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依然似笑非笑的緊握著她的手說:「朕還知道是你救了和淑儀,你今天一天都呆在蘭若軒陪她,顧雲楓回來說和淑儀沒事,只是知畫受了點傷,朕這才想晚些時候過去看她,你也別把朕想的太涼薄了,好歹和淑儀也是和朕一起長大的情分,朕至少不會虧待了她。」
「知畫不是受了『點』傷,是斷了兩根肋骨差點命喪當場,若不是她,今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怕就是葉姐姐了。」清辰話說的很沒好氣,自從知道他是秦子朔,她總覺的與蕭珺之前心底那層隔膜沒有了,她甚至都敢跟他發脾氣,也許這就是之前在谷中給他慣出來脾氣吧。
「不過是個丫頭……」
「丫頭也是人,知畫從小跟著葉姐姐長大,就像妹妹一樣,她若有什麼不測,葉姐姐該有多難過?若是這會子福泉出了事命懸一線,眼看著就要死了,皇上會不會難過?」
清辰問的咄咄逼人,蕭珺張口結舌沒有回答,倒是身旁的福泉突然就打了個嗝,眨巴眨巴眼直咽口水,莫名就被人咒死,他還是很忌諱這個事情的。
蕭珺淡淡掃了他一眼,點頭道:「是,朕會難過,這不是才吩咐了顧雲楓和李福澤去守著,要一直等著知畫醒過來才准離開嗎?」
清辰一怔,他什麼時候吩咐的,她怎麼不知道?宮女有病不能請御醫,這雖然是個很沒人性的規矩,可千百年來就是這樣傳下來的,蕭珺這次一下子動用了兩個御醫去守著知畫,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典,況且嬪妃的寢宮,讓御醫留守整夜,也是不合規矩的,她實在是沒理由再怪他什麼了。
直到這會子,心裡的火氣才算消了些,清辰又問:「那皇上怎麼不早著人告訴臣妾?」
蕭珺瞅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儷妃說葉涵玉沒有受傷,只是知畫從山坡上滑落下來不知如何了,顧雲楓又回說知畫雖傷的不輕,可醒了就沒事了,他自然是不能放著儷妃不管,然後去蘭若軒探望一個丫頭。
可他又不想留宿碧霄宮,所以就沒有著人去蘭若軒問候,為的就是等著她來好有個藉口離開。
清辰看他那詭異的表情,猛的醒悟過來,停了腳步質問道:「皇上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故意激怒臣妾,然後讓臣妾來探望,您也就有了離開的理由?」
蕭珺輕咳了兩聲,溫聲道:「你難道不應該過來探望一下嗎?今天皇后和寧妃都來過了,出事的時候你也在現場,儷妃差點動了胎氣,你怎能不過來問候一聲?朕知道你心裡不喜歡儷妃,可身為嬪妃,這大面上的事總要做的說得過去。也許知畫對你來說不只是一個丫頭那麼簡單,可嬪妃能和睦六宮卻更為重要,朕不希望因為一個宮婢,讓人笑話你不識大體。」
細想想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心裡終究還是有那麼幾分不服氣,因此又小聲嘟囔道:「既然儷妃無恙,葉姐姐為了救她差點搭上知畫的性命,她難道不該遣個人來問候一聲嗎?知畫的性命危在旦夕,她卻將所有的御醫都拘在她的碧霄宮,這說的過去嗎?」
皇帝輕聲問:「既然你一直呆在和淑儀宮裡,怎麼不知道儷妃身邊的吟月去過蘭若軒?」
這個她倒是不知道,當時知畫摔成重傷,蘭若軒里忙的一團糟,她只顧著和顧雲楓搶救知畫,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臣妾沒見著吟月,葉姐姐大概也是急糊塗了,壓根沒跟臣妾提過此事。」
「算了,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皇上又道:「朕留了劉安在碧霄宮裡,明早他會告訴儷妃,說是你去探望過她了,是朕記掛著和淑儀,讓你陪朕一起去瞧瞧她,如此儷妃也不會懷疑你去碧霄宮的目的。這個時候,朕並不希望你跟她起齟齬。」
「是,臣妾知道了。」
清辰不再言語,到底是皇上想的周全,因著她和儷妃這樣的關係,她打心底里厭惡她,從沒想過要去探望她,以至於忽略了自己如今是妃主了,有些事即便不樂意也必須要做做樣子。
她無法跟皇上說明事實的真相,因為皇上勢必還會去問和淑儀事情的經過,而葉涵玉一直都堅信儷妃不會拿自己腹中的皇嗣開玩笑,這件事情純屬就是意外,如果當事人都這樣認為,那麼她這個看似趕巧路過的人的話,誰會相信?
清辰心裡鬱悶的很,一直低頭不語,蕭珺以為他的話她聽進去了,便又安慰道:「知畫現在肯定是在發高燒,不過只要熬過這一夜,她就會沒事了,有顧雲楓守在那兒,你還不放心嗎?」
這古代的醫療水平,她委實不那麼樂觀,可她和顧雲楓也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要看知畫有沒有造化熬過這一劫了。
蘭若軒內依然燈火通明,葉涵玉堅持要親自守著知畫,皇上見她心意已決,只好好言安慰了一番,又囑咐兩位太醫悉心照顧著,無論如何都要盡力保住知畫的命,見時辰不早了,這才起身離開。
從蘭若軒出來,清辰心情愈加不好,剛才看到知畫燒的人事不省的樣子,看著都覺得心疼。葉涵玉急的晚膳都沒用,哭的眼睛敷了藥還紅腫得厲害,可儷妃現在在幹什麼,興許正心滿意足的在做美夢吧?
春日的夜晚花好月圓,風中帶著幽幽花香沁人心脾,一輪明月高懸,清輝灑落人間,不似冬日那般寒涼,明亮的都能看清楚身邊開放的那些牡丹的層層花瓣。若是不發生這樣糟心的事情,兩個人攜手在這園中走走,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可如今除了滿腹的恨意,清辰沒有任何心情去想別的。
蕭珺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有心想讓她散一散心中的鬱結,便輕聲問:「辰兒,你有沒有聞到這園中的花香?」
清辰沒好氣的回道:「沒有,臣妾只聞到了知畫身上的血腥氣。」
皇上接著問:「那你有沒有聽到花叢里小蟲子的鳴叫聲?」
她依然喪生喪氣的回道:「臣妾今天被知畫的慘叫聲驚了心,這會子還沒緩過來呢,哪有心情聽什麼蟲鳴?」
蕭珺住了腳步,轉身一臉不解的望著她,不過是場意外,她何以有如此大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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