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果然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玉生煙輕笑兩聲:「真是好巧啊,我是正白師兄的師妹,你有聽過他提到我嗎?」
經這麼一提醒,慕驚鴻再看著玉生煙,好像有點印象,以前聽過葉正白曾經提過,他有兩個師妹,一個是掌門靈素的養女,而另一個則是靈素下山遊歷時所救的孤女。
看玉生煙的為人行事,她應該是靈素掌門的養女無疑,而那個絲若就是收養的孤女了。
「你就是玉生煙?」慕驚鴻眉頭高挑。
玉生煙雙眸含笑用力點了點頭:「如果早知道你和正白師兄是拜把子的關係,那我們之前還打什麼打,直接一起把鐵皮石斛偷出來就好了。」
慕驚鴻也有點後悔,兩人相視一笑,泯去恩仇。
「咳咳……」
一聲輕微的咳嗽,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慕驚鴻回眸,發現一直昏厥的凌剪瞳竟微微睜開了眼睛。
慕驚鴻大喜,連忙坐到她的床榻前,覆住了她冰涼的手,語氣極盡溫柔:「眸兒,你終於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凌剪瞳嗓子微疼,渾身上下一點勁都沒有,她抬眸看著又是擔憂又是慶幸的慕驚鴻,嘴角扯起一抹笑意:「驚鴻,我剛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是嗎?你都夢見什麼了?」
凌剪瞳虛弱地眨了眨眼睛,而後繼續道:「我夢見我去了另一個世界,我找不到你了,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找,可是就是看不見你……」
慕驚鴻含笑,輕柔拭去凌剪瞳眼角滾下的眼珠,語氣假意嗔怪道:「傻丫頭,我不就在這裡嗎?你放心,以後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你便嫌我煩就是了。」
凌剪瞳蒼白的臉頰,展現一抹最燦爛的笑容,手指握住他的掌心,喃喃道:「驚鴻,別丟下我。」
「傻瓜,你剛剛服下解藥,別說太多的話,乖,睡會吧。」他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墨發,輕輕的哄著她。
凌剪瞳的眼皮也漸沉:「驚鴻,鐵皮石斛我們拿到了嗎?」
慕驚鴻將指尖的白花遞到她的眼前,而後安慰道:「拿到了,我們很快就能回天淵國救二哥了。」
「那就好,那就好。」凌剪瞳唇角一笑,便睡了過去。
慕驚鴻望著凌剪瞳熟睡的容顏,眉宇之間溫柔展現,身後的玉生煙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禁感慨萬千,她總算是知道,他為什麼告訴她的假名字是慕艾瞳了,他愛她,早就勝過了一切。
「你也中了毒,如果不服下這鐵皮石斛,恐怕這隻有半年的壽命。」玉生煙開口提醒道。
慕驚鴻剛才是假寐,那大夫說的話,他自然都聽見了耳朵了,可這鐵皮石斛只有三朵花,如果他服下解了毒,那司徒千辰那邊又該怎麼辦?
他給凌剪瞳重新掖好被角,而後緩緩起身,面對玉生煙道:「玉姑娘,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玉生煙的視線穿過慕驚鴻,落到了凌剪瞳身上:「你是想拜託我,不要將你沒有服解藥的事情告訴凌姑娘。」
「玉姑娘果然冰雪聰明。」
玉生煙輕嘆一聲,擔憂之色浮於眉宇之間:「那你呢?」
慕驚鴻一聳肩,無所謂道:「那大夫不是說我中毒不深,還有半年的活頭嗎?半年再另找一株鐵皮石斛,應該不是難事吧,玉姑娘放心,我的命硬著呢,不會死的。」
雖然他這麼說,玉生煙還是不放心地挽起他的衣袖,讓他直視自己胳膊上那道難看的青紫血脈道:「這毒雖不深,但你一定要在這血脈蔓延到心臟之前,服下解藥,如果在半年之期快到,你還沒有找到鐵皮石斛,那就來靈清山找我,沖我們這幾天的交情,我一定能保你不死。」
慕驚鴻展顏一笑,像是兄弟一般拍了拍玉生煙的肩膀笑道:「好,這點小事,我就答應你了。」
他們自地玄國的都城一別,便各奔東西,慕驚鴻他們架著馬車回天淵國救人,而她玉生煙則拿著最後一片鐵皮石斛的白花馬不停蹄地往靈清山而去。
靈清山上,打掃台階的靈清山弟子看著匆匆趕上山的玉生煙,還沒有打招呼的功夫,玉生煙就已經跑的老遠了,而她身後的絲若已然趕不上她的速度,落在後面大口大口地喘氣。
