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大公主 第530章 深入草原

    李月辰扛著雙錘在黑壓壓的士兵中間往回走，這一幕不管怎麼看都充滿了違和感。

    她的盔甲上此時已經沾滿了鮮血，但那張臉因為有面具的遮擋，依然白皙無暇，此時看上去似乎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

    城牆上的耿雲強等人紛紛走下來在城門口迎接，還沒說話，李月辰已經揚了揚頭：「天色不早了，將俘虜押送好，準備晚膳吧，本宮先回去洗個澡。」

    現在李月辰沒空跟他們客套，大戰一場，不少血液都順著盔甲的縫隙滲進了衣服裡面，黏湖湖的極其難受。

    回到驛站之後，脫掉盔甲，讓王無瓊拿著水桶在她身上反覆沖洗了好幾遍，直到順著身體流下的水花不再泛紅，才泡進浴桶裡面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王無瓊在旁邊一邊幫忙擦洗身體，一邊好奇的問道：「今日殿下累了吧？入夜後還是早點歇息……」

    「累倒是不累。若是願意，打一整天都行。」李月辰笑了笑，「不過接下來我等要深入草原追擊敵軍，同時征戰連連，怕是沒什麼洗澡的機會了……」

    「屬下倒是覺得，若是能夠一次性解決此事也挺好的。至少遼東之地，經此一役，怕是能換取百年平安。」王無瓊回答道。

    跟李月辰待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逐漸學會了她的思考方式，並且能明白一些她的想法。

    雖然她總說是在大事兒上不能指望一勞永逸，但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實都在從未來的角度來看待的。

    聽到她的話，李月辰點了點頭：「不說百年，能有五十年就好！」

    她的想法是，至少在李重瀾等未來皇族的中堅力量成長起來之前，不要再出現什麼大規模的戰爭就好。

    接下來的主要精力，還是希望可以放在社會的發展上面。

    按理說，如今皇宮裡面已經有了紡紗機和織布機，可以說完全具備了開啟首次工業革命的條件，但李月辰一直把持著底線，禁止他們泄露出去。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現在的社會還不具備迎接工業革命的資格。

    首先識字的人太少，大多數民眾無法脫離生產，這東西一旦拿出來，等於是給了世家大族擴張的機會。

    所以這些技術，必須等到完全改革成功，將皇權完全集中之後才能拿出來。

    實際上比起這些，李月辰更擔心的是另一回事，皇權太過集中的後果。

    首先必須明確一點，帝制社會有個特別大的缺點，那就是國家的發展全看皇帝的作為，上限可以無限高，但同樣的，下限也能無限低。

    但李月辰又不想搞君主立憲，畢竟，人心都是偏著長的，她作為皇室的一員，自然也希望皇室能夠長久的存在下去。

    所以現在搞教育，就是為了避免這一點的發生，讓未來的每一任皇帝從小生活在軍營教育里，長大之後也要將競爭放在明面上，同時設立底線……

    …

    畢竟從古代來看，很多皇子搞事情，跟身邊人每天蠱惑是離不開關係的。

    而且從小生活在深宮裡的皇帝，沒有親眼見過外面真實的世界，太容易被人騙了，李月辰現在的教育，讓他們自己洗襪子，整理內務……本質上也是在培養他們的獨立思考能力。

    她雖然自己沒當過兵，但曾經軍訓的時候跟教官聊過很多軍隊上的問題，也有一些軍迷朋友，所以對軍隊並非一問三不知。

    很多人都認為軍隊上的教育會讓人變得麻木，實際上並非如此，軍隊從來不壓抑創造性。

    軍規看似嚴格，但那強調的是紀律，以及培養自己的獨立意識。現在將這幫接受過教育的皇子扔到社會上，他們絕對不會被餓死，也不用擔心被人騙。

    李月辰深知童年對人的影響極大，這一點絕對不會因為生在帝王之家而改變。

    所以她要在他們童年之時給他們豎立三觀，打造一套根據自己計劃得出來的行動綱領和底線，鑄成皇族專屬的信仰，讓其在皇室之內代代流傳。

    簡單地說，她要做的事情，可以概括成四個字——教化天下。

    只不過這種事情做難，只要能在臨死前完成一半，那就算是差不多成功了。

    大事兒是很難在頃刻之間完成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去完成，對此，李月辰早已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了。

