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醫香之錦繡涼緣 第二百零六章 不留情面

    顧錦璃覺得溫旭這話說的著實沒有道理,分明是臨安害人在先,如今也只是天理昭彰,惡有惡報,她為何要心存歉意。

    顧錦璃蹙眉向後退了兩步,語氣帶著兩分涼意,「三弟喝多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你心虛了是不是?你也知道你們對不起她是不是?」溫旭卻不肯讓步,糾纏顧錦璃不讓她走。

    「讓開!」顧錦璃被他纏得心煩,語氣愈冷。

    「我不讓!」溫旭喝了不少酒,此時酒意上頭,什麼都顧不上了,「你要為臨安鄉君的死負責,我要你去她墳前賠禮。」

    溫旭的嗓門越發的大了,府中來往下人不少,頓時引來了不少人側目。

    顧錦璃目光清冷,凝眸問道:「三公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臨安鄉君因病逝世,我為何要去她墳前賠禮?」

    「自然是因為你和溫涼傷害了她!」溫旭據理力爭。

    顧錦璃不怒反笑,反唇相譏,「只因為她愛慕阿涼,而阿涼並不喜歡她,所以我們成婚便成了傷害她?」

    「自是!」

    見溫旭這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顧錦璃突然就不生氣了,「三弟的意思是,臨安鄉君想如何便該如何。

    我們所有人都該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喜好,對嗎?

    哪怕有遭一日她想取替二嬸的位置,三公子也會讓二嬸拱手相讓,對嗎?」

    溫旭下意識想點頭,可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直到聽到府中下人低低的笑聲,他混沌的腦袋才反應過來,惱怒道:「你竟敢羞辱我娘!」

    溫旭作勢要去抓顧錦璃,福兒早就盯上他了,正欲上前降服他,誰知溫旭竟突然變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彈射了出去。

    而溫旭身後站著的正是一臉寒色的平陽王。

    「父王?」

    平陽王輕輕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去找你母妃吧。」

    顧錦璃頷首,瞥了溫旭一眼,便帶著如意和福兒離開了。

    福兒有些失落,本該由她出手才對。

    墨跡也有些失落,本以為今日可以一展拳腳了,沒想到被王爺搶了先。

    但見平陽王將溫旭從地上提起來,就跟拎小雞仔一般。

    平陽王出手與他的性格一樣,雷厲風行,人狠話不多,幾下便把溫旭揍哭了。

    顧錦璃有些憂心,父王將溫旭揍了,怕是蔣氏不會善罷甘休。

    平陽王妃正在修剪花枝,聞言不但不擔心,反是笑著安慰她道:「身為小叔竟敢對嫂子不敬重,該揍。

    此事你無須出面,交給你父王便好,他那人雖不會講道理,但勝在拳頭硬。

    錦兒,你來幫我看看,這盆花如此修可還好看?」

    婆媳兩人怡然自得的修剪花枝,溫二夫人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溫旭,卻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旭兒犯了什麼錯,竟是勞大哥這般教訓他。

    他若是哪裡惹到了大哥,大哥儘管與我說,我和老爺一定不會放過他。」溫二夫人嘴上雖這般說辭,實則卻分明在指責平陽王不慈。

    「真是放肆!怎的,你是王爺便可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侄兒?

    我這便進宮詢問太后,天下可有這番的道理!」蔣氏怒拍桌案,起身便要下人去備車入宮。

    平陽王將溫旭扔給他們後,只冷冷掃了她們一眼,語調沉沉,「敢對長嫂動手,本王沒打折他一條腿便已是開恩。

    你們想去何處告便去何處告,以後若是再有此事,本王依舊會揍他。」

    平陽王面無表情的撂下幾句話便甩袖走人,蔣氏和溫二夫人一時面面相覷,待打聽到了事情始末,蔣氏氣得指著溫旭罵道:「好端端的你招惹那個禍事精做甚?

    臨安鄉君是死是活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京中眾人提起溫涼那是讚不絕口,可提起平陽王府三公子最先想到的卻是他的外室。

    現在又為一個不相干的鄉君酗酒生事,她怎麼會有這麼沒出息的孫子。

    蔣氏心氣難平。

    「可就算哥哥有錯,大伯父下手也太狠了些啊。」溫合宜眼圈泛紅,心疼的看著溫旭。

    溫二夫人知曉溫旭的心意,她本以為溫旭對臨安只是少年慕艾,沒想到溫旭竟當真對那臨安鄉君有幾分感情。

    溫二夫人心中雖氣,卻也不忍苛責,只冷冷道:「縱使旭兒有錯,也只有父母教訓的份,隔房伯父憑什麼動手責打,說到底還是沒

    將我們放在眼中罷了。」

    溫合宜坐在溫旭身邊默默掉著淚珠,蔣氏和溫二夫人都面沉如水,眸中泛著不為人知的冷意。

    溫涼從宮裡回來後,臉色不大好看。

    顧錦璃詢問下才知,原來建明帝喚溫涼進宮只是囑咐他三位皇子的大婚之日,兵馬司要盡心維護治安。

    這下顧錦璃也不同情建明帝了,只為這麼點小事就喚溫涼進宮,他自然不高興。

    其實還有些事溫涼沒說,建明帝喚他進宮主要是警告他切莫在大婚之日生事。

    他知道溫涼與傅決不和,可他作為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若是兒子在大婚上出醜,他這個做父皇也顏面無存。

