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 第209章 議親 (8K,含粉紅1650+)

    昭王府。

    王毅興從大理寺一出來,先帶著人去四處尋找昭王。

    昭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中途退場,從大理寺跑出去,連小廝隨從都不帶,完全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王毅興遍尋他不見,只好回來昭王府守株待兔。

    他姐姐王青眉已經貴為王妃,抱著剛滿月不久的兒子高高興興坐在暖閣。

    她是有子萬事足,正是過得心甜意洽的時候。

    只是有時候想到她留在江南蔣家的長女,有些不足罷了。

    看見王毅興愁眉不展的進來,王青眉笑著道:「怎麼啦?什麼事情能難住我們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王毅興一想到盛思顏在大理寺堂上的神情和語氣,就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他完全沒有料到,盛思顏居然對他那樣決絕,那樣狠得下心……

    他到底是哪裡讓她不高興了?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王毅興手捧著茶杯,默默坐了一會兒,深深嘆了口氣,道:「大姐,我想向思顏提親。」

    「什麼?不行!」王青眉斷然否決,「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若她真的是盛國公府的嫡長女還好些。可惜又是個假的,人人都知道她是父母不詳的孤女。你把娶回來,把你姐夫置於何地?把你姐姐和小外甥置於何地?」

    每次都是這樣說……

    王毅興聽得有些疲倦,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大姐,我娶我的妻子,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娶了她,不會給姐姐姐夫丟臉的。」

    「不會丟臉?但是也不會長臉。」王青眉豎起兩道細細的柳葉眉,「你從小就聰明伶俐,看人見事就極為明白,怎麼在這件事是就這樣鑽牛角尖呢?我說了,她不能做正妻,最多做妾。做妾的話,一頂小轎抬回來就是了,等生了兒子再抬二房,不就兩全其美?」

    做妾?

    「不可能。」王毅興想苦笑。

    他知道有些事情,他跟盛思顏的看法不一樣,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們的看法卻是驚人的一致。

    他真的去盛家說讓盛思顏做妾,王大娘肯定拿刀砍他……

    「怎麼不可能?她現在不是勾著神將府的大公子?除了做妾,她難道還想嫁到神將府做正妻?哼,既然能給神將府的大公子做妾,為何不能給我三元及第的弟弟做妾?!」

    王青眉最疼這個弟弟,也知道這個弟弟有多本事。是他讓他們家揚眉吐氣,也讓她能挺直腰在昭王府做王妃。

    不然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了……

    雖然她不在乎,但是她現在有了兒子,她不得不為兒子打算。

    只有自己的兒子有了好前程,他們王家才有世代的富貴。

    她弟弟王毅興也才有前程。

    所以她的弟弟,一定要娶個高門貴女,才能給她和她兒子撐腰。

    「不可能的。她不會做妾,我也不會娶別人。大姐,你就成全我吧。」王毅興很是難受,終於雙腿一彎,向王青眉跪下了,「思顏年紀小,不懂事,我不能看著她被周大公子那樣的豪門權貴玩弄。人家那樣的家世,怎麼會讓她進門?就算做妾,人家也要的是身家清白的女子。」

    王毅興似乎看到了盛思顏被「始亂終棄」的前景,心裡很是心疼她。

    雖然她不懂他的心思,但是他會在以後的日子裡,讓他明白他的抱負和堅持。

    到時候他們夫唱婦隨,男主外,女主內,一定能將王家發揚光大……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王青眉惱了,抱著兒子站起來,「你就跪到明年都不中用。我實話跟你說,有好幾家侍郎府上對你都很滿意,一直在打聽你有沒有定親。我都敷衍著他們,說你的心思暫時不在這上面。你要再犟,我明兒就找人說合,給你把親定了,斷了你的念想!」說著,抱著兒子進了內室。

