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後,浦柳鎮東街十八號店門前,我拿著一本破爛不堪的筆記本落座在門口。
這本書看到這裡,就沒有了段落,後面的幾頁被火燒焦了,燒了一個很大的洞,雖然有幾張殘片,但是,卻看不清原來的面目,書上的字也模糊不清。
我頓了頓,看了這麼久的書,半天沒有合過眼,感覺全身有股倦意。
剛把筆記收好,一抬眼,一張消瘦,滿經滄桑的臉映在我的眼球之中,樣子有點傻,他弓著背,有的窺探我的感覺。我猛的一驚,嚇得我差點從太師椅上摔下來。
見是陌生人,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見他是個糟老頭子,又很陌生,我對他罵道:「你個死老頭,進了大門也不說一聲,你想嚇死人啊!」
那老頭子穿的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鳥蛋大的洞比比皆是,臉上的鬍子拉扎,整張臉看起來有點白,見我回應了,忙著就站在一邊說道:「你這裡收不收捲軸。」
他問我,有點傻不垃圾,我盲目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去看看大門外的那張金子招牌,我說這裡只收古董,其他無相關的東西,一概不要,如果你想賣捲軸的話,去外面的爛攤子上,或許還有人要。我對著這種人毫不留情的下了驅逐,原因是他穿的破破爛爛,沒有一點體面,估計是個臭要飯的,來我店裡潑婦散街。
他聽了我的話後,見我不收捲軸,來回的在店內店外走動了一圈,用著渾濁的雙眼看了看店面的四周,見桌子,平台上都擺放著古董花瓶,有些疑惑的對我說:「不會吧,這裡擺放著這麼多古董,應該是個古董店吧!怎麼不收古董?」
他滿腦子的疑惑看著我,整張臉上被一層迷霧所覆蓋,我一看他這個樣子,興許還真是個賣古董的。
剛才的一抹厭惡瞬間就消失,立刻對他敬了敬手,從太師椅上坐起僵硬的身體,摸了摸疼痛的屁股,微微的一笑,露出一副買賣古董的職業精神,一攤手,對他笑著說道:「這位爺,看你滿經風桑,你的手裡頭真的有寶物?」
他見我終於回應了他,對我笑了笑,擺出兩隻滿是老繭的手走到身邊的桌子旁坐了下來,伸出兩指頭在桌上敲了敲,猶豫了片刻,從身上摸出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髒,帶點破爛,笑道:「實不相滿,我這次來是一個道上的老友介紹過來的,他讓我帶這個東西到浦柳鎮東街十八號古董店鋪來找這個店的當家的。」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看你在百~萬\小!說,在門外不好打擾你,所以在旁邊看著,一直等到你看完書後,才走了進來。」
我看他把話說完,有點感情他是個替人跑腿的傢伙,看他一臉的皺紋,臉上的皮膚有些緊巴巴的,怕是已過六旬,幹這種跑腿的活,天天為人東跑西顛,瞧他一臉的汗水,估摸著跑了很遠的路,有些累壞了,他不問我,沒有一點禮儀規矩,徑直的伸出手來,提著桌上的茶水倒頭就喝,也不拿杯子。
我一看這架勢,哎呀,不得了,估計是個大人物,搞不好是道上有頭有臉的大頭目,忙著屁股顛簸的走到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問他事情的原由。
原來啊,這個老頭子姓張,名叫九寶,是附近一帶有名的挖寶風雲人物,早些年經過商,做過生意,在市場上幹過幾年,可是由於後來市場上出現了風波,這一來二去的,幹不了幾年,就破了產,張九寶欠下一屁股子的債,還不起錢,就入了這一行,干起了盜寶這一門子的勾當,跟著身邊的幾個狐狗朋友走南闖北的尋找寶藏。
隨後的這幾年中,找到幾個寶藏,發了大財,娶了老婆,有了娃,接著後幾十年,孫子都蹦蹦跳跳了可是,他說道這,嘆了一口氣,隨後講述了後幾十年的遭遇,因為他老了,不中用了,腿腳不方便,身子骨衰弱,沒辦法下洞穴,只能跟別人跑跑腿,賺點生活費。這次,他接到道上的一個兄弟的談話,囑咐他把手裡的這張捲軸給浦柳鎮東街十八號古董店鋪的當家的看看,說明事情的緣由。
這個店鋪是我爺爺開的,早在五十年前就有了,自從我爺爺死後,這個店鋪就由我爹全權管理,可是,我爹是個走南闖北的生意人,每次都要出門在外,短則半個月回趟家,多則半年,因為市場上的生意緊張,國內市外的銷售很是潮流,老爹為了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事業,每日奔波勞碌,經常不回家。所以,在我十七歲懂事那年,老爹因市場上的生意忙不過來,所以,這個店就由我來管理。
