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沉王步履厚重,身後竟帶著河南道道院的上百號人。
難怪僧侶那般驚慌且攔也攔不住。
太多,氣勢太兇。
戒魔臉色不愉,上前道:「沉王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帶這麼多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善意的。
其中也有鄭越等人,鄭越等人看到齊宗就行禮了,但也看到了顧曳,驚訝之下也隱約察覺到氣氛不對。
剛剛他們都是聽到動靜的,似乎打鬥過。
白塵等人臉上隱約有喜色,顧曳跟孟挽墨留意到了,暗道這是援兵?
反正沉王來得不善。
「當然是穩住小明寺的安定,也是為了青州的百姓,如今邪人作亂,小明寺死的死,傷的傷,主持也失蹤了,若是本王不擔點責任,恐怕這青州就不行了。」
沉王本就有心機,又是皇子,在那種環境裡出來的自然官場話特別漂亮。
小明寺的人感覺不太好了。
這沉王的姿態可太高了,好像他們小明寺的人都墮落沒用了,只有他能拯救小明寺跟青州似的。
聽著真不讓人舒服。
「這裡有沒有邪人還不好說,殿下帶這麼多人來,情意深重,小明寺心領了。」
吾恆嘴巴比較活,笑著堵住了沉王,但沉王豈會這麼輕易放過,便目光一掃,在顧曳跟李大雄那邊頓了下,神色深沉嚴肅,道:「好不好說,讓那個人出來就知道了。」
沉王一說,似不經意得朝齊宗那兒看去,後者不屈從於沉王,但他也有自己的心思。
沈青玥是淮南道的,淮南道一直都不如他們河南道,可沈青玥異兵突起,成了乾坤上人,碾壓了不知道多少包括他在內的上人。
女人,一個四十歲都不到的女人,竟然這般厲害,多數上心裡是心慌不喜的,而且她底下兩個小的手裡竟然都有強大的靈器,那尺子還好,他能安耐住,可那靈劍實在太強,若是沈青玥再得到它,如虎添翼,他們河南道,淮南道跟劍南道三道恐怕都被她一人碾壓了。
那把劍.......
「我的意見是青玥閣下可以出來解釋一下,畢竟這裡有不少人,都在等她。」
白塵,齊宗,外加帶來這麼多人的沉王,的確是很多人。
而且代表了散修、道院跟朝廷三方面壓力,吾恆覺得可能壓不住了。
哪怕顧曳跟李大雄兩人剛剛打跪了葉飛劍,沉王一來,也把白塵這些人死灰的心復燃了。
但也沒辦法,因為顧曳跟李大雄越阻攔他們,就越暴露了沈青玥情況不妙。
如果有心,這些人自然會咬著不放。
顧曳知道這點弊病,所以看到沉王的時候,心思轉了幾個來回,最終鎖定——這沉王恐怕脫不了干係。
但她現在沒有證據,對方畢竟也是皇子,跟她不是一個道上的,規矩不要套用,只能硬攔了。
顧曳正要出面,忽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屍身人彘雖在青玥前輩居所,但我查過,屍體傷口的血肉肌理都被術法作用過,無法查明死亡時間,但以此恰恰反映了它的疑點。其一,要知道這樣的屍體肌肉只能因為冷熱交加的特殊環境才可以造成,若是如此,也意味著青玥前輩的居所根本就不是林恩的死亡之地。其二,也可以是青玥上人殺人後故意用術法影響屍體,可若是青玥前輩有心讓人知道,將人殺死後屍體放在自己的居所,又何必多此一舉?這兩個疑點無意前後衝突,且青玥上人跟主持是一起失蹤的,假如她是兇手,主持被她所害,那她的實力無異於已經到了可以輕易剷除我們所有人的地步,誰又能讓她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假如她不是兇手,那麼一切就很順理成章了.....」
什麼順理成章,自然是之前顧曳炮轟葉飛劍的那些....
