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曲江。
一條豪華的畫舫,泛舟湖上。
朦朧的月光灑向湖間,曲江上碧荷叢叢,畫舫的燈火隱在荷花叢中,若隱若現,悠揚的琴音四散蕩漾。
天上月,水中花……
此情此景,如詩如畫。
只是畫舫中人卻大煞風景,一個身著素白色輕袍,頭戴平定四方巾的年輕公子昂立船頭。
好景配好人,只是這個年輕公子當真算不上什麼好人。
他臉色很青,就像抹了青顏色的塗料一樣,五段身材,嘴角還有一顆大痣。
若封常清在此,恐怕要跟他結拜兄弟了。
論及相貌之丑,兩人實在一般無二。
不過封常清身上有著一股開朗的朝氣,不為面貌丑而自卑。
這位年輕公子正好相反,臉上有露著些許陰沉,仿佛人人都欠了他五八萬一樣。
「盧兄!」
又一位白衣公子從畫舫走出。
相比盧公子的丑,這位白衣公子可稱得上的翩翩佳公子,星目朗眉,俊美剛毅,手中還輕搖著一把摺扇,配上這夜色美景,堪稱詩情畫意。
盧公子不去看他,只是道:「舫內有美女相陪,元長兄何必陪我這丑鬼?」
白衣公子道:「唯有俗人才以貌取人,舫中佳人有的不過是皮肉而已。既然盧兄不快,就讓她們與這山水魚蝦為伴吧!」
他話音剛落不久,畫舫內傳來一陣驚呼哀求,緊接著「噗通,噗通」的兩聲。
兩具嬌艷白皙的身影,在大石的牽引下,直入江地。
盧公子看著水面上的痕跡消散無蹤,眼中有著一抹快意,心中冷笑道:「豬狗不如的賤婢,也敢看不起我盧杞?」
就是因為服侍他的佳人兒,先一步讓他選中,未能得償所願的投入白衣公子的懷抱,美眸中露出一點點的失望。
便是因為這一點點的失望,造成了她沉屍江底的下場。
盧杞本性惡毒狹隘,將人命視如草芥,只要有半點不快,必以陰謀害之。
「只可惜,一夜之間竟要犧牲四位佳人,於心不忍!」
白衣公子聞言大笑起來:「倒也未必!湘西廖家十虎未必就奈何的了公孫姐妹……」
盧杞道:「元長兄有此言,那是不知廖家十虎的本事。湘西苗寨人人尚武彪悍,廖家十虎個個身懷絕技,有驅虎逐狼之能,還精於驅蛇弄蠱下毒之術,詭異非常。兩個女子,如何抵擋?」
白衣公子亦道:「盧兄有此言,亦是因為不知那公孫姐妹的本事。不然以為兄的能力,何必對對她們百般忍讓?固然不願得罪裴旻是其一,卻也未嘗不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若非展鵬已成心腹之患,不可不除。為兄真不願將她們姐妹牽扯進來……」
盧杞有些不信,廖家十虎的本事他是親眼所見。他真不信身懷絕技還精於驅蛇弄蠱下毒這種可怕技術的十虎,對付不了兩個娘們。
「不妨我們打個賭?」白衣公子收扇微笑。
「賭什麼?」
「賭你,過來幫我,我需要你的才智。」他頓了頓道:「還有陰狠!」
「一言為定!」
**********
隨著夜幕的來臨!
一道道黑影落在了孫府的內院中,黑影高矮胖瘦,大小不一,足足有十人之多。
正是盧杞口中的廖家十虎。
公孫幽微皺著秀眉,她看得出來這些人身手格外了得。
固然比不上特別經過這方面訓練的展家人,卻也步履穩健,堪稱落地無聲。
其中一個矮小胖子背上似乎背著一個麻袋,他將麻袋的口中對著地上,一條條活物從麻袋口子裡鑽出來,居然是一條條烏漆嘛黑的毒蛇。
藉助著朦朧的月光,那糾盤在一起的毒蛇,看的暗處的公孫幽毛孔悚然。
縱然她劍術武藝再如何的高明,對上這種玩意,也不免頭皮發麻。
公孫曦對聲音極為敏感,也聽到了這不尋常的聲音,悄然來到了近處,透著縫隙看著那七八條蛇,也露出了同樣的感覺。
矮小胖子嘴裡發出了古怪的聲音,就如蚊蟲鳴叫,更為古怪的是地下那些原本纏在一起的毒蛇,居然有序的向她們這間屋子攀爬而來。
公孫幽心念電轉,對著公孫曦使了一個眼色。
現在正值夏季,屋外月光皎潔,習武之人視力大多絕佳,在這般月色下,與白晝並無多大分別。
她們原本藏身屋內,敵明我暗,可以取得先機。
而今對手不同凡人,竟然能夠驅蛇而戰。
在黑暗中,人不及蛇靈動,繼續藏身黑暗,無異於作繭自縛。
公孫幽瞬間決定自動出擊!
姐妹心意相通,彼此只是一個眼神,已經領會當中意思。
兩姐妹不約而同的從窗口飛身而出……
公孫幽手中長劍脫手甩出,直射那控蛇的矮小胖子!
矮小胖子本以為勝券在握,不料姐妹兩人一併沖了出來。
她們兩人這一下如同飛將軍從天而降,誰都大吃一驚,有些猝不及防。
但見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射向矮小胖子,兩人已經閃到矮小胖子的身前,分出刀劍砍向公孫幽的長劍。
公孫幽手腕一甩,長劍突然斜刺向上而飛,避開了黑影的刀劍之後,又瞬間筆直落下。
矮小胖子見有人擋在他的面前,心底大安,準備招呼他的小寶貝對公孫二女展開攻擊。
哪裡料到這飛出來的劍竟然會轉向,一時半刻閃避不及,長劍直從他面門插入,一擊斃命!
而公孫曦腳踏狐兔十八變,手中朝霞劍將已經攀爬到近處的三條毒蛇斬死。
毒蛇失去了控制,四散而逃。
但公孫曦可不想這噁心的東西躲藏在屋裡的某個角落,將狐兔身法催動到了極致,竟然三下五除二,將四散的毒蛇追上砍殺了。
劍重新回到了公孫幽的手上,這凌空飛劍的絕技,普天之下,也只此一家。
即便是公孫曦,也不能完美掌握這種技巧,用之耍耍劍舞尚可,殺人於數丈之外,卻無能為力。
公孫幽這一出手,直接嚇的對面剩餘的九人,大有毛孔悚然的感覺。
即便他們在湘西見慣了詭異之事,卻也不曾想到這天下竟然有這般可怕的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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