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醫香之錦繡涼緣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帝王怒(合一)

    鮮血迸濺到靜姨娘臉上,她嘴角的笑徹底僵住,怔怔的望著顧三夫人雙目暴睜,重重倒地。

    過了良久,屋內依舊一片靜寂。

    青落院內種著一株高大的梧桐樹,秦俢站在樹枝上,如履平地。

    已至深秋,滿樹褐黃,一襲月白衣裳的秦俢宛若綴在樹尖的一點霜雪。

    利箭離弦的瞬間,秦俢的眸一如破空之矢鋒利冷冽。

    箭矢未偏離分毫,正中在他瞄準之處。

    收弓之時,他卻又變成了那個懶散隨性的貴公子,他將弓箭丟給影衛,淡淡道了一句,「弓弦該調了,當心失了準頭。」

    影衛滿眼佩服,若論文韜武略,他家主子不輸溫公子分毫。

    若論品性正經,可就連溫公子一根髮絲都比不得了。

    隻影衛有些擔心,「主子,您尚未知會靈毓縣主,便殺了顧三夫人,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

    「無妨。」秦俢輕描淡寫的回道,悠閒的望著亂成一團的屋子,「靈毓縣主是個明白人,這種人留著也只是個禍害。

    只她終究還是太過良善,為了一個小鬼不忍痛下殺手,不過巧的是,我這個人從不知何為不忍。

    她做不到,我幫她做。」

    秦俢笑容絢爛,眸光璀璨,用著最美的皮囊說的世間至惡的言語。

    如今局勢已到膠著之境,變故越少才越好。

    顧府外,建明帝聽得皺眉。

    他自是相信顧明哲,可若龍羽死在顧府卻也麻煩,他派人進府探查,然而得到的卻是出乎意料的結果。

    溫平大驚失色,顧二老爺也略略蹙眉。

    有人在暗中保護顧府?

    再看建明帝龍體安康,聯想起種種,顧二老爺心中瞭然。

    想來是這位帝王將計就計,趁機將膿瘡逼出,剜下朝廷的惡瘡。

    想明白了這些,顧二老爺心中只剩下氣悶。

    陛下不告訴他很正常,溫涼竟也一絲風聲都不與他透露,白白讓他提心弔膽多日。

    他怕鈺兒擔心,不敢露出分毫憂色,實則他這幾日一把把的掉頭髮,晚上更是徹夜難眠。

    想到種種,顧二老爺暗暗記恨起某人來。

    這樣的姑爺,要之何用!

    「今四君。」建明帝冷幽幽的開口。

    「臣在。」

    「你留下處理府中事務,務必要保護龍指揮使的安危。

    其餘人等,皆隨朕回宮!」

    建明帝撂下車簾,馬車駛動,帝王儀仗漸漸駛遠。

    溫平仍跪在地上,冷汗已將他的衣裳打濕,寒涼的秋風拂過,驚得他顫慄不已。

    噠噠的馬蹄聲忽的停在了他面前,他抬頭,對上的是平陽王一雙幽黑深邃的眸子。

    他一身金甲,騎跨在高頭大馬之上,面無表情,如同望著螻蟻一般的看著他。

    溫平十指緊緊摳著地面,恨意與不甘讓他一時忘了惶恐。

    為什麼他只能一直仰視溫冀,小時候是,長大了也是,就連現在溫冀涉嫌通敵賣國,也依然可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老天不公,他不甘心!

    

    顧二老爺知道今夜將是個不眠夜,皇宮不會太平,宮外也一樣。

    他轉身回了顧府,分守在側門的顧大老爺顧三老爺也聞訊趕來,錯愕的望著青落院內的一幕。

    「怎麼會這樣?」顧三老爺不可置信的看著顧三夫人的屍體,喃喃自語,「趙氏,她怎麼會」

    在他心中,趙氏掐尖貪婪,品德敗壞,可她哪裡來的膽子竟敢親手殺人?

    顧三夫人睜大了眼倒在血泊中,死狀極慘,死不瞑目。

    同為夫妻多年,顧三老爺的心也不好受。

    他正欲上前,屋外突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沖入屋內的顧承暄,看到的便是眼前這慘絕的一幕。

    「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屋內所有人的心都狠狠一痛。

    「是誰多嘴告訴四公子的!」顧大老爺震怒,趙氏剛沒,若無人刻意告知顧承暄,他如何會知道。

    顧大老爺本想命人處理好趙氏的屍身,對外只言暴斃,好歹能讓暄兒容易接受些。

    可現在竟被他看到了娘親慘死的一幕,心裡定會留下創傷。

    顧承暄哭著跑上前,被顧三老爺緊緊抱在了懷裡,「暄兒,別去,你娘她已經沒了。」

    「你騙人,娘她不會死!