    就好比英國公世子,就算他有雄才大略,單就掉進髒水渠一事也足夠他淪為笑柄。

    他能洗掉身上的臭味,卻洗不乾淨臭了的名聲。

    溫涼臉色陰沉,他本還沒有閒心理會傅決,現在反是不想放過放過他了。

    他眸光微微晃動兩下,開口道:「錦兒,有沒有什麼藥可以讓人」

    

    三位皇子大婚,絕對算是空前的盛況。

    這一日兵馬司早早上街維護治安,確保三頂花轎能夠順利駛過各街。

    百姓們看足了熱鬧,卻是為難了一眾大臣。

    若是三位殿下分開成親,他們可以挨個恭賀,誰都不得罪,可三個人在同一日大婚,便是在逼迫他們做選擇。

    而建明帝本就有此意,他就是想藉此一看朝中的黨派。

    即便眾人皆知帝王不喜黨派之爭,可有太多人想要從龍之公,想要一舉得到更大的榮華,

    既然此事無法禁止,不如索性搬到明面上讓他瞧一瞧。

    傅凜和傅決的婚宴上眾人忙著站隊,可最讓人意外的是,在朝中宛若透明人一般的二皇子人緣卻相當不錯。

    平陽王府、承恩侯府、宋府、兵部等有權勢的府邸皆到了二皇子府恭賀新婚,就連二皇子自己都被嚇到了。

    那些持中立態度不想站隊的府邸都來恭賀二皇子新婚,反倒使得傅凇的婚事顯得格外隆重熱鬧。

    再加上傅凇的婚事有沈皇后操持,他的大婚之禮竟不比傅凜傅決差上半分。

    建明帝在宮裡待的提心弔膽,直到聽人回稟,三個府中賓客皆已散去,大婚之禮一番平順,他才終是鬆了一口氣。

    可次日清晨,傅凇三人應攜新婚妻子入宮拜見帝後,可蔣欣阮卻是一人進的宮,雙眸之中隱有委屈。

    原來傅決在喜宴上吃多了酒,進了新房倒頭便睡,莫說洞房花燭夜,便是現在都沒爬起來。

    皇子娶親,喜帕要交到宮中內務府,唯有傅決和蔣欣阮的喜帕未交到宮中。

    二皇子妃季寒煙是禮部尚書次女,三皇子妃周倩是吏部尚書府嫡長女,兩人論身份都不如蔣欣阮高。

    可她們二人是王妃,只有蔣欣阮是郡王妃,身份上就差了一截。

    後來英國公世子又鬧出了笑話,害得她沒臉見人,如今又只有她未與夫君圓房,蔣欣阮一時間都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變倒霉了。

    拜見過建明帝與沈皇后,三人一同離開鳳鸞宮。

    周倩嘴角輕抿,笑盈盈的望著蔣欣阮道:「五弟妹看著臉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見過貴妃娘娘後,五弟妹還是早些回府上休息吧,五弟也還需要你照顧。」

    蔣欣阮露出一抹勉強的笑,頷首道:「多謝三皇嫂關心,我沒事,只是有些認床,是以昨夜才未睡好。」

    縱使心中委屈,蔣欣阮也不會在周倩的面前有所表露。

    她們之間的爭鬥才剛剛開始,她怎肯軟弱視人。

    周倩點點頭,轉而笑望著季寒煙道:「二皇嫂,五弟妹,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自要多多親近,改日你們二位得空,一定來來府上坐坐。」

    季寒煙是個相貌端莊溫婉的女子,她沒有多說什麼,只含笑點了點頭。

    蔣欣阮也是笑著應下,只笑容有些勉強,說了兩句話便找個藉口先走了。

    傅凇夫婦去芸嬪處請安,鳳鸞宮門前一時只剩下傅凜與周倩。

    傅凜對周倩的表現頗為滿意,他需要的就是這種能為他分憂的賢內助,他溫柔噙笑,挽著周倩的手道:「王妃,我們去給母妃請安吧。」

    周倩羞澀點頭,心中溢滿了甜蜜。

    三殿下才學過人又溫柔體貼,她能嫁給三殿下是她的福氣,以後

    他們夫妻同心,她定要助他得償所願。

    

    傅決大醉錯過洞房花燭夜一事隱隱傳開,眾人一邊心疼貌美的新娘子獨守婚房,一邊暗笑傅決錯過了人生第一大喜事。

    就連建明帝都替他惋惜,可漸漸的建明帝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傅決醉了一日,兩日,三日直到第四日才清醒過來。

    期間蔣貴妃一連派了好幾位御醫為其把脈,民間差點傳出五殿下新婚喝酒將自己喝死的消息來。

    建明帝嗅到了陰謀的味道,當即把溫涼召進宮來,直接問道:「你是不是給傅決下了什麼藥?」

    「五殿下怎麼了嗎?」溫涼挑眉問道。

    「他整整昏睡了三日!」

    「哦」溫涼頷首,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如此倒是可惜。」

    他的確派人在傅決的酒中加了一點佐料,那東西有助睡眠,能讓傅決好好睡上一覺,他也是一番好意。

    建明帝瞪著他,堅信此事與他有關,但想著左右傅決已經醒了,便懶得再過問,只警告了兩句,「莫要做這種無用的意氣之爭,有這時間不如做些正事。」

    溫涼恍若未聞,靜靜看著桌上琺瑯花瓶里插著的一枝玉色芙蓉。

    建明帝看他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偏生打不得罵不得,只得忍著怒氣道:「此次接待各國使臣一事由你來做,屆時壽宴之後正逢秋獵,這兩件事你切要辦的明白。」

