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堂一把手白衣男子聽將軍如此一說,迅速的掃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走到雲傾城身邊,小聲道:「主子,不可硬拼,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先撤。」
雲傾城不甘心,憤恨的瞪著幾米遠的雲錦瑟,那白衣男子扯了她手臂,她依然沒有想要動身的樣子。將軍看穿她有下想逃的意思,剛上前,一枚煙霧彈朝著她投過來。她面色一驚慌忙退後了幾步,眼前頓時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她逃走的方向。
「大王子,怎麼辦?」將軍揮了揮眼前的煙霧,扭頭看向雲錦瑟。
煙霧散去,對方丟盔棄甲而逃,幾千軍馬只剩下不到一千,雲錦瑟扭頭看著依然打鬥的士兵,大喊道:「都住手,看看你們的跟的主子,都已經丟棄你們,你們還要繼續掙扎?」
士兵們面面相覷,有人壯膽大喊:「就算是無謂的針扎也總比投降好。兄弟們……」
「本王子何時要讓你們投降了?」雲錦瑟打斷他話,這些士兵中,還是不少激靈人,只可惜跟錯了主子,這麼一生可就毀了。
眾人詫異的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
「本王子也不會收留你們,誰知道會不會養一群白眼狼,在關鍵時刻陰我一把呢?但是,我也不會要你們的性命,你們走吧。」
將軍一愣上前道:「大王子,這就放走他們,二王子一定會東山再起。」
雲錦瑟冷哼,「她想要公平,那本王子就給她公平。給她足夠的時間回去準備,我到要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將軍一怔,嘆息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提道:「可女皇陛下聖旨已經交代將皇位傳於殿下,這是大家都看到的,就連小王子也看到了,若是真就這麼放過二王子,怕是百姓都不依。」
雲錦瑟蹙眉,她又何嘗不知呢?說到底都是於心不忍,她非皇室正統,這事情傳入百姓耳朵里,她這個外族人士,是不會被百姓說接受的。雲傾城要公平,那就公平點來。
將軍見她沒有吭聲,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卑職希望大王子能夠早日登基。」
雲錦瑟扭頭看了她一眼,收起了玉雪劍,扭頭看著城牆上面的白衣男子,緊繃的面色稍緩解,她收回了視線隱藏了嘴角的笑意,「這件事再議吧。」
「大王子……」
雲錦瑟頓足,側身瞥了那些士兵,「你們回去大抵也是死路一條,願意投奔給我軍的可以留在,不願意的就放了。」
將軍回頭看了一眼,抿嘴道:「是。」
花靳走過來瞥了他們一眼問道:「你沒事吧?」
他明顯感覺到雲錦瑟與之前大不相同,英氣逼人,威力無比。他喜道:「破了玄冰決?」
雲錦瑟挑起眉梢,淡淡的應了一聲,「也算是銅牆鐵壁了。」
顧子俊抿嘴一笑,「主子比銅牆鐵壁強多了,恭喜主子破了玄冰決。」
雲錦瑟大步從他身邊過,側臉道:「你可以放心了。」
顧子俊蹙眉,轉身看著他,隨後花靳走到他身邊側臉笑道:「這話中有話啊。」
花垣跟著站在他另一邊,望著雲錦瑟背影,側臉低笑,「你的好日子到了。」
顧子俊面色一沉左右瞪了他們一眼,大步追著雲錦瑟而去。
雲錦瑟仰著頭,運功飛上了城門,而顧子俊停下腳步仰著頭盯著她,重重嘆了一口氣,嘀咕道:「這是要讓自己走,還是如何?」
雲錦瑟落在楚凌殊身邊,他轉身平靜的看著她。她眉眼彎彎,大步走過去伸手還著他腰身,「我平安回來了。」
楚凌殊這才鬆了一口氣,淡淡的應了一聲,伸手攬著她腰,「沒事就好,走吧,回去好好備戰。」
