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言舒提起長公主與袁經安,黃亭州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恨意。
就算是他們受的懲罰再多,也無法再將他的手指恢復原來的樣子了。
「清兒,你成熟了許多。」黃亭州說道,無論是言語或是處事,他能很明顯感覺到沈言舒比曾經的她要沉穩許多。
戚雲歌是鎮北大將軍府的郡主,身份尊貴,自然無人敢明目張胆給她氣受,雖然平日裡收斂許多,但仍舊活潑而且愛耍小聰明。
而沈言舒卻沒有了戚雲歌的那份肆無忌憚,語氣里的鋒芒更甚,氣勢逼人。
黃亭州的話讓沈言舒苦笑起來,令人成熟的往往是磨難,在人心的險惡。
她說道:「若是不成熟,活不到今天。」
曾經沈言舒不懂,母親為何要教會她後宅生存之道,教她朝廷謀略遠見,現在看來,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
黃亭州需要休息,沈言舒並沒有在雲宅逗留太久,看著天色漸晚,她從雲裳樓里走了出來。
而在雲裳樓里一直等待她的人看到她終於出來了,急忙跟了上前。
原本就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的聶梁看到有人跟著沈言舒,眼眸沉了沉,讓人跟了上前。
彼時的街上人已經少了不少,正是各家各戶吃晚飯的時辰,就連路邊的小販都陸陸續續收了攤位,只有一些晚上還繼續做生意或者有鋪面的才繼續留著。
跟著沈言舒一直走,那人突然意識到什麼,頓住了腳步。
這不是去沈家的路!
他轉頭正要離開,卻發現自己所在的小路上,他已經被人堵住了回去的路。
阿柒從他的背後直接踹了一腳,但是那人身法倒是不錯,直接躲開了阿柒的攻擊,與阿柒他們廝打在一起。
沈言舒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人武功不低,想來不會是什麼容易打發的人。
阿柒與聞人語兩個人合力終於漸漸將那人拖垮了,兩人夾擊將他踢倒在地。
他剛想起身,卻看到沈言舒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為何跟蹤我」沈言舒問道。
那人冷笑一聲:「這條路這麼大,走的人多得去了,難道都是跟蹤?」
沈言舒道:「果然裕王的人就是不一樣,嘴巴嚴實。」
原本還打算抵死不說的他在聽到沈言舒的話之後怔住了。
她怎麼知道自己是裕王的人
「我不是……」
「你不必否認,否認了我也不會聽,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打探別人的秘密可不好,很容易讓我們兩家反目成仇,若有下次,我可不會這麼好心的放你走了!」
她打斷了那人否認的話,然後冷言交代了兩句,轉身離去。
看著沈言舒就這樣離開,那人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轉身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沈言舒如今樹大招風,這段時間發生的許多事情都和她脫不了干係,朝中的人就算是再笨也早就想到她的身上有問題。
裕王向來是個謹慎的人,懷疑到她的身上不足為奇,若是她將裕王派出來調查的人殺了,會讓裕王更加警惕她的存在。
將人放了,把話帶到,裕王是個多疑的人,必將她與沈康之聯繫到一起,他正是想拉攏沈康之的時候,總不會鬧僵的。
如今沈言舒的首要任務就是要除了皇后和寧王一黨,在這件事情上,她與裕王的目的是一致的,沒必要再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沈言舒回到暗香居的時候,天邊的彩霞變得黯淡下來,她看到了正坐了院子裡的燕輕寒。
她這才想起來,他們今日是有約的。
「你終於回來了。」燕輕寒轉頭直直地看著沈言舒,一副十分苦悶的模樣。
沈言舒心有愧意,上前說道:「抱歉,一時忘記了。」
燕輕寒垂眉,道:「有什麼事情竟然比我還重要」
沈言舒道:「我也是臨時知道黃老頭的病情有所好轉,一時興奮,倒是把其他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燕輕寒微眯起了雙眼,他是知道黃亭州在沈言舒心中的分量的。
他問道:「戚雲皓治好的」
沈言舒倒是沒有隱瞞:「嗯,費了不少功夫。」
燕輕寒說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將他們的人藏在了哪裡?就這麼怕別人看見他們」
沈言舒看著燕輕寒這副似乎有些委屈的模樣,心中倒是嘆起了氣。
她說道:「你也知道他們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常露面。對了,你找我有何事」
燕輕寒面不改色道:「原本是想與你商量我們的婚期的,但是如今你失了約,我就自己決定了!」
沈言舒眉毛微挑:「決定了什麼?」
燕輕寒笑道:「當然越快越好,明日我便讓人到沈家下聘禮!」
沈言舒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若是敢將婚期提這麼早,我就敢逃婚!」
「逃婚」燕輕寒站了起來,走到沈言舒的面前,看到她想退後,便一把摟住了她的腰,俯身在她的耳畔問道,「難道你不想嫁給我嗎?」
「誰要嫁給你啊!」沈言舒抬頭瞪了他一眼。
燕輕寒道:「你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
沈言舒轉頭冷哼一聲:「我誰都不想嫁!大不了削髮為尼!」
「你我之間有婚約,不嫁便是抗旨。」
燕輕寒感覺到懷裡的人正在不安分地動彈,試圖想掙脫他的禁錮,勾唇一笑,將她抱得更加緊,剛好避開了她的傷口。
沈言舒不服:「即便是有婚約,那又何必這麼快!」
燕輕寒說道:「因為怕你跑了啊,你跑了我可就成了光棍了!堂堂一個王爺成了光棍,多丟面兒!」
這人可淨會瞎扯,若是別人知道他身體裡的毒已經解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趕著要嫁給他呢!
