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人民醫院
簡蕊急急忙忙趕到醫院,來到急診大樓前台,詢問護士,靳律風在哪兒?
護士指了指右邊的走道,說在急診室償。
簡蕊沿著走道,避開其他人跑了過去攖。
來到急診室門口,看見尹浩正和護士說著什麼。
尹浩看見簡蕊時本來皺著的眉頭鬆開,對護士說:「沒事了,你下去。」然後看向簡蕊,「你來了就好了。」
簡蕊嗓音乾澀焦急,「律風呢?他怎麼樣了?」
尹浩視線往旁邊的房間睇了一眼,「裡面,正需要你呢。」
簡蕊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口,卻突然不敢進去,臉白得嚇人,因為剛剛跑得太急,現在還在喘著粗氣。
尹浩看出了她的擔憂,忙說:「總裁沒什麼大礙,只是手臂受了些傷,還好,關鍵時刻紀小姐將方向盤轉開了。」
「紀小姐?你說紀樂瑤?」
「嗯,她和總裁在停車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簡蕊有些難以理解,紀樂瑤那麼費盡心思的想和靳律風在一起,怎麼捨得開車撞他?
「後來卡宴撞在停車場的石柱上,由於車速太快,車頭都撞變形了,紀小姐受傷很嚴重,當時就昏了過去,現在還在急救室搶救。」
簡蕊心裡五味雜陳,「謝謝你。」
「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尹浩指了指病房,「你進去,總裁非要去機場接你,不肯配合護士處理傷口,白總在裡面勸他,你來得正是時候,不然我們兩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了。」
簡蕊見尹浩神情輕鬆,知道靳律風應該傷得不嚴重,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靳律風嗓音沉靜染了明顯的怒氣,「你讓開,我說了這點小傷不礙事。」
白湛季背對著門口,擋住了靳律風的臉,「你急什麼?我已經安排人去機場接簡蕊了,難道她還能跑了不成?趕緊先將傷口處理了,免得感染。」
平時不怎麼對付的兩人,關鍵時刻,還是可以看出兩人的感情非同一般的。
護士拿著醫用托盤唯唯諾諾的站在旁邊,不敢吱聲,聽見門口有響動,抬頭,看向簡蕊,「你是?」
白湛季看見護士的反應,轉身看向門口,看見簡蕊就像看見了大救星,幾步走過去,將簡蕊拉到了床邊,「喏,這不是來了?能跑了嗎?」
靳律風伸手拉她在他身旁坐下,緊緊握著她的手,臉上冷肅的表情收斂不少,視線從白湛季轉身的時候開始注視她,一直到她走到床邊,沒有移開半分。
簡蕊也凝視著他,他身上深的條紋襯衫有些亂,右手袖子隨意的卷了幾卷,推在手肘處,小臂處受傷了,正娟娟的往外流著血。
俊逸出塵的臉看著有些疲憊,眼窩微陷,周圍有淡淡的青暈,整個人看著有些狼狽,但精神還算可以。
明知道他受傷不重,但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沒事?」
「沒事。」靳律風抬手將她鬢邊幾縷凌亂的碎發整理好,別至耳後,然後撫摸著她蒼白如紙的小臉,嗓音溫潤,「嚇著了?」
簡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已經控制住的情緒,聽見他這麼一問,眼眶一熱,眼淚嗒嗒就流了下來。
她沒有矯情,直接撲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她想讓他知道她的擔憂,知道她的害怕,知道她不能沒有他,「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靳律風也回抱著她,緊緊地,緊緊地......
