您………」清晗有些疑惑，還是有些忍不住的問。

    「罷了，看你現在也聽不進去以前的事情，那我就直說了。」長公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

    「您說。」見長公主這樣說，清晗鬆了一口氣，這個畫風才正常。

    「你也知道，父皇命不久矣，朝廷動盪，但是父皇遲遲沒有立太子。」長公主一臉嚴肅的看著清晗，企圖從清晗臉上看到些什麼。

    「嗯，」清晗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現在的話多說一句都是大逆不道。

    「父皇的幾個孩子，雖說大都成器，卻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個位置有想法，也不是人人都能勝任的，斟酌了許久，還是慕奕涼合適些。」長公主說起話來卻是絲毫都不避諱，想怎麼說，怎麼說，清晗的手心裡隱隱有了些汗漬。

    「你也不必緊張，我如今說的這些，都只是講給你聽而已，我的態度在這裡，再者說了，你身後有整個顧家，也有我在，別人無論怎樣也要掂量一番。」分明是大逆不道的話，卻偏偏極其自然的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還顯得那般的渾不在意。

    「公主！」清晗有些不明所以，更多的是有些緊張，這麼說來，長公主是知道了慕奕涼的想法了？可是長公主如今這一番話到底有幾分是真心？

    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探話，清晗有些摸不准。

    「你不必緊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長公主吸了一口氣。

    「父王在諸多姐妹中待我最好，我想要的也一定會得到，父王給我這麼多，我也要回報他一些才好。」長公主此刻的語氣反倒多了幾分悵惘。

    「皇叔有什麼想法，我比誰都清楚，只是這一切，我一個女子，幫不上什麼，但是慕奕涼就不一樣了。你回去告訴慕奕涼，並不是我有多麼看好他，只是這個位置，目前來講，最合適的人是他罷了。」長公主的手緊緊的握著茶杯。

    「我省得。」清晗覺得她應該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讓他放手去做，我能幫的自然會幫他。」長公主站起身來，朝著窗外望去。剛剛還晴空一片，現在卻有著陰雲密布了，濃重的雲壓著整片天空，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早些回去吧，天氣不大好，小心淋著。」長公主擺擺手，示意清晗離開。

    回去的路上，清晗坐在馬車上，細細的品味長公主的話，今天看來長公主心裡也有了定奪，也是，長公主已經嫁做他人之婦，而她又和顧家關係匪淺。

    再者說來，慕奕涼也算是兄弟幾人中，頗有些能力的人，只是這些年來慕奕涼一直以重病的模樣顯示給世人，世間又有幾人可以接受自己未來的皇帝是個病秧子呢？只盼著慕奕涼從前積攢下的人氣現在可以用得上。

    如今看來，慕奕涼的爭奪是在所難免了，這一程，不知是吉是凶。

    清晗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頭，側躺在了馬車上，富貴險中求，不外乎如此。既然走了這條路，那就應該料想到有這一天的。

    晚些時候，清晗回了王府，慕奕涼派人傳話今日不會回家了。清晗想了想，將長公主的話寫了封信，用蠟封了起來，遞給那人，讓他帶給慕奕涼。

    這些要提前告訴慕奕涼，也好讓他有個準備。

    傳了話，清晗在家裡百無聊賴，這種時候分明需要做些什麼，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她真是討厭極了這種深深的無力感。

    守在屋子裡，一直到很久，慕奕涼的確如他所說，沒有回來，夜深了，清晗見此，也只告訴去睡了，只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宮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現在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將心提在嗓子眼。

    夜裡一聲驚雷炸響，清晗猛地醒了過來。聽起來，像是下了極大的雨。

    「王妃，您醒了？」聽見動靜，就睡在外間的嵐紫迅速起身披了件衣服進來。

    「現在幾時了？」清晗坐在床上，還是有些心驚。

    「丑時了，王妃喝杯水再睡吧，離天亮還有一陣子呢，現在還早。」嵐紫摸著黑點了蠟燭，又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清晗，坐在床邊，看著清晗滿臉連血色都沒有，有些心疼。

    「丑時了？我還以為要天亮了。我這會子，總覺得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可是這個天，雨這麼大。」清晗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雨聲。

    「王妃喝些水睡吧，夢都是反的，王妃可千萬不要多想。」嵐紫替清晗攏了攏被角，柔聲道。

    「你也去睡吧，看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你先去睡吧，我冷靜一會。」清晗揮揮手，示意嵐紫離開。另一隻手卻捧著水杯，手指緊緊的抓著，隱約有些泛白。

    嵐紫又陪了一會，見清晗緩過來了，便熄了燈，悄悄的退了出去。

    自那一聲驚雷之後，確實一聲雷都沒有了，只聽著窗外的雨聲一聲勝過一聲，清晗放下杯子，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