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賊之心 第二節新途

    「吱呀，吱呀」，木牌被風吹的左右搖擺。

    這是倍加爾城中的一處酒館--旅途的中轉。象往常一樣，昏暗的燈光並沒有影響喧囂的酒客，碰杯和呼喝的聲音相交織，把整個酒館映襯的格外的熱鬧，即使偶爾會有一兩聲格外清晰的爭執，轉瞬便也重歸淹沒於嘈雜之中。

    酒館最暗角落的椅子上蜷縮著一個灰衣法師。鑑於通常法師的孤僻，沒有人走進這被遺忘的角落。

    輕輕的啜了一口杯里的果汁，楓繼續觀察著周遭的環境。

    被陷阱射出的閃電打傷的右腿已經痊癒，而且能夠被追蹤的發晶也已經被轉移。在法師裝扮的掩護下，楓不擔心會在人群之中受到突襲，對周圍的觀察是一種本能吧。

    「這裡依舊是行會可以觸及的範圍，怎麼才能向更北的地方進發呢？依然要跟從商隊麼？」楓的心中暗自盤算著。

    一雙黑色尖腳靴向楓走來，「您是一個人麼？」

    楓打量著眼前的青年：灰黑色的披風裹著黑色的緊身衣，腰間的鹿皮腰帶上除了斜插的匕首還掛著幾個小小的布袋。

    楓的頭向身旁空著的椅子轉了下，點點了。「謝謝」，青年拉過椅子坐下。

    「請問您是一個人麼？」，黑衣青年又重複了一下剛才的問題。

    「恩。」

    「我們接受了一個委託，請問您可以加入麼？一共五個人，委託報酬平分。」

    「有確定的目的地？」

    「石頭城。」

    楓拿起果汁又慢慢的啜了一口，「什麼委託？」

    「您同意加入了？」

    「恩。」

    「嘩啦」，黑衣青年一把掀翻了椅子向酒館前台跑去，「請來了，給錢，給錢。」

    楓被這突然的舉動震的一驚，左臂的短刀已經緊緊的握在手中。

    「讓讓，讓讓」，二女三男五個人穿過擺放雜亂的桌子和挨挨擠擠的人群來到楓的面前。

    「對不起，失禮了」，一個穿墨綠色皮甲的女子微笑著說，「我叫洛麗。」

    「剛剛打賭贏了，太興奮了」，黑色緊身衣撓撓頭，「我叫洛克，她弟弟」，說完用手指了指洛麗。

    「塔力米爾」，一身純白色鏈甲外面是金絲披風的青年說。

    「拉曼提亞」，從上到下的裝扮連同頭髮都是紅色而顯得格外醒目的一個女子。

    「戴森妥拉」，細絲精鋼鎖鏈甲，與我曾經遇到的索拉爾相仿，標準的騎士裝扮。

    幾個人圍坐在楓的桌前，「我們真誠的歡迎您加入，如果您同意的話。」說話的是洛麗，看來她是幾個人的領頭。

    象剛才回答洛克一樣，楓輕輕的點了下頭。

    「怎樣稱呼您？」

    「楓，亞斯頓.楓」，頓了一下楓問到，「委託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是這樣，我們接受一個商隊的委託，需要堪定從倍加爾到石頭城的路線及一些小路。如果沒有法師有些事情是很麻煩的。」

    「我的法力不高，只是一個遊方法師，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接受你們的邀請。」

    「太感謝你了！」一旁的洛克興奮的插嘴。

    「魔法勘察以及照明等一些普通的魔法您都可以施展吧？」洛麗顯得很老練。

    「恩，這些應該沒有問題。那麼出發的時間？」

    「明天我們就可以出發」，頓了頓洛麗又補充到，「如果您不需要什麼特別的補給的話。」

    「好的，明天清晨我們在這裡集合。晚安。」楓的雙手趁機插在袖子裡起身告辭。

    「喂，喂，我可以請你喝一杯的......」背後傳來了洛克的喊聲。

    「石頭城麼？從這裡向西走，也許行會不會猜到我會折向矮人的居所。」楓一邊在袖子中悄悄的把左手握的匕首重新掛到了上臂，一邊想思考著可能的路線。

    燈火仍然昏暗，人聲依舊嘈雜，夜卻更深了。

    被大陸上人類視為生命之源的歐雷特又出現在東邊的天空，藍色的光暈包裹著淡黃色的橢圓型球核。倍加爾的城門剛剛開放便已車水馬龍，在晨光的照耀下，出入城的人群的身前身後都伴隨著一條長長的身影。

    洛克滿臉倦容的牽引著馴狼架車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有陰謀，為了讓我多喝幾杯現在受罪，陰險啊陰險。」

    車隊的後面跟著腰插配劍手提圓形厚木盾的戴森妥拉和連同頭髮都是紅色的拉曼提亞。讓楓吃驚的是，拉曼提亞身後所背的與身體極不相稱的巨劍，沒有劍鞘，劍身為拼在一起的雙菱形。

    再後面的洛麗和塔力米爾並肩而行，兩個人不時的說著什麼。塔力米爾靠外側的左手上提著一根不到一米的權杖，杖頭鑲嵌著一顆很小的石榴石。洛麗左腰是一把鯊齒匕首，右邊掛著一個箭桶。「弩彈？弩手啊」，楓亦步亦趨的跟隨在隊伍的最後。

