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夜的時間,l國就變了天。
二十九號早上七點左右,人流最大的l國首都的中央廣場,原本應該放著世界新聞的大屏幕上,卡出一片雪花過後竟然放出了幾段錄音對話和被放大的資料圖片。
裡面有著所有人都能聽到的清晰對話和看得萬分清楚的資料圖片。
視頻中沒有露出人臉,猜不出身份,但從對話里也聽得出來這其中有一部分人一定是在各大階層都有重要影響力的大人物。
更何況,每一段視頻裡面都出現了幾個相同的關鍵詞,例如,「暗門」、「軍火」、「毒品」,和所有簽署的交易單的高清圖片,已經足夠讓所有人聯想很多。
一時之間,世界各大媒體新聞報紙都在報道這次轟動全世界的軍火走私案。
關於暗門的曾經被人拼命壓下來的所有骯髒的事都被人挖了出來攤與世人面前,無論是真是假,一傳十十傳百,都被人們描摹得繪聲繪色。
l國最大的地下交易組織暗門、亞洲第一財閥靳家一夜倒台。
全世界哄然。
靳初揚考慮的很周到,知道僅憑一張在靳初彥吸食毒品時簽下的軍火交易單動不了整個旁支錯雜的暗門。
因為畢竟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靳家出了一點事,其與暗門有關係的各界高層為了利益都會伸手去救靳家。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場走私案鬧得幾乎是全世界轟動,甚至在錄音裡面牽扯了各界大人物,現在幾乎是人人自危,生怕沾上一點腥味,怎麼可能再去管靳家的事?!
現在所有人都巴不得去踩上一腳,來證明自己和全國人民的立場一樣,一樣的同仇敵愾。
畢竟,在前途甚至是性命面前,那麼一點利益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暗門靳家也是第一次被逼到了如此眾叛親離孤立無援的境地。
當靳初揚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病房門口,剛準備開門進去看看靳希言,手機就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會屏幕,心裡想著是掛還是不掛,手指不小心一滑電話就接通了。
走到一邊,靳初揚將手機放置耳邊,淡淡地說了一句,「靳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葉瀾眼神冷漠凌厲,握著手機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緩緩開口。
「靳初揚,你真是有好大的本事,將自己的親哥哥弄進監獄,讓你爺爺父親拿命奠定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你可真是我們靳家的好兒子!」
聽到她的話,靳初揚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眸色卻是越發幽深晦暗了幾分,「在爺爺和父親手裡的靳家還是乾淨的,所以靳夫人,它是在你手裡毀的,不是我。」
其實很多時候傷害一個人,並不需要真正地動刀動槍。
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人心,最傷人的是人語,殺人不見血,更不需要代價,成本很低。
靳初揚聽著電話裡面葉瀾的諷刺,對於她幾乎從未變過的冷淡中夾著嘲諷的語氣,他已然憊懶。
眸光平動,不想跟她繼續浪費時間,靳初揚握著手機淡淡開口。
「靳夫人若只是想同我說這些的話那就不必了,我還有事,就先掛了。」說著就準備掛電話。
就在他的手指準備摁下掛斷鍵的那一瞬間,葉瀾急聲開口喚了他一聲,「小揚。」
看著屏幕上顯示著「通話中」三個字,還能聽到電話里傳來的他的呼吸聲,葉瀾咬咬牙,放低了姿態。
「初揚,你真的要對你哥哥下狠手麼?你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是你的親哥哥,你真的想要了他的命麼?」
她知道他容易心軟,在她面前幾乎從來都不懂得反抗。
可是她不知道,像靳初揚這樣的人,一旦反抗起來,便是近乎徹底的決絕。
靳初揚低下頭,眼眸半斂,再度抬頭的時候,眼中所有洶湧的情緒已經被全部壓抑下去了。
他微微笑了下,眸光落到了樓下樓梯入口前正準備上來的黎夕諾身上,她也正好抬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戶口的他,朝他揮了揮手,語笑嫣然。
葉瀾在等他開口,靳初揚收回視線,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十幾年的兄弟之情早在幾年前就斷的乾淨了,說來也是因為你,我與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情誼。」
葉瀾冷笑,「十幾年的兄弟之情說斷就斷,靳初揚,你口中所謂的感情可真廉價。」
廉價麼?是啊。真廉價。
既然知道如此,可笑她竟然還想拿著這所謂廉價的感情來換一次他的心軟和手下留情。
靳初揚握著手機淡聲開口,他的眉目平淡,聲音是他一貫低沉好聽的嗓音,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凜冽。
「我本來就沒有想要把他送進去,他不過正好是你野心的犧牲品罷了。」
靳初揚一字一頓地緩聲開口,給她提著意見。
「你想要救他,可以。憑你靳夫人的能力,將他從這一次事件里完全摘出來的確是不可能,但將這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替他坐牢來保全他也不是不可能。」
葉瀾猝不及防地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灰敗。「靳初揚,你明知道!」
直接打斷她,「對啊,我明知道,以現在送上軍事法庭的對於他的證據指控,他應該會判無期徒刑吧。」