    王毅興失魂落魄地離開暖閣,一橫心,在王青眉正院的院子裡跪下了。

    王青眉和他都是固執的性子。

    王青眉見他跟她槓上了,也惱了,也不叫人去扶他,任他一個人跪在院子裡。

    這一跪,就是一夜。

    京城的臘月天,冷得徹骨冰寒。

    王毅興跪到第二天早上,就雙頰潮紅,已經著了涼,發起高熱。

    昭王不知道去了哪裡,到了天亮才回昭王府。

    在內院的院子裡看見跪得直直的王毅興,又從下人嘴裡知道王毅興在這裡跪了一夜,十分驚訝,忙命人將他扶起來,送到廂房去歇息。

    他進到內室,問王青眉出了什麼事。

    王青眉不悅地道:「我這個弟弟,有那麼多好姑娘不娶,非看上了那個父母不詳的孤女,喏,就是盛家的大姑娘。我好說歹說他都不聽,非要去提親。這個女子怎能配上我家的門楣?我弟弟是三元及第……」

    昭王聽得皺起眉頭,淡淡地打斷她的話,「……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如果毅興真的是看上了她,你阻攔又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我不答應,他就不敢提親。他是我弟弟,我跟他最親。」王青眉忙道:「王爺,您幫我弟弟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吧。那盛家的大姑娘,真的不行。出身太差……」

    昭王嘆氣,搖搖頭,「出身?你也會說出身?」說著,拂袖而去。

    來到王毅興歇息的廂房,昭王坐在他面前,問道:「你真的想娶盛大姑娘為妻?」

    他以前沒有注意過盛思顏。

    直到昨天他在大理寺堂看見她粲然一笑,簡直讓他失魂落魄了一整夜。

    那一笑的神情跟想容實在太像了。

    他發瘋一樣想著想容,從大理寺一頭出來,他就去了以前他跟想容幽會的地方,盤桓了一整夜……

    現在想起來,他對這個姑娘的好感倍增。

    王毅興傷感地道:「我是真心想娶她。我只想娶她。我這輩子不會娶別人的女人。王爺,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但是……」

    昭王伸手止住他,「我明白,我當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了。行,你既然拼了命也要娶她,我就成全你。我幫你去提親。」

    王毅興大喜,忙起身給昭王磕了三個頭,道:「王爺,只要你答應,我姐姐一定會答應的。」

    昭王笑了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提親?」

    王毅興忙道:「越快越好!」

    「這麼著急?」昭王打趣他,又吩咐管事先去準備禮物,給盛國公府遞帖子。

    結果管事回來回報,說盛夫人昨兒剛生了兒子,在家裡坐月子。盛國公府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那沒法子了,等過完年吧。那時候盛夫人也坐完月子了。」昭王勸道。

    王毅興見姐夫終於鬆口,喜出望外,也不在乎多等一個月,忙點頭道:「我聽姐夫的。」

    心裡一放鬆,他就覺得頭疼如絞,叫了一聲,捂著腦袋難受起來。

    昭王便送他去外院歇息,又給他找了大夫診治。

    ……

    盛國公府內院的臥梅軒。

    木槿在外間聽見盛思顏喚她梳洗,又說「餓了」,忙在門口咳嗽一聲,才掀開帘子進來。

    周懷軒鎮定自若地從盛思顏床邊站起來,對她點點頭,轉身離去。

    「周大公子。」木槿笑著福了一福。

    周懷軒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自己掀開帘子到和臥房相連的暖閣去了。

    「大姑娘,您可好些了?」木槿過來將盛思顏的床帳掛在兩旁的帳鉤上。

    薏仁拎了一桶熱水進來,「大姑娘,這是用老山參煮的水,您再去浸浸身吧。」

    盛思顏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只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她就有些氣喘吁吁,眼冒金星。

    她知道這是高燒剛好的後遺症,需要時間調養。

    「扶我起來,是要洗個澡,身上都餿了……」盛思顏輕聲抱怨著,抓著木槿的手,從床上起身。

    木槿忙將盛思顏半扶半抱,扶著她進到浴房裡面。

    薏仁將熱水倒在澡盆里,等盛思顏寬衣坐下去之後,她又出去拎了一桶老山參煮的熱水,坐在她的澡盆旁邊,給她往裡面加熱水。

    盛思顏仰頭靠在澡盆的沿子上,被熱得有些發燙的水包裹著,舒服地嘆了口氣,眯著眼睛笑道:「冬天泡熱水澡,只是無上的享受……」說著,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凍瘡和硬繭,對身旁的薏仁道:「我上次用過的香膏還有嗎?」

    「還有呢。」薏仁忙道,「等大姑娘出去,奴婢就給大姑娘敷上。」

    盛思顏點點頭,嘟噥道:「臉上的凍瘡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手上的凍瘡和硬繭實在是太難去掉了。」