    你放開我,放開我!」顧承暄哭的嗓子都破了音,最後發了狠,一口咬在了顧三老爺的手上。

    顧三老爺吃痛,手臂鬆了一下,顧承暄趁機掙脫,撲倒顧三夫人身上嘶聲痛哭。

    靜姨娘以帕拭淚,實則卻暗暗勾起了嘴角。

    雖然趙氏沒能殺了龍羽,但除掉趙氏也不錯,再讓顧承暄與老爺離心,三房就徹底是她的天下了。

    靜姨娘抽泣的哽咽著,柔柔勸慰道:「四公子,您怎麼能如此對老爺啊,老爺他都是為了您好啊。

    夫人她此番犯了大錯,今日若不制止了夫人,整個顧府都要受到牽連呀。」

    靜姨娘說的都是實情,可她故意模糊真相,讓顧承暄以為是顧三老爺為保顧府,殺害妻子。

    顧承暄眼中果然浮現了恨意。

    「靜姨娘若不會安慰人,就請回院子休息吧。」

    清冷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靜姨娘聞聲望去,正對上顧錦璃冰雪般的眸光,如鏡子般清亮明澈。

    「四弟,如今局勢混亂,整個顧府都被御林軍包圍,三叔他們嚴守府門,並不知曉此處之事。

    三叔雖沒能保護好你母親,但也是情勢所逼,你也要諒解他,好嗎?」

    兩人的話聽著好似沒有差別,但細細品來,傳遞的意思卻是千差萬別。

    顧承暄眼淚簌簌的流,一邊擦淚,一邊咬牙問道:「大姐姐,那是誰殺了我母親?」

    顧錦璃緩步走了過去,輕輕摸著顧承暄的頭道:「暫且還不知,以後咱們再查。」

    顧錦璃沒有與他講大道理,趙氏再如何不好,也是顧承暄的母親,此時要做的只是安撫他。

    顧承暄默默流著淚,顧錦璃趁機將袖中的迷藥抖落。

    趁著顧承暄昏睡之際,顧三老爺忙上前將他抱走,眼中滿是心疼與愛護。

    顧錦璃沒有再指責靜姨娘,只淡漠的掃了她一眼,但只這一眼就讓靜姨娘心生寒意,有種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覺。

    果然,顧錦璃接下來說的話更讓她斷定了自己猜測。

    「三嬸一直在院中禮佛,若無人指使,如何會跑來刺殺龍御史?」

    顧二老爺心中一驚,「錦兒,你的意思是,顧府有別人安插的眼線?」

    顧錦璃點頭,「怕是如此,府中必須要細細排查。」

    靜姨娘低垂著頭,作恭謹狀,實則已面如土色,不敢抬頭。

    顧錦璃深凝雙眸,陛下此番定會清盪朝廷,而阿涼的身份想來不日便要昭告天下。

    屆時他們顧府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府內更要乾淨才是。

    「遭了!我忘了一件事!」顧二老爺一拍大腿,驚呼出聲。

    他見局勢不妙,誆騙鈺兒喝了安眠藥,將她和時兒託付給了宋老尚書,現母子兩人還在宋府中。

    顧大老爺一眼看破弟弟的心思,「你是在擔心二弟妹和時兒吧,有你大嫂跟著,不會有事的。」

    「那也不成,我得趕緊把人接回來!」顧二老爺顧不上許多,慌慌張張朝外跑去。

    顧二老爺最清楚自家夫人的脾氣,他們兩個前一天剛說完生死與共,結果他轉身就把她推了出去,若她醒來發現自己在宋府,他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顧錦璃無奈牽唇,一直緊張的心思卻因此得到了舒緩。

    不管局勢如何,親人好友彼此關愛的心是不會改變的。

    然而今四君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至於他所面臨的家庭危機與所承受的家庭暴力,姑且不談

    

    英國公得知建明帝安然回京後,心口的血劇烈翻湧起來。

    「你確定消息無誤?」

    心腹面色凝重,垂首回道:「屬下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混賬!廢物!」

    英國公瞬間看透了建明帝的心思,前半句混賬是罵建明帝,後半句廢物則是罵謝昆的。

    如此重要的情報都能出差,這些人還能再蠢一些嗎?