    只要能一挫各國野心,溫涼便等同於立了大功。

    等到時機成熟皇子歸位,溫涼便能成為眾望所歸的儲君

    

    溫涼從宮裡回來時,顧錦璃剛剛擺好碗筷,見他回來立刻彎起唇角,柔柔笑道:「快去洗手,我做了幾道小菜,快來嘗嘗。」

    她唇畔的笑宛若綻放的芙蓉花,溫婉嬌媚,一雙如水秋眸明亮璀璨。

    屋內小几上擺著一個五彩牡丹玉蘭紋花瓶,裡面插著兩枝鮮艷如火的薔薇。

    這間屋子曾經只有黑白二色,如今琉璃為簾,紅紗繞床,入鼻是鮮花與飯菜交雜的香氣。

    少了許多冷清,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而這種變化,讓他覺得真實而又溫暖。

    顧錦璃正在擺碗筷,溫涼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身,將頭埋在她的肩窩。

    女子身上清甜的香氣衝散了他心頭的陰鬱,讓他沉醉痴迷。

    「錦兒」他低低開口,聲音極輕極細,「錦兒,若有一日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也會這般喜歡我嗎?」

    顧錦璃轉過身子,仰頭迎視著他。

    兩人的眼中只映著彼此的身影,濃情眷眷,「我不知道你會變成誰,可我知道,不管如何變化,你都是我的阿涼,對嗎?」

    她微微偏頭,墨色的眸似含著繁星流螢,足以照亮他那雙連日光都映不進的墨眸中。

    他輕輕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眼中溢滿了溫柔。

    「是,不管事實如何,我都是你的夫君。」

    不論是溫涼還是傅涼,他的身份都只是她的夫君而已。

    他不會讓任何事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兩人相擁而望,如意正好端著清水走進來,見狀立刻又連忙折身溜了出去,還貼心的將門合上了。

    如意的臉蛋羞得紅撲撲的,小姐和姑爺可真是的,做這種事也不知道關門,讓人怪不好意的。

    小丫鬟端著水盆仰天感嘆,這人啊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和姑爺以前都高冷的不食人間煙火,可現在

    嘖嘖嘖,這臉皮真是日益漸厚呢!

    

    顧錦璃本以為平陽王打了溫旭後,二房會與她撕破臉。

    可沒想到溫二夫人不但沒怪她,反是替溫旭給她賠禮。

    溫合宜也目光楚楚的看著她,眼中有哀求之意,「大嫂,你就原諒三哥哥吧,他那日喝多了酒,才說了胡話,現在後悔不已,只覺無顏面對大嫂。

    大嫂,三哥哥真的知錯了,你就原諒他吧,好不好?」

    溫陽聽了忍不住接話道:「他既然知錯了,怎麼不親自與大嫂道歉。

    大嫂最是寬容不過,他若來道歉,大嫂一定會原諒他的。對吧,大嫂?」

    顧錦璃笑著點了點頭。

    溫合宜咬了下嘴唇,柳葉般的眉輕輕蹙起,眸中噙著愁色,「二哥哥,三哥哥是想來與大嫂道歉的。

    只不過,他現在行動不便」

    「挨了那麼幾下就動不了了?溫旭這身子骨真是不成!

    我在南陽城的時候,就沒有一日不挨揍的,可我第二日還要早早爬起來練武,從無間斷。

    可溫旭怎麼弱的跟個小雞仔似的,真是不行。」

    說完溫陽也不管溫二夫人尷尬的臉色,徑自熱情的道:「二嬸若是放心,可以把三弟交給我,我保准將他的身子骨練得結結實實的!

    就像二嬸送我的那四個婢女,現在壯實著呢,每個人做五十個蛙跳都不費勁!」

    溫二夫人嘴角抽了抽,這溫陽是個瘋的,把兒子交給他,那不還得脫一層皮。

    溫二夫人和溫合宜齊齊說著好話,顧錦璃若是再不鬆口,便顯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了。