    那兩個月在山間的生活,給她留下的就是這樣雙手的硬繭。

    因為她要日日出去找東西吃,還要下山買東西,天天在野外穿行,皮膚曬黑了,也粗糙了。

    想起周懷軒總喜歡握她的手,盛思顏頓時覺得自慚形穢,一下子縮到水裡面去了。

    「大姑娘!大姑娘!」坐在她澡盆旁邊的薏仁嚇了一跳,忙丟下水瓢站起來。

    盛思顏不知道,她和薏仁在浴房裡說得話,一字不漏都傳到周懷軒耳朵里了。

    他雖然坐在暖閣,跟浴房中間還隔著一間闊朗的臥房,但是他極為靈敏的耳朵還是將盛思顏和薏仁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薏仁突然提高的聲調當然也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周懷軒心裡一動,從太師椅上一躍而起,身形快得如同一道影子,迅速的穿過臥房,來到浴房門口,「阿顏?」擔心是不是盛思顏出了事。

    盛思顏聽見周懷軒的聲音從浴房門口傳來,忙從水裡鑽出來,驚慌失措地道:「沒事!沒事!你別進來!」說著又嗔薏仁,「以後別竭竭嗷嗷的,我沒事,就是這熱水太舒服了……」

    薏仁忙捂住嘴,抱歉地笑道:「大姑娘,是奴婢的不是,剛才以為大姑娘掉到水裡去了。」

    周懷軒想了想,沒有再去暖閣,依然在盛思顏臥房的窗下坐著,兩手交握在胸前,靜靜地看著漏窗外的景色。

    盛思顏這下可知道周懷軒的耳朵有多靈敏了。

    她緊緊地閉了嘴,不再說話,只是在熱騰騰的的水汽中,舉著自己的手在眼前看個不停。

    「大姑娘別擔心,等夫人坐完月子,一定會給大姑娘想辦法的。」薏仁笑著往盛思顏的澡盆里加了一勺熱水。

    她看著盛思顏的裸背,肌膚晶瑩剔透,如同上好的冰玉瓷。

    盛思顏在水裡拿起搓澡巾,往自己身上用力地搓,直到搓到全身都是紅印子才罷休。

    她仰頭,將毛巾裹成一團。

    毛巾上的水滴下來,順著她的脖子流到胸前那道深深的軟溝里。

    軟溝兩邊兩團豐潤的凝脂極是渾圓挺拔,隨著她身子的轉動在水裡彈跳自如,漾起陣陣波浪。

    薏仁不小心瞥見盛思顏的側影。

    極細緻修長的脖頸,粉白的前胸,還有如同奇峰突起一樣的玲瓏曲線。

    看得薏仁臉都紅了,忙慌慌張張扭過頭,不敢再看。

    盛思顏雖然才十四歲,可是因為小時候一直胖,該養脂肪的地方養得極好。

    如今別的地方都瘦了下來,唯獨胸和臀比較突出。

    這樣顯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更加纖細。

    盛思顏從澡盆里站起來,蒸騰的水霧中,她身姿如畫,已經是亭亭少女。

    薏仁忙拿一塊大的方巾將盛思顏從胸前以下裹起來,一邊囑咐道:「大姑娘別著涼了。這浴房的爐子今兒沒敢生,怕大姑娘受不了炭氣。」

    盛思顏大病初癒,確實聞不慣那股炭氣。

    她點點頭,笑著誇獎薏仁和木槿,「都是你們想得周到。」一邊說,一邊裹著大方巾去浴房的屏風後面擦淨了,再換上乾淨衣裳。

    洗了個澡,整個人都清爽了。

    盛思顏換上軟綢中衣,外面罩上一件牡丹錦靚藍滾邊小襖,散著褲腳,再披上一件在屋裡穿的湖青色銀鼠長袍,從浴房走出來。

    周懷軒回頭,看著盛思顏頭髮濕漉漉的,散著披在肩上,更顯得一張被熱氣蒸騰的紅撲撲的小臉格外精緻。

    他皺了皺眉,「天冷,趕緊擦頭髮。」

    盛思顏窒了窒,乖乖地應了一聲,坐到妝檯前面。

    木槿拿了好幾個乾淨的大巾子過來,給她一縷縷頭髮地擦。

    周懷軒在旁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道:「我要回去了。」

    盛思顏有些不舍。但是也知道,他昨晚一夜沒有回去,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回神將府了。

