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酒吧的地下竟然是一座軍火庫,樊狸現在算是明白了,舞媚焱和謝凌為何選擇在這裡過清靜的日子。謝凌打開了一面暗牆,裡面的夾層插著短刀和飛鏢,她繞到一邊,從一堆槍支中扛出一把火焰噴射器。
「等會,您不是訂的機票嗎?您確定這玩意能上飛機?」樊狸攔在謝凌跟前,簡單地打量了一陣火焰噴射器,這傢伙全長大約一米五,口徑在五厘米左右。樊狸在電影裡面見過這樣的武器,二戰的時候,中國也有軍人使用這玩意,但是要在背後裝一對或者三個並排的圓柱形桶,稱為油瓶,油瓶和槍身由輸油管連接。可是謝凌手中的這隻明顯和那些不同,明顯比那種火焰噴射器更長,沒有油瓶和輸油管,槍身後方怪異地膨大起來。要是扛著這玩意上飛機,別說走到安檢口,估計還沒走到飛機場,就已經被警方人員包圍了,說不定還要被送進監獄。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謝凌經過樊狸,將火焰噴射器放在汽車的後備箱裡。
「謝凌這人直言直語,不喜歡拐彎抹角。」舞媚焱的聲音從樊狸背後傳來。她穿著一身墨藍色的服裝,還套著防彈衣,看上去英氣十足,很有女王范。她指了指倉庫之中的其他服裝,說道:「我們當然不會直接走過去,多嚇人啊,我們有證件,你們都要穿上這樣的服裝,到時候走特殊通道就行了。唉,要不是事情來的太突然,短時間內雇不到駕駛員,說不定我們還能用私人飛機呢,可惜了!」
私人飛機?他沒聽錯吧,這兩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一個開連鎖酒吧的人會有私人飛機?不過回頭看一看這一倉庫的設備,應該開銷不少吧。
「別愣著了,要什麼就拿什麼,誰能保證在幽都會見到什麼。」謝凌碰了碰樊狸。「還有你的朋友們。」
「我只用弓箭和短刀就可以了。」珈藍對謝凌點點頭。「至於凱弩,他現在這個狀態估計什麼都不用。」
「對,我可是鐵打的身子。」凱弩對著謝凌傻笑道。
「放心吧,我們都是有著豐富的下墓經驗的人,加上這次又受到了影響,就更沒有問題了。」樊狸說道。
中午,他們已經準備就緒,舞媚焱開著越野車帶著他們來到機場。從機場上一走下來,立刻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是這些目光並非是特殊裝備吸引過來的,而是走在最前面的顏值最高的舞媚焱吸引過來的。他們大搖大擺走到特殊通道,舞媚焱給安檢人員看了證件,他們點點頭,連安檢都沒過,就放他們進去了。
「哇!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順利進入機場!」樊狸感嘆著。
「這還多虧了『蟻巢』,若不是他們那些奇奇怪怪的特殊證件,恐怕我們要輕裝上陣了。」
「如果要是想鑽漏洞,是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帶啊?」樊狸想到很多違法的東西,比如毒品啊、槍支彈藥之類的。
「當年子揚就喜歡鑽漏洞,經常帶些眼鏡蛇或是劇毒的蠍子,叫什麼蠍子來著,我都忘了名字了。」舞媚焱一邊走一邊說。他們直接走到VIP休息室,裡面坐著兩位肥頭大耳的西裝男,這塊頭,應該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吧。
樊狸還是第一次進貴賓室,他總是在外面看,很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與眾不同的東西,其實走進來也沒什麼不同的,就是有沙發,坐起來很舒適。那兩位胖人不斷向著這邊看,大多都將視線放在舞媚焱的臉上和謝凌的火焰噴射器上。他們大概在猜測舞媚焱的年齡和火焰噴射器的用處,瞧他們那副貪婪的樣子,真叫人噁心。
「你說你們有私人飛機,那我想知道平時不用的時候,私人飛機一般停在哪?有沒有私人機場。」樊狸問道。
「還私人機場,如果明月在,應該能買得起私人機場吧,像我們這樣的人,只能在這裡託管了,不過現在飛機都快廢棄了,我好久都沒有坐過自己的飛機了。」舞媚焱嘆了口氣,故作傷心,其中還夾雜著對自己的嘲諷。
「你的飛機不是賣了嗎?」謝凌從接水處走過來,碰巧聽到舞媚焱的話。
「賣了?」舞媚焱聽到這話頗有吃驚。「賣了嗎?好像真的賣了,不對,那賣來的錢去哪了?」
「捐了,捐給一些殘疾人,當時還剩下一些,就給酒吧裡面的北漂兒去做專輯了。」謝凌說這話的時候不緊不慢,好像這麼一大筆捐掉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
「我捐了?我怎麼那麼缺心眼?」倒是舞媚焱好像很在乎這些錢,轉過頭看著一臉平靜的謝凌,謝凌抬起碩大的手錶,然後咧開嘴一笑。
「四個月前,我們參加一個助殘公益表演,你深受感動,哭得稀里嘩啦,當場打電話就把飛機給賣了。」
舞媚焱聽後猶如聽到了晴天霹靂,一轉身癱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當時你喝高了,一時衝動,我也不好阻止你做好事,就沒攔著你,現在知道後悔了吧,你這人就是性情中人,幹什麼想一出就是一處,和雨凝一個樣。」
「我不是心疼我的錢,我是心疼我的刀,我剛剛改裝了飛機的倉庫,把最裡面的倉庫改成了我的私人儲藏室,裡面存了不少限量版的軍刀呢,有些還是師父給我的呢,完了完了,全沒了全沒了!」