「這不是沒事了嗎?」
「嗯......嗯......」白湛季故意輕咳了幾聲,「我說咱能不能先處理傷口?摟摟抱抱的回家去行不行?」
簡蕊這才想起來旁邊還站了兩人,急忙就要從靳律風懷裡退出來。
靳律風卻將她樓得更緊了,墨眸在白湛季臉上鋒利的掃了一眼,「我抱我老婆你管得著嗎?出去!」
「你......你......」白湛季氣極,「誰稀罕管你?」
說著轉身出去了,嘴裡還在碎碎念,「狗咬怒洞賓不識好人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白湛季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相擁的兩人,還有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護士。
簡蕊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護士,自己也羞紅了臉,但是她並沒有推開靳律風,她很享受他這份不顧別人眼光的愛戀。
她將頭羞赧的埋進他的胸口,輕輕拉了拉他後背的衣衫,「先處理傷口。」
「嗯。」靳律風輕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簡蕊耳邊是他強健有力的心跳,鼻息縈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這一刻,她覺得漂浮了二十多天的心總算找到了落腳點。
護士尷尬的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傷口還沒處理,不走,這場面她杵在這裡實在是相當多餘。
就在護士天人交戰的時候,靳律風將右手伸了伸,「處理一下。」
護士如獲大赦般,急忙開始處理靳律風的傷口。
靳律風一隻手抱著簡蕊。
簡蕊也安靜的窩在他懷裡沒有動。
房間裡,靜悄悄的,只偶爾聽見護士拿醫用工具的聲音。
片刻後,護士給靳律風包紮完傷口,「好了,注意傷口不能碰水,按時來換藥。」
護士囑咐幾句後,迅速逃離了這個尷尬得令她想撞牆的病房。
最後一個電燈泡走了,靳律風放開簡蕊,低頭,準確的攫住了她的紅唇。
直接撬開她的牙關,用力吸允,掃蕩她嘴裡的清甜。
這個吻,一點兒也不溫柔,霸道、強勢,染了一絲懲罰的意味,也蘊含了濃濃的抑制不住的思念。
直到她雙頰緋紅,他才放開她。
簡蕊軟在他懷裡,輕輕**,緩了片刻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到底怎麼回事?瑤瑤為什麼會開車撞你?」
「程嘉逸還記得嗎?」
「嗯。」
「明天程嘉逸和紀樂瑤舉行婚禮,她不願意嫁,讓我幫她,帶她離開,我沒答應。」
「......」簡蕊聽靳律風這麼一說,大概能猜到當時的情形,紀樂瑤愛的是靳律風,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但是靳律風拒絕了,而她又不想嫁給別的男人,一時心急,做了傻事。
靳律風大手在簡蕊以前受傷的下頜和脖子處輕輕撫摸,「還疼嗎?」
簡蕊搖搖頭,「都好了。」
靳律風低頭在她發頂吻了一下。
簡蕊離開靳律風的懷抱,「我們去看看瑤瑤。」
**
靳律風和簡蕊來到紀樂瑤的病房,她剛從手術室出來,人還處於昏迷狀態。
額頭上纏了紗布,別的地方蓋在被子裡,看不清什麼情況,但是臉非常蒼白,情況應該不會太好。
簡蕊問:「瑤瑤,怎麼樣了?」
紀越澤視線在靳律風和簡蕊十指相扣的手上掃過,然後神情沉重的看向床上毫無血的紀樂瑤,「頭部輕微腦震盪,小腿......情況很嚴重,醫生說......可能需要截肢。」
截肢?
簡蕊瞪大眼睛,她聽見尹浩說紀樂瑤傷得比較嚴重,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對一個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失去身體的一部分還要殘忍,更何況她還不能生育。
簡蕊難以想像,紀樂瑤知道這件事後將受到怎樣沉重的打擊,頓時心裡一陣發涼。
雖然紀樂瑤給她下藥算計了她,也一直纏著靳律風不放手,而且最後竟然還起了殺害靳律風的陰暗心思,但是歸根結底也是因為真的愛靳律風,只是她愛人的方式太極端。
其實當她知道自己最信任、最要好的朋友背叛她的時候,真的很心痛,對紀樂瑤也有些怨恨,尤其是機場的那些信息,更讓她看清了紀樂瑤的真面目。