    英國公雖氣,但也只得奉詔入宮。

    乾坤殿中。

    建明帝倚榻而坐,殿內跪滿了朝中眾臣,三大卿六尚書,身任要職的王公侯爵齊聚一堂。

    傅冽不禁想著,若是此時哪國用火藥炸了乾坤殿,可真就是將大梁重臣一網打盡了。

    傅冽雖明知建明帝一會兒定會大發雷霆,可此事與他和三哥沒有任何關係,他只等著看戲就好。

    可其餘眾人便不像傅冽這般輕鬆了,特別是傅決

    ,背繃的如拉緊的弓,感覺這根弦隨時都會崩斷,這種緊張感直到英國公入殿才稍有緩解。

    英國公披著厚厚的披風,腳步踉蹌,已布滿褶皺的面容色彩灰敗,瞧著比竟建明帝這個身受重傷之人還要虛弱。

    「老臣行走不便,奉詔來遲,還請陛下降罪。」

    英國公艱難的跪下左膝,雙手支撐著地面,才顫顫巍巍的將右膝也跪在地上,有種英雄遲暮的蒼涼感。

    建明帝挑了挑眼皮,神色不辯息怒,只淡淡道:「英國公身體不適,賜座。」

    「謝陛下龍恩。」

    英國公叩首謝恩,艱難的撐地起身,緩緩落座。

    很難讓人想像,那雙攪弄風雨,險些改朝換代的手竟出自於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建明帝冷冷收回視線,命眾人平身。

    他垂眸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聲音沉的如同布雨含雷的陰雲,「平陽王通敵叛國一案,你們如何看?」

    殿內雅雀無聲,無人敢應。

    建明帝抬手,手指隨意指了一名大臣,「你來講講。」

    那大臣噤若寒蟬,身體抖若篩糠,「臣臣不知」

    「不知?」建明帝玩味勾唇,側眸對陳總管道:「喚御林軍,將此人給我拉出去砍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大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求饒。

    「身為人臣就該為君分憂,若你們一問三不知,朕留你們有何用?」

    那大臣抬袖抹了一把臉,忙道:「臣剛剛想到了,臣這便說」

    他見建明帝沒有再喚御林軍,稍稍鬆了一口氣,眼神悄悄往英國公的方向瞄了一眼,思忖著道:「溫大人在書房發現了平陽王與南疆通敵的證據,臣愚以為,此事值得嚴查。」

    建明帝面無表情,抬手又指了一個大臣,「你覺得呢?」

    那大臣早已在心裡想好了說辭,是以回答的還算流暢。

    先是肯定了一番平陽王的勞苦功高,再表明一番此事的嚴重性,話說的雖然漂亮,但總結起來還是覺得平陽王有罪。

    眾臣一一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也有人與他們意見不一,相信平陽王忠君不二。

    終於到了宋老尚書處,建明帝本想繞過他,宋老尚書卻主動開口道:「陛下,老臣覺得這件事越想越有意思呢!」

    建明帝勾唇,知道老尚書又想表現自己了,遂配合詢問。

    「首先得是溫大人恰巧想看兵書去了王爺的書房,又恰巧觸碰書房的機關發現了暗格,而暗格中又恰巧放著平陽王造反的證據。

    陛下您說,這世上哪來那麼多恰巧的事,還恰巧都被溫大人趕上了?」宋老尚書嘴皮子麻溜,一番話說得生動又有趣。

    溫平咬牙,「這說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些都是上天指引。」

    宋老尚書認真點頭,「你這句話我信。

    我這一輩子都沒踩過狗屎,可巧今日就被我踩上了,一定是上天知道我要脫鞋扔你,特意指引我去踩的。」

    宋老尚書不提還好,一提溫平只覺有些反胃。

    「宋老尚書,注意禮儀分寸。」一內閣老臣看不過眼,冷聲叱道。

    此人正是挨了平陽王一拳一腳的老臣,對平陽王的偏見可不是一星半點。

    「此事證據確鑿,陛下切不可感情用事。

    還有那溫涼,雖說魏岳圖謀不軌,溫涼有救駕之功,但陛下中箭溫涼嫌疑甚重,勢必也要嚴查。」

    眾人各自表明了態度,建明帝的表情始終如一,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點點頭,抬手指了幾個人,對陳總管道:「拉到宮門口,砍了。」

    「陛下!」那幾個被點名的大臣如下餃子般撲通通的跪下,茫然惶恐的看著建明帝。

    那內閣老臣是個烈性子,直接開口道:「陛下何故斬殺大臣?這些人不過各抒己見,哪條觸犯了律法?」

    董閣老也跟著點頭附和,「平陽王一家猖狂無禮,藐視王法,若他們有謀逆之心,更是人神共憤,這些大臣有此言論並無不妥。」

    建明帝躺累了,讓陳總管幫他挪了靠枕,坐直了身子望著階下眾人,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孫大學士,聽說你與一眾學子說五殿下天資卓絕,良善重孝,是為帝的不二人選,還命他們去各個茶樓酒館遊走發論?」

