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這個叫顧塵的,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想殺了他呢。
若不是霓凰公主有命,不許他動自己,恐怕他早就被雲慎殺了,他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蕭玄睿這才感覺到了幾分害怕。
他眸光躲閃,幾乎不敢去看雲慎。
他心虛,他惶恐,他忐忑不安到了極致。
「黑風峽谷的事情,我我都是聽從父皇的命令行事的。父皇對雲家軍,對你父親很是忌憚將軍府一日不除,父親就一日不得安生所以,父皇他在我離京前,給了我一個詔令,讓我設計,暗中調遣大軍,將你們逼死在黑風峽谷。」
「這不是我所願,我是被父皇逼的。這一切都是父皇的錯,雲慎,你要是有恨,你可以去找我父皇,你別找我。我我也是聽命行事。」
雲慎感到厭煩無比,到了這個時刻,蕭玄睿居然還說謊,逃避自己的責任。
真是和他那個父皇一樣,都是敢做不敢動的無恥小人。
他低聲呵斥了一句:「夠了你閉嘴吧,你是個什麼貨色,沒人比我更了解了。」
「蕭玄睿,你要記住,屬於你的報應,在今天才剛剛開始而已。你別以為,你有霓凰公主護著,我就不能拿你如何。你信不信,只要我不弄死你,霓凰公主都不會插手此事」
蕭玄睿的臉龐慘白,他緊緊的握著拳頭:「不,我不信。我要找霓凰公主我要親口聽她怎麼說。我與她是合作夥伴,她一定不會任由你這樣欺辱我的。」
雲慎眼底掠過幾分興味,他看著蕭玄睿無比自信的神色,他反而不急著走了。
「是嗎?那要不然,我們賭一把如何?」
蕭玄睿一怔,他死死地咬著牙關看向雲慎:「你你想怎麼賭?」
「如果霓凰公主得知,我在收拾你,她出手阻止,那就算我輸了。倘若公主不管,那就算我贏了。我輸了,我就會給你解藥,讓你解脫這種痛苦。」雲慎饒有興致地看著蕭玄睿:「可倘若我贏了你就跪在地上,給我磕幾個響頭賠罪。」
蕭玄睿的眸光微微閃爍,他幾乎想也不想,立即回道。
「好啊,我就跟你賭。以霓凰公主對我的態度,我就不信,她會不管我。」
「雲慎你別得意,即使你沒死,你就等著,我總有一天也會將你再次給弄死的。」
雲慎輕笑一聲,眼底滿是嘲弄。
「好啊,那我就等著!」
他當即就吩咐一個丫鬟,將他給蕭玄睿餵藥的事情,去告知霓凰公主。
蕭玄睿在等待的期間,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讓自己再次變得衣冠楚楚。
等會霓凰公主倘若來了,他若是這般邋遢狼狽,豈不是會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他知道,霓凰公主很是喜愛男色。
他敢肯定,公主之所以救他,恐怕也是看中了他的幾分姿色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倘若能利用自己的姿色,引得霓凰公主為他傾心,他就可以利用她,讓自己東山再起,有了更大的把柄,去與蕭廷宴雲鸞抗衡!
不得不說,蕭玄睿的心態,乃至承受能力,真是越來越好了!
如今的局面對他來說,是非常糟糕且絕望的,可是,他早就沒了之前的崩潰與彷徨,這一切的自信都來自霓凰公主。
他除了一張臉還能看,他實在想不通,霓凰公主救他的其他理由。
父皇寫罪己詔,他被冠上謀逆的罪名,徹底被釘在恥辱柱上再也翻不了身。如今,他能抓住的東西,除了霓凰公主青睞還能有什麼呢?
他知道,霓凰公主是個有本事,有野心的女人。
他若是能牢牢抓住霓凰公主的心,他就有了重新再來的資本。
沒過多久,霓凰公主就派人傳了話過來。
霓凰公主根本就沒露面。
來人傳達公主的意思,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這裡的一切都是雲慎說了算,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她不管。
只要人不死,隨便雲慎折騰。
蕭玄睿的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侍衛。
他頗為失態的,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我要見公主你向公主通稟一下,我要見她!」
「公主不能這樣對我,她倘若不管我,雲慎會把我給弄死的。」
侍衛掰開蕭玄睿的手,神情極為的冷漠。
「那就不歸公主管了。公主說,冤有頭債有主,這都是你之前做的孽,你理應為自己之前的行為,付出一定的代價。她唯一能保證的,就是讓你不死,其餘的,她不管。」
侍衛說完,便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就走。
蕭玄睿的雙腿一軟,狠狠地跌跪在地。
雲慎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蕭玄睿那絕望惶恐的模樣,他勾唇輕笑一聲。
「你輸了磕頭吧。一直磕到,我滿意為止。」
蕭玄睿惱恨無比的看著雲慎,他一雙眼睛猩紅。
恨不得立即與雲慎同歸於盡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如今一條小命,都被握在雲慎手裡,倘若他想殺他,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如今的他。除了忍辱偷生,還能如何?