看到沈言舒猶豫起來,燕輕寒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沈言舒抬頭看著燕輕寒,倒是無語得很。
不過就算是燕輕寒下了聘禮,兩個人還要合八字以後才能確定成親的時間,最短也要兩三個月,長則兩三年,都說不準。
只是沈言舒沒有想到,燕輕寒說得出做得到,第二天他真的帶著聘禮來到沈府,一起來的還有定西侯。
聘禮的儀仗隊倒是浩浩蕩蕩,一箱又一箱的搬進了沈府,讓周圍的路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感嘆著這凌王府果然財大氣粗。
「這凌王不是說中了奇毒沒幾天日子過活了嗎?怎麼還真打算娶了這沈家三小姐」
「你懂什麼,這臨死前有人陪著,總比孤零零死去好!」
「你這話若是讓凌王聽見,非得把你腦袋擰下來不可!這凌王可是兇殘非常的!」
「這凌王兇殘,沈家三小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自從她把恆國公府的人退親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長公主想殺了都失敗了!」
「保不齊這沈三小姐不願嫁給凌王,這想辦法逃婚呢!」
……
沈言舒的名聲在外,大家倒是都在盼著這次肯定又會有好戲發生了!
沈鈞和沈康之都沒有想到燕輕寒會在這個時候下聘禮,縱使再不情願,但這是皇帝賜婚,不得不遵循。
燕輕寒請了欽天監的人合八字算婚期,最近的好日子就是三個月之後十月初七。
眾大臣驚詫不已,畢竟長公主的案子皇帝還在審理,朝廷上下氣氛總是嚴肅而緊張,突然傳來凌王與沈家的喜訊,倒是讓人有些驚訝。
長公主的案子的進度倒是很快,在凌王的喜訊之後的第二天,就貼出了將長公主貶為庶民,不得再入長安的告示。
皇帝親自處理此案,定了長公主因為私怨而謀害大臣妻女的罪行,同時還處罰了兩個同謀官員,一同撤職。
寧王又損失了兩大助力!
但是他卻無能無力,這件事沒有牽扯到自己已經是萬幸,又怎麼能保住其他的人
百姓們有的覺得解氣,畢竟長公主並沒有因為她是皇帝的妹妹而免於刑罰;也有人認為,不過是貶為庶民而已,讓她在其他的地方同樣可以活下去迫害別人!
原本還有爭論的處理結果,在長公主流放的第二天平息了下來。
因為平樂長公主死了。
皇帝留她一命,讓她離開長安,結果路上卻遇到了「暴徒」,將平樂長公主殺了。聽說一刀致命,可是她的手指卻被人砍了下來。
這消息傳回到長安,皇帝大怒,但是平樂長公主平日裡仇家甚多,如今一朝落勢,想報復的人自然就多了,怕是不容易查。
長安的大街小巷都在討論著長公主的事情,倒是把前兩天凌王下聘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沈家上下倒是上心無比,畢竟三個月以後沈言舒就是王妃了,位份上比沈鈞和沈康之都要高,其他人哪有什麼道理敢輕看她
不過倒是沈玉妍會變相地說幾句「心疼」她的話來。
「姐姐,若那凌王是健全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成了如今這樣,你嫁過去豈不是要受苦一想到這裡,我就不忍心……」
沈玉妍輕嘆一聲,一臉擔憂地說道。
在一旁的沈寶珠都聽不下去了,瞥了她一眼,說道:「三姐姐好歹是個王妃,還輪不到你來心疼!五姐姐還是想心疼心疼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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