可是如今紀樂瑤出了這樣的事,讓她落井下石,她真的做不到,此刻,她更多的反而是擔憂。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紀越澤視線淡淡的掃了簡蕊一眼,眼底寒涼無溫,「目前江城醫院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已經安排人去請國內最好的骨傷科專家,希望能找到更好的治療辦法。」
簡蕊沒有在病房停留太久,因為她看得出來,紀越澤並不喜歡她。
出了病房,簡蕊一直低垂著頭,雙手簡在身前,兩個大拇指扣來扣去。
突然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你擔心她?」
簡蕊轉頭看向靳律風輪廓分明的俊臉,「雖然我和她不可能再成為交心的朋友,但是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靳律風輕輕捏了捏掌心的小手,「我給錦城打個電話,問他認不認識骨傷科方面的專家。」
「嗯。」
靳律風拿出手機來到醫院安靜一角,撥通了霍錦城的電話,「......你認識骨傷科方面的專家嗎?」
靳律風左手握著電話瞄了身旁的簡蕊一眼,「她沒事,一個朋友出車禍小腿受傷了,這邊的醫生說可能需要截肢,想問你認不認這方面的專家,希望能保守治療,保住她的腿......嗯。」
「他怎麼說?」簡蕊焦急的詢問。
靳律風將手機放回兜里,「他說等會兒給我回電話。你臉不太好,我們先回家。」
說到回家,簡蕊才想起來被她丟在機場的陳牧言夫婦,轉頭看向窗外,夜濃郁,到處一片燈火璀璨,急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葉彤語的電話。
電話響一聲就接了,當時她那麼焦急的跑了,他們肯定嚇著了,一定在等她的電話。
葉彤語擔憂的嗓音立刻傳了過來,「蕊蕊,出什麼事了?我怕你忙沒敢給你打電話。」
「我一個朋友出車禍了,你們吃晚飯了嗎?現在在哪兒?」
「我們在酒店,已經吃過飯了,你別擔心,你吃了嗎?」
「還沒。」
那邊靜了幾秒,「朋友很嚴重嗎?」
「嗯。」
「不管怎樣,你要記得吃飯,自己身體好了才有精力照顧別人。」
「嗯,我知道,那你們早點休息,我明天再去看你們。」
簡蕊掛了電話,才發現靳律風一直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說陳牧言他們的身份,「我......他們......」
「你的父母?」
簡蕊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你都知道了?」
「嗯。」靳律風牽著簡蕊的小手走向電梯,將她走後,他去安城找她的事告訴了她,「......找到了親生父母為什麼不告訴我?」
兩人出了電梯。
「我沒打算和他們相認。」
「為什麼?」
「我不想讓媽難過,外婆去世不久,她和爸又離婚了,我不想讓她覺得連我這個女兒也不要她了。」
靳律風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坐了進去。
靳律風很自然的握住簡蕊的小手,「傻。」
簡蕊眨眨眼,「我哪裡傻了?」
「找到親生父母這是好事,媽不會那麼想的,多兩個人疼你,她只會替你高興。」
「是這樣嗎?」
其實,簡蕊內心深處還是想和自己的父母相認的,沒有誰會抗拒骨血親情,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們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受到了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的無私和不求任何回報的愛。
只是,她真的很愛陶婉白,不想看見她難過,所以唯有將這份渴望壓制在心底。
「嗯,在父母的眼中,孩子幸福快樂,他們就開心,找機會讓他們和媽見個面?」
「可是......」簡蕊還是有些害怕,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靳律風伸手將簡蕊攬進懷裡,「相信我,媽會開心的。」
正說著,靳律風的手機響了,霍錦城打來的。
「......好,我知道了。」
簡蕊依偎在他懷裡,看見了來電顯示,「霍大哥怎麼說?」
「骨傷科方面他認識一些醫師,但是都不夠權威,只怕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他說或許你爸爸能幫上忙,讓你問問。」
爸爸?