    傅決肩膀一僵,冷汗落下。

    建明帝繼續道:「忠勇侯,聽說張世子拿著你的虎符啟程去了南川軍營

    ,現已調兵趕往京城。

    你告訴朕,你要做什麼?」

    建明帝的語氣始終平平淡淡,猶如閒話家常,只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鋒利的匕首,穩准狠的插在他們的心窩子上。

    那些大臣從最初的委屈喊冤到最後變成了臉色灰敗,暗龍衛指揮使尚在昏迷,這些隱秘的事情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可他們只知建明帝有暗龍衛,卻不知溫涼有白澤堂。

    而建明帝卻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語氣輕柔的讓人驚悚,「都聽明白了嗎?還覺得冤嗎?

    若不覺得冤,那便去死吧,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便要敢當,別讓朕瞧不起你們。」

    「陛下。」一直沉默的英國公終是開了口,「陛下,縱使他們犯了滔天的罪過,也要經由大理寺審查。

    不經審訊便處決大臣,只怕對陛下聲譽有損。」

    「呵。」建明帝輕笑一聲,笑望著英國公道:「朕被奸人所傷,這些人趁著朕昏迷期間意欲另立新君,如此野心,朕不株他們九族便已是滔天恩德。

    不過幾紙所謂的證據,你們便可定堂堂藩王謀逆之罪,他們犯下如此罪證,還有審訊的必要嗎?

    還是說,這些人英國公捨不得?」

    英國公抿唇不語。

    御林軍進殿拉人,那位孫大學士突然匍匐在地,聲淚俱下,「陛下饒命啊,臣這麼做都是受英國公指使,臣什麼都招,只請陛下留臣一命!」

    此言一出,剩下幾個大臣也都跟著附和。

    建明帝饒有興致的望向英國公,英國公面色不改,不受其擾,「空口白牙有何可信,你們若有證據,但請呈上來。」

    一句話讓眾人皆閉上了嘴。

    他們沒有證據。

    即便他們入了英國公一派多年,可這麼些年來,莫說一張親筆書信,英國公甚至沒有與他們私下見過。

    老奸巨猾,不外乎如此。

    看他們的表情,建明帝便知他們什麼都拿不出來。

    英國公狡猾無比,甚至就連此番他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也絲毫牽扯不到他的身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建明帝才越加惱火,看著眼前這些人,一時一刻都不想再留。

    不論幾人如何呼喊求饒,建明帝也不為所動。

    此番他流了不少血,他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擁擠的殿內瞬間空蕩下來,就連內閣的幾個老臣也禁聲不語了,可建明帝卻沒打算放過他們。

    「幾位愛卿不畏強權,在朕昏迷期間,竟是險些將皇后逼死。」

    「臣不敢!」見建明帝秋後算賬,他們惶恐跪下。

    看著加起來得有好幾百歲的內閣老臣,建明帝懶得殺他們,只念了幾人的名字,其中就包括董閣老還有那個罵平陽王最歡的老臣。

    「你們為了大梁社稷兢兢業業,如今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明日起你們就不必再來上朝了。」

    被點名的幾人震驚不已,董閣老在先帝時便仗著資歷頤指氣使,哪裡甘心就這般被免職。

    聽著他們的辯駁求饒,建明帝抬手揉了揉眉心,「君臣一場,朕不想做的太絕,不要再逼朕將御林軍喚進來。

    刀已見血,不在乎再多砍兩人。」

    被御林軍拉出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幾個老臣縱使不甘委屈也不敢再抱怨,只內心一片蒼涼。

    建明帝此番卻是下定了決心,他做皇帝時就被這些老東西管這管那,難道還要留著他們去煩他的兒子嗎?

    此番京中勢必要血流成河,既是如此,他便索性將這個惡人做到底!

    一番懲處下來,傅決身上的衣衫已全被汗打濕了。

    建明帝從始至終沒提過他一字,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惶恐。

    同樣惶恐的還有溫平。

    建明帝幾乎把那些認為平陽王有罪的大臣都殺了,雖說他們也都犯了過錯,但也足以看出建明帝對平陽王的偏袒。

    「溫平」

    建明帝開口,溫平身上的冷汗瞬間落了下來,驚恐的等待著建明帝的下文。

    「溫平火燒聖祖爺親提匾額,以下犯上,將溫平壓入大理寺。」建明帝眯著冷眸,語氣幽深,「鍾樹,人交給你了,好好的審,細細的審。」

    至於審什麼,自然由他說了算。

    ------題外話------

    皇帝粑粑發飆了,下一章繼續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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