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九州 第二十章 唯獨你不會死

    尊者化作一道颶風，轉瞬間竄到王盜的面前。

    它抬起右手，五指成爪，以雷霆之力狠狠的勾住了王盜的肩膀。五根指頭深深的插入了王盜的血肉中，殷紅的鮮血翻滾著流出，染紅了衣襟。王盜只是吃痛的**了一聲，卻並無任何招架之力。

    被天道帶走的生命力，被冥境的反噬後的重創，加上和雙子蒼柏纏鬥後遺留下的舊傷，這一切外因中的任何一項都會導致王盜身死道消，更何況他們地集體爆發。

    王盜拖著孱弱不堪的身體，又怎能和強大的冥境尊者一搏？

    尊者舞動著它修長的臂膀，像是提起一個殘破的玩具，不費摧毀之力的將王盜拎到了它的面前。由於尊者身材瘦小，王盜在它面前只是半跪著，不能直起身子。

    王盜的臉上毫無血色，口眼鼻中都不斷地有血滲出，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一樣。

    「弱，真是太弱了！」尊者獰笑著，他額頭突出的眼球上下翻動，陰森邪氣。「早知道你個小傢伙這般的弱小，本尊者應該早些出手把你捏死，倒也省得那條小蚯蚓被你屠殺。死了一條看門的傢伙，本尊者可是很心痛的……」

    「呵呵，你這種醜陋的妖物也配有心？真是天大的笑話。」王盜垂著頭，口中冷笑不止。

    面對王盜的嘲諷，尊者並不顯得惱怒，它只是咧開嘴，蛆黃的牙齒上泛著森冷的寒光。

    忽然，它張開猩紅的大嘴，猛地咬向了王盜的臉部。

    嘶

    王盜臉部一大塊血肉，被它連著皮撕下，白骨森森，鮮血直流。

    王盜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鑽心的疼痛使得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可是尊者的雙手如同一把堅硬的鉗子，死死的將他抓牢，一分一毫也不敢鬆開。

    「你們人類啊，就會嘴硬。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收斂點，非要嘗點苦頭，還真是犯賤！」尊者將從王盜臉上撕下的皮肉吐出，殘忍的笑道：「對了，在你死前告訴你個秘密，知道那個隨你來的小妞為什麼一直昏迷不醒麼？」

    看著尊者一臉的淫笑，王盜憤怒不已。可是臉部肌肉被毀，有口也不能言，只能嘴裡不斷著翻吐著血泡。

    尊者看著王盜痛苦的表情，血淋淋的嘴張得更大了，「就知道你猜不到，那是因為這丫頭中了我的幻香，中了此香者全身酸麻，意亂情迷，會徹底被欲望控制。你們人類中的女子滋味，我可是好久沒嘗過了，嘖嘖，想想都會興奮……那丫頭應該是你的相好吧，嘿嘿，等我吃了你，就要和那個小**好好撕扯一番，哈哈哈！」

    說完，尊者的眼球中寒光一閃，它張開血盆大口狠狠的咬在了王盜的脖頸處。利齒輕鬆穿透王盜細嫩的肌膚，肆意劃破他的血管，如同一個強盜闖進了王盜的身體。

    咕咕咕

    鮮血，王盜無盡的血液如喝水般，被尊者一飲而下，一滴也沒有外漏。

    王盜覺得寒冷，十分地寒冷，像是墜入冰窖一般，這是血液流幹才會有的感覺。要是繼續下去，王盜怕是會變成一具冰冷的乾屍。

    生道？

    死道？

    生死大道？

    王盜的內心中不斷呼喚著，可這個原本已被領悟的大道，可以拯救自己脫離死亡的生死道統，仿佛被什麼強大的力量切斷了一樣，任憑王盜怎樣歇斯底里的呼喚，都沒有任何反應。

    道也離棄了自己麼？

    或者正如尊者口中說的那樣，這片被稱為冥境的天地，這片出於冥境尊者的領土，沒有它的允許，誰也別想活下來。

    只有霸道無邊的尊者，才是冥境中不可匹敵的天道！

    王盜漸漸放棄了掙扎，他眼神迷離，眼睛裡儘是一片血紅色，看不清任何景象。好像被一層朱紅色的薄絲蒙住了雙眼。

    好累。

    王盜的心太累了，從踏出廣陽府，尋求永生仙道的日子算起。他每一天都活在刀光劍影之中，沒有懈怠之日。與其在世間無休止的爭鬥，死亡會許是最好的選擇。

    感覺到王盜不再掙扎，尊者口中吸的更加歡快了。

    「嘿嘿，你的血液比我想像的還要美味一萬倍。其中的靈識飽滿，蘊藏天道，甚至還有一點我也摸不透的物質藏在你的血液里。就連本尊停滯不前的修為，也有了鬆動的跡象。也不知道你積了什麼德，怎麼有這麼好的一具身體，早知道就不吸乾你的血，乾脆奪舍過來倒也不錯。」尊者口中不斷咀嚼，像在品嘗美味佳肴。