簡蕊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稱呼說的是陳牧言,「那我們先別回家,去酒店找他。」
靳律風看住了簡蕊眼底的擔憂,點頭,「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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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醫院
紀樂瑤迷迷糊糊醒來,整個人還有些混混沌沌的,耳邊好像一直有人在嗡嗡的說話,卻聽不太清楚。
她想起來,出事前,自己開著靳律風那輛卡宴,加了油門,橫衝直撞的朝著正在接電話的靳律風駛去。
可是關鍵時刻,透過車窗看見那張俊逸非凡讓她痴愛了幾年的俊臉,又捨不得他死,即便她已經抱著和他同歸於盡的決心。
她快速的將方向盤朝著一邊打死,車子撞上了旁邊的石柱,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隨即,頭部和小腿處傳來劇烈的痛楚,整個人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外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拉回了紀樂瑤的思緒。
紀樂瑤感官神經也恢復了正常,外面的聲音聽得越來越清楚。
「我說過,我不同意這麼做。」這是紀越澤的聲音,明顯染了怒氣。
「你是家屬你說了算,既然你執意要等專家來了再看情況,我也無話可說,只是希望不要耽誤太久,她的小腿在車裡卡得太久,局部血液不循環,導致缺血缺氧神經壞死,要是不及時截掉,會造成大面積的嚴重感染,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後面他們爭吵些什麼,紀樂瑤完全沒聽進去,她掀開被子,看見自己的右小腿纏繞著厚厚的紗布,用力想將腿抬起來,卻沒有任何知覺。
怎麼會這樣?
紀樂瑤膛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搖頭,臉上溢滿了恐懼,雙手搬著自己的腿再次用力,仍舊動不了分毫。
「啊......不......」
尖銳的叫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外面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病房的門被推開,紀越澤急忙跑了進來,「瑤瑤,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紀樂瑤拿下插在發間的雙手,滿臉驚恐的看著紀越澤,「哥,你們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我的腿只是受傷了,不是要截肢對不對?」
紀越澤臉蒼白,眼底都是心疼和無奈,「瑤瑤......」
可是此時他除了叫她,說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來。
紀樂瑤見紀越澤這副神情,知道剛剛她聽見的都是真的,眼底漫上深深的恐慌,眼淚簌簌掉了下來,一邊撕扯自己腿上的紗布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不要截肢,我不要截肢,我不想當殘廢,我的腿只是受傷了,你們休想欺騙我。」
紀越澤壓住紀樂瑤亂動的雙手,「瑤瑤,你別這樣,我已經請了國內最好的骨傷科專家,現在正在來的路上,他們一定可以將你的腿治好的。」
紀樂瑤立刻停止了動作,滿是淚水的眼中閃爍著希翼的光芒,「我就知道我的腿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紀越澤扶著她躺下,將被子給她蓋好,「你好好休息,別亂動,先睡一覺,養足精神,等專家來了,立刻給你動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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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
「這裡只有綠茶,你們將就著喝。」葉彤語將茶遞給靳律風和簡蕊,視線一直在靳律風身上打量。
那眼神,那笑臉,活脫脫的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簡蕊有些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反倒是靳律風舉止得體的喝著茶,大大方方的任葉彤語打量。
陳牧言輕咳了幾聲,尷尬的拉著老婆坐下,「你們這麼晚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葉彤語笑著將視線從靳律風身上收了回來,轉而看向簡蕊,「是啊,蕊蕊不是說明天過來嗎?」
簡蕊放下手中的茶杯,視線看向陳牧言,「我想請您幫個忙。」
雖然簡蕊和陳牧言、葉彤語一起去了韓國,但是她還沒有正式認下他們,當然也沒開口叫爸媽。
但是叫叔叔阿姨又覺得很彆扭,所以一直用的尊稱「您」。
「你說,我一定竭盡所能。」陳牧言一臉真誠。
「我有一個朋友出車禍了,小腿夾在車裡太久,局部壞死了,這邊的醫生說需要截肢,我想問問您認不認骨傷科方面的專家?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腿?」
陳牧言垂眸想了幾秒,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過了幾秒,只聽他用英語和對方在溝通。
陳牧言掛了電話,說道:「我已經聯繫了一位專家,讓他立刻趕過來,只是他在加拿大,最快明天早上才能到,他說了這期間病人會發燒,但是一定要控制不要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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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醫院
國內專家趕到的時候,紀樂瑤已經睡著了。
紀越澤怕結果不理想,紀樂瑤承受不住,便關上房門,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和專家細談。
「我們已經看了病人的各項檢查報告,情況十分不樂觀,我們的想法和這裡醫生的想法一致,必須截肢,而且越快越好,以免高燒感染。」
紀越澤聽見同樣的結果,整個人晃了晃,如果少了一條腿,紀樂瑤會怎樣?他不敢想像......
