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從一輛輛馬車上被卸下來,放入了充作倉庫的營帳之中。
匠人們也立刻不停的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軍營很大,容納了一千多人之後還是顯得十分鬆散,韋仁實讓李良帶著兵卒們到旁處訓練,先空出了校場來,準備先將校場的地面進行硬化。
兵卒們繞著軍營外圈正跑,韋仁實很容易就在隊列的最後找到了氣喘吁吁的李淳和范志毅等人。
他們的腳步猶如腿上灌鉛,抬都抬不起來,只得在地上拖拉著,嘴更是因為喘氣而下意識的張開到最大。
幾人脖子一圈的衣領已經濕了大片大片,汗珠順著下巴不斷被甩落下去。
不過竟然還都不賴,他們幾個雖然落在了後面,但也倒是一直跟著隊列,沒有徹底掉隊。較之尋常人,他們幾個的體力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看來跟尋常的家學淵源分不開。
畢竟除了李淳之外都是軍中世家,尋常肯定也有練習武藝的。
就算是李淳,也是學習過武藝兵器和騎射的。
李良走到韋仁實旁邊,咧著嘴說道:「剛才我聽見范志毅那廝在大叫,哈哈哈!」
「叫什麼叫?」韋仁實笑問道。
「跑不動了唄。」李良很是無良的笑了起來,說道:「還是我當年聰明,一早的便入了軍中。他非得隨杜家的小娘子去學館,結果人家去了弘文館,他卻去了崇文館!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他們幾個能不能受得住。」
韋仁實看看仍在咬牙堅持的幾人,笑道:「都說虎父無犬子,他們都是將門出身,只要堅持下去,不出幾個月就習慣了。」
「也是,這麼一算,咱們以仁實哥兒的練兵之法操練他們,一轉眼也塊五個月了。」李良感嘆道:「這變化真是巨大啊!」
說話間,下面的兵卒已經結束了跑步,正在依照不同的隊伍集合稍息,準備開始其他的軍事訓練。
這當中他們從容不迫,有條不紊,除了口令與口號之外便只有整齊的腳步聲,其他竟然再無人語。
將近五個月的軍事化管理和訓練,讓這些人的面貌大為改觀。又加上不少理論知識的學習,讓他們在原本的彪悍之上又多了一份沉著。
場地上塵土飛揚,因為千多號人的訓練而盪起的飛灰,落滿了他們的衣襟。
韋仁實緩緩掃視了一圈,然後沉聲對身旁的李良說道:「眼看就要半年,時間也不算短了。他們終究不是尋常人,是有些底子的兵卒。這半年的嚴格操練,應該會讓他們將底子重新拾回來。咱們也該想想到時候如何給陛下一個交代了。」
「到時候陛下必定會率領朝臣親臨,仁實哥兒,你準備如何安排?」李良說道:「我自然都聽你的。」
「那就……」韋仁實想了想,道:「閱兵和演習!」
真正的閱兵,自然是做不到的,但是列成方陣整整齊齊的正步走,還是可以做到的。一千人雖然人數不多,但也不少了。且貴在軍容軍紀,絕對勝過大唐目前的任何一支軍隊——至少,其他的軍隊連齊步走正步走都不會。
至於演習,最好是能跟神策軍戰過一場。不說戰勝,只要敗得不是太慘,就能令皇帝滿足了。畢竟,才半年不是?
不過,韋仁實對這一千人寄予厚望,可不打算只是將他們當做尋常兵卒一樣來看。
韋仁實給他們上文化課,教他們讀書識字,給他們講軍事理論,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只做一個身手好體能高的普通兵卒而已的。
韋仁實是將他們當做底層軍官來培養的。
所以讓皇帝看到他們這一千人在直接戰鬥力上的提升固然重要,可韋仁實也想要讓皇帝看到他們在指揮作戰上,和思想教育上的提升。
這就需要好好想想該如何準備,如何展示了。
韋仁實沉入思索,旁邊李良卻是一頭霧水,不解的問道:「仁實哥兒,這閱兵,我大約可以知道,當是觀兵的意思。」李良向韋仁實問道:「只是這演習,我卻未曾聽聞過,仁實哥兒可否解釋一二?」
韋仁實點了點頭,說道:「所謂演習,就是指軍事演習,是在假定情況誘導下進行的作戰指揮和行動的演練,也是軍隊在完成理論學習和基礎訓練之後,實施的近似實戰的綜合性訓練,是軍事訓練的高級階段。簡單來說,演習就是假定一個作戰目標,然後由參加演習的軍隊分作對抗的雙方圍繞作戰目標進行軍事抗爭,模擬出一場可能發生的戰爭來,以達到營造的實戰的氛圍和環境,令在和平時的士兵體驗實際戰爭的目的,同時也通過演習展現出一支隊伍在實戰之中的實際作戰能力和水平。」
「原來如此,想來,仁實哥兒是想要通過演習,來讓陛下看看咱們操練出來的兵卒所具備的實力了。」李良聽了韋仁實的解釋,瞭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我想著,最好是能從神策軍中調來一千人,跟著一千人對抗演習,模擬一場兩軍對戰的戰爭,以此來不僅彰顯他們的作戰能力,更來展現他們指揮戰鬥的能力。」韋仁實說道:「畢竟咱們還交給他們了那麼多軍事理論呢。若是他們能夠在演習中將其加以實用,那便更好了。」
「神策軍?」李良有些吃驚,轉頭看看下面那些正在訓練的兵卒,想了想,說道:「倒是也可以一試!可末將也沒有親眼見過神策軍是如何操練的,也沒親眼見過神策軍作戰。對於這些人能不能比得過神策軍,有些吃不准——咱們也不能輸得太慘啊!」
「嗯,也是。」韋仁實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李兄,不知道你可有門路讓咱們倆進神策軍中一趟?」
李良眼中一亮,立刻明白了韋仁實的意思:「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韋仁實點點頭:「嗯嗯!李兄可有門路?」
李良眼中光芒一暗,搖了搖頭,嘆氣道:「卻是沒有。西山外的神策軍大營一直是輕易不准外人進去的。當年咱們幾個倒是摸到西山上遠遠的偷看過,可惜太遠,根本看不清楚。往前不多遠便有人守衛,也是沒見過。」
「看不清?」韋仁實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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