眾人看向盧易之,這人是大理寺少卿,是聖人公開說過說大唐最會查案的人,他既然說了,那就比孟挽墨還是顧曳任何推理都要來得有用。
至於她所說的順理成章——有人跟兇手勾結,殺林恩誣陷沈青玥,然後蠱惑人來威逼.....
有人下意識看向沉王。
沉王看向盧易之,卻是一點也不著急:「盧大人跟顧曳私交甚好,你的調查恐怕不可信吧,畢竟我朝律法也規定刑獄中親屬者不可.....」
盧易之:「顧曳跟我不親。」
顧曳:「哪來的屬?」
兩人一上一下承接得十分完美,沉王瞧了兩人一眼,「本王既然來了,就不會只是口頭之爭,自是有絕對的證據證明沈青玥是.....」
他這話沒能說完,顧曳忽然打斷他:「沉王殿下說你是來保護小明寺的?帶了這麼多人....那麼現在輪到沉王殿下效力的時候來了,你看!」
看什麼?順著顧曳的手指看去,眾人感覺到山腳下....有血氣。
嗡!山腳下的護山大陣啟動,有了鐘聲提醒。
「是邪道!」吾恆臉色大變,邪道入侵了。
是誰?
顧曳瞧著下面的邪氣,暗道不知道是不是流鳶,若是流鳶,那兇手跟流鳶是一掛的?
邪道入侵,雖然看邪氣好像不是特別強,但這麼突兀,眾人都沒心思找沈青玥麻煩了。
但顧曳一直留意沉王,發現這人目光閃爍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她隱約察覺到是十分不利於沈青玥的秘密,她就直接開口:「像我們這種沒出生沒背景的小人物都知道咬牙替自己人守好門戶,諸位在場的不是前輩就是大人物,能不能給點力啊,替小明寺守好大門,不然我真的要以為你們留下來就是為了找我家小姨媽麻煩的了。」
顧曳輕描淡寫的,眾人都倍感臉疼。
鄭越下意識看向齊宗,對於自己的上司,他一向沒有太好的認同感,但這種關頭如果這人還是這樣的話,那麼....
他看到了前頭傅紅凌的背影,暗道他的上司到底有沒有想到傅紅凌隸屬洛陽道院呢,如果她回了洛陽,將這事兒一說,那就.....
眾人儼然沒給沉王發作的時間,山腳下已經打起來了,眾多降修愛惜性命,加上也是正道之人,沒道理真看著不管。
一群人往下去抵禦邪道,但他們剛走,顧曳等人直接轉身回去。
宗藏已經離開原位,站在了門口,看到顧曳他們安然進來鬆了口氣。
「來過了?」顧曳敏銳感覺到一縷不正常。
宗藏苦笑:「小僧的實力不足,還不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倒是夭夭施主....」
夭夭還坐在階梯上,聞言抬頭:「剛剛是在的,但一直沒有出手,應該是在觀察你們外面的情況,看未能得手就離去了。」
明明夭夭只是普通人,顧曳卻是相當信任他的判斷,目光一掃,笑了:「看來你這些天在山裡也不是白住的,這山裡的小動物都被你馴服了啊。」
宗藏也順著顧曳的目光看到了林子裡的松樹,飛鳥,蟲子等等,再一轉,看到了夭夭身邊腳下還聚集著一群螞蟻.....
他震驚又錯愕,「莫不是.....夭夭施主能通靈?「
夭夭神色很平淡,「也不算,只是我不止聽得懂人話而已。」
顧曳:夭夭,你傲嬌了哈!