    見顧錦璃點頭讓步,溫二夫人和溫合宜才鬆了一口氣,幾人笑呵呵的嘮著家常,親近的當真如同一家人般。

    溫陽撓了撓頭,實在理不清這女子相處的模式,索性回了校場去指點那四個婢女摔跤。

    「大嫂,再過兩日便是我的生辰了,大嫂可一定不能缺席啊。」溫合宜輕聲細語的說道,柳葉彎眉杏眸含情,性子看起來綿軟又溫和。

    「自然,大妹妹的生辰宴我如何能不到。」顧錦璃爽朗應下。

    她們雖註定對立,可現在二房還沒有撕破臉皮,她也不會主動去做惡人。

    見顧錦璃應下,溫合宜立刻歡喜的笑了起來,「大嫂,我初回京城,沒有太多好友。

    可生辰宴總是要熱鬧一些才好,不如大嫂也請一些好友姐妹,我們一起玩著也熱鬧些。」

    溫合宜目光殷殷的看著顧錦璃,眼中儘是祈求之意,讓人不忍拒絕。

    顧錦璃點了點頭,淡淡笑道:「好,那我就去問問她們可有時間。」

    「大嫂對我真好,那日可就要勞煩大嫂幫我打點了。」溫合宜彎唇甜甜一笑,兩人挽著手,親近的宛若姐妹。

    生辰宴當日。

    顧錦璃穿好衣裙,挽好髮髻,轉身正對上一雙含著冷意的眸子。

    溫涼正斜倚著小榻,手執一卷泛黃的書冊,見顧錦璃轉過身,才慢悠悠的收回了視線,將目光重新落在書上。

    「今日是大妹妹生辰宴,我請了三妹妹和阿嫵幾人來府中做客。」

    「嗯。」清清淡淡的一聲應答,讓人聽不出情緒。

    他漫不經心的捻起一頁書,泛黃的書冊襯得他的肌膚更加光潔如玉,纖長的手指,分明的骨節,只這樣一雙手便足以讓人沉醉。

    「因趙楚一事,三妹妹有些消沉,所以我想讓她來府中小住幾日。」

    翻書的手頓了頓,他復又「嗯」了一聲,聲音依然清淡,但比起剛才似要沉了兩分。

    顧錦璃走過去,抽走了書冊。

    她拉起他的手,在他的食指上印上一吻,眨著眼睛笑望著她,討好的笑著道:「若覺無趣便去找二弟或是秦公子坐坐,我晚點回來陪你,乖。」

    語落,她還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仿佛將他當做了一隻愛撒嬌又高冷的大貓。

    他抬眸看她,目光微動。

    她起身欲走,卻在下一瞬被他順勢拉入懷中。

    「別鬧,衣服會皺的。」

    她推拒著他的心口,輕蹙眉心,可落在他眼中卻是另外一番風情。

    媚眼如絲,聲音嬌婉,分明是欲拒還迎。

    他喉結微動,清冷的眸瞬間被燎原的火映的炙熱無比,他將她攔腰抱起,聲音喑啞,「這件衣服不好,我帶你再去換一件」

    王府花園的涼亭中已經坐滿了少女,少女們談笑風生,悅耳的笑聲混著微風遠遠盪開。

    顧婉璃抱著一隻小白兔坐在沈嫵幾人身邊,她半垂著頭,顯得有些侷促,只偶爾與沈嫵她們說上兩句。

    眾女中身份最高的便是郡王妃蔣欣阮了,她與溫合宜算是表姐妹,自會來捧溫合宜的場。

    眾女都也都圍著蔣欣阮說話,言辭之間皆是討好之意。

    蔣欣阮含笑一一回應,她環顧四周,側眸笑問道:「合宜,今日怎麼未見靈毓縣主?」

    溫合宜也覺得奇怪,四下望了一眼,搖頭道:「大嫂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吧,她答應我一定會來的。」

    蔣欣阮抿唇笑了笑,「你初回京中,年歲又小,我還以為靈毓縣主今日會與你一同操辦生辰宴宴呢!」

    溫合宜咬了一下嘴唇,臉上雖掛著笑,但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在座的貴女各個都是人精,

    瞬間捕捉到了溫合宜的神色,已經暗自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看來顧錦璃對這個隔房小姑並不看重,她一個新媳婦能如此想必也是平陽王妃和溫涼授意,大房二房果然不和。

    眾人正心思百轉,忽見宋碧涵揚起嘴角,起身揮手喚道:「錦兒!」

    眾人順勢望去,只見顧婉璃著一襲水藍色輕紗長裙緩緩走來,輕紗微漾,似蕩漾的水紋,靜謐縹緲。

    挽起的如墨長發間插著一支碧藍色的雀羽花簪,簡單靈動,卻更能襯托出她獨特的清麗來。

    以前她們便知顧錦璃很美,可成親之後的她便如同初綻的嬌花,美的愈加光華照人。

    蔣欣阮也已嫁人,她一看顧錦璃的狀態便知曉她的新婚生活定然過得不錯。

    再一想想自己,蔣欣阮的眸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抱歉,我來晚了。這些點心費了些許時間,大妹妹可別怪我。」顧錦璃含笑說道。

