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頭扎入郊外,進入一座小鎮。樊狸看著這裡的門面發愣,這真是「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感覺,如此破爛的小鎮能有什麼靠譜的醫院,難道這個布拉德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辦公?
他們來到一座小門診,門面有些年代了,牌子上的塑料布邊緣露出鏽跡斑斑的鐵框子。阿力抱著快要昏迷的焦陽跑進門診,一進門,發現有一隊人正在排隊看病。
「醫生!布拉德!」阿力對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胖子喊道。
「你是誰?」那人放下手中的活,拉下老花鏡瞅著這邊。樊狸和倪梓瓊也跟著阿力走進來,不知為何,看到布拉德的第一刻,樊狸竟然想到了賈斯丁。從體型上看,布拉德神似賈斯丁,只是沒有他的禿頭,多了一副老花鏡而已。
「布拉德,趕緊救人!」倪梓瓊看到人群後面的白大褂,厲聲說道。
看到倪梓瓊,布拉德算是見到了熟人,立刻明白了什麼,他站起身朝著這邊小跑過來。
「對不起大家了,這裡有一位病人需要手術,你們明天再來看病,帶著排號單,我免費給看。」
「跟我來!」布拉德從一條狹窄的樓梯跑上二樓,阿力緊隨其後,跟著布拉德衝進手術室。樊狸來到二樓,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裝修簡陋但是設備豪華的地方,樊狸看到一些設備的側面貼著渺小的「蟻巢」標誌,立刻明白了。
「出去,你是個男的。」布拉德對手術室里的阿力說道。「倪梓瓊,你進來!」
倪梓瓊拿起布拉德掛在一邊的白大褂走進寫著消毒間的地方,阿力無奈地走到樊狸身邊。看來倪梓瓊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了,這一舉一動都表現出對這裡的熟悉。
「你說,這裡靠譜嗎?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裡就是一個小門診,看點感冒發燒的就不錯了。」和阿力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等待,他盯著手術室的門說道。
樊狸指了指面前一台設備。「你沒發現上面的『蟻巢』標誌嗎?我猜測這裡的設備都是從『蟻巢』進來的,性價比奇高。市面上都買不到。這肯定不是一個小門診那麼簡單。你也不是第一天在『蟻巢』工作了,這群老傢伙雖然名義上脫離了組織,但是暗地裡還是和『蟻巢』緊密相連。」
兩人等到接近午夜,布拉德和倪梓瓊才從手術室里走出來。阿力和樊狸立刻站起來詢問焦陽的情況。
「表面上就是簡單的動脈割傷,實際傷口裡面的病毒才是大問題。這些病毒是我從沒見過的類型,還好這裡有賈斯丁提供的他自稱為『萬能藥劑』的玩意,暫時穩定了病人的情況,接下來至少要觀察三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她就留在這吧。」
阿力和樊狸點點頭,然後把目光一同瞟向倪梓瓊。
「沒事,焦陽在這很安全,這裡屬於『蟻巢』的管制範圍,布拉德曾經是『蟻巢』的著名醫生,雖然現在他退伍了,但是仍然從事醫學,我有時候也會找他幫忙的。」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你之前說還有一些更加厲害的東西是什麼意思?」樊狸問道。
「我先收拾一下,等下我們細細說。」
布拉德將焦陽推到病房裡,繼續觀察她的病情。樊狸和阿力坐在一間空蕩蕩的病房。他抬頭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世界,想像著這黑暗背後的神秘。這時倪梓瓊走進房間,她已經脫去白大褂,將披肩的紅髮紮成精幹的馬尾。
「我覺得,褚行風受到影響這件事絕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我想你已經發現了,那些被褚行風攻擊過的居民,在變成怪物之後比焦屍更難對付,它們的攻擊雖然在個體上看沒有智商,但是在群體攻擊上很有秩序,懂得配合。而且就算是打爛了頭顱依然不死,除非打爛全身,或者用火灼燒。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事情背後的神秘之處,如果對方是『蟻巢』的敵人。那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利用這種方式攻擊『蟻巢』,那麼『蟻巢』會損失慘重。」
「我總覺得,這些怪物在攻擊方式上很像……被編寫了程序,就好像螞蟻一樣,雖然個體沒有主見,但是整體上很有條理。回想之前見過的沙衛。我猜測這些怪物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個可以控制他們的人,比如說是褚行風。」
「這個問題還比較複雜,我還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想一想,焦陽這邊就拜託給你們了,十分鐘後有人來接我,你想到了什麼時刻聯繫我。」
「你要走?」樊狸看著倪梓瓊,一臉驚訝。
「這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我已經上報給藍帕,他會做出相應的應對策略。」倪梓瓊露出笑臉。「我不在的時候,你多加保重,再出現怪物一定要先通知『蟻巢』總部,不能擅自做主張。」
