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未過又入了這間櫻花小院,曹苒接過宇文華遞給她的玉清露聽他道:「冥大夫的靈丹妙藥雖多,但玉清露是皇家秘制他卻不見得會有,睡前多塗上兩次,明日你就不用學螃蟹走路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曹苒內心竊喜,面上卻推謝道:「今日已讓殿下破費兩百兩銀子做了冤大頭,怎好再用殿下如此金貴的藥。」
宇文華眸中做笑,臉上淡然道:「拿我當冤大頭的可不是第一次有了,城西的一家小當鋪也妄言說我曾用過他家一小袋金瓜子,並且以此為名提高了自家的門面,拉攏了不少城中豪貴的生意。可我既沒有見到那一小袋子金瓜子,又沒有分得一分薄利,白白的讓那家小店用了我的名聲,你說是不是冤大頭。」
曹苒原本只是客套的推謝,聞言後是當真不敢用了。
城西的那家小當鋪!那不正是自己拿那塊玉佩頂著玄王的名號誆走一小袋金瓜子麼。難道他竟然知道是她做的了?
那日去祁王府找宇文勖卻因為身上的那塊玉佩而招來了不少麻煩,便一時興起拿著玉佩冒用了玄王的名頭。原也只是想找個店去試試,沒想到那個肥頭大耳的老闆竟然一見到玄王的玉佩就給了那麼多金瓜子,當時就想著拿一顆也是拿,都拿了也是拿,反正都是掛在玄王的名下了。雖然一直以有錢了再歸還安慰自己,但心裡清楚這不過都是自己的藉口,恐怕被宇文華知道了,只會把自己看做是貪財的小騙子。
曹苒心虛的問道:「那……那個當鋪的胖老闆是來跟你要銀子了麼?不然你怎麼會知道這事?」
宇文華道:「那倒沒有,我倒不計較那些銀子,只要他們敢來要,我便會給。」又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那當鋪老闆是個胖子呢?」
曹苒正色道:「我……我剛才有說是個胖子了麼?是殿下剛才聽錯了吧。」
見宇文華默然不語的盯著自己,心想怕是他都已經知道了,畢竟他在這邛都是個讓人敬畏的王爺,想知道什麼還不容易麼。今日單獨與她引來此話題,想必是在給青冥面子但又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已經敗露。事已至此,她也只有敢作敢當,大不了想辦法把錢還了那胖子,澄清了玄王的名聲。
她摸了摸懷裡的玉佩,低頭訕訕道:「那金瓜子……」
「那金瓜子家的當鋪可比攬鳳樓有錢有勢,所以,賀媽媽也不會敢來跟我討銀子,這個冤大頭我也不必做,你儘管放心的收下這玉清露。」宇文華將玉清露放入她手中,搶著她的話說道。
曹苒瞧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琢磨了半晌,也沒想明白他繞了一圈的彎子,明里暗裡的分明就是暗示自己冒用他的名字誆人金瓜子的事,可為何說到最後又將話頭轉回來了。
也許是白日在攬鳳樓里茶水飲多了,一向沒有起夜的習慣的曹苒,今晚有些忍不住。當她如廁後舒舒服服的往臥房走的時候,忽聽身後月亮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
夜深人靜的何人不睡覺會在這裡,她輕腳靠近月亮門。
一人說道:「公主,我們就算再逃出去,那城門還沒有解除戒嚴,我們也是出不去啊?」
另一人說道:「我有城門守正的腰牌,到了城門口,我們先敲暈兩個門衛換上衣服就能出去了。」
一人又道:「腰牌?方才不是被三殿下連同那兩身衣服一起收走了麼?」
另一人明顯不耐煩道:「又被我偷回來了,你怎麼這麼笨!你要是再這麼囉嗦我就把你扔在這,不帶你了。」
一人似是捂住了嘴巴,聲音悶悶的:「公主,我不說話了。」
二人似乎停下了腳步,一人低聲說道:「公主,我都已經不說話了,你怎麼站在這裡不走了呀?」
另一人躊躇道:「我好多年沒來過三哥府上了,只記得這個方向應是有一處矮牆的,怎麼不見了!」
曹苒正琢磨著二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就聽好大的一個「咕嚕!」聲,摸了摸肚子,感覺自己這個牆角聽得太不專業了,夜深人靜中這「咕嚕」聲自己聽得萬分真切。
「什麼人在那?」月亮門外兩個身影漸漸走近,曹苒起夜出來得急,沒有帶夜燈。那二人也是行的不見人的事更不會帶著明火。
三人走近,借著月光,共同叫了一聲:「是你啊!」
然後是共同的第二聲:「你是女人!」
曹苒指著眼前的兩個女子,驚訝道:「九公子你就是……」
巧哥兒搶先答道:「這是當朝九公主,你不要聲張。」