「難道就沒有保守治療嗎?」
「病人小腿傷得很嚴重,很難再進行別的手術,就我們的醫學經驗只能截肢。」
「容我再想想。」
紀越澤不敢輕易下決定,畢竟這不是小事,他想徵得紀樂瑤的同意,但是......他該如何開口?
這個結果太殘忍了!
紀越澤來到病房,靳律風和簡蕊坐在門口靠椅上,「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簡蕊起身,「聽說專家到了,他們怎麼說?」
紀越澤臉有些不悅,「你是不是巴不得瑤瑤截肢?」
「我......沒有。」
「難道我應該理解成你在關心你的情敵?」
紀越澤的反問讓簡蕊霎時無言以對。
靳律風對有些無措的簡蕊說:「蕊蕊,你在這裡等我。」
然後轉身沉著臉往前走,「我們去那邊抽根煙。」
紀越澤涼涼的看來簡蕊一眼才朝著吸菸區走去。
吸菸區
靳律風兀自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沒有給紀越澤遞煙的意思。
紀越澤冷笑一聲,「靳總還真寵老婆。」
靳律風薄唇緩緩逸出一口青白煙霧,然後隔著煙霧擰眉看著紀越澤,「我的老婆我不寵誰寵?」
紀越澤倚在他對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可是瑤瑤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假裝什麼都看不見。」
靳律風垂眸撣了撣菸灰,嗓音清淡,「我愛她,她所做的才叫付出,我不愛她,她所做的對我來說就是困擾。這個世界上沒有規定,她愛我,我就必須愛她。」
紀越澤嗤笑一聲,「那三年前你被人綁架,她救你的時候,你們總是相愛的?那算不上付出?」
「所以我說過我會補償她,但是她太偏執,先是假綁架,然後是這次的車禍,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計我,這已經不是愛了,是一種自私的、強烈的占有欲,你覺得我應該有所回應?其實從她給我下藥開始,我和她的緣分已盡,不擇手段想擁有的東西不會純粹,也註定不會有好結果。」
紀越澤蠕了蠕唇,竟有些無言以對。
「蕊蕊找關係聯繫了加拿大那邊骨傷科的權威專家,明天早晨會到,你想辦法控制別讓她的小腿感染。」靳律風說完這句話,將手中沒抽完的香菸捻滅丟進垃圾桶,抬腳準備離開。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愛她了。」
靳律風知道紀越澤說的她是指簡蕊,他頓住腳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溫潤的淺笑,然後大步離開了。
是啊,一個心機深沉、滿盤算計的女人和一個單純善良、以德報怨的女人,換做是誰都會選後者!
**
靳律風他們剛走,簡蕊就聽見病房裡傳來一聲響動,推開門進去,看見紀樂瑤已經醒了,不知道想拿什麼東西,將旁邊床頭柜上的東西撥到了地上。
簡蕊急忙走過去,「你要拿什麼?」
紀樂瑤看見突然出現在病房的簡蕊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視線在她脖子和下頜處打量,看見那裡白皙光潔,然後又想到自己的腿。
簡蕊沒毀容,而她卻有可能少掉一條腿,這樣的反差太大,她有些承受不住,恨恨的盯著她,「你出去!」
簡蕊看見她嘴唇乾裂,忙將床頭櫃的水杯遞給她,「你是不是口渴了?」
砰!