看著倪梓瓊離開的身影,樊狸只是無奈地搖頭。倪梓瓊已經恢復正常,之前那個憤怒的倪梓瓊已經消失,她要繼續投入正常的生活中去。沒錯,倪梓瓊已經為「蟻巢」付出了那麼多,理應有自己的生活,她已經從「蟻巢」辭職,有權不被「蟻巢」的瑣事困擾。
「她就這麼走了嗎?」阿力望著空蕩的門口發呆。
「她來就是為了讓褚行風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現在她了去了一塊心病,離開也是正常的。通知『蟻巢』的搜救隊到現場搜尋倖存者,我們也去那邊看看吧。」
「可是焦陽她……」
「布拉德是騎士團的人,你難道還懷疑他的實力嗎?」樊狸拍了拍阿力的肩膀。「放心吧,我們在這對他而言還是累贅呢。」
血液……他聞到了血液。
他頂開壓在身上的巨石,努力睜開眼睛望著周圍,如此黑暗的環境下,他竟然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他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廢墟之中,周圍不是碎石鋼筋,就是缺胳膊斷腿的屍體。他從廢墟中鑽出來,扭了扭脖子,脖子跟上傳來一陣生疼。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只覺得喉嚨干癢,忍不住趴到一邊的水坑裡喝了一口雨水。他雙手拄著廢墟,低頭看著水中的自己。難看的亂牙依舊存在,只是沒有之前的那股血性。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渴望撕咬某人,而是能夠靜下心來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更記得那群突如其來的士兵中,有一位自己無比熟悉的人。那是倪梓瓊,但卻不是電視或電腦屏幕里那個嬌瘦的歌手,而是一位令人生畏的鐵血戰士。
他記得自己站在五樓尋找躲藏地的時候,倪梓瓊突然從窗戶口跳出來,舉著兩把修長的軍刀。他雖然有了蠻力,卻不是倪梓瓊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他的脖子、四肢和背後都被倪梓瓊劃傷,要不是自己變得皮糙肉厚,早就被她紮成了馬蜂窩。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倪梓瓊,對他而言那就是死神降臨的感覺,不過還好自己的嘍囉夠多,那些被自己咬死的人竟然聽從自己的指令,用肉軀阻擋了倪梓瓊的追殺,他才得以逃出生天。但是接下來的瘋狂轟炸,打得他措手不及。
現在他明白了,自己逃過倪梓瓊的追殺,又在爆炸中生還,看來是上天在保佑他,天無絕人之路,自己變成這樣是一劫,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覺得自己的輝煌才剛剛開始。
想到這,他站起身朝著郊外走去。西城人多眼雜,很容易被發現,他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搞清楚自己身體上發生的變化。這時前方傳來一陣警車的鳴笛,他看到有一道光照在距離自己三米處的地方。
他嚇得撲到廢墟之中,連滾帶爬朝著一邊沒人的地方跑過去,身後立刻傳來一陣騷動,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喊「發現異常」之類的話語。
他明白,如果被警察抓到,他會被當成怪物拉到實驗室去,如果反抗就會被立刻擊斃。身後再次打來一陣探照燈,他已經看到了地上自己的影子。
「別動!站住!」不遠處傳來警察的警告聲,還好這些只是警察,和剛才的士兵不一樣,他們並沒有立刻開槍,而是先實施警告。
他發現自己的速度極快,頻繁翻躍障礙物,竟然都感覺不到累,平時上個五樓都覺得氣喘吁吁,現在竟然可以步入跑酷愛好者的行列了。
他將警察遠遠地甩在身後,平時自卑的小心臟突然升起了幾分自豪感。他感覺自己就是馳騁在賽道場上的田徑運動員,跟隨著風一樣前行。身後開始傳來槍聲,可是如此遠的距離,子彈怎麼可能打到他身上。
這不是墮落,不是挫折和劫難,而是重生!他張開雙臂,擁抱強風,感覺著一股股強勁的氣流撲面而來。經歷了前幾天的磨難,他終於看到了希望,他就是橫穿沙漠的旅人,是登上珠峰的開拓者,更是突破地心引力的先驅!
面前突然傳來一聲尖嘯,緊接著,他感到腿下一麻,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朝著正前方滑去,撞在一塊混凝土塊上。
一陣憤怒湧上心頭,他站起身望著前方,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緩緩走來,他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雙臂纏繞著骯髒的厚厚的繃帶。
「小東西,你已經獲得了神明的恩賜,接下來,你想繼續為神明戰鬥,還是做一個苟活於世的怪物。」一陣乾枯的聲音從斗篷下發出,好似夏蟬的嘶叫,又像草原上螽斯發出的聲音。他看不到此人的面目,因為視線里只有那一雙漆黑漆黑的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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