雲錦瑟一聽要回去,一股憂傷的氣息瞬間湧上心窩,一想到女皇陛下仙逝,她眸子就紅了起來,接二連三的失去親人,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如果保護不了剩下的親人……」
楚凌殊緊了緊手臂聽到她哽咽聲音,不由得心頭一緊,「他們都會好好的,天下也一定會太平。」
他扶著雲錦瑟的肩膀,掏出了帕子為她擦了眼淚,在堅強的女人也有柔弱的一面。
「別哭了,要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楚凌殊收起了帕子,伸手拉著她手,「我們下去吧,不要讓府上的人擔心。」
雲錦瑟點點頭,跟著他一起下去。花靳眾人在城下與他二人匯合,隨後匆匆趕回府上。
國舅爺和雲舒雅難掩悲傷的心情,諸位大臣今日都在大王子府,府上死氣沉沉,直到大門打開,雲錦瑟大步跨進來,才專一了眾人的注意力。
冷靜的鳳君抬眸看著雲錦瑟,緩緩站起來,上前幾步沙啞問道:「那個逆子呢?」
雲錦瑟面咬著唇瓣並沒有作聲,鳳君眉頭一緊扭頭看著將軍。將軍神色大變低頭道:「逃了。」
「逃了?」鳳君隱怒,「這麼多人怎會讓她逃了?錦瑟,你心軟了?」
雲錦瑟心下一緊,可能別人不理解,但是不管如何,這是最後一次放走雲傾城,這次她要讓雲傾城輸的心服口服。
她抬眸看著鳳君,「我沒有心軟,這是最後一次,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她想要這皇位,那就憑她本事讓我心服口服的拱手相讓。」
鳳君深吸一口氣,瞥了她一眼,那神色充滿了哀傷,同事對雲錦瑟也充滿了失望。
失望!雲錦瑟在他眼中的確看到了失望,雲傾城是他的女兒,他真的狠得了心殺了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
「父後……」
雲錦瑟微微哽咽,緊紅著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撲動了幾下,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下一刻便會奪眶而出。而她控制的很好,無論心裡多麼壓抑,她都強忍著。
「她是您的女兒。」
雲錦瑟閉了閉眼睛,兩行滾燙的淚水划過臉頰,她迅速的伸手拭去,「我相信她只是一時間鬼迷心竅,她並不是真的想要殺母皇……」
「都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為她講話。」鳳君性子向來溫潤如玉,從未如此大聲的說過話,然而今日卻打破了人們心中對鳳君溫柔的看法。他和雲錦瑟一樣神經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女皇是她唯一的依靠,如今這個依靠也內沒有了,一股強大的怒火壓在他心頭,致使他不得不大怒。
「我寧可從來都沒有生過這個女兒!」鳳君一雙眸子分外妖嬈,眸子溢出了淚水,他失魂落魄的轉過身子,每一步走的十分艱難,「來人……」
他壓低了聲音,淒涼道:「把女皇的帶回寢宮。」
大將軍扭頭看了雲錦瑟一眼,立即應道:「遵命。」
雲錦瑟沒有阻止,雲傾華默默流淚,她這一生大概再也不會成親了。因為這場婚姻對她來說就是一場噩夢,良心有愧!她譴責自己,把一切的過錯全部歸根在自己身上,她暗自發誓,這一生都將效忠南源女皇,不論這個位子是誰,她都不離不棄。
宋沉香所受到的驚嚇並不比雲傾華少,她才回來沒有幾天,才和家人團聚了幾日,女皇便離去,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只會給親人帶來痛苦。
實際上,宋沉香和蘇陌言的這個婚事過不過對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影響,他們孩子都有了,明著暗著她都已經是蘇陌言的妻子,無非是少了一個名分而已,宋沉香又怎麼會計較?