紀樂瑤一把將水杯拂開,水濺到簡蕊身上,她深的雪紡上衣濕了一大片,杯子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讓你走你聽不懂嗎?」
「瑤瑤......」
「別叫我,知道我為什麼給你下藥不給紫寒下藥嗎?因為你傻、單純、好騙,我就是不喜歡你那張純淨的小臉。」
簡蕊沒想到她真心相待的友情會是這個樣子,心裡一片淒涼,想起大學時她、蕭紫寒、紀樂瑤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不禁紅了眼眶。
「瞧瞧就是這幅善良的嘴臉,既然你這麼善良,那就將律風還給我,為什麼我跪著求你,你都不肯?」
紀樂瑤譏笑一聲,「其實你就是一個無良的小偷,偷走了我心愛的男人,還在這裡裝好人,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簡蕊微昂了頭,將眼底的濕意逼回去,「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但是我感謝你,讓我遇見了律風。」說完轉身離開了。
房間裡立刻傳來乒桌球乓東西掉落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紀樂瑤的咆哮聲:「滾!滾!滾!」
靳律風過來看見簡蕊身上濕透了,微微皺眉,眼眸中卻快速的閃過一抹迷離的亮光,「怎麼回事?」
簡蕊笑著搖頭,「沒事,我們回家,我累了。」
靳律風視線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隱隱還能聽見裡面傳來隱忍的啜泣聲,再看簡蕊紅紅的眼眶,他大概能猜到兩人發生了不愉快,但她不願說,他也沒問。
攬過她細小的肩,大手在她肩頭捏了捏,無聲的安慰。
兩人去電梯間的途中遇見了紀越澤。
簡蕊停住腳步,「不管結果如何,別告訴她專家是我請來的。」
紀越澤微微詫異,「為什麼?」
「她不會喜歡的。」簡蕊說完就和靳律風離開了。
**
兩人回到靳家,靳振濤和靳燁華都沒睡,在大廳等著。
雖然知道靳律風沒什麼事,但沒親眼看見還是不放心。
看見簡蕊跟著一起進來,靳振濤瞬間眉開眼笑,幾人寒暄了一陣,靳律風說累了,便都去休息了。
簡蕊去看完小予回來,靳律風已經洗好澡躺床上了。
簡蕊走過去,不放心的看了看他受傷的手臂,「紗布濕了,怎麼不小心一點?我去拿藥箱給你換掉。」
靳律風抓住簡蕊的手輕輕一拉,她便跌入他懷裡,「沒事,只濕了一點點。」
簡蕊鼻息間霎時被他身上清冽的沐浴清香瀰漫,還夾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男性氣息,很好聞,她很喜歡,心中盪起一陣漣漪,「我先去洗澡。」
靳律風按住準備起身的簡蕊,「先?後呢?」
「後......」簡蕊故意停頓了幾秒,眼底有調皮的笑,「你猜。」
靳律風目光灼灼的看著簡蕊,墨眸璀璨,似噙了水霧,旖旎、迷人,好像能將她吸進去......吃掉。
「我想將先後順序換一下。」
簡蕊急忙抵住俯首下來的男人,「別,先洗澡,乾淨。」
「沒事,我不嫌棄你髒。」
「你才髒......」
剩下的話被他的薄唇封住。
驚心動魄的一天,此時是難得的溫馨時刻。
二十多天的分離,兩人都非常想念彼此,將思念都寄托在彼此的身體上,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愛的方式。
簡蕊發現自己的身子被靳律風調教的相當敏感,她會控制不住的去回應他。
沒有多少前戲,兩人很快融入了彼此。
愛到濃時,靳律風大手插在簡蕊柔順的黑髮中,在她布滿香汗的鬢邊繾綣耳語,「在醫院看見你身上濕透的時候就想要你。」
嗓音低沉染了情動的黯啞,話語直接卻格外撩人。
兩人一起在愛的海洋里徜徉......
夜濃......
情長......
愛深......
翌日
簡蕊被靳律風折騰了大半宿,但是因為心裡掛著事,還是早早的就醒了。
輕輕地掀開被子準備起床,卻被靳律風大手一撈,然後翻身壓在身下。
「看來我昨晚還不夠努力,你還能起這麼早。」
「......」還不夠努力?她現在渾身都快散架了好?
靳律風抵著她的額頭,「起這麼早幹什麼?」
「他們不會在江城待太久的,我得去看看。」簡蕊雙手很自然的摟著他的脖子。
靳律風知道她口中的他們是指陳牧言夫婦,「人家昨晚也做了運動,起不了這麼早的。」
簡蕊狠狠的鄙視了靳律風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我怎樣?」
「整個一匹餓狼。」
靳律風嘴角微勾,俊逸出塵的臉染了一絲早起的慵懶,格外魅惑人心,「我是一匹很挑食的餓狼,只吃你。」
說完,他低頭攫住了她微腫的紅唇。
「唔......沒刷牙......」
靳律風動作未停,唇邊逸出細碎話語,「我......不嫌棄你......」
「......」那就不能她嫌棄他?沒刷牙的又不是她一個。
一大早,某匹食髓知味的狼又將簡蕊吃干抹淨了。
簡蕊像只溫順的小綿羊在靳律風懷裡沉沉睡去......