九公主又上前走近一點,瞧著她道:「三哥怎麼把你帶回來了?」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哦!我明白了,還是三哥想的周全。」
曹苒懵懂的煽動著長睫毛,問道:「九公主什麼意思?」
九公主得意道:「大梁玥王迎親當日與一青樓女子私會,這等大辱父皇怎能容忍。當然要拿了你交與父皇處置,才好勸父皇拒絕與大梁的聯姻。」
曹苒一聽緊張道:「我與朱軒清清白白的關係,為什麼要處置我?」接著又注意到一個用詞,補充道:「我也不是青樓女子!」
九公主斜了她一眼道:「你見過哪個賊自己承認自己是賊了?」而後又拉著曹苒的臉細瞧瞧,輕哼一聲又道:「原以為他是私會一個年少無知的小白臉,而我也在上轎之前就逃出了宮,既然兩人都只是被逼無奈的聯姻我也就不怪他。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去私會一個青樓女子!那世人豈不是會說我堂堂一國公主還不如一個青樓女子,我身為公主的臉面何在!」
曹苒瞧著眼前一閃「唰」的一聲,一把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向另一側移了移,把脖子跟劍刃保持一寸的距離,才稍做安心道:「九公主怎麼能這麼想呢!公主千金鳳體怎是我這樣的小女子能夠相比較的,我說的話你若不信,你可找來玥王與我對質,若我欺騙了你,你再向我發難也不遲啊。」
九公主得意的笑道:「在小茶館的時候,不是挺能逞英雄的麼!現在刀架在脖子上害怕啦?」
曹苒賠笑道:「這逞英雄也要死的明明白白不是,事情不是像公主想的那樣,公主如此美貌聰慧,又怎會不知一個男人若是要去私會女子,一定是選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翻牆角,或者尋個沒人的地方續私情,哪有傻到大白天在大街上讓人看見的啊!況且公主是金枝玉葉,我是江湖布衣,這還用選麼?任是誰也不會選我啊!」
九公主聽得高興,上揚的嘴角開合道:「還算你識相。」收了劍笑道:「我也沒想真殺你,若殺了你,我拿什麼去跟父皇訴苦退婚啊!雖然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我現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能退了這婚事,你就委屈一下吧。」
曹苒慍怒道:「公主既已相信我與玥王關係清白,又為何還要置我於死地呢?」
九公主道:「誰說我相信你們的清白啦?我只是說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他在迎婚當日去找你是真,你又如何解釋?」
她該如何解釋?曹苒愣了片刻,脫口道:「他是找我去喝喜酒。」
九公主斜了她一眼道:「你當我好騙麼?迎娶公主當日是如何的繁忙,他不早早的去宮門準備迎接公主的轎攆,跑去找姑娘喝自己的喜酒?是他傻還是你傻?」
曹苒啞然,她腦海中忽然閃過早上朱軒說的那句:「你是在故意氣我麼?還是你覺得新郎官在大喜日子跑出來找別的女子就是為了喝喜酒?」
他不是找自己去慶祝他的婚宴,那是做什麼?她當真沒有想過那麼多,朱軒一向對她刻薄,他那麼高傲,能把自己當朋友已經是她能想到的兩人最親近的距離。若說他喜歡她,怎麼可能!她與朱軒從祁王府到北燕的一路上,他除了覺得自己拖後腿,刻薄的將她當做粗苯的丫頭使喚著,甚至遇上那個臭道士挾持她的時候還是洛櫻先挺身而出救她,否則恐怕自己早已成了一縷青煙了。
「不管是誰傻,都與你這個公主無關。」五步之外宇文華提著燈籠,月亮門上映出了高大的影子,語氣平淡的對九公主說道。
九公主聞聲一顫,瞬間消了氣焰,又皺起了眉頭,嘟嘴道:「怎麼與我無關了?那個玥王與這個青樓女子有私情,就不能再娶我,那個所謂為了兩國萬載千秋和平的聯姻就當作罷!」
宇文華淡淡道:「不要再耍性子了,就算玥王果真與別的女子有私情,父皇也會為了兩國的聯姻把一切抹乾淨,然後繼續你們的和親。」他眼角瞥了一眼曹苒「也只不過是會讓犧牲的人更多,卻改變不了結果。」
九公主隕泣著說道:「可三哥就捨得這樣看著父皇把我嫁到大梁去麼?你答應過我會幫我想辦法的,你忘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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