    「今天在這裡紮營吧」，幾近正午的時候，洛麗左右查看了一下說到。

    「亞斯頓法師，請您來協助我」，看到楓默默的走到自己身側，洛麗舉手點了點洛克，「你和拉曼提亞去捕獵，戴森妥拉和塔力米爾紮營吧。」

    「又是我去......」，看到洛麗狠狠的瞪著他，洛克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耷拉著腦袋向不遠處的樹林走去。拉曼提亞用手指了指向樹林走去的洛克，然後用右手握成拳頭對著自己的臉頰虛打了一下，然後笑著轉身向洛克追了過去。戴森妥拉和塔力米爾對看了一眼，哈哈的笑了起來。

    洛麗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向不遠處的一個山坡走去。

    「已經忘記上次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了」，兜帽陰影下的嘴角向兩側彎起。

    來到山坡上的一處巨石處，洛麗左手拔出別在腰間的匕首，跳起將匕首插在手臂可以觸及的最高位置,匕首上的鯊齒卡住了裂縫中參差的石楞，止住了洛麗下墜的去勢。憑藉著巨石上一處微微的凸起和吊著匕首的左臂，洛麗躥到了石頭頂部，並返身利用細繩將卡在岩石上的匕首收回。單膝著地，洛麗跪坐下從靴筒中取出一張已經刨光的獸皮，用手中的匕首仔細的刻了起來。

    背倚著巨石，楓很悠然的站在巨石腳下，「也許做法師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亞斯頓法師，請您探測一下靠道路不遠西北方向的樹林是否有魔法反映。」

    「我的法力只允許我查看是否有魔力騷動，至於騷動的大小和具體原因等其它因素就無法探測了，請原諒。」

    「恩，這樣就足夠了」，洛麗把剛畫了一些東西的獸皮放到了一邊，雙手撐著身子把頭探出巨石的頂部，微笑著說。

    微舉著法杖，楓從藥劑袋裡捻出大蒜和龍葵，「馬麗克愛羅」，一道魔法箭向樹林飛去。看到魔法箭直至消失也沒有任何回應出現，楓回復洛麗道：「那片樹林應該沒有特殊的魔法騷動和魔法陷阱。」

    並沒有馬上在地圖上標明，洛麗又說：「還有東邊的那片灌木叢，麻煩您了。」

    重複了剛才的魔法箭後，楓依然回復道：「沒有，那裡應該也沒什麼特殊的情況。」

    洛麗重新把獸皮鋪到了腿上認真的刻了起來。

    「喂，醒醒，我們可以回去了」，洛麗輕輕的拍了楓幾下。

    「沒有了壓力，連警覺性也降低了」，楓回應了一聲跟著洛麗向營地走去。

    歐雷特消失在天空之中，但是綴滿了繁星的天空並不顯得特別的黑暗。

    篝火旁的眾人有說有笑，年輕的心跟燃燒的火焰一同跳躍著。沉默的楓覺得自己象是黎明中的歐雷特，突然的脫離了莫名的束縛一樣，一下子跳出了黑暗，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自己的周圍。

    輕輕的把兜帽掀了下來，楓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星星。

    「你，你的眼睛？」洛克大聲的叫著。

    「啪」，洛克的後腦挨了洛麗聽上去並不是很輕的一下子，立刻閉上了嘴。

    「您的眼睛怎麼了？」拉曼提亞小心翼翼的問。

    「哦，一次意外的結果，已經習慣了」，楓為了掩飾，象徵性的推了推左眼的眼罩，「法師的實驗一向都很危險的。」

    「您看看我有沒有當法師的潛質啊」，洛克湊到了楓的身邊。

    「真的想當法師？」

    「恩，恩」

    「當法師必須要放棄很多，比方說喝酒，比方說財富」，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個笑話。

    「那就算了，這兩樣對我來說比能發什麼魔法重要多了，算了」，洛克忙不迭的擺著頭和雙手。

    「哈哈哈哈」，眾人都被洛克的樣子逗笑了，熊熊的篝火映紅了天空，越燒越旺。

    「各位，我要到周圍找一些施法所需的藥劑，你們先休息吧。」

    「亞斯頓法師，夜裡的樹林很危險，我陪您去吧」，戴森妥拉看到楓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必了，如果有危險我會示警的，謝謝」，楓重新戴上了兜帽，微微的點了下頭。

    「請您不要離開營地太遠，否則我們無法及時趕到」，洛麗也站了起來。

    「好的。」

    楓的身影漸漸的融入了黑夜。

    距離身體比較遠的星星一直明亮，而近處的一直在閃爍。

    「這到底帶表了什麼呢？我只能感覺到很親切」，楓的雙手按在披風上，沉浸在披風魔力籠罩的幻境之中。

    突的，楓睜開了雙眼，黑暗中有十幾隻發出熒熒光芒的眼睛看著他。

    轉頭向著營地的方向看了看，「離開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在這裡動手的話也許會驚動他們」，楓想。

    慢慢的把手中的披風重新綁在袍子裡面，楓解開了左眼上的眼罩。

    淡紫色的左眼也象黑暗中那十幾隻眼睛一樣發出了熒光。

    對著楓的左眼，黑暗中的眼睛不斷的遠離並發出低低的嘶鳴，不久就都消失不見了。

    「平靜總是那麼短暫。」

    綁上了眼罩並仔細的檢查後，楓緩緩的向營地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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