    ……

    洗過澡之後，李月辰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來到了軍營之內，準備跟將領們一同吃個晚飯，順便說一下今天的戰果。

    雖然說這個年代披頭散髮的確實顯得有點不禮貌，但那也分人。

    這就好比兩家公司商業洽談一樣，按理說應該穿正裝出席，但有些時候，對面那人偏偏就穿個簡單的t恤過來了，但這邊還要感恩戴德，覺得人家這是給機會。

    現在的李月辰就是這樣，她頂著一頭還沒幹透的頭髮過來，沒人覺得不禮貌，反而認為這是一種親民的表現，表示沒有把他們當外人看待。

    當然也就童興以及手下副將才會這麼想，耿雲強等人更是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了，就跟沒看到一樣。

    李月辰一到，菜馬上就上，今天的晚餐是大米粥和白饅頭，搭配四菜一湯。

    童興等人都感覺有些奇怪，堂堂公主，居然跟外面的那些將士吃的一樣？

    見到公主第一個動手拿起了饅頭，耿雲強也動手跟著拿了一個，遞給童興：「童都督，莫要客氣，來！」

    「額，多謝。」

    雖然對此感到有些奇怪，但童興也沒多問，畢竟這位公主一向與常人不同，跟將士們吃的一樣，似乎也很正常。

    但不得不說，這待遇著實不錯，外面的將士們都有四菜一湯，這種待遇，恐怕就算是一般達官貴人手下的親兵都趕不上。

    他們這邊邊吃邊聊，但旁邊另一張桌子上的李守義等人卻看著盤子裡的肉，緊緊皺著眉頭。

    …

    下午戰場上的那一幕仍然還在他們腦海之中徘回著，看著盤子裡新鮮的羊肉，總感覺喉嚨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翻湧著。

    其他幾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各自面色都有些為難，最後沒辦法，拿起快子夾著旁邊的蔬菜吃。

    反而是李守禮最先開口：「好了，該吃肉也吃一些，浪費食物，可是要處罰的。」

    「這……實在有些吃不下去……」對面的李淑表情為難，「現在還感覺……」

    「莫要說出來！我怕忍不住！」李令暉提醒一句，隨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姑母說過，這是我等責任，必須想辦法習慣才行，吃吧！」

    說著，自己先夾了一塊，就著饅頭吃了一口，咀嚼兩下之後連忙喝了好幾口粥往下壓。

    其他幾個也都是差不多的狀態，長這麼大第一次吃飯吃出了受刑的感覺。

    ……

    李月辰咬了一口饅頭：「明日起，大軍隨我深入草原，追擊敵軍。童都督就在此等候朝廷的消息……」

    童興點頭答應：「是！只不過殿下要去多久？」

    「不好說，估計要數月。」

    「可是此地已經身處關外，入冬之後，天氣極為寒冷，將士們要如何禦寒？」童興有些疑惑。

    李月辰點點頭：「本宮也打算說此事，此次出征，帶上幾名裁縫。進入草原之後，會在追擊敵軍的同時捕獵，爭取在入冬之前，做出能夠禦寒的衣物。另外就是後勤方面……」

    要深入東北追擊敵軍，李月辰自然也想到了天氣的問題。

    實際上最重要的無非就兩點，天氣和後勤。

    關於天氣其實問題不大，現在還是夏天，帶上一群裁縫的話，一邊追擊敵軍一邊打獵，然後用獸皮製作衣服是來得及的。

    更別說這次俘虜了一大群靺鞨人，順帶拿到了不少物資，其中就有不少已經處理好的獸皮，馬上就能讓工匠開始製作。

    關於後勤，其實也不難。

    因為李月辰打算這一路直接平推過去，草原上的部落，敢有反抗的，直接用火炮轟過去，然後宣布這裡成為大周領土。

    到時候這一路上可以用馬車運送糧食，速度也不會太慢，也能趕得上消耗。

    今年戰爭過後，這十萬人的軍隊就開始駐兵屯田，從明年開始大規模種植糧食蔬菜，初步實現自給自足。

    若失敗了，也能提前跟朝廷申請，先調運一部分糧食過來。

    總之，只要能讓人吃飽，沒多人敢想著去造反的，那往往都是最迫不得已之下的選擇。

    作為主將，事情開始之前，李月辰早已做好了相應的計劃以及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童興馬上答應一聲，表示明白了。