    如意將手裡的食盒打開,擺出了幾盤格外精巧的點心。

    這些點心本是顧錦璃為沈嫵幾人準備的,可她沒料到溫涼會突然胡來。

    她姍姍來遲總要找個理由,免得落了別人的話柄。

    沈嫵望了一眼,嘴角輕挑,幽幽含笑,「你也真是的,既是做點心耽擱了時間怎麼也不與我們說一聲,我們也好去幫你。

    免得讓人誤會你不捨得與溫涼公子分開,不肯來呢!」

    沈嫵話中帶著兩分調笑,實則卻是意指蔣欣阮與溫合宜小人之心。

    眾女看著桌上擺著的精緻點心,又抬頭看了看溫合宜,若有所思起來。

    溫合宜嘴角笑意微微僵了一瞬。

    宋碧涵不懂她們之間的唇槍舌劍,徑自拿起一塊點心喜滋滋的吃了起來,「嗯,這芙蓉糕還是錦兒做的最好吃,我覺得比望仙樓賣的點心都要強。」

    眾女見狀,也都拿起點心品嘗起來,皆對顧錦璃的廚藝讚不絕口。

    雖有奉承的成分,但心裡也是真服氣。


    她們都十指不沾陽春水,最多不過煮個茶,哪裡會親自下廚。

    蔣欣阮捻起一塊糕點,小小咬了一口,笑著贊道:「靈毓縣主這一雙手不僅長得美,竟還能做出這般美味的點心,著實令我們佩服。」

    眾女都將視線落在了顧錦璃的手上,一雙玉手細膩白皙,看不出擅長廚藝的模樣。

    顧錦璃頷首笑笑,不動聲色道:「以前我也不敢下廚,總怕傷到手。

    不過自從用了晉大夫調配的護手乳,莫說在夏日,便乾冷的秋冬,這雙手也能始終保持滋潤。」

    「護手乳?」眾女頓時來了興致。

    「我經常去玉顏閣,怎麼從未瞧過護手乳,可是玉顏閣的新品?」

    顧錦璃笑著點了點頭,「晉大夫調配新品後都會先找我們幾個試用,若確實有效果才會拿到玉顏閣賣。

    這次的護手乳暫時有兩款味道,一個是玫瑰花香,一個是蜜桃果香,眾位小姐若是有興趣,改日可以去玉顏閣試試。」

    眾女都被勾起了興致,有些性子活潑的還抓去了姜悅的手去嗅,驚呼道:「還真是蜜桃的香味,好甜好香啊!」

    姜悅笑若銀鈴,婉轉動聽,「你們再去聞涵兒的手,她抹的是玫瑰花香,也很好聞呢!」

    有一貴女滿眼羨慕:「我可真羨慕你們啊,總能用到最新的東西。」

    「是啊是啊,晉大夫調配的哪有不好用的,我們也恨不得能幫晉大夫試用新品呢!」

    蔣欣阮本是想指責顧錦璃說謊,能做出這種點心的人定然精通廚藝。

    可顧錦璃那雙手可看不出經常下廚的樣子,她本意是揭露她的謊言,誰曾想反是幫那玉顏閣做了宣傳。

    蔣欣阮一時有些心口發悶。

    也不知從何時起他們英國公府便屢屢不順,她們出嫁的時間都差不多,可顧錦璃便是十里紅妝一派盛世之景。

    她不但要與季寒煙周倩同一日出嫁,出嫁的規制還要遠遠次於她們。

    之後傅決醉酒昏了三天,更是害她成了笑話,此時見顧錦璃活的這般恣意,她心中難免泛起絲絲妒意。

    溫合宜重新漾起笑容,柔聲道:「我初回京城,用的都是美人閣的東西,覺得十分不錯,這玉顏閣難道比美人閣還要好嗎?」

    不用顧錦璃幾人自賣自誇,立刻有人回道:「要好上不知多少呢!

    玉顏閣的東西每一樣都好用,而且價錢還比美人閣便宜,自從玉顏閣開張

    後,我就沒再去過美人閣了。」

    「我也是,美人閣東西又貴,用起來效果也沒有這麼好。」

    此等聲音比比皆是,顧錦璃幾人相視一笑,抿茶不語。

    溫合宜見蔣欣阮的臉色有些難看,忙道:「我準備了些果子酒,大家快來嘗嘗。」

    果子酒用冰鎮過,顏色澄碧,溢滿了水果的清香,在這有些炎熱的夏日飲上一杯最好不過。

    宋碧涵貪酒,連忙為自己倒了一杯,可喝了兩口覺得味道著實一般,便也放下了。

    顧錦璃也準備小抿兩口,誰知墨跡卻突然竄了出來,拱手對顧錦璃道:「少夫人,主子說您酒量不好,不要飲酒,還是喝茶的好。」

    顧錦璃指尖顫了顫,心中滿是無奈。

    暗衛的職責什麼時候從保護她安全,變成監視她了?

    溫涼正在鬧小彆扭,她可不敢惹他,便放下了酒盞,由著婢女倒了杯茶來。

    眾女喝著果子酒,卻感覺像在喝醋一般,嘴裡也酸心裡也酸。

    溫涼公子對顧錦璃可真是愛護有加,竟連如此小事都這般關注。

    還有平陽王妃,更是對顧錦璃寵到了骨子裡。

    現在外面都傳不求夫君像溫涼,但求婆母如王妃。

    平陽王妃對兒媳婦的寵愛她們都看在眼裡,甚至一度出現了「子憑母貴」的現象,使得溫陽的身價一路水漲船高。

    現在想嫁給溫陽的人不比迷戀沈染的人少,畢竟這般的婆母真是百年難得。

    望著顧錦璃唇畔間的淺笑,蔣欣阮亦是羨慕不已。

    她與傅決是青梅竹馬,傅決待她也是好的,但遠不如溫涼這便仔細貼心。

    似是想到什麼,蔣欣阮不由感慨道:「溫大公子對縣主可真是深情繾綣,著實令人羨慕。

    之前縣主與謝府退婚時,眾人還都替縣主憂心,卻是沒想到縣主才是最福澤深厚的人。」

    涼亭內的氣氛一時冷了兩分,宋碧涵咽下糕點,有些不悅的道:「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有什麼可提的,那謝斌拿什麼與溫涼比,說到底還是老天疼我們錦兒,不忍錦兒嫁給那般人家!」

    蔣欣阮含笑點頭,神色不改,「宋小姐說的是,要麼怎麼說靈毓縣主福澤深厚呢!

