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嬌顏：謀妃惑江山 第十章 還魂

    「大人，按照仵作和繡娘的說辭，蘇羽香一定是死的異常冤屈，請大人將蘇羽香的棺材搬到大堂上來，民女要借屍還魂。」蘇城雪的眼神堅定，絲毫不參假。

    劉氏一聽，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還以為是什麼證據，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有魂魄？分明是這個女人妖言惑眾。」輕蔑的眼神對上蘇城雪犀利的眸光，瞥向另一邊。她當然不相信蘇城雪的借屍還魂，一個商賈之女，怎麼可能擅長奇門異術。

    「劉氏不相信？」蘇城雪嘴角揚起。

    「蘇城雪。」張世穩再次揚起拍案，義正言辭的說：「死者為大，即將下葬的屍體再次開棺於理不合。若沒有別的證據，本官可就要判案。」

    「那就請大人移駕蘇府，民女定當讓屍體開口說話。」蘇城雪匍匐的跪在地上，一切盡在掌控中，至於劉氏能否脫身，就看蘇妙香的供詞。

    蘇城雪的話畢，衙門外熙熙攘攘，這讓屍體說話，在大曆還是第一回。莫說張世穩不曾聽過，連五皇子顧寒珏也好奇。

    張世穩心裡沒譜，細密的眼在蘇城雪身上徘徊，按照道理說，這蘇家底細他在清楚不過，世世代代的商人，那蘇城雪究竟還有什麼招？他從來不信鬼神這一說，可偏偏蘇城雪那般自信的神采讓人不能質疑。他思量再三，轉身，對顧寒珏道：「五皇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顧寒珏頷首，算是應道移駕蘇府。他望著那抹嬌麗的倩影，不知，她會帶來怎樣震驚的火花。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轉向蘇府。原本淒涼的靈堂一時因為人滿為患變得熱鬧起來。

    「大人，請將黑布裹在靈堂的周圍，擋住強烈的光線。然後幫我準備三根蠟燭。」蘇城雪燃起蠟燭，擱在地上，四周的人都睜大了眼，盯足了蘇城雪的一舉一動。

    蘇城雪交合手指默念了幾句咒語，蓮步微轉，落在棺材旁邊。秀手叩了一下棺材，道：「蘇羽香，我知道你死得不白不冤，如今棺材面前站的是青天老爺駕臨，你的冤屈，可以道來。」說完，她又敲了兩下棺材，卻被猛地彈飛落在地上。

    在場的人見了這一幕，表情變得驚悚，紛紛退後了幾步。內心不禁懷疑，真的有靈魂出竅這一說法？

    劉氏的腿軟得早就站不住了，她死死的抓住蘇妙香，直直的看著那個詭異的棺材。

    只聽見棺材裡傳來陣陣嗚咽聲，「為何你那麼心狠，要置我於死地？」鏗鏘滿含恨意的話縈繞在靈堂之上。劉氏倒吸一口涼氣，心嗖的一下飆到了嗓子口。

    「好歹我是你親女兒，你怎麼忍心？」蘇羽香的話聽起來很難過，仿佛躺在棺材裡，重活過來。

    蘇妙香聽聞，別過頭，看著滿頭虛寒的劉氏，按耐住眼中的不解。蹙眉，迫切的問：「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蘇城雪害死你的，與娘我無關，你不要陷害我。」劉氏的聲色顫抖，嘴角抽搐。蘇羽香明明就死了，怎麼可能『復活』？她抓著蘇妙香的衣袖，躲在蘇妙香身後。

    「娘，我沒想到你這麼心狠，既然你無情，那別怪我無義，跟著我一起下地獄吧，那裡的刀山火海，一定讓你實話實說。」哀怨的聲音帶著濃郁的恨意，竭斯底里的吶喊。

    劉氏跪在地上，萬分委屈，驚恐的眼角立即淚眼朦朧，求饒道：「別別別，我是你娘，你不能不孝啊。你執意喜歡趙家那個負心漢，趙家都不認你，你還要死皮賴臉的貼上去，我真不知道趙潛生給你餵了什麼迷藥，讓你死心塌地的愛上他，連名聲都可以不要了。你活著，就是蘇家的侮辱。作為娘的，讓你死，只不過是為了你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此話一出，靈堂都噓嘩。虎毒不食子，連畜生都不會做的事情，劉氏竟然都做了。

    反應最震驚的是蘇妙香，她甩開劉氏的手，退後了一步，泛紅的眼眶透露著絕望，聲色哽咽：「你怎麼會這麼狠心，殺自己的親生女兒。」她一直以為劉氏只是尖酸刻薄，對她打罵已經夠過分了，可劉氏竟然殺了羽香，她內心不禁有些後怕，連羽香劉氏都能下手，那她呢？

    「我……」劉氏一時啞然，她看著妙香濕潤的眼眶，就連上前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蘇城雪揮了揮裙擺上的灰塵，福了福身，恭敬的說道：「張大人，你也看到了，此案的兇手並非是我，而是羽香的生母，劉氏。」