    「嗯,周大哥不吃了早飯再走?」盛思顏還是勸道。


    周懷軒想了想,點點頭,「嗯」了一聲,決定吃了早飯再走。

    盛思顏歡喜起來,忙端端正正坐好,讓木槿給她擦乾頭髮,然後和周懷軒一起出去吃早飯。

    「小枸杞呢?」盛思顏想起來這個孩子。

    昨天王氏又生了個孩子,盛思顏接生完回來就病了,也不知道小枸杞是誰照看的。

    這些日子,小枸杞都是在她的院子住著。

    木槿笑道:「老爺昨天來探大姑娘的病的時候,就把小枸杞帶走了。別看小枸杞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見了老爺,乖得跟避貓鼠似的。」

    「嗯,有人照看他就好。」盛思顏鬆了口氣,看了看早飯桌上的東西,吩咐道:「把這碟炸金銀小饅頭給小枸杞送去,他最愛吃這個。還有這個甜奶脂,是羊奶還是杏仁奶?」

    「今兒是杏仁奶。」木槿聞了聞。

    「哦,那就別送了。小枸杞還小,暫時不要吃杏仁奶。」盛思顏一一吩咐,又對周懷軒道:「周大哥,這籠蝦肉餡兒的小籠包子你嘗嘗?」

    盛思顏坐下來,給周懷軒面前擺了一個小碟子,裡面四個晶瑩剔透的小包子。

    周懷軒不愛吃這些東西,但是盛思顏親手夾過來,他不由自主張嘴,就著盛思顏的手,一口一個,將四個小籠包子嚼都不嚼,整個兒囫圇吞下。

    盛思顏看著好笑,「周大哥不愛吃這個?」

    周懷軒沒有說話,低頭將一個紅豆餡的水晶糯米糰子用筷子夾成四小塊,只揀了一塊送到盛思顏嘴邊。

    這是盛思顏最愛吃的點心。

    但是她胃不太好,吃這種糯糯的東西,吃多了就胃痛。每次只能小小的吃一點解饞。

    沒想到周懷軒連她這個習慣都注意到了。

    盛思顏垂眸,張嘴將那糰子含了,細細地咀嚼,慢慢咽了下去。

    周懷軒將剩下的那三塊一口一個夾到自己嘴裡,都吃了,再看了看盛思顏細瘦的手腕,凹陷的雙頰,不假思索從她面前拿起粥碗,要餵盛思顏吃粥。

    盛思顏的雙頰一下子紅得簡直如同天邊的朝霞,忙要接過調羹,「……我自己來。」

    周懷軒卻不放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用手挑著一調羹粥,舉在她嘴邊,很是堅持。

    木槿和薏仁對視一眼,悄悄笑著,忙退了出去,走到門外的迴廊下站著去了,將這個小小的偏廳留給盛思顏和周懷軒兩個人。

    「吃。」周懷軒簡單說了一個字。

    沒了外人看著,盛思顏沒有那麼不好意思了,她慢慢張嘴,任他一口口將粥餵到她嘴裡。

    小枸杞吃完早飯,跟著盛七爺過來看盛思顏。

    他跟盛七爺還不太熟,跟著走了一段路,就撒腿跑開了,帶著小刺蝟阿財一溜煙來到盛思顏的臥梅軒。

    他跟個小炮仗一樣匆匆忙忙穿過中庭,繞過影壁,來到盛思顏臥梅軒上房的迴廊上,看見木槿和薏仁兩個大丫鬟在門口站著,叫了一聲,「大姊呢?」

    盛思顏在偏廳聽見,忙嗔道:「周大哥,若是讓小枸杞看了,我這臉往哪裡擱?」

    周懷軒這才將粥碗放下,不動聲色站了起來,往偏廳的門那邊走過去。

    木槿和薏仁忙拉著小枸杞的手,「小枸杞,大姑娘正在吃早飯,你等大姑娘吃完再進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吃!我也要吃!」小枸杞大叫大嚷,拼命往門那邊掙。