    即便退過一次婚,但依然能嫁給溫涼公子這般優秀的男子,此等福分真真讓人羨慕。」

    蔣欣阮笑得溫婉無害,卻在用溫和的笑說著最狠毒的話。

    姜悅對這種痛感同身受,退婚明明不是她們的錯,可有些人卻非要以此嘲諷她們,她正欲開口,顧錦璃卻以帕掩唇,擦了擦嘴角,不徐不慢的道:「郡王妃說的是,緣分一事確乃命中注定。

    我記得貴妃娘娘曾想為五殿下求娶臨安鄉君,可沒想到最後竟還是定了蔣小姐為郡王妃,可見您和五殿下之間才是註定的夫妻緣分。」

    眾人都垂下了視線,繃住嘴角,唯有宋碧涵向來不知掩飾,肆意的笑了起來。

    顧錦璃雖曾有婚約,可溫涼對顧錦璃是深情不悔,而蔣欣阮卻並非是傅決的第一選擇,如此看來還是蔣欣阮更尷尬一些。

    蔣欣阮臉上的淡然瞬間繃不住了,她未曾想過顧錦璃竟有如此一張利嘴。

    溫合宜忙笑著岔開話題,提議道:「最近院中多了不少漂亮的蝴蝶,我們一同去院中撲蝶吧。」

    顧錦璃彎唇看向她,似笑非笑。

    溫合宜略覺尷尬,翹翹嘴角便迴避了視線。

    往日裡溫合宜對她甚是親近,仿若親姐妹一般,可剛才蔣欣阮為難她的時候,不見她有任何表現,反是蔣欣阮為難時,她立刻出言解圍,遠近親疏顯而易見。

    顧錦璃對此倒無意見,只是心中覺得好笑。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就是不喜,何必非要裝模作樣,大家都累呢。

    一行人往花園的方向走去,顧婉璃抱著一隻雪白的小兔子,悶聲不響,哪裡還有之前愛玩愛鬧的樣子。

    見她這副樣子,顧錦璃幾人都覺得心疼。

    宋碧涵轉了轉眼睛,安哄她道:「婉璃妹妹,我二哥能讓蝴蝶永保艷麗,一會兒我給你抓一隻最漂亮的蝴蝶,讓他做成精緻的擺件給你。」

    「好,謝謝涵姐姐。」她笑著點頭,依舊乖巧,只笑容不若以往般絢爛。

    王府花園很大,鮮花繁盛,引來不少漂亮的蝴蝶。

    眾女以扇撲蝶,羅衫翻飛,鮮艷俏麗,比起園中的蝴蝶還要更美上幾分。

    蔣欣阮隨意撲了兩下,見顧

    婉璃她們未動,笑著開口問道:「縣主怎麼不來撲蝶?

    還有顧三小姐,為何瞧著興致不高,可是還在為京中謠言傷神?」

    眾女一時間都望了過來,眼中帶著探查。

    之前京中突然傳出顧婉璃與趙楚傅冽間的糾葛,這個說法雖後來又被推翻,可還是足以讓人遐想。

    顧婉璃忽聽有人提及那件事,心中頓時一慌,慌張的搖著頭道:「我我沒」

    蔣欣阮眼中笑意更深,語氣卻是柔緩,「顧三小姐這是怎麼了,我只是隨口一問,你怎麼這般緊張?」

    迎視眾人望過來的視線,顧婉璃更是驚慌,那件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那種絕望驚懼攀上心房,揮之不散。

    忽的,有人走到身邊,挽起了她的手臂。

    她側頭去看,只見姜悅對她一笑,轉而對眾人道:「那趙楚就是個敗類,誰與他扯上關係能開心?

    我們兩家早就退了婚事,可直到現在還有人時不時拿出來說事。

    莫說婉璃妹妹不舒服,就連我也覺得噁心。」

    顧婉璃一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姜悅。

    與永寧侯府的親事是姜悅最不願提及的事情,可她現在竟為了自己主動掀起往事。

    顧錦璃也收斂了嘴角的笑意,不再與蔣欣阮虛與委蛇,聲音如沁寒霜的道:「郡王妃,你來王府是客,我本應一盡地主之誼。

    可你這般不顧慮我三妹妹的感受,著實讓我不快。

    若非今日是大妹妹的生辰宴,我怕是要請郡王妃離開了。」

    蔣欣阮沒想到她會把話說的這般直接,一時臉色漲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溫合宜正要相勸,顧錦璃掃她一眼,淡淡道:「大妹妹一直說拿我當親姐姐看待,我想大妹妹也定能體會我的心情吧?」

    顧錦璃一句話將溫合宜欲出口的話全部堵在了喉中,她不能看蔣欣阮為難,可若是開口相幫,便顯得她對顧錦璃是虛情假意。

    一時間兩人都靜默無聲,不知該如何回應。

    顧婉璃看著站在她身邊的幾位姐姐,眸中翻湧著淚花。

    她眨了眨眼睛,將眼淚壓下,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顧錦璃身邊道:「大姐姐別生氣了,郡王妃她們想必也不知情。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永寧侯府和六殿下皆已作出解釋,我相信只要有分辨力的人都會明白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她一直都是被保護的那個人,有時她都嫌棄自己沒用。

    她聽娘親說過,王府環境複雜,她不能再連累了大姐姐。

    「三妹妹,你」

    顧婉璃歪頭一笑,眼中又有了光亮。

    她也要學著堅強,直到有能力去保護別人。

    「大姐姐,咱們快來撲蝶吧。」

    顧婉璃一番話既給顧錦璃和蔣欣阮鋪了台階,也避免了日後再有人拿她說事,畢竟誰都不想落一個不辨是非的名聲。

    顧婉璃的表現著實讓顧錦璃幾人驚訝,顧婉璃被她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道:「大姐姐,你們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嘛,我會害羞的。」

