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券說白了就是問陰間買地的憑證,和現在的土地證差不多,只不過買的地是地府里的地作為自己的棲身之所。當時寫地券是和陰間交易,所以多為無功德陰損的事情,只有無後的人才幫助別人寫這種東西謀生。
我曾經收到過四川雅洪出土的地券的拓本,前面一些內容我還記得,是:維天聖四年太歲丙寅伍月二十七朔今有亡人為徐國嘉州洪雅縣集果鄉侏明里今有歿故亡考君徐大人用錢九萬九千九十九貫九百文——
所以地券前頭的內容會非常集中的體現墓在哪裡,墓主人的信息,悶油瓶點子是準的。
我們在石棺邊上往下看去,就見悶油瓶用雙腳卡在井的兩邊,仔細去查看屍體的底部。我把手機遞給他,他拍了一張遞迴給我。我就看到屍體的底部是一整塊石板,上面全是銘文。因為長著滿是藤壺一樣的東西,所以銘文看不清楚。胖子遞下去一隻錘子。悶油瓶開始敲那些藤壺,露出下面的字,他緩緩念道:「閩越蛇種,南海王織。」
「什麼玩意?南海?」胖子問,「不是西海麼?」
金萬堂道:「胖爺,你剛才都說西海落雲國是杜撰的,杜撰也要有基礎,南海王織,西海落雲,改一個字杜撰算杜撰地很工整了——南海,難道是南海國?」他忽然眼睛一亮,跳了起來。
我們都看著金萬堂,他皺起眉頭就道:「閩越蛇種,據說古代七閩古國的人,崇拜蛇,又是閩又是蛇,說明地券買的是福建的陰地,人是百越族的人,《山海經》裡說閩在海中,也就是很久以前,這塊區域是在海里的,和大陸是分離的,那天姥追雲追到海邊的故事是可信的,他可能不是往西走,而是往南走的。所以不是西海落雲,是南海落雲,西海落雲國就是南海國!」
他看了看屍體,繼續道:「那這具屍體難道是南海國的國君?南海國是當時靠近中國沿海,位於福建、江西交界處的一個古國,漢代的時候就消失了。」
「這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和聽雷有什麼關係?」我問道。看這個人的耳朵,確實不似中原人。金萬堂道:「歷史上對於南海國的記載非常少,因為這個國家非常小,而且存在的時間很短。只知道國滅之後,遺民皆結船出海。無數的船出海之後,就沒有出現過了,南海王也不知所蹤。沒想到這麼一個國王也有那麼豪華的墓葬,在這方面真是不遺餘力。此外唯一和聽雷有關的,就是天姥追雲的傳說了。」
如果是南海國,那這些藤壺也就有了解釋,南海王墓很可能被海水倒淹過。楊家人盜出棺材的時候,將藤壺一起帶了出來。
悶油瓶在下面「pi」了我一聲,我再次把手機遞下去。他已經落到靠近井底的位置了,拍了照片,再次把手機丟上來。我打開看照片,就看到井底青銅片下的石板上,有幾十盤已經腐朽粘在底上的磁帶。
他縮骨重新爬上來,磁帶的殘骸一字排開,大概有四十盤,年代已經非常久遠了,裡面的帶子都已經爛斷了,無數的污泥卡在磁帶裡面,轉都轉不動。王胖子喃喃道:「看來楊大廣同志,曾經躲在這個井底,錄雷聲。」
「為什麼沒有把這些磁帶帶走?」如果有個一兩盤就罷了,這麼多磁帶,感覺他有充足的準備,卻都沒有拿走。
「應該是沒有錄到他想聽到的東西。」我道。
悶油瓶忽然搖頭。我們看著他,他道:「他不是在井裡錄雷聲,他是在井裡播放雷聲。」
我愣了一下,忽然一身的冷汗:「什麼意思?」
他拿出一片青銅片,放到我的手中,說:「這是某種鳴雷用的樂器。」
我皺起眉頭,忽然理解了他的想法,天上的雷聲傳下來,經過上面的擴音器,然後在下面的井中形成共鳴,就能催動這些青銅片發出特殊的聲音,這似乎是一種翻譯器,難倒可以翻譯出雷聲中的信息?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推測,但是現在青銅片都腐朽了,所以我們聽到的聲音渾濁不堪,無法確定。
並不是每一次來楊大廣都會碰到打雷的,所以他來這裡的時候,為了能夠聽出雷聲中的信息,他是帶著錄著雷聲的錄音帶,到井裡播放。
把錄音帶拋棄在這裡,也許是這些錄音帶里沒有他要的東西;也許是他和我們一樣什麼都聽不出來,因為巨大的挫敗感而把東西丟棄,因為畢竟這些青銅片看上去很久以前就已經腐朽了。而他死在自己隱蔽的房間裡,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也證明了,他沒有太多的收穫。
但不會什麼都沒有,因為他畢竟堅持了那麼長時間,他多少應該知道一些什麼——吧?
我仔細地看著青銅片,胖子沉重地對我道:「我們得到這些壁畫來的地方去,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他媽就是想去拿東西吧。」我怒道。
胖子也不忌諱,點頭:「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福建山里遇到的那些怪事麼?你不覺得,那些事情,和這個南海國,也有一些聯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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