簡蕊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靳律風吻醒的。
「起床了,小懶蟲。」
「幾點了?」
「十點半。」
簡蕊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疼!」
靳律風過去扶著她的腰,「哪兒疼?」
「渾身疼......」
靳律風笑笑,在她背後坐下,大手在她肩上輕輕的按捏,「有沒有好點?」
「嗯,舒服。」簡蕊閉著眼睛,一臉享受。
靳律風微微蹙眉,「別這個表情,我會忍不住想吃你。」
簡蕊驀地睜大眼睛,然後狠狠的睨了他一眼。
簡蕊洗漱好,換好衣服下樓,大廳除了靳律風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沒看見其他人。
「爺爺他們呢?」
「去御和樓了。」
「御和樓?」
「嗯。」靳律風合上報紙,「你好了嗎?好了我們也去。」
簡蕊剛才遠遠的看見報紙上隱約有紀樂瑤的身影,走過去,「去酒御和樓幹什麼?」
「一家人一起吃頓飯。」靳律風放下報紙,起身準備走。
簡蕊卻彎腰拿起了茶几上的報紙。
靳律風將報紙拿了丟在茶几上,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沒時間了,讓你爸媽久等不太好。」
簡蕊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我爸媽?」
「嗯,陳牧言夫婦,還有媽,你哥,爺爺,爸。」
「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昨天不是商量過了?」
「......」那叫商量?
等等,她剛剛想看什麼來著?對了報紙,「報紙上寫什麼了?」
靳律風拉開全新的黑邁巴.赫車門,將簡蕊塞了進去,然後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啟動車子,「退婚。」
簡蕊稍稍一想就知道,肯定說的是程嘉逸和紀樂瑤的婚事,輕輕嘆了一口氣,將頭轉向車外,看著迅速倒退的高大建築和綠化帶,陷入沉默。
「醫院那邊來電話了。」
簡蕊急忙轉過頭來,「怎麼樣?」
「腿保住了,但是瘸了。」
簡蕊心裡五味雜陳,臉上浮現絲絲惋惜,但這何嘗又不是紀樂瑤自作自受呢?
但不管怎樣也不應該因愛生恨,起殺人的念頭啊。
靳律風騰出一隻手,拉過簡蕊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簡蕊轉頭看著靳律風認真開車的側臉,他轉頭和她對視了一眼,深邃的眼裡安慰很明顯。
簡蕊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我沒事,只是......有些感慨......世事無常......」
好好的紀家千金小姐,不能生育,腿瘸了,現在又遭遇退婚,誰也沒想到往日高潔美麗,燦如芙蓉的紀樂瑤今後會是這樣的人生。
御和樓
靳律風和簡蕊推開包廂的門時,裡面一片歡聲笑語。
陶婉白正和葉彤語說著什麼,見簡蕊進來了,向她招招手,「簡寶過來坐。」
簡蕊走過去在陶婉白身旁坐下,「媽。」
陶婉白拉著簡蕊的手,語氣責備,眉眼間卻滿是寵溺,「你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
「好,這事我原諒你,可是你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為什麼也瞞著我?」
簡蕊視線在葉彤語和陳牧言身上掃過,然後低下了頭,「我......我怕你難過。」
「我難過什麼?」
「簡寶是擔心她認了父母,你會覺得她不愛你這個養母了。」簡煜插嘴。
「是這樣嗎?」
簡蕊低著頭沒吱聲。
陶婉白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媽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難過,難道你真的認了他們就不要我了?」
簡蕊急忙抬頭,「怎麼會?」
「那不就得了。」陶婉白拉過旁邊葉彤語的手搭在簡蕊的手背上,「哪有不認自己親生父母的?你自己也是當媽的人了,難道還不能理解做父母的心嗎?還不趕緊叫媽?」
葉彤語眼裡潤了水光,滿眼希翼的望著她。
簡蕊輕抿著唇,心裡已經叫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般,怎麼也發不出聲。
葉彤語含淚笑笑,「沒事,別嚇著蕊蕊了,我能找到她就很知足了。」