    顧寒珏的眼光在蘇城雪身上不曾挪動分毫，想從她表情中尋找出一絲破綻，只是，除了波瀾不驚透徹的雙瞳，別無其他。

    張世穩內心早就受不了這樣的驚天大逆轉，什麼樣的結局他都設想過，唯獨這一種，他萬萬不曾想到年少時桃花下的美麗少女如今會這樣兇殘，美好的愛念，只停留最初就好，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心如被塵土所塞，望著咫尺距離的劉氏，他卻狠不下心宣判早已落定的結果。

    「蘇城雪，這一切都是你，是你耍的花樣，矇騙了眾人的眼睛。」劉氏衝過來，想要掐住蘇城雪，卻被她巧妙的躲過去。

    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還能埋怨別人，劉氏的臉，到底多厚？蘇城雪抬起深眸，盯著劉氏：「信口雌黃的是你，剛才指證你的，可是你女兒妙香。與我何干？眾目睽睽之下，你都已經招認得事實，還想否認？你腦袋蠢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我們蘇家在蘇州的為人大夥都清清楚楚，怎容得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

    蘇城雪早就料到了劉氏是兇手，除了她不可能有別人，劉氏心狠手辣，陽奉陰違，可偏偏這樣勢力的人卻貪生怕死。正是這一個弱點，讓她有跡可循。而妙香長年屈於劉氏的打罵之中，自然接受不了事實。蘇妙香的反應，對案情的推進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她算計好天時地利人和，這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蘇妙香啞然，剛才中了蘇城雪的圈套，抬起清眸，憤懣的目光好似欲將蘇城雪生吞活剝。蘇城雪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妙香，俯在蘇妙香的耳際，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音調，淡淡的說：「其實，你也早巴不得將劉氏除之後快了吧？」

    被蘇城雪語中心事的蘇妙香，瞳仁驟縮，「你……原來這一切你早就計劃好了。」

    「也不算，其實腹語你是知道的，當初你和我可是一起學過。你沒有拆穿我，相反質問了劉氏，想必，也只是為了弄明白羽香的死因吧？結果是不是讓你大吃一驚呢？且不說劉氏如何虐/待你，單單給你亂點鴛鴦譜就夠你煩了？你也只不過是借我的手，除掉劉氏。」蘇城雪轉過身，唇畔劃出一抹彎曲的弧度，笑靨如花。她賭了一把劉氏在蘇妙香心中的地位。蘇妙香依舊沒有變，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

    蘇妙香低垂下眉眼，她並不打算拆穿蘇城雪的腹語這一做法，袖手旁觀，不僅是為了妹妹羽香的報仇，也是為了她今後的路能更順暢。她愛七皇子顧天衡，誰都不能阻擋！

    「大人，請宣判吧。」蘇城雪在一旁提醒道，處罰劉氏，只是她復仇的開始。

    「大人，大人，求你救救民婦吧。」劉氏噗通一跪，跪走在張世穩的身前，抱緊他黑色的長靴，如生命中最後的稻草。劉氏最後希望能憑著微妙的關係，讓張世穩改判。哭嚎的叫聲震天動地，只是，這一次，再也不能抵達他的心。

    他深呼吸，忍住內心的不忍，緩緩的說道：「劉氏道德敗壞，毒殺親子，天理不容，本官現在宣判，凌，遲處死。」他一手推開劉氏，幾個捕快迅速按壓著劉氏往外拖。張世穩側過身，閉上雙目，那股熱淚，隨著他支離破碎的心，散落一地。

    劉氏掙扎著，五指朝前，無能為力，最後掩埋在人群里。

    案情總算是真相大白了。在蘇妙香暗暗較量的目光中，蘇城雪肆無忌憚的離開蘇家靈堂。她相信，蘇妙香這個賤人，最後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轉身望前方，不料猛地撞上前方寬闊的後背，驚得她退後兩步，並沒有預想中摔倒在地，反倒是跌落入一個暖懷中。

    雙眸沉澱著深邃的冰寒，高挺的鼻樑下一雙薄唇輕輕抿著，俊美無雙的輪廓下，一節長發從肩頭滑落下盪在蘇城雪的臉頰，讓蘇城雪黯然失神，她依稀聽見：「投懷送抱？姑娘，你勾引本王的手法太拙劣。」在蘇城雪詫異的眼神中，顧寒珏鬆開蘇城雪，取笑道：「本王有那麼好看讓你看得這麼入迷嗎？」

    蘇城雪臉頰煞紅，第一次有了少女般的羞惱，提起裙擺，落荒而逃。

    顧寒珏看著急促消失在眼線中的身影，那顆心缺了一塊，僅剩手心殘留的餘熱。

    劉氏最終落網，而蘇家的靈堂最終又多了一副棺材。在這時，卻又出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