    宋碧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讚賞道:「咱們婉璃妹妹也會還嘴了,真是長大了。」

    顧婉璃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帶著歉意的看著姜悅,「悅姐姐,都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姜悅擺擺手,笑得貝齒晃人,「你別放在心上,我早就想開了,為趙楚那個混賬影響心情,多不值得啊!」

    「嗯嗯!」顧婉璃用力點頭,慶幸有她們陪在自己身邊。

    若非有親人好友對她的呵護,她沒有辦法這麼快走出陰影。

    為了那些不值當的人痛苦,而讓身邊的人擔心那才是不對。

    顧婉璃拉著宋碧涵和姜悅跑到花叢中撲蝶,沈嫵則走到顧錦璃身邊,含笑道:「瞧這樣子婉璃妹妹是真的走出來了,這般你也可以放心了。」

    望著顧婉璃嘴角洋溢的笑容,顧錦璃欣慰頷首。

    這種事終究要靠她自己走出來,她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陪著她鼓勵她。

    看著幾人說笑的模樣,蔣欣阮心意難平,只她早已習慣喜怒不形於色,是以才未失態。

    顧錦璃如此落她的臉面,現在卻仿若沒事人一般,分明是未將她這個郡王妃放在眼裡。

    雖說她是平陽王府的少夫人,可溫涼現在連世子都不是,她除了縣主的封號並沒有其他誥命,她

    憑什麼如此趾高氣昂。

    「表姐別生氣。」溫合宜小聲的勸道,面露憂色。

    蔣欣阮看她一眼,沉了口氣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宴,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溫合宜聞後舒然一笑,「表姐且看著,這園中的景色可是分外別致呢。」

    蔣欣阮側眸看她一眼,微不可察的挑起了嘴角。

    不遠處的方華將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裡,她微微蹙起眉,總覺得這個合宜表妹不若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她又望向了顧錦璃幾人,幾個少女玩鬧在一處,親密無間,這才是真正的親厚。

    貴胄人家莫說隔房姐妹,就算是親姐妹還彼此留著心眼,能這般毫無猶疑的維護姐妹,想來品性應不會差。

    反是姑母和表妹,讓她越發看不懂了。

    她正想著,忽見兩個婢女遠遠跑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直挺挺的跪在了顧錦璃面前。

    她們跪伏在地,苦苦哀求道:「少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們吧,奴婢門以後只安心伺候少夫人,絕不敢有任何妄想。

    只求少夫人給奴婢們一條活路,不要再折磨奴婢了!」

    兩個婢女的哭訴哀婉不已,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眾女彼此相視,默契的湊上前來。

    這兩個婢女沒有穿裙子,而是穿著農家女子做農活才會穿的衣褲。

    兩人的膚色也黑了些,好似在烈日下暴曬過,看不出多少美貌來。

    可即便如此裝扮也掩不住她們的好身材,凹凸有致,妖嬈妙曼,饒是女子見了都忍不住臉紅。

    這身材看著不像婢女,倒像是侍妾。

    眾人瞬間腦補了一場主母收拾美貌俏婢的戲碼來,沈嫵看的直皺眉。

    她雖不知道這兩個丫鬟什麼路數,可若任由她們這般胡言亂語,明日京中便會傳遍錦兒的妒名。

    蔣欣阮側眸看了溫合宜一眼,溫合宜臉上正掛著恰到好處的擔憂,蔣欣阮勾唇輕笑,饒有興致的觀賞起來。

    這園中的風景,當真還算別致。

    看著眼前的兩個婢女,顧錦璃其實是有些懵的。

    因為她們的膚色和衣著著實扎眼了些,那健康的古銅色好像在沙灘上連曬了一個月太陽般。

    當聽完她們哭訴之後,顧錦璃就更懵了。

    「你們是誰?」

    她雖嫁入王府沒有多久,可這般膚色的婢女她但凡見過一面都不會忘記。

    兩個婢女淚眼朦朧的看著顧錦璃,可她們的膚色太健康了些,身材也太壯實了些,瞧著沒有多少楚楚可憐之態。

    「奴婢流霜,是伺候大公子的貼身婢女。」一前凸後翹的婢女哽咽開口,聲音婉轉。

    「奴婢回雪,與流霜皆是伺候大公子的婢女。」回雪抬眸看著顧錦璃,小眼神里充滿了幽怨。

    眾女齊齊看向了顧錦璃,眼神隔空交匯,無聲的交流心得。

    主母收拾俏丫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只這靈毓縣主的手段未免太狠了些,竟將俏生生的小丫鬟折磨成這樣。

    流霜嗚嗚的哭著,她抬手拭淚,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纖細的手臂,上面隱約可現淤青,看起來受了不少的苦楚。

    溫合宜忙走出來,瞪著兩個婢女道:「放肆!大膽奴婢竟敢來花園鬧事,誰給你們的膽子!」

    轉而她擔憂的看著顧錦璃,目光中帶著滿滿的關切:「大嫂,要不你先回錦良院處理此事吧。」

    她的這份體貼關切讓顧錦璃很是動容,「多謝大妹妹惦記,不過,此事還是在這裡說清楚的好。」

    溫合宜一聽,不贊同的輕輕搖頭,小聲提醒道:「大嫂,這畢竟是咱們王府的家事,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處理。

    再者說咱們年紀輕,若是處理不妥怕是會有損王府的名聲,屆時大伯父大伯母也會生氣。」

    溫合宜擔憂的勸慰道,話語間全是在為顧錦璃著想。

    顧錦璃點點頭,頗為贊同,「大妹妹說的很有道理。」

    溫合宜一笑,卻聽顧錦璃又道:「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喜歡有什麼事當面說清楚,免得讓人在背後議論我。」