玉生煙緊握著手中的錦盒,跑到了掌門靈素的修道庭院當中,本以為掌門這個時候還在閉關才對,沒想到,當她急匆匆地趕到時,那抹熟悉的身影卻正站在庭院中拿著水壺澆花。
「掌門,您……您出關了?」
靈素將水壺放下,神色平淡地看著滿頭是汗的玉生煙:「玉兒,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你這般急急忙忙?」
玉生煙眨了眨眼睛,仔細地打量著眼前仙風道骨的靈素,而後驚詫道:「掌門,您前先日子不是受了傷嗎?怎麼這麼快就出關了?我特意去求了鐵皮石斛來,治療掌門的內傷。」
靈素望了一眼玉生煙掌心的錦盒,而後垂下眼眸道:「我已然無恙,玉兒費心了。」
「哦,原來這樣,我都忘記了,掌門的功力獨步天下,怎麼會受制於那可惡的紫衣人。」玉生煙將錦盒收起,忽的想起什麼事情來,又好奇道:「對了,掌門,您知道那紫衣人的真實身份了嗎?」
說到此事,靈素從衣袖中拿出一方形的玉牌,交到了玉生煙的手心:「那晚,紫衣人的目標好像不在於我,而是在青燁劍,他不願意與我糾纏,只是盜取了劍之後,便離去了。」
玉生煙望著那玉牌,上面好像隱約刻著四個字「七星斗櫥」。
「七星斗櫥?這是什麼?難道是哪個幫派的名諱嗎?可我在整個中州大陸怎麼就沒有聽到過這個幫派的名號呢?」玉生煙擰緊了眉頭,滿是疑惑地望向靈素。
靈素也曾派出弟子暗中查過,可都沒有查到任何關於七星斗櫥的任何消息,這青燁劍和青干劍乃是用同一塊極其罕見的極北苦寒之地的玄鐵鍛造而成,削鐵如泥,乃是天下至剛至純的絕世好劍,這紫衣人盜取青燁劍,也不知是何目的。
這線索就這樣斷了,靈素雖捨不得愛劍,可又無可奈何。
玉生煙忽的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她一拍腦門,暗罵了一句該死,便又急急忙忙地轉頭跑遠了。
靈素望著玉生煙的背影,搖頭輕嘆了一聲,這個丫頭自小就在山上,怎麼就沒有養成成熟穩重的性子呢。
慕驚鴻他們到了天淵國的都城之後,他先將凌剪瞳送回七王府安頓好,而後便將鐵皮石斛的白花小心翼翼地放入到了錦盒當中,就進了宮。
慕湛沒有想到,七日之內,這慕驚鴻真的能將鐵皮石斛帶到他的面前。
祺妃娘娘的病不能耽擱,慕湛就命人將這鐵皮石斛交予太醫院,而後入藥給祺妃娘娘服下,誰知,這仙草就是仙草,剛剛服下,祺妃娘娘本來氣若遊絲的脈象一下子就恢復了過來。
御醫都覺得這實在是奇蹟,天佑王朝。
慕湛高興之餘,也不忘了他與慕驚鴻之間的約定,既然他做到了,那慕湛這個皇上也不能食言。
他只得下令,放了司徒千辰和司徒家的上上下下。
往日風光無限的鎮國府,經過了數日的馬走茶涼和起起落落,已然跟一座廢宅沒有什麼區別,鎮國府大門上貼著的封條,顯得荒涼無比。
多日之後,有路過來往的百姓看到有一抹黑色的身影站到了鎮國府的大門前,他們有上前好心地提醒,這鎮國府最近觸了當今皇上的霉頭,不想惹事就別隨便碰。
誰知那怪人竟像是聽不見似的,只手便撕下了那兩道封條,推開大門,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那些好心的百姓看到他這番行為,覺得他是個瘋子,為了不惹禍上身,便一鬨而散了。
鎮國府在封府之前,被皇上下令搜府,本來整整齊齊的府邸,現在看來,凌亂一片,廳堂的桌椅歪七扭八地站著,昔日司徒千南最愛的瓷瓶也碎了一地,可憐巴巴地躺在地上,置身於其中,他當日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卻可以想像的到,當時是如何混亂不堪的。
他微閉雙眼,腳下卻不經意間,碰到了什麼東西,他垂眸一看,原是盛開了極好的玉蘭花盆栽,現在卻狼狽地摔在地上,花瓣凋零,黃舊,已不復當年的風光。
他忽的想起,數月前,這盆玉蘭花還沒有開花的時候,司徒千南站在庭院前,為它澆水鬆土的模樣,那個時候,他還笑司徒千南何必為了一盆不會開的花這般費心費力,司徒千南側眸,眼睛笑著眯成了一道弧線告訴他道:「這世上沒有不開花的枝葉,只是看你用不用心罷了。」
如今,這盆玉蘭真的開花了,可惜……
這唯一賞花的人,卻不在了。
他驀然握緊玉蘭的泥土,一雙眸子含恨望著,哥哥,你在天上看著吧,看弟弟如何為你討回公道,我要那些害過你的人,一個一個付出十倍的血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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