「那夭夭施主可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宗藏有些專注,夭夭這能力太逆天了,沒準能知道那人是誰。
夭夭並沒看他,只是繼續處理草藥,「我不認識他,但阿曳肯定已經知道,你們也很快能知曉的。」
他將草藥汁倒進藥壺裡,抬頭,「左右今天就能見分曉,不是嗎?」
孟挽墨也正走進來,聞言看了看顧曳跟夭夭,莫名又看了旁邊憨憨厚厚的李大雄一眼。
「忽然覺得你們奎山老大嬌弱,可聰明,老小彪悍,也聰明,你這個中間的好像有些......」
李大雄覺得他的女神有點兒變壞了,於是有些不甘心:「可我身體好啊!你以後就知道了,不對,你現在應該就知道了。」
他理直氣壯得給自己找了個巨大的安慰。
但沒預料到孟挽墨會忽然臉紅,嗔了他一眼。
傻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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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內外門都守住了,但裡面的沈青玥沒有聲息,顧曳本來想進去看一下,忽感覺到山底下的邪氣.....
暴漲!
「那是什麼?」孟挽墨一雙肉眼都看到了下面的火光,山腳下傳來的打鬥聲已經很強烈了,且往山腰部位蔓延,不該啊,小明寺現在一共有三個上人,吾恆,戒魔跟火攻,外加齊宗兩人,一共五個,難不成還擋不住下面那些人?
「流鳶很強,這次恐怕來了不少。」盧易之眉頭緊鎖,「但非到必要,我建議你們都別離開這裡。」
他雖然是官員,可也知道顧曳他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守住沈青玥,畢竟如今唯一的乾坤上人戰力就只有沈青玥一人,到底之前小明寺發生了什麼,主持跟鬼王頭顱如何,也只有她清楚,想來背後的人肯定也會繼續害沈青玥。
「當然,誰也沒有我們家小姨媽重要。」其實這些年,顧曳三個人難得聚在一起,雖然又處於大難當前的關頭,可三人都不曾害怕。
既然顧曳他們已經在了,宗藏自然要下去幫忙抵禦邪道,盧易之跟崔涼是凡人,也不至於下去冒險,也就一起待在這裡了。
「我說你們兩個又不能打架,又身嬌肉貴的,趕緊抄下面小路走吧。」
顧曳這話說的不太中聽啊.....盧易之聽著覺得不太舒坦,「嬌弱?夭夭也是凡人,也不見你嫌棄他嬌弱。」
「他長得美。」顧曳站在階梯上,雙手環胸,姿態高貴。
話也特別高貴。
崔涼跟盧易之瞬間感覺到從小被人夸長得俊俏的自己其實很醜。
「剛剛我才幫了你的忙,去查那人彘,也不見你說個謝謝,倒是嫌棄我了。」盧易之看雖這麼說,可並不生氣。
「貌美如我,不需要道謝。」顧曳說著跳山了旁邊高樹上,眺望下面的殺戮。
「不過既然你們把身家性命放在我手裡了,今天我也只能努力讓你們活著離開。」
顧曳知道小明寺是早已被人盯上的,對方絕不會輕易放崔涼這些「肉雞」離開小明寺,怎麼說也能綁票勒索啊。
所以現在的小明寺是內憂外患,就等著他們攻打上來了。
「不過我猜他們的目的也是雍剎鬼王頭顱,犯不著來我們這裡.....」顧曳這話說完,轉頭問眾人,「我是不是又會烏鴉嘴了。」
既然你知道就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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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的確殺戮正酣,按理說小明寺裡面的人也不少,可問題是這些流鳶的女人一個個都有鬼奴,而且她們好像洞察了小明寺的護山大陣,避開了,從小道上山,游擊戰打得十分之漂亮,沒幾下就滅了一群和尚小分隊,到了半山腰,在半山腰放出毒火燒山林,這火氣帶著毒煙,蔓延開來,一下子將一片山林都籠罩其中.....
毒氣瀰漫,可流鳶的女子都能免疫,只在毒氣林中穿梭。
其中夜灼是指揮手。
畢竟是提前潛入小明寺的人,給她半天時間就摸清了整個小明寺的大體線路,這不,她帶人打入了內部。
抬頭看向山頂,哪怕隔著沉沉鬱郁的毒氣,她也能看到那山巒之中清秀霧靈的地方.....
