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閒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元宵一過,崇文館開始講學,韋仁實便又開始了每日在崇文館裡聽講的生活。
這般度日倒也極快,不知不覺間,天卻是愈漸暖和了。
京城之中,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柳樹泛青,人站在遠處看,地上已經是朦朧朧一片青意,走到了近處,卻反而又瞧不清楚了。
冬日裡的裘子也終於能夠褪去,換上了厚些的春衫。
崇文館門前出現了一群人,喜滋滋的,一個個眉飛色舞,眉開眼笑,圍聚在幾輛馬車的周圍,護送著馬車慢慢的走了過來。
當頭朝前的是幾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眉宇間都帶著激動,臉上也是一片紅光,笑意收都收不住。
這麼一群人,惹得路人們紛紛停下了腳步,站在了路兩旁看起了熱鬧來。
前頭的那幾個老者,見到眾人圍觀,於是臉上的笑容更甚,喜氣洋洋的。那樣子如果要是再給他加上一身大紅袍,那感覺就像是娶親一般了。
眾人和馬車在崇文館門前停了下來。
「諸位,請進。」當前的老者正是崇文館的館主高學士。看他的樣子,恐怕另外那些人的身份不會比他低多少,應該也都是學士了。
「這活字印刷之法真是神乎其技,若非此法,今番如此多的典籍,光是刻板就需數年之久,之後刊印,只有一套刻板,速度又受到限制,又得幾年。如今呢,只消多準備上幾套活字來,三五匠人自成一組,操持一套活字,便可日夜不停的刊印出來。如此經年之後,該當印出多少書來?天下學子,哪個還需要為無書可讀而憂慮!」當中一位學士看著馬車感嘆道:「老夫一定要見見這位韋縣男。」
眾人一起進去崇文館,馬車則通過側門進去。
卻說韋仁實此刻正在仔細聽劉照講解一篇文章。後世里韋仁實也學過這篇,眼下聽古人講解起來,又有新的體悟。
不過,正聽的津津有味,門卻被推開了,高學士站在門口,朝韋仁實招了招手。
韋仁實起身對劉照行了一禮,劉照點了點頭,便讓他出去了。
到了外面,高學士拉住韋仁實,說道:「仁實,先前你獻那活字印刷之法,如今已經印出了一批書籍來,正是國子監與兩館之中最常用的幾本。且當朝不少學士得知此事,有感於你獻出此法對天下士子功勞頗多,便都想見你一見,今日一併來了。你隨老夫來。」
說罷,高學士帶著韋仁實往後面過去。
到了後頭,果然看見幾個老者在一起說話。韋仁實還看見了熟面孔,不是張學士又是誰?
張學士亦看見了韋仁實,當先過來,笑道:「老夫就知道你這小子不是凡人。此舉一出,天下學子都知道你韋仁實的名號了。」
韋仁實笑而不語,先行禮道:「學生韋仁實,拜見諸位學士。」
「韋縣男果然是天縱之才,先有改良荒田與打壩淤地之法,如今又獻了這般有用的活字印刷之法。真是天佑大唐!」一個老者捋著鬍鬚很是感嘆的說道。
話音剛落,又有一人說道:「自古以來,皆以雕版刻印,若需刊印,必先雕版,費時費力,雕版又是極易受損,印過幾次便需重刻,又不易保存,數年之後便要有所損壞,致使書籍難以刊印。這活字印刷之法,大大提升了刊印之效率,如今本來需數年之久方才能夠刊印出來的典籍,如今只用了不兩月的時間,便全部刊印成了!有了活字印刷之術,朝廷便可大肆刊印書籍,天下學子皆有書可讀,誰人不感念朝廷恩德?此舉可使朝廷盡收天下士子之心矣!」
「不錯,韋縣男此番功勞,可比先前改良荒田之功了。」張學士也點了點頭,笑道。
「諸位學士謬讚了。」韋仁實行了一禮,說道:「學生可當不起諸位學士這般稱讚。」
「呵呵,認識,莫要自謙,今日老夫等前來,就是為了親眼看看獻出這活字印刷之法的人。老夫等已經將此事奏明陛下,想來陛下不日便會有所賞賜。」高學士笑了笑,說道:「今日老夫等在此,便是要將刊印出的書本,往諸位學子手中分發。日後爾等卻不必再抄書本聽講了。」
「哈哈哈哈,老夫等卻是心中高興,故而過來湊個熱鬧而已。」旁邊另一個學士說道。
高學士差人將崇文館中一干學子叫了出來,又令人從馬車上搬下來嶄新的書本,然後按所需將課本分發給了每個學子。
趁著眾人都高興的看著那些學子們領取書本,張學士湊到了韋仁實身側,悄聲說道:「這些人都是當今大儒,有他們替你表功,這一次陛下的賞賜不會太輕。不過你要小心,老夫替你著想,勸你莫要接受陛下賜予的實職。」
韋仁實一愣,卻見張學士又已經從他身側走過,上前去同其他那些學士說話去了。
韋仁實當下細細思量,卻也想不明白為何張學士要這般提醒他。
於是便心下決定等散學之後,去張學士家中問個清楚。
給崇文館的學子們發完了書本,一眾學士們便又開始往國子監和弘文館去,將要將所需的書本發給那裡的學子們。
韋仁實卻沒心思再繼續聽講,心裡一直在思索著張學士的交代。
一散學,韋仁實沒等范志毅他們一起走,便當先衝出了崇文館,上了馬車,往張學士家中過去。
韋仁實也算是常去張學士家中拜訪,所以門房認得,故而不用通傳,便將韋仁實放了進去。
張學士在堂中見了韋仁實進來,當即便笑道:「老夫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會找上來。原來也有你聽不明白的事情!」
「看您老說的,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哪兒能事事都想明白?」韋仁實笑了笑,問道:「還請張學士賜教!」
張學士笑了笑,說道:「你先前所獻之策,不拒是田地二策,還是後來的馬蹄鐵,和眼下的活字印刷,都是田農將作之術。如今你已然是縣男,爵位上一般不會這麼快便與你升遷。所以定然會與你實職。可既然是田農將作之術的功勞,自然要給你相關的實職。而與此相關的實職,唯有工部、五監當中。工部自然不會與你,故而最有可能與你一個五監內的實職。」
「五監……為何要拒絕五監內的實職?莫非這當中有什麼內情?」韋仁實皺了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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