    同時心中想著，也不知道這次事情完了回來，自己能不能跟著混上一份軍功。

    雖然接下來的行動他不會參加了，但今天這場戰役好歹是在扶餘城門口打的，多少也應該沾點關係的才對吧？

    …

    若是運氣好，能就此進入殿下軍中，日後說不得也能跟上一份更好的待遇不是？

    ……

    李月辰很明顯不想在這裡耽擱時間，第二天一大早，點起兵馬之後，便帶著大部隊開始向草原深處進發。

    童興和手下副將站在城門上送別，看著越來越遠的隊伍，神情之中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倒是旁邊兩名副將，一直都在討論著昨天那能夠爆炸的武器，若是這種武器給全國的軍隊都裝備上，日後管他什麼人，肯定都不會是對手。

    聽著他們的討論，童興有些無奈的撇嘴笑了兩聲。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其實他也想問來著，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

    畢竟這種東西，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朝廷機密級別的，公主不主動說，貿然發問，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但不得不說，這威力著實是恐怖了些，若是將來真的裝備了全部軍隊，他們這些自幼習武的將門之人，還有生存的餘地嗎？

    良久之後，他搖了搖頭，至少目前來說，這些武器看著還是需要人來操作的，那就說明，日後的將門，似乎也面臨著改革。

    軍隊的傳承不再是家族式的了，可能會成為朝廷掌握在手中的秘密。

    如果這樣的話……公主回來之後，能不能問問讓自己家孩子進入公主軍中學習呢？

    不得不說，能混到這個級別的，沒一個是簡單人物，童興已經開始在為將來做打算了。

    ……

    另外一邊，行軍中的李月辰拿著地圖，不停的和耿雲強以及參謀們商討著接下來的問題。

    下書吧

    草原上不僅只有靺鞨人，還有其他大大小小數個部落，比如說，從長春這邊出去，稍微往右邊一點，就是栗末部落，往左則是烏羅護部落，再往前是鐵利部落，靺鞨反而要更加往後一些。

    但因為中間這一塊基本上都是無主之地，所以靺鞨軍隊才能來去自如，畢竟中間這一塊太過空曠，沒有哪個部落在此棲息。

    現在的興安嶺外，是一個叫做室韋的大型部落，跟這邊的事情基本不沾邊，李月辰這次推國境線的計劃，跟他們也沒關係。

    因為這次的計劃僅僅是將國境線推到哈爾濱那裡，建立邊軍軍區和哨所，同時這批府兵大概路將來都會留在這裡，成為兵團的一員，主管生產建設。

    為了加強朝廷的控制力，還要在這邊建立一個滑翔翼的起落場地，加強通訊速度。

    因為哈爾濱到大連的直線距離差不多也就八百公里左右，可以將那裡作為中轉站，這樣一來，日後朝廷跟那邊的通信，可以在三五天內到達。

    現在讓李月辰比較煩惱的問題在於，她不可能在邊境常駐，所以這邊無論是兵團的建設還是邊軍的組建以及訓練，都需要有人鎮守。

    耿雲強不太合適，目前他還需要坐鎮在山東。而這些皇室子弟，如今還沒上軍校呢，能力也不夠。

    仔細想想，目前這種情況下，有能力做到她的要求，並且她又可以完全信任的的人選，只剩下師兄劉晃了。

    首先他已經在軍校畢業了，同時這些年接受過完整的軍事技能以及體能訓練，對改革後軍隊的一切都很清楚。

    包括思想指導之類的工作也能夠很快的完成，可以說是留在這邊的不二人選。

    況且，在李月辰看來，讓劉晃待在這裡，可以快速積攢軍功，將來資歷夠了，只要自己一句話，就能調回東都去，簡直是完美人選！

    盛唐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