    「罷了，把你的屍身煉化成守林傀儡，應該是個不錯的戰力，嘿嘿！」

    尊者的話，王盜是聽不見了，由於失血過多，他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醒來！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朦朧中，忽然有一個硬朗的聲音，在王盜耳畔響起。

    這莫名的聲音幽遠深長，穿透內心！

    「一切都結束了……我好累，讓我睡吧！」王盜低聲囈語。

    「嗯？」

    王盜這么小聲嘀咕一聲，倒把尊者嚇了一跳。它愣了一會兒，獰笑道：「當然結束了，你小子安心的做我冥境的養料吧！」

    「你是守林一族的血嗣，林海的守衛者，木之道道統的繼承人！在林海之中，誰都會死，唯獨你不會死……」

    神秘的聲音忽然提高音量，如同一聲驚雷在王盜耳邊炸響。

    唯獨你不會死！

    王盜的心被狠狠的揪住了。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在他的記憶深處連通著奔流的血脈，直達亘古久遠的宇宙。

    這句話猶如洪荒中開天闢地時的一道指令，早已形成。

    「唯獨我不會死！」王盜低垂著頭，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

    「……你說什麼？」正在豪飲王盜血液的尊者忽然一愣，表情有些錯愕。

    「我說……在林海之中，誰都可以死，唯獨我不會死！」王盜再一次訴說，這一次他的語氣更加堅定。

    「笑話，我把你吸成人干，看你死不死！」

    尊者用力扭住王盜的脖子，也不管鮮血四濺，口中的吸力猛增。頃刻間，王盜孱弱的身子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了下去。

    又過了小半會兒，當尊者發現再也吸不到一滴血液，它鬆開口。瞅了一眼手中毫無人形的王盜，狂笑不止：「你不是不死的麼？你倒是活過來給我看啊，哈哈哈……」

    忽然，尊者笑容僵住了，王盜幾乎被自己咬斷的脖子，居然折了回來，牢牢地固定住。

    他原本已經變成灰色的眼球，慢慢變得明亮起來。

    「我說過，唯獨我不會死！」王盜嘴唇忽然開始說話，沒有任何徵兆，如鬼魅一般。

    「什麼鬼東西！」尊者一驚，猛地將王盜的身軀一丟，嚇得大退數步，一臉警惕之色。

    王盜猶如爛泥的身體，就這樣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僵持了大約數十個呼吸，尊者察覺王盜的屍體還是沒有反應，心中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尊者慢慢放下戒備，想要靠近王盜的屍身。可還沒走幾步，一股毀滅的氣息從天降臨，籠罩住它的身體上。

    吼~

    尊者每一根神筋都緊繃著，它瘦小的身軀開始止不住的顫抖。這股氣息竟能影響自己的心神，遏制自己的行動，這是自從自己降生冥境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是誰！誰在本尊的冥境肆意妄為。這是我的冥境，我才是主宰，誰都不可以限制我……」尊者像是被觸及了自己的逆鱗，發狂般的怒吼著。

    它的眼球變成赤紅色，鋒利的牙齒不斷上下磨碾著，原本弱軟的毛髮此刻根根岔開，像一個刺蝟。

    「冥境乃林海醞釀而生，你也不過是冥境分泌而生的一個產物。即便是通曉一些異能，終究不是大道，又何來主宰之說？」一個清揚的聲音，也不知從何處悠悠飄來。

    尊者目露凶光，嘴中冒著絲絲寒氣，它分明聽見這聲音是從王盜屍身中發出的。

    「你……你居然還沒死，是你在裝神弄鬼？」尊主厲聲吼道，可嘆它身體被控制住，要不然一準撲向王盜。

    此時，王盜已經乾癟屍身慢悠悠的坐了起來，輕如薄紙般，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空中，莫名的響起一聲驚雷，王盜的屍身竟然奇蹟般的鼓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