靳律風適時出聲化解尷尬,「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我們先一起干一杯。」
靳律風知道簡蕊只是一時太激動,難以開口,這個稱呼她遲早都會叫出口的,就像他當初叫陶婉白一樣。
靳振濤寵極了靳司予,到哪兒都帶著他,當然季媽也跟著來了。
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包廂里笑聲陣陣,偶爾還能聽見小予咿咿呀呀的聲音。
陳牧言和靳律風很聊得來,兩個人喝了不少酒,散席的時候兩人都醉了。
簡蕊本來想要陳牧言和葉彤語一起回靳家,葉彤語拒絕了,說酒店的房沒退,陳牧言喝醉了,酒店離得近,方便些。
簡蕊沒勉強,給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起將陳牧言扶上車,然後囑咐司機慢點開。
簡蕊回到包廂的時候,只有簡煜和醉意朦朧的靳律風,「他們人呢?」
「都回去了,我送你倆回去?」簡煜說完起身去扶靳律風。
靳律風一掌推開簡煜,皺眉道:「走開,不要你扶。」然後踉蹌著站起來攬過簡蕊的肩,「老婆,我們回家。」
簡煜見簡蕊單薄的身子有些搖晃,急忙過去扶住靳律風的手臂,「簡寶哪裡扶得動你?」
靳律風甩開簡煜的手,「別想惦記我老婆。」
「......」簡煜。
簡蕊尷尬的笑笑,「哥,他喝醉了,你別理他,你回去,我可以的。」
簡煜皺眉,「那你慢點。」
簡蕊扶著靳律風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靳律風卻怎麼也不肯上去,非要回自己的車上。
最後沒辦法,簡蕊只好將他扶進了邁巴.赫里。
「後面。」
「真囉嗦。」簡蕊關上前面的車門,拉開後座的車門,將他塞了進去,然後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剛坐好,轉頭就見靳燁華和陶婉白從御和樓出來。
不是說都回去了嗎?
自從謝雅琴自殺後,靳燁華和陶婉白就沒再見過面。
簡蕊看著他倆之間莫大的距離,苦澀的勾了一下唇,他們之間隔著一個謝雅琴,那是一道無形的牆,估計永遠都無法逾越。
正出神,突然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
簡蕊回頭靳律風正睜著微醺的墨眸看著她。
「醒了?」
靳律風笑著搖頭,「頭暈,我要解酒。」
簡蕊好看的細眉輕蹙,「那你等一下,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藥店,給你買點醒酒藥。」
靳律風突然欺身,將簡蕊壓在後座和車門的角落裡,「我要你給我解酒。」
「我怎麼......」
靳律風覆上她的紅唇,將她剩下的話悉數吞咽。
簡蕊雙手用力抵著他溫熱健碩的胸膛,視線看著車外明晃晃的藍天白雲,和來來往往的人群,斷斷續續的話從唇中逸出,「有......人......」
不知道靳律風在哪裡按了一下,擋板降了下來。
雖然安全了,但是青天白日......在車上......簡蕊真的不敢......
而且他們昨晚還折騰了大半宿......早上也做了晨練......
這個男人哪裡來的這麼多精力?
簡蕊抓住在她身上點火的大手,「律風,我們晚上回家再來好不好?」
靳律風將頭從她胸口抬起來,眼眸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染了情動,猩紅而迷離,「不好,你動不動就餓著我,我得好好懲罰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離開我。」
「......」
他身上的味道混合著酒香太過迷人,沒多久她就醉倒在他霸道而溫柔的索取里。
愛至深處,他在她耳畔情話綿綿,「寶寶......我要愛你久一點......久到天荒地老......我要愛你深一點......深到骨血相融......」
簡蕊覺得她也醉了,分不清白天黑夜,仿佛天地間只剩他倆......
低笑親吻......
耳鬢廝磨......
瓜分私密......
題外話謝謝一路相伴依琴至今的寶貝們,正是因為有了你們的支持,我才能在懷孕期間堅持寫完這篇文文。
希望依琴歸來的時候,我們還能朝夕相伴。
還是那句話:歲月有著不動聲的力量,陪伴是最無聲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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