幾人抬著女皇陛下的屍首,從他們面前經過,雲傾華和宋沉香突然撲倒在地,大聲哭喊。
隨著她二人跪地,府上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跪了下來。楚凌殊和蘇陌言站著沒動,雲錦瑟仰頭看著天空,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隨著眾人跪下,她收起了視線,噗通一聲跪在最前面。
鳳君冷眼睨了雲錦瑟一眼,邁開了步子,「繼續走。」
楚凌殊讓開了身子,雲傾華大喊道:「父後……」
鳳君停下腳步,側臉顫抖道:「不論生前還是死後,她都應該站在最閃耀的地方,回宮。」
「起駕回宮。」
女官拉長了聲音,雲傾華哭喊著:「母皇,母皇——」
花靳彎下腰扶著她肩膀,她跪倒在地上,眼淚鼻涕留下來,花靳伸手擦了她的眼淚,她看到那紅著的衣袍,仰頭望天,像瘋了一般大笑。
「哈哈哈。」
「傾華……」花靳不從未見過她如此無助,緊了緊肩膀卻被她運功甩了出去。
「撕——」
大婚色的嫁衣頃刻之間,被震碎。一片片如同凋零的花瓣從空中飄落下來。她一把扯了頭上的鳳釵,珠子緊握手中,霎時變成粉末,她淒涼的笑著,攤開了雙手,金色的粉末被風吹散。
「本小王發誓,這一世與雲傾城勢不兩立。」
單薄的身子,白色的褻衣褻褲,她絲毫不覺有什麼影響。她剛剛起身,一股血氣竄上心頭,『噗』的一聲,讓人大驚失色
「傾華?」雲舒雅看著她倔強的擦了嘴角的血漬,笑的妖艷。
「我沒事。」雲傾華捂著胸口,邁開了步子。
花靳眉頭一蹙,脫下自己的長袍,大步上前披在她身上。她掙扎了兩下,花靳怒道:「沒有一個好的身子,你報什麼仇?」
雲傾華倔強的看著他,他不管不顧,直接將衣服套在她身上,捏著衣袖擦了她沒擦乾淨的血漬,憐惜道:「乾乾淨淨的去看女皇。」
花靳從未如此溫柔的對待一個女人,就連隱藏在人群中的花容花月都詫異了。他從來都是一個痞子的形象存在大家的腦海中,突然看到他如此溫柔的一面,心都要酥了。
花靳拉著呆愣的雲傾華,側臉微笑,「我陪你一起。」
雲傾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被他溫暖的大手握著,跟著他緩慢的步伐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雲錦瑟收回視線,扭頭看著諸位大臣大聲道:「各位大臣,進宮吧。」
雲錦瑟發話,諸位愣了愣,紛紛離開。
宋沉香失去了武功,不然她也會和雲傾華一樣當場毀了喜服,著場婚事在她等我心裡留下陰影,這一輩子,都不會在提起成親這件事情。
「我去換個衣服。」她扭頭看著蘇陌言。
「我陪你。」蘇陌言點頭,兩人轉身回了沉香閣。
雲錦瑟睨了他們一眼,看向雲舒雅走過去抓住她手,「娘,我們一起進宮吧,留著父後一個人,我心裡十分不安。」
雲舒雅聽她一說,面色驟變。鳳君那麼愛女皇,斷然是不能接受他就這樣死去,或許還會有輕生的念頭。
「走,我們快點進宮。」雲舒雅急道。
楚凌殊上前道:「娘,您先別急,這會鳳君還沒有回到宮中,國師和國舅爺都跟在一起,暫時還不會有什麼事情,我們等著陌言他們來了一起進宮。」
雲舒雅點頭,看著楚凌殊道:「這個時候,還是你頭腦比較清晰,我就怕鳳君想不開隨著女皇一道去了。」
片刻後,蘇陌言和宋沉香都皇上的素衣,兩人面色沉靜的走過來,瞧了他們一眼,蘇陌言道:「走吧。」
馬車停在府門前,木璽掀開了帘子,雲舒雅第一個上去,接著宋沉香。雲錦瑟扭頭看著花容花月,以及顧子俊季玥和花垣他們,吩咐道:「今日起,監視雲傾城的一舉一動,有一點風吹草動立即向我稟告。」
幾人齊齊頷首道:「是!」
說完,她變轉身上了馬車。蘇陌言扭頭看著楚凌殊指了馬車,「上去吧,我來趕馬車。」
楚凌殊從懷裡掏出至尊令,看了雲錦瑟一眼,伸手交給離歌,「如果江湖上出現什麼大事,只要是對我們不利,你都可以使用它,另外讓閣中人士緊盯著玄宗堂,有事情及時稟報。」