張九寶說道以前的往事,嘴角明顯的抖動了一下,說話有些吞吞吐吐,欲言而止的樣子。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頓時就來氣了:「你能不能說重點,到底來我這個店幹嘛。」
他摸了摸手上的捲軸,不吭聲,就那樣悶做在一邊,許是在想什麼事情,臉上的神情有些讓我捉摸不透。
我跟他說,你他,娘的別跟老子廢話,有事就快說,沒事就快滾蛋,別妨礙我我做生意,如果每個人像你這樣,我這個店鋪乾脆變成一個超市得了,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人由著你。可是,我的生意還是要做的,你這樣坐在我的店裡,什麼都不干,也沒有賣古董,還跟我囉嗦了一大堆,盡扯些與古董無關緊要的事情,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缺德了。
那老頭微微皺了皺眉頭,見我如此辱罵他,也不生氣,而是把頭湊到我的身邊,儘量的把自己說的話壓低:「其實,呵呵!我是余老頭介紹過來的。」
他呵呵的對我一笑,聲音還是那麼低,細如蚊蠅。我一聽老余這個名字,心裡有些緊張了起來,余老頭不是五年前就蹲了監獄嗎?怎麼?我想了一下,是不是這個余老頭從監獄裡出來了,把我以前的事給供了出來,頓時我就嚇得面容呆滯,臉有些蒼白無力,但還是不肯承認眼前的事實,跟這個眼前的張九寶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哪哪個老余,老余是誰?我不認識?」
「我懂,我懂,你們年輕人啊就是笨的還可以,沒見過什麼世面,啥事都聽的像放屁一樣,見啥扯些啥,完全沒有一點老套。」他抬起眼望著我,眼睛裡面露出了一抹笑意。我看著他,就問道:「你他,嗎的,少糊弄我,我根本就不認識老余這個人。」
可是,他卻不相信我說的話,繼續賣弄風騷,說:「老余都不認識,那你總該認識你爺爺吧!」
「草,你,奶奶的,你少來這一套,快說,你來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連我爺爺都知道,這個人看來來頭定然不如若不然,他怎麼知道我的爺爺?我有些疑惑,因為知道我爺爺的人很少,即便知道我爺爺的人,現在都過了幾十年了,想必都進了棺材。
那張九寶這人就是欠吊,跟我說了半天,盡說要見我爺爺,可是我卻對他熟視無睹,想見我爺爺,看來你得等到下輩子,或者自己去樹上一股腦的吊死,興許能見到我的爺爺,因為我爺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要跟我爺爺說話,自己去閻王那裡報道找他吧!
他見我這樣罵他,臉上的表情明顯的白一陣,紅一陣,有些氣得快要吐血,但是,他畢竟還是有求於我,只得忍氣吞聲,說:「那你有沒有跟我一樣同模同樣的捲軸,就是東北佬當年搶走去歐洲拍賣的那一份?」
我毫不猶豫的直接了當的挑明事情的真相,也省得和這種瘋子說話,道:「我這裡沒有,你如果想要,就去外面的古玩市場上掏幾下,或許瞎貓碰上死耗子,被你弄到了。」
可是這老頭對於我說的話簡直是愛理不理,我說什麼,他就反著說,總給我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說東,他卻說到西邊去了,我沒了法子,只好跟他撂下一句狠話:「你這個瘋老頭,沒事的話就給我滾出這個店,別跟我老是在這裡唱反調,快滾!」
我作勢就想用手把他從凳子上給提起來,恰巧豬老闆從門外走了進來,肩膀上還扛著一隻十幾斤的豬腳,我一看,心裡就有些高興的叫住了他:「豬老弟,快點把我旁邊的這個瘋老頭給攆出去。」
豬老闆最愛聽我的話,況且這個豬老闆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昔日裡老是叫我李哥長,李哥短的,我跟他年紀相仿,只是月份比他大了三個月,所以他老是稱我為哥哥。他的家中很是貧窮,幼年父母雙雙去世,是他大伯一手把他撫養成人,因為家中條件不好,小小年紀就沒有讀書,跟著我爸在這個店裡打理店面。
我的話就是我老爹的話,只要金口一開,他就絕對的服從,只見他快速的把豬腳往台上一放,頓時伸出兩隻肥肥的雙手把我旁邊坐著的張九寶給拉了起來,忙著就把他往門外拽。可是,這個張九寶死活不肯走,他就像一隻臭屁蟲一樣,雙手死死的抱著店門外的大柱子,看著我一臉的不高興。
我一瞧,這還了得,我可是這個店裡的老闆,我要你走,你竟然不走,是不是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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