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婧自從聽說駱子安的解藥有了眉目,日日等著陶夢阮將解藥配好,收到陶夢阮的帖子也顧不上別的,同駱夫人說了一聲,便帶著兩個丫頭到了國公府。
陶夢阮正抱著孩子在涼亭里餵魚,聽到葛婧來了,讓人將她帶到這邊涼亭里來。葛婧見珉哥兒藕節一般的胳膊抱著陶夢阮的手一臉羨慕的要抱珉哥兒,珉哥兒也不認生,由著葛婧抱了過去。
因為駱子安身上的毒,陶夢阮特別囑咐葛婧暫時不能要孩子,駱子安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葛婧在駱國公府卻吃了婆婆的許多話,上回見到雖然強顏歡笑,陶夢阮也能察覺到葛婧看著珉哥兒的羨慕。裝好的玉瓶交給葛婧,陶夢阮囑咐道:「這些藥每天一回,瓶里的藥吃完了之後,藥性也差不多消失了,再調養個一年半載,能跟正常人一樣了。」
葛婧點點頭,將藥瓶收好。
「這藥兩個月該吃完了,那個時候毒也解得差不多了,但你們若想要個健康的孩子,至少還得等到明年。且不說對毒性會不會對你有影響,若孩子受了藥性影響,也要一輩子受苦,你想想萌萌知道了,她與表姐夫不同,我都不敢保證能不能將她治好。」陶夢阮知道在大戶人家,做兒媳婦的若是遲遲沒有身孕,會被人怎麼對待,但還是囑咐了一句。
葛婧嫁到駱國公府快一年了,祖母和公公都是通情達理的,可婆婆時時拿著沒有身孕的事責難她,三房又慣是在旁邊吹風點火的,她的日子並不好過。葛婧知道陶夢阮是為她著想,想到駱子安從小到大受的那麼多苦,葛婧怎麼忍心自己的孩子也像駱子安一樣受苦,想到駱子安說過的話,葛婧露出些笑容道:「我知道的,夫君早先說過,若真的沒法子解毒,從族裡過繼一個,也不希望孩子跟他一樣從小受苦。至於我,我也明白,已經等了那麼久了,我也不在乎再多等一年半載。」
「你明白好!」陶夢阮點點頭,她怕葛婧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反而影響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我都明白,這幾年遇到了這麼多事情,我已經不是從前那般需要人捧著、護著的小丫頭了!」葛婧微笑著,「倒是,我來時瞧見府里十分喜氣的樣子,是要辦珉哥兒的百日宴嗎?」
「是要辦,不過珉哥兒還小,沒有這樣鋪張的,是明日府里表姑娘要出嫁。」梅燕笙不是靖國公府的姑娘,梅氏早已過世,梅家跟國公府也疏遠了,梅燕笙雖然從國公府出嫁,但也只請了國公府親近的親戚,連陶家都沒有遞帖子請客。
陶夢阮這樣說,葛婧便明白不是親近的親戚,只好奇的問道:「表姑娘?莫非是梅家人?我倒是收到了順安候府的請帖,沒想到是從國公府出嫁啊!女方家也不擺酒席宴客嗎?」
「梅家不在京城中,在京城也沒有宅子,原本說要置辦的,但順安候府老夫人身子不好,說是要衝喜,婚期這麼定下來了,沒有時間買宅子安置,暫住在國公府了。」陶夢阮一面給葛婧拿鬆軟的點心,一面解釋道,「又不是國公府的姑娘,總不能在國公府大宴賓客,否則讓人怎麼說道,只有梅家人過來了,另外出嫁的姑奶奶也會回來。」
葛婧有些驚訝,女孩子寄居在親戚家,託付親戚幫忙相看親事的也不少,但出嫁還是要回到家中,哪怕離得遠,父母兄弟也要安置一個宅子,正正經經的將女兒嫁出去。像這種連出嫁都從別家府邸出門的,除非是家道中落投奔的孤女,不說事實究竟如何,從別人府里嫁出去,將來夫家要看輕了幾分,更別說父母不在,沒有辦法替她做主。
順安候府的老夫人身子不好是真的,但老人家病倒也有好幾年了,要說沖喜也不必等到這個時候,先前一直拖著婚事,如今突然這麼著急的要娶梅燕笙過門,若說沒有司連瑾在其中做了什麼,陶夢阮是不信的。但梅燕笙跟陶夢阮又沒什麼交情,倒有些仇怨,陶夢阮自然不會關心其中的關節,早點嫁出去了也省事,見葛婧驚訝的目光,便道:「好了,你出門的機會也不多,她與你又沒什麼關係,你在意這麼多做什麼!」
葛婧也驚訝了那麼一回,便將這件事丟開,同陶夢阮說話,正聊著,突然一拍腦袋,道:「你瞧我這記性,今日來,還有些事情要對你說的。」
「嗯?」
「這事還是夫君無意將撞見的,夫君上回往城南那邊辦差,在燕子巷見到了靖國公大人……」葛婧看了眼陶夢阮的臉色,見陶夢阮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才接著道:「夫君說,瞧見一名婦人牽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子,送國公大人出門,那個孩子叫國公大人爹爹……」