輕笑了一聲,靳初揚眉宇淡淡,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語氣漠然,仿佛在說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你可以認為現在不是你不想放過我,而是我不肯放過你們。」
「一句話,你,或者靳初彥,必須有一個人來償罪,所謂你教會我的蛇打七寸,我給了你這個選擇題,自然不會讓你那麼好選擇。」
靳初揚挑眉,笑的清淡,不過一句很普通的話,一句沒有任何情緒的話,卻讓她的瞳孔一瞬間緊縮,葉瀾捏著手機的手上青筋盡顯。
想到了什麼,她驀然就笑了,唇角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靳初揚,你是在報復我麼?怪我每次因為小彥而選擇傷害你?」
靳初揚伸手捏了捏眉角,眸色黯淡,裡面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
薄唇輕啟淡聲開口,「談不上報復,不過是為了自己罷了,只要一想起你和靳家,我就會記起真正的你有多狠、曾經的自己有多蠢,索性就把你們徹底毀了,不用再給自己添堵。」
「初揚。」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對她的恨意竟然也是如此的濃重,心裡竟是泛起了些許異樣的情緒,「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那一切的?」
如果不是已經知曉了全部真相,靳初揚怎麼可能以這種決絕地方式將自己心裡的親人逼上絕路?!
所以,是沒有瞞住嗎?自己親手培養了十幾年的工具慢慢地磨成了一把利劍,竟然毫不猶豫地捅上了她的心。
這好像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談話,靳初揚語氣淡淡,「九月八號。」
「是墨森告訴你的?」
她早該料到,他那麼一個有野心的人,絕對不會甘心讓ct永遠屈於暗門之下,唯一的翻身之術就是將暗門踩進泥沼里。
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和對手。
「是,他把那件事有關的所有資料放到我面前我沒有相信,還跟他動了手,現在想想也是蠻可笑的,用一道傷疤惹哭了傻諾,到最後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靳初揚的唇角還含著一點苦笑,搖了搖頭,不等葉瀾反應,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最大的錯,就是在我知道全部真相以後還敢對靳希言下手。」
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靳希言兩次受傷、渾身是血地躺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痛苦不堪的模樣。
靳初揚身上清冷的氣息尤為慘烈,唇邊勾起涼薄的笑意。
「你對我、對靳希言十幾年的養育之情,在他兩次受傷所褪的血色里全數一筆勾銷。」
所有虛偽的,幻想的,渴望的溫情全部演變成了徹骨的冷漠跟恨意,靳初揚臉上有著從未見過的決絕得讓人心懼的表情。
「所以,那麼多年靳家給他的所有痛苦磨難,我都會替他討回來。」
電話那端一片死寂,他幾乎聽不到那端人的呼吸聲。
「媽。」靳初揚微微地笑了笑,竟是叫出了已經多年都不曾再叫過的稱呼。
「是你自己在一步步教會我,有了軟肋,就不該再有仁心,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這是他給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黎夕諾上來時靳初揚剛掛電話,見到她出了樓梯,靳初揚徑直朝她走過去,步履沉穩,優雅地像個王子。
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停下,黎夕諾抬起胳膊把手裡的飯盒揚了揚,一臉燦爛,「連阿姨送過來的,中午有好吃的了!」
從她手裡接過,靳初揚順其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語氣有些無奈,「就這麼喜歡阿姨做的菜?」
她竟然能這麼高興?!
黎夕諾歪著頭不假思索地說道,「對啊,因為有媽媽的味道。」
靳初揚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眸光微動,牽著她的手的手勁卻是下意識緊了一分。
對啊,是他忘了,他們兩個,都是被自己母親親手拋棄的孩子啊。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身邊,竟是只剩下了彼此。
……
十月三十號,暗門第一當家靳家當家主母葉瀾主動認罪伏法,判終身監禁無期徒刑。
與其有關的暗門各大高層全部被拉下馬,判刑不等。
在l國盤踞將近一百年的地下組織猢猻一朝散盡,這世上,再無那個隻手遮天骯髒不堪的地下帝國暗門,再無靳家。
靳初揚,終於親手毀了它,毀了那個他曾一心把那裡當成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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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我們來商量一下更新的固定時間吧,我想把更新時間定下來,你們就不用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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