樊狸聽到這不經意像著胖男人那邊一瞟,發現這兩人已經完全沒了聲音,低著頭明顯在偷聽舞媚焱和謝凌的談話,樊狸還想配合著舞媚焱和謝凌調侃幾句,這時耳邊傳來登機消息。
登機之後,樊狸將剛才那兩個胖男子的表情和舞媚焱一說,她還是那副哭喪樣子,好像完全不在乎那兩個人的表情。
「樊狸,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故意氣那兩個人,媚娘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喊出這話的是凱弩,他還差點把剛剛遞過來的香檳給弄掉地了。
「行了,說點正事吧,你們有說有笑的,就不擔心雨凝的安全嗎?」樊狸說道。
「當然擔心,我們不是都已經付諸行動了嗎。」舞媚焱一邊品嘗著香檳一邊說道。「這個世界上有不少只說大話但不付諸行動的人,但是也有很多因為氣氛緊張搞得行動效果很差的人,所以我們就學會了戰前放鬆,就像某些電影裡面演的,幾個士兵坐在飛機裡面,有說有笑的,結果一會……砰!全死啦!哈哈哈哈!」舞媚焱笑得很放蕩,又講了這麼多不吉利的話,以至於引來前後乘客的瞪視。
「那……你們就沒有後顧之憂嗎?」凱弩又問道。
「有啊,怎麼沒有。」舞媚焱很做作的長嘆一聲。「唉,像我們這種人,今天還好好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活著嘛,如果不享受快樂,那就太慘了,本來人生就很悲慘,每天還想著悲慘的事情,那不成了自虐了嗎。」舞媚焱說完,周圍的人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他們都穿著制服,很容易讓人認為是上戰場的士兵,舞媚焱這招還真狠。
「我在你們上高中的歲數就已經開始接任務了,那算是參軍了吧。十九歲的時候,曾經有一顆子彈划過我的耳朵打中了我的戰友,戰後歸來的時候,隊裡選人將這個戰友送回家鄉,當時我就去了。戰友有三十歲左右,有一個一歲的兒子,老婆很漂亮,但是有點水性楊花,我們四個人帶著他的屍體回去。看到他的屍體,他的父母哭得像個淚人,而我卻有那麼一絲羨慕,因為他還有父母,而我的父母呢?他們遠在天邊,從來沒有把我當個人看。後來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就向乾爹說,一切困難的任務都讓我上,我不怕死。再後來,倒在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而我卻一直活到了最後。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就像子揚說過的,你無數次的調侃命運,埋怨命運,最終你仍舊要按照命運定好的路線來走,上帝聽不到你的話,只有你和周圍的人能夠聽到,單憑這一點,你憑什麼不該快樂點呢?」
樊狸聽後沉默了,他發現凱弩和珈藍也都低著頭想著什麼,年紀輕輕的舞媚焱經歷了無數生死戰爭,事關生死的問題她看得很開,因此夠大氣,大氣的人自然能夠做好生意。可是當你抬頭看著她那張妖媚的臉和細膩的皮膚時,又怎能料到她曾經也是一個英雄級的人物呢。
「那麼你呢?謝凌,說說你的故事吧。」樊狸轉向謝凌,而謝凌只是一揚嘴角。
「嘮家常是舞媚焱的愛好,我不喜歡將自己的故事說出來。」她回答道。
「其實雨凝和我一樣,她在一年的實習時間內經歷了無數生死,戰場這個地方就是一個殘酷的地方。還記得雨凝剛剛回來的時候,似乎把人世間的欲望什麼的都看開了,只求問心無愧地去執行下一個任務,可是見到子揚之後呢?她卻發現自己再怎麼努力,再什麼看開,是過不去自己這這一關,始終在用現實的毒藥麻醉著自己,因此,在下一年中,在子揚的陪伴下,她醒悟了,卻受到了嚴厲打擊。」舞媚焱繼續道。
「這麼說,你們每個人,都在子揚的道路上付出過很多吧。」
「但是也很快樂,你無法想像那種快樂,那是自由帶來的放縱和長久以來由於壓力著生的渴望。」舞媚焱眯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只是每個人想要得到這樣的自由,但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太大了。子揚說過,年輕如果不能自由,那麼就失去了年輕的意義。」
聽著舞媚焱的話,小時候和珈藍練習盜靈之術的畫面歷歷在目。因為家族的關係,他只上到初中,高中之後的壓力他不懂得,大學之中的失望他更不懂,可是當他一腳踏入二十歲後的生活之中,卻發現周圍的好一部分年輕人都好像缺了點什麼。
「活著就要有激情,否則何必這麼痛苦地活著,有些時候,責任把人逼得太慘了,不知道你們幾個聽過沒聽過這麼一個人,神話中的,他叫伏雷得姆,就是freedom,他就是代表自由。」
伏雷得姆……樊狸大腦一懵,直勾勾看著舞媚焱,不過此刻舞媚焱已經戴著眼罩昏昏欲睡了,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可是樊狸卻聽不進她的話去,滿耳朵都是伏雷得姆的名字,那不應該是只屬於他的夢嗎,難道舞媚焱和他一樣也見到了美麗的草原和紅色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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