    周懷軒掀開門帘,低頭看著正在鬧騰的小枸杞。

    小枸杞見門帘開了,大喜回頭,卻看見是周懷軒一張冷冰冰的臉,頓時嚇得一抖。

    周懷軒看了看小枸杞越發圓滾滾的身子,淡淡地道:「不許吃。」

    小枸杞頓時眼淚汪汪,但是也不敢反駁,低聲應了聲「是」,垂頭站在門邊。

    盛思顏在門內聽見,只想撫額,她有氣無力地道:「周大哥,別嚇小枸杞。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你讓他進來吧。」

    周懷軒在門邊讓開。

    小枸杞哧溜一聲鑽了進去,就連阿財也順勢爬上那道不高的門檻,團起身子一咕嚕滾了進去。

    周懷軒邁步從迴廊的台階上走下去,在中庭跟盛七爺遇到了。

    「七爺。」他拱了拱手,「我要回去了。」

    盛七爺忙道:「是該回去了。我們家這麼多事兒,這些日子多虧你了,我都聽思顏和她娘說了。若不是你,他們娘兒仨就要死在外頭了。」說著,對著周懷軒深深一拜,長揖在地。

    周懷軒往旁邊讓了一步,一點禮都不肯受。

    「七爺,不用多禮。」他說得言簡意賅,「回頭再叨擾。」

    盛七爺送他出去。

    從二門上出去,周懷軒四下看了看,見除了袖著手,縮著脖子站在離他們十步左右距離的周顯白以外,沒有別人,便壓低聲音問道:「七爺,思顏的身世……」

    盛七爺臉色一肅,「身世?什麼身世?思顏就是我們盛家的嫡長女,沒有別的爹娘。」企圖掩耳盜鈴。

    周懷軒的唇角翹了翹,頷首道:「嗯,我要的就是這句話。」

    盛七爺瞪了眼睛,狐疑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回去了。」周懷軒又拱了拱手,大步離開。

    看著周懷軒遠去的背影,盛七爺覺得有種掉到坑裡的感覺,但是又想不出是什麼坑,頓時覺得很愁人……

    盛七爺因自小在廟裡長大,心思很是單純,也藏不住事。他的心事經常明明白白擺在臉上。

    周顯白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一笑,踱過去低聲道:「盛國公,您就別想了,橫豎是好事……」說著,哈哈大笑跟在周懷軒後面離開盛家。

    來到門外翻身上馬,早已經騎在馬上的周懷軒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顯白,你臉很大……」然後一抖韁繩,驅馬而去。

    周顯白頓時拉長了臉,嘟噥道:「大公子,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您這樣當面說人家的短處,真的好嗎?」

    周顯白長得極為端正,濃眉大眼,下頜方正,看上去……唔……臉是不小……

    他一直也以此為憾。

    一路皺著眉頭,垂頭喪氣跟在周懷軒回到神將府。

    從馬上下來,他正好聽見神將府兩個門子在嘮嗑。

    「……那些人是自取其辱!哼,這是看不起我們神將府!以為我們臉沒他們大?!」

    周顯白一下子回過神。——原來大公子是在誇他!

    嘖嘖,這拐彎抹角地,還讓不讓人活了……

    周顯白突然對大公子以後的媳婦兒充滿同情。

    周懷軒將韁繩扔到迎上來的門子手裡,自己拎了一角袍子,一彎腰進了神將府的角門,迅速往周老爺子在外院的書房行去。

    他知道這個時辰,周老爺子一定在外書房打棋譜……

    周老爺子果然坐在自己的棋房裡,一手拿著一本孤本棋譜,一手拎著一顆黑棋子,在棋盤上打譜。

    「咦,終於捨得回來了?」周老爺子抬頭,看見是周懷軒進來了。

    周懷軒順手關上門,坐到周老爺子對面。

    他沒有說話,一直靜靜地看著周老爺子打譜。

    過了一會兒,反而是周老爺子先忍不住了。他丟下手裡的棋譜,將棋盤上的殘局抹了,瞪了周懷軒一眼,「行了行了,別給我擺這幅臭臉。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周懷軒抿了抿唇,想著要如何開口。