蕭玄睿心裡一陣絕望。
他將心頭翻湧的情緒,死死地咬下去,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衝著雲慎匍匐下來。
砰的一聲,額頭磕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緊接著就是密密麻麻的磕頭聲,在這屋內此起彼伏地響著。
雲慎微眯鳳眸,居高臨下的看著蕭玄睿,他眼底閃爍的儘是冷意!
不夠,還不夠!
這如何能消除他心底的恨意。
蕭玄睿,等著吧,這樣的折磨,僅僅才是一個開始。
雲慎抬起眼眸,他微微轉身,看向屋外的窗戶,他眼底翻湧過無盡的恨意。
皇帝老兒,也該是時候下黃泉了。
——
承鑫宮。
蕭崇山自從金鑾殿回來以後,他就呆愣的坐在殿內的龍榻上,怔愣地看著殿內的一切。
他髮絲凌亂,龍袍在他身上歪歪扭扭,有幾處都破了。
他的腦海里,一直都閃現著,金鑾殿上朝臣看著他的目光。他們眼底全是毫不遮掩的憎惡與怨恨,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這些人敢怒不敢言。
如今,他徹底地跌入泥里。
他們這些臣子,猶如牆頭草一般,也敢對他冷言譏諷,嘲弄咒罵了。
他們罵他是昏君,是卑鄙無恥,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小人。他們將自己積壓許久的怒火,毫不留情地衝著他發泄出來。
有些人,甚至還脫了鞋子,朝著他臉上身上砸來。
整個金鑾殿亂得不成樣子。
一開始有人還不敢這樣做,可在蕭廷宴的默默授意下,他們似乎徹底沒了顧忌。
現在的他,好像早就不是皇帝了。
早在下罪己詔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成了人人唾棄,人人厭惡的人。
蕭崇山哽咽哭著,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坐在這承鑫宮的大殿上,足足一夜未眠。
臨到天亮時分,他的毒發作,整個人在地上打滾,疼得死去活來。無論他喊了多少聲,都沒人進來查看他的情況。
他在地上爬著,爬到了殿門口。
他攥著拳頭,死命地敲門。
過了很久很久,他終於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周公公的那張臉,映入他的眼帘。
他不由得一怔,有些恍惚地看向周公公:「周公公朕很難受,你幫朕去喊太醫。」
周公公看著爬在地上,無比狼狽的人。
他眼底瀰漫的皆是冷漠。
他伺候了這人大半輩子,頭一次在他面前,挺起了自己那彎了多年的搖杆。
他清了清嗓子,對皇上說。
「宴王說了,你罪孽深重,根本不配繼續活下去。宴王的意思是,要讓你在這承鑫宮自生自滅。所以,皇上啊,我是不會幫你喊太醫過來的。」
「再說,即使太醫來了,也解不了你體內的毒。你這毒素開始發作了,大羅神仙都沒法子。」
蕭崇山的呼吸一窒。
他怔愣地看著周公公,問出了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周公公,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背叛朕?這些年,朕從不曾虧待過你,你為何要背叛朕?」
周公公滿臉嘲弄地看著他:「皇上,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奴才在伺候你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也是,你是皇上,你那麼高高在上,又怎麼會知道,我這個卑賤的奴才過往呢?想一想當初宸貴妃死的時候,那是何等的悽慘。如今,你落到這個地步,全都是咎由自取。」
蕭崇山不由得一怔,他抬起眼眸看著周公公,思索了半晌,才漸漸地想起一些朦朧的舊事。
他想著想著,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席捲上來。
他控制不住,身體狠狠地摔了下去。
他捂著肚子,蜷縮著身體,忍不住地低聲哀嚎:「啊,好疼啊。周公公,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也得到了我應有的懲罰。我能不能求你,看在以前我們主僕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向蕭廷宴求求情,讓他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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