    「可是大嫂,此事事關王府名譽啊,你就不怕大伯母生氣嗎?」

    「不礙事,母妃疼我,就算我一時做錯了,想必母妃也不會重罰我。」顧錦璃淺笑笑著,語氣坦朗。

    溫合宜一怔,顯然沒想到顧錦璃竟全然不把王府的臉面放在心上,而且頗有不嫌事大之態。

    顧錦

    璃視線一掃,如意立刻去搬了把椅子來。

    她撫裙落座,姿華清貴,那兩個婢女跪在她腳下被襯得宛若芙蓉腳下的泥土一般。

    流霜和回雪皆垂下頭去,隻眼中划過不甘。

    若是她們沒有被二公子拉到校場練武,她們就算不如顧錦璃華貴,也是膚白貌美,豈會如這般模樣。

    這種日子,她們當真過夠了。

    「你們說是伺候大公子的,可本縣主怎麼沒見過你們?」

    兩人相視一眼,都靜默不語。

    她們不說話,便顯得好似顧錦璃明知故問一般。

    顧錦璃牽了牽嘴角,也不逼迫她們,又問道:「你們來求本縣主,是想讓本縣主如何?」

    流霜抿了抿唇,抽泣道:「奴婢想回去伺候少夫人,還請少夫人給奴婢們一個機會。

    校場的生活太苦了,奴婢們實在承受不住了。」

    回雪聞後傷心落淚,嬌滴滴的哭訴道:「縣主,我們雖是奴婢但也是女孩家。

    每日跑步蛙跳打沙袋,還有舞刀弄槍摔跤比試,我們真的承受不住了。」

    眾人都默了默,收拾丫鬟還有這一招嗎?

    這下顧錦璃也愣住了,這兩個丫鬟竟是在校場嗎?

    她顫了顫眼帘,輕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丫鬟嫌辛苦來找主子討價還價的。」

    流霜見顧錦璃說話輕聲細語,覺得她是個性情好的,便壯著膽子道:「縣主說的是,奴婢們的確出身低微。

    可奴婢們是專門伺候大公子的,的確從未做過重活,如今實在是受不了了。

    還請縣主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哪怕讓我們做一個粗使丫頭,只要能有機會伺候少夫人,我們就知足了。」

    顧錦璃笑了,挑眉問道:「你們是想伺本縣主,還是想伺候大公子?」

    如此直白的發問讓眾位貴女都不由紅了臉,溫合宜忙輕輕扯了扯顧錦璃的衣袖,咬唇道:「大嫂,別說了」

    顧錦璃抬眸看她,笑得意味深長。

    溫合宜被她望得驀然心驚,正想說話,忽見蔣氏身邊的吳媽媽板著臉走了過來。

    她對顧錦璃福了福禮,便起身道:「老夫人聽聞有兩個膽大包天的婢女在這裡生事,特叫老奴來拿。

    這兩個賤婢擾了各位主子清淨,老奴這便將她們帶走。」

    吳媽媽語落,便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上來抓人。

    顧錦璃眯了眯眼睛,蔣氏她們這是想讓她徹底背上善妒的惡名。

    她的確善妒,可她能自己承認,卻不能接受別人硬塞給她的惡名。

    「等等。」

    吳媽媽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顧錦璃的話,「此事老夫人會親自處置,就不勞大少夫人操心了。」

    吳媽媽對顧錦璃沒有絲毫敬意,顧錦璃若就這般讓了,以後京中所有人就都會知道,這平陽王府是蔣氏的地盤。

    兩個婆子上前欲將流霜回雪扯走,這兩人虎背熊腰,氣勢洶洶,看著便格外懾人。

    顧錦璃挑了挑嘴角,低低喚了聲,「福兒,攔住她們。」

    她聲音剛落,眾人便見一個身穿粉色比甲的丫鬟箭一般竄了出去,瞪著眼睛拉住了流霜回雪的手。

    那兩個婆子哪裡肯鬆手,她們使足了力氣,福兒卻只瞧了她們一眼,隨手一扯,便將流霜回雪和兩個婆子全都扯倒在地。

    「少夫人,你這是在做什麼!」吳媽媽瞪圓了眼睛,語氣不善。

    「吳媽媽莫急,這兩個婢女既然自稱是錦良院中人,我便要對她們負責,總不能連事情都沒問清楚,便讓媽媽將人帶走吧?」

    「少夫人別胡鬧,此事事關王府名譽,少夫人可擔當不起!」吳媽媽冷冷說道,語氣中帶著冰冷的警告。

    流霜回雪也是跪地哭求,「縣主饒命,縣主饒命,奴婢們真是只想好好伺候縣主,絕對別無他想啊!」

    「你們兩個說話怎的這般有趣,這位媽媽要拿你們試問,你們不怕。

    靈毓縣主救下你們,你們反是跪地求饒。

    從始至終我們都未見縣主對你們疾言厲色,你們究竟在怕些什麼?」

    沈嫵含笑開口,幾句話便將流霜回雪問住了。

    顧錦璃無奈輕嘆一聲,開口道:「我從未在錦良院中見過你們,你們卻口口聲聲說是伺候大公子的。

    這樣吧,如意,你去把大公子喚來,我們當面對一對。」

    吳媽媽的臉色頓時難看極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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