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9之大漠蒼原 第一百零七夜 蜂道

    和之前進入獅泉河尋找入口的情況差不多，尼瑪腰上纏著一根安全繩，嘴裡叼著手電筒，手上拿著一把手槍就一馬當先地鑽進了蜂道。

    說起來，尼瑪也是個好奇心特別旺盛的人，不管前面境況如何，只要他的求知慾被勾起來了，別說是牛，飛機坦克來了都拉不住。一開始胖子還會勸勸，之後也就隨他了，管平也是樂得有人當探路先鋒。不過，從另外一方面說，這尼瑪也確實是個厲害的人物。不然，就他這樣的性子，一般人早就死上十回八回的了，哪像他，還在孜孜不倦地「作死」。

    尼瑪下去之後，順著彎彎曲曲的蜂道就半爬半滑往下走。快到出口的位置，他幾乎是整個人掉下洞去的。

    摔到下層甬道的時候尼瑪還有點懵，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眼神好，不可能蜂道里有個坑他都沒看到。可事實是，他確實沒注意到，就這樣結結實實摔下來了，連帶著手裡的手電也滾出去六七米遠。

    尼瑪有些懊惱地摸摸後腦勺，他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蜂道的洞口不見了。

    他的頭上星星點點，無數淡綠色的星辰閃爍在他的頭上，連成一片長河。這場景，就像是有人用畫筆將洞口一筆抹去，改而畫上了星河燦爛圖。連帶著從上面垂下的連在他身上的繩索也「斷」成一截懸在「天上」，如同憑空出現在這裡的一樣。

    他再用手電筒一照，這些星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他在蜂道里看到的黑色小蟲。他關掉光源，這些小蟲就發出米粒大小的綠光，爬在隱沒的洞口上煞是好看。

    尼瑪照著上方，手電筒開關了幾次，蜂道的洞口也一會兒有一會兒無的。尼瑪知道，這是以前的人設的障眼法，大概是利用黑暗的環境和那些螢光蟲造成視覺差，來迷惑困在甬道里的人。除了這條蜂道，其他人探索的蜂道洞口也大都是如此。胖子瞧這情況，頓時覺得我的處境實在是有些糟糕。可他也相信，我一定會活下去。

    他們整整走了七天，終於到達了上層甬道的終點。

    有別於胖子來之前的想像，這甬道的盡頭一點都不帶勁，可以說是寒磣到了一定程度。手電筒照過之處，全是亂石堆，一點金銀財寶的跡象都沒有。管平見了，也是有些失望，感覺這買賣虧了。

    尼瑪看洞口旁邊有像是引火用的凹槽，想都沒想就劃了根火柴丟了進去。這手快的，胖子差點沒打死他。一串紅黃色的火焰沿著凹槽迅速地燃燒了起來，隨著火光蔓延的，還有隱沒在牆上、連綿不絕的五色唐卡。

    數千米的火蛇盤成一個圓弧，火光照耀之下，一座古老的地下祭壇就完整地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足有足球場大的圓形廣場上，幾塊烏黑色的岩石拱著一塊異常巨大的白色山石，佇立在廣場中央，正對著唐卡上的千手觀音像。十八堆片石對應著時辰方向，前後交錯著堆砌在廣場邊緣，聯結成十角星的異象。

    胡鍾激動道：「乖乖，這可是巨型莫高窟和巨型瑪尼堆的結合體啊！要是上報縣政府，國家得給我多少錢啊！」

    胖子朝他伸出五個手指頭，胡鍾就更加激動了：「五……五萬？！」

    胖子搖搖頭，胡鍾道：「五十萬？！！！」

    胖子直接給了胡鍾一巴掌：「別做夢了，醒醒吧，要我說，國家最多給你五百，還是友情價。」

    胡鍾摸摸被拍疼的肩膀，小聲嘀咕道：「那也挺好。」

    藏族人對大石往往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尤其是那種純天然的白色巨石，他們認為這是龍女、神女的化身。所以，藏人經常會收集一些他們認為有靈性的石頭，刻上經文和圖案，堆積在一起，形成「瑪尼堆」。而最初的石堆，不叫瑪尼，而是叫「曼扎」，意為曼陀羅壇城。所以，尼瑪一直認為，後來的瑪尼堆就是為了紀念香巴拉中心的曼陀羅壇城而設立的。不過到了後來，除了神性的承載，瑪尼堆也有了指路石之名。

    尼瑪用袖子擦了擦旁邊的片石堆，片狀的薄石上立刻顯現出像是波斯文又像是藏文的文字。他對那庫瑪利道：「這布局，有點像多仁的十八行石柱。」

    那庫瑪利點點頭，沒有說話，胡鍾走了上來，扶著眼鏡裝模作樣地看來看去：「這……這好像是嘉絨語啊。這嘉絨語，在下雖能隨便說上幾句，但也不是十分擅長。不過，這隊裡應該也沒有比在下更清楚的吧。」

    那庫瑪利淡淡道：「這是最初的古象雄語，幾乎已經失傳了，你不了解也是正常。」

    胡鍾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滷蛋頭，不好意思再多話，只是盯著那幾塊石頭。尼瑪安慰性地拍了拍胡鐘的背，說他知道嘉絨語已經很難得了，畢竟那也是古藏語的一支。

    「天吶，這上面莫不就是香巴拉的中心壇城吧！」

    白色巨石之後突然傳來管平的驚呼。胖子幾人循聲過去，只見他站在白石指著的那副巨型唐卡面前，手電筒朝上照著唐卡的頂端，訥訥地說不出話。

    那是一副描繪神佛的七色唐卡。

    乳海之中，兩位龍女游弋於左上與右下之地，臂、尾帶金環，雙手合十，抬頭虔誠地望著佇立在海中的須彌之山。須彌山上，三眼女神班丹拉姆藍膚紅髮，青面獠牙，舒足坐於黃色天騾背上。她化作三個化身，一手橫握鎖鏈、天杖，一手高舉著蓮花坐檯。千手千眼觀音慈顏斂目，持雙跏趺坐式，八臂各持佛教一瑞物，姿態不一。觀音背後千手千眼齊出，如同孔雀開屏一般。無數位飛天纏繞在她的周圍，或灑花奉果，或焚香彈樂。而觀音的寶冠之上，是一棵碧綠的龍樹。在管平手電筒光束的照射下，胖子看到龍樹的後面隱隱約約地似乎藏著一座金色的宮殿，日月星辰都拱護在一旁。

    管平喃喃道：「香巴拉之國，中央之頂有金銀之城，牧民稱之為柔丹……」管平恍惚了一會，突然激動道：「我知道通道在哪裡了！」

    他有些瘋瘋癲癲地去撬那塊白色山石下的碎石，又去搗鼓旁邊的片石堆。他拿著手電筒朝著片石堆的縫隙下瞧，突然一個戰慄，嚇得往後連退了幾步。

    胖子問他怎麼了，管平臉色慘白道：「有人……看我……那下面……有個眼睛！」

    【火澍銀埖不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