該死的顧曳就在那裡!
「師姐,有人來了!」
而且還是上人。
不到上人的人到底是對上人有敬畏之心的,但夜灼不置可否,「上人也分蠢得跟聰明的。」
這話有些冰冷,還帶著傲性,一如顧曳對上人的不感冒。
恰好葉焚香對上人也沒什麼敬畏之心,因為她們自己本身就趨近了上人那個水平,而且論智商手段,一些上人還遠不及他們。
「你們按照原計劃上去,我在這裡就行。」
「好,大師姐小心,秀谷師叔那邊也準備就緒了。」
夜灼頷首,人馬盡數退去,此時正在包圍起來朝毒林圍剿的小明寺眾人跟齊宗這些人還以為已經將人困在其中。
夜灼一個人站在林子裡面,伸出手,手中一個精緻的螺旋羅盤,眼眸眯起。
而在小明寺山外的那個破廟裡,秀姑袖子一掃,廟裡地面石板一塊塊掀飛,露出下面的累累屍骨。
邪道麼,這些手段總不能缺的,美貌動人的宮裝婦人起了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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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次不是顧曳烏鴉嘴,而是孟挽墨。
「我剛剛下來的時候看到下面山林中起了毒火,但火勢奇怪,並不燒毀山林,倒像是啟用火燒迷障似的。」岳柔是剛下來的。
本來說好等護住沈青玥眾人就儘快離開小明寺,卻沒想到邪道忽然入侵。
「恐怕不是正面打殺,人少麼,就得用一點手段....」顧曳也在觀望下面的一戰,一邊憂心屋中沈青玥。
也不知道要需要多久。
「以她的傷勢,大概還要小半個時辰,一般情況下小明寺可以守住這麼久。」夭夭正在給李大雄上藥,他是素來不緊張的,這話也讓人安心,可是.....
「若是不一般呢?」
「比如什麼?」夭夭看向眉頭蹙著的顧曳。
「比如群龍無首的小明寺跟那兩傻不拉幾的上人被困住了。」
顧曳這種假設很可怕,眾人心沉下去了。
「你這種假設有什麼依據?」盧易之問她。
「不需要依據。」
因為你貌美如花?
顧曳微微一笑:「我特麼看到那群人進去,但出不來了。」
額....崔涼眉頭一皺,空氣中突顯一個暗影,是那上人級別的暗衛。
他剛剛有下去看情況,如今忽然歸來.....
「主子,攻山的是流鳶的人馬,人數大概百多人,但一個個都是豢養鬼奴的好手,那毒林就是流鳶極為擅長的鳶惑之火,可蠱惑人心。」
眾人聽著,但崔涼轉了下佛珠,「還不足以困住人,是有什麼手段?」
「是一詭異大陣,齊宗等人進入後就消失了蹤跡,屬下扔了一顆心靈珠,進去後一個呼吸內就切斷了感應,這陣法是完全隔絕的,能進,但很難出,對於上人都如此。」
這麼厲害!顧曳都嚇了一條,她剛剛只能看到外在,可不知那毒林真的把人吞了出不來。
「是流鳶的迷星羅盤,流鳶宗主的護身靈器,在我們大唐的靈器榜上都赫赫有名,難道是她來了?」
崔涼見多識廣,跟開掛似的,可眾人也不深究那麼多,只覺得危險又擴大了。
「不一定是師傅來了,也可能是徒弟。」顧曳癟癟嘴,表情有些苦逼。
「應該是夜灼那女人在操縱,以她的性格,掌握這麼強大的靈器,如果能困住那些人,那麼就一定會.....」
她握住了紅顏,眉目冷峻。
「其他流鳶的人肯定都已經上來了!不過.....」
顧曳琢磨了下,看向盧易之跟崔涼。
「說吧,你們兩個大貴族,憋跟我說你們沒有後手,就這麼賴在這裡等死。」
她聰明,但局勢所迫不能走,而且在法洞困了那麼多天,沒能準備,可這兩個人不一樣。
有時間有資本有人脈。
沉王可以拉出道院的一群人溜溜達達,她不信這兩個人會一點準備也沒有。