    畢竟之前說一輩子不娶妻是他,現在卻突然改口,熱辣辣說要去盛家提親,頭一個不放過他的就是周老爺子。

    「……盛家很慘。」周懷軒思索半天,冒出這樣一句話。

    周老爺子一聽暗樂,故作正經地點點頭,「是很慘。不過這關我們什麼事?」

    「四大國公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您說過的話。」周懷軒慢條斯理地道。

    「嗯。但是如果是吳家和鄭家很慘,你會不會管他們?」周老爺子笑眯眯地問道。

    周懷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定定地看了周老爺子一會兒,才淡淡地道:「盛家是獨一無二的。」言下之意,就是吳家和鄭家都不能跟盛家相提並論。

    周老爺子噗嗤一聲笑了,搖頭晃腦地道:「啊?盛家獨一無二?是盛家那大姑娘獨一無二才是吧?嘖嘖,能讓我們神將府口口聲聲說這輩子不娶妻的大公子動心,光這份能耐,在大夏朝也註定是獨一無二了。」

    破天荒頭一次,周懷軒的臉有些紅了,但是他沒有被周老爺子的調侃嚇倒,反而坦然地看著周老爺子,淡淡地道:「嗯,她確實是。您想抱嫡長重孫,這是唯一的機會。」

    這樣的話,聽得周老爺子又興奮高興,又想吹鬍子瞪眼。

    「你這是怎麼跟祖父說話的你?!」周老爺子心花怒放,雖然好像是在指責他,其實語氣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周懷軒這樣明明白白地坦承,周老爺子又覺得唏噓。

    他養了這麼多兒子孫子,就這嫡長孫最像他。

    從脾氣到處事方式,都像他。

    唯一不像的,是對親事的態度。

    周老爺子本人對於自己的妻子沒有什麼要求。

    他是標準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要妻子能當家理事,性子和氣,別的事情他也不放在心上。

    生了孩子之後,他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只是他三個兒子,他最操心的嫡長子周承宗卻不像他。

    周承宗在感情上拖泥帶水,雖然打仗的本事很厲害,但是在某些事上,確實糊塗得緊。

    後來周承宗娶了馮氏,生了周懷軒之後,周老爺子就把注意力移到這嫡長孫身上。

    周老爺子擔心周懷軒步了他爹周承宗的後塵,所以對他十分注意,並且對他看上的女子,關注度不比對周懷軒的關注少。

    還好,這一次,周懷軒的眼光不錯,至少比他爹強多了。

    但是周老爺子也不想就這樣痛痛快快地答應他。

    「這個啊……你看上人家了?但是盛大姑娘的身世……」周老爺子裝模作樣翻著棋譜,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以盛思顏父母不詳的身世,確實不夠格嫁到神將府做宗婦。

    這一點,周懷軒早就考慮過。

    「身世?我們神將府還在乎身世?」周懷軒將一隻手擱在周老爺子的棋盤上,順手拈起一個白子,作勢要放下去。

    周老爺子眼前一亮,充滿期望地看著周懷軒道:「……來一盤?」

    周懷軒咳嗽一聲,兩個手指拈著那白子轉來轉去,淡淡地叫了一聲:「祖父……」

    周老爺子一聽這個久違的稱呼,簡直想要淚奔!

    他有快十年沒有聽過周懷軒叫他一聲「祖父」了。

    當初那個病怏怏的少年,如今已經是疆場上殺伐決斷的悍將。

    他從不叫苦,從不抱怨,也從不委屈,從不邀功。

    在這個神將府,周懷軒的名頭和功績直追他爹神將大人周承宗,但是在這個家裡,他依然如同一個影子,從來不摻合任何事情,也很少出現在各種場合。

    周老爺子對這個從生下來就病怏怏的孫子不無歉意。

    他曾經以為這個孫子沒救了,將希望放到另一個孫子身上。

    事實證明,他錯了。

    所以後來周懷軒就算對他有不恭敬的地方,他一點都不怪他。

    但是在內心深處,作為一個祖父,他還是十分希望周懷軒能認他。

    這一聲久違了快十年的「祖父」,讓周老爺子差一點老淚縱橫。

    他知道,對於這個沉默固執的孫子來說,這樣叫他,已經是在服軟了。

    他還要求什麼呢?

    再作就矯情了……

    周老爺子清了清喉嚨,帶著因有了淚意而沙啞的嗓子,低沉地問:「你想娶盛大姑娘,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為什麼以前會說一輩子不娶妻這種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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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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