「……」陶夢阮原本還淡定的模樣一時睜大了眼睛,「三表姐,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我有那麼閒拿這種事逗你?」葛婧瞪了陶夢阮一眼,「夫君擔心弄錯了,還特地派人查證了一回。那女子原本是國公大人同僚送與國公大人的瘦馬,國公大人置了個宅子養在外面,到如今已經有將近十年了,孩子剛剛八歲,已經在念書了。」
「……」靖國公是司連瑾的父親,但司連瑾素來跟靖國公的關係不親近,自然不會在意靖國公平日的行蹤,更不會跑去查這些事情。至于靖國公有多少庶子,甚至私生子,對司連瑾其實也沒什麼影響,但堂堂靖國公養個外室若是傳開了,這丟臉丟大了。
「我跟你說這是不是給你添堵的,是提醒你注意些,這回讓夫君撞見了,保不准哪天讓別人撞見了,更何況,孩子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她只怕還要想法子讓人知道呢!」葛婧捏了還在驚訝的陶夢阮一把,提醒她道。
陶夢阮聞言皺起眉頭,這話不錯,外室養的孩子一般人家都是不承認的,將來自然也是沒有家產可以分的,靖國公在的時候,肯定少不了他們的花用,但誰又能果真只要那一點銀錢?沒有孩子或者孩子還小的時候,外室還可能覺得自由自在舒坦,但眼看著孩子長大了,又是個男孩子,那人會沒有幾分心思?
「表姐,多謝你來告訴我。」陶夢阮嚴肅了些點點頭道。
「咱們可是表姐妹,哪裡要說謝不謝的話,要說謝,你救了夫君我才要謝謝你才是。」葛婧只提醒到這一點,至於國公府的家事,她自然不會多問。
談過了正事,兩人又聊了些京里的趣事,葛婧便告辭離開了。
司連瑾從外面回來時,陶夢阮還在抱著孩子想事情,將兒子接過來,司連瑾打趣陶夢阮道:「好容易忙完了,我和兒子還是抓不住你的目光嗎?」
珉哥兒被司連瑾抱過去,依然精神的伸手抓他的頭髮,司連瑾將垂下的頭髮撥到腦後,吧衣帶塞到兒子手裡,隨他拉扯把玩。陶夢阮微微皺眉,叫奶娘將孩子抱走,向司連瑾道:「我有些事跟你說。」
司連瑾微微挑眉,跟著陶夢阮進了屋裡,道:「怎麼了?梅燕笙還不老實?」
陶夢阮搖搖頭,道:「不是,今日三表姐過來做客跟我說了件事。」說著,將葛婧說到的事跟司連瑾說了一回,見司連瑾並沒有什麼驚訝的模樣,不由皺眉道:「你已經知道了?」
司連瑾聞言點點頭,道:「兩年前知道了,不過沒在意,我娘早不在了,父親的性格我也十分清楚,在外面養個外室一點也不奇怪,終歸不過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何必在意。」
陶夢阮理解司連瑾的想法,在這個方面,司連瑾早清楚靖國公的為人作風,安氏又不是大度好相與的,靖國公在外面有外室和孩子實在算不上意外的事。而司連瑾既是世子,又是嫡長子,別說一個沒名沒分的外室子,是司連珏也沒什麼機會動搖他的地位,他當然不會將這樣的母子兩個放在心上。
「這個我知道,但孩子大了,那個外室能沒幾分心思?表姐夫出門辦點事都能遇上,說不準哪天夫人也撞上了呢?阿瑾,這件事沒鬧出來也罷了,頂多給些錢打發了,若是鬧騰開了,咱們不也一樣丟臉嗎?我雖不在意臉面,可三弟還沒定親,四妹妹、五妹妹也眼看著大了,他們不能成家,咱們不得養他們一輩子?」陶夢阮皺眉道。
「……」司連瑾盯著陶夢阮看了片刻,突然笑了,道:「娘子,你關心他們何必別彆扭扭的埋汰他們,我還能真不管親弟妹不成?」
陶夢阮瞪了他一眼,道:「那你怎麼說!」
「娘子莫氣,我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也沒有查探過他們的底,我去打聽打聽再說,至於別的,爹自己的爛攤子,讓他自己收拾是。」司連瑾拉著陶夢阮的手道。
「這事還是早些處置了好些,我聽三表姐的意思,那外室如今可有些恨不得旁人都知道的意思,咱兒子的百日宴客不能因為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打攪了。」靖國公府最近這麼兩樁事,那外室若是不想等了,肯定在這些事情上做文章。(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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