「我們的根基都不在青州,畢竟也不是降道之人,但趙光跟清微上人.....」崔涼轉著佛珠,朝顧曳笑著,「與其說他們是我們的準備,不如說另有人在暗中調配。」
另有人?顧曳睨了崔涼一眼,輕哼。
岳柔不太明白顧曳跟崔涼這話里的意思,但知道眼前這一切也並非是一面倒。
這小明寺....好大一盤棋的感覺。
顧曳本來就狐疑怎麼趙光那兩人會忽然離開,恐怕也是另有安排的。
至於這個安排的人....她癟癟嘴,看向岳柔:「就怕時間來不及,等下顧好你的好表哥就行。
白玉堂被崔涼差人送走,但岳柔還留守,說天下女子多數感情用事,在顧曳這一掛姑娘裡面倒是少見。
岳柔點頭,顧曳又看向孟挽墨,後者很乖巧,「我會進屋裡。」
顧曳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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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山下,孟流瑾早已已經帶著侯夫人下山,正在路上,回頭看去看到山中青風依舊,但總覺得上頭烏雲蓋頂,風雨欲來。
「母親,把姐姐留在那裡真的沒關係嗎?」
侯夫人身體虛弱,山中那樣的變故於她傷害很大,她不願意留著拖累人,因為她在那裡,侯府的忠僕就會在哪,她一任性,會死很多人,誰的性命不是命。
所以她願意下山。
但沒有拒絕女兒留在那裡。
「你姐姐從小體弱,見過了許多名山高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你父親帶她去了洛陽道院,求了聖人的面子求淨明寺的大師看命,那位大師說了什麼,你可知道?」
孟流瑾默了下,說:「我去從軍的時候,正遇上敵國進犯,在邊疆,父親跟我說過,姐姐生下的時候,我們侯府恰遇上波折,因為這般波折,導致她差點夭折。但她一出生,我們侯府的危機就過去了,從此順風順水,就是他在沙場上屢屢遇險也總能化險為夷,像是由她一人承擔了苦難似的。後來姐姐一直體弱多病,備受痛苦,是我們侯府最孤弱的人。」
頓了下,他低頭,眼底有些暗淡:「那位大師說她慧極必傷,不能長壽,且將來會有大苦痛大波折,所以父親允我上沙場不必絕對英勇,萬事顧全性命,將來才能照看母親跟長姐一二,衝鋒陷陣保家衛國的事兒只能由他來。」
男兒有淚不輕,可每每想到跟敵軍死戰前父親的囑咐,他就心頭難忍痛楚。
侯夫人細弱柔軟的手落在他手背,擦去上面的淚,道:「你父親說的,也是我所想,你姐姐怕是上天送來我們家渡劫的,用自己的性命護著我們一家周全。我多年吃齋念佛不是因為我信佛,而是因為這些年維繫你姐姐性命的就是佛家,她從小就被養在寺里,孤單得很,也不知是否每日還承受痛苦,我一直很擔憂,以至於體弱,連著後來對你也沒法照看多少。後來我得知她身體好轉,甚至比一般小姐也只是虛弱了一些,你不知我有多高興。於是接了她回來,但總覺得她性子太淡,不痛苦,不歡喜.....」
侯夫人眼眶含淚,轉頭看向車窗外,看到那座小明山。
「直到那破廟裡.....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所以她答應了,至於是不是真的會遇上什麼危險。
侯夫人遲疑了下,還是說:「我相信你姐姐已經否極泰來。」
孟流瑾點頭,但轉頭表情有些古怪。
姐姐否極泰來沒用,就怕奎山的那位衰運過於強大。
他已看到小明山烏雲蓋頂,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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