幾人盯著他手上的至尊令,就是那個小東西可號令天下,也就是它,讓整個武林人士忌憚。不是忌憚各大門派聯手,而是懼怕至尊令隱藏的勢力。
不久前,楚凌殊利用整個天下為他和雲錦瑟婚禮保駕護航,他們已經見識過至尊令背後隱藏的威力。四年來至尊令第一次出使任務,就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沒有看到對方是如何出手的,玄宗堂的副堂主不滿至尊令的命令,辱罵至尊令,才會導致自己丟了性命。
各大組組織心有不甘,至尊令第一次出來就,本來他們心中還有些期待,可聽到任務後,差點沒吐血。
保護雲錦瑟安全從南源向北而去。在那些組織眼裡,這完全是小題大做了,可對楚凌殊來說,她比江山還要重要。
離歌伸手接住至尊令,將它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並承諾,「它在我在,它不在我亡。」
楚凌殊剛踏步,聽他如此一說,扭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丟了就丟了,有沒有都一樣。」
離歌驚訝抬眸看著他,隨後點頭道:「是。」
蘇陌言揚起一笑,看向不遠處夜零,「你隨他們一起,我跟著進宮。」
夜零點頭,彎腰道:「主子慢走。」
蘇陌言駕起馬車,他將難以抒發的感情狠狠揮打在馬屁股上,驚的馬車一路狂奔。街道的兩邊,百姓因為戰亂,受到了驚嚇,躲在房間裡不出來,這才有了狂奔的馬車。放在尋常,誰敢在大街上起碼狂奔?
因此,蘇陌言這才將氣全部都撒到馬兒身上,馬車內其他人聽著那小鞭子聲音,不由得有些同情那馬兒,指不定屁股開了花。
嘀嗒的馬聲越來越近,花靳和雲傾華共騎一匹馬,二人走的很慢,聽到那扯車聲音,不由得回過頭。看到蘇陌言,也就知道馬車裡面都有誰。
蘇陌言追上他們,馬車速度並沒有減慢,花靳撇撇嘴巴一手按住雲傾華的腰一手抓住馬繩,湊她耳邊道:「坐穩了。」
雲傾華沒有吭聲,視線盯著超自己的那車,而他們自己也加快了速度。宮門口守衛看到他們匆匆而來,並沒有慌忙打開城門,馬車第一時間沖了進去,接著花靳和雲傾和緊跟著進去。
鳳鸞殿外,打大臣們跪了一地,馬兒一聲撕鳴,眾人扭頭看著他們從馬車上下來,邊有人大喊道:「大王子,求您進去看看鳳君吧。」
雲錦瑟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大臣如此喊,她緊張的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將軍滿目憂傷道:「鳳君回宮後就講自己同女皇一起悶在屋子裡不肯出來,還不讓大家打擾。諸位大臣很擔心鳳君就怕……」
雲錦瑟和雲傾華一聽大驚失色,兩人大步朝著宮門口而去。雲錦瑟拍拍大門,「父後,您開門啊,兒臣知道您難以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可您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殿內黯淡無光,一口靈柩,旁邊站著一個出色男子。
鳳君聽著外面的呼喊,垂下眸子看著手上白綾。女皇死了,還是死在自己女兒的手上,傳出去都讓人覺得可笑。他一手養的女兒,成了刺殺女皇的儈子手,她還有什麼臉面面對黎民百姓,面對後人?
「陛下,奈何橋上等我。」纖纖玉手撫摸著女皇陛下的絕世容顏,即便是毫無血絲,毫無溫度,在他眼裡也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願來世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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