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幾人已經來到了一家醫館,趙敏陪著趙虎進去治傷。楊偉關於傳家寶的事情還沒說完,是以王越跟楊偉繼續往西城門方向行去。
楊偉問道:「那柄斧頭可是非常沉重,削鐵如泥,斧上遍布花紋。大概有這麼大。」說著,楊偉比劃了一下。
王越搖了搖頭,道:「當時我只顧著殺人,這東西我也沒見過。」楊偉失望地嘆息一聲,要是當時王越把這柄斧頭拿走就好了,現在又去哪裡找啊。不過,既然在王越的家鄉出現過,那就去那時碰碰運氣吧。
於是楊偉問道:「王大俠仙鄉何處?」
王越道:「我的家鄉在燕山腳下獷平縣,你也別大俠大俠的稱呼了,聽著怪彆扭的,喚我王兄吧。」他看到關羽對楊偉畢恭畢敬,知道楊偉也不是尋常人,是以也不敢托大。
楊偉剛想稱呼王越為王兄,轉念一想這稱呼可是犯忌諱,他怎么姓了這麼個倒霉姓,這名字可也犯忌呀,他竟然以國為名,天啊!有機會,我還是勸勸他改個名字吧。這下,怎麼稱呼可犯了難。楊偉靈機一動,我就先用字號稱呼你得了,於是道:「不知王兄可否告知表字?」
王越有些不自在地道:「我父母都是大老粗,我又不認識文人,也沒習過文,哪裡會有表字?」楊偉狂暈,這還真成了難題了。心一橫,有些忐忑地道:「不知小弟給王兄起個表字可好?」
一般起表字都是成年後長輩給取,或是找先生給取,楊偉比王越小了一旬還拐彎,他給取卻是有些逾越了。王越卻是沒有這麼多講究,反而甚為高興,道:「那就有勞兄弟了。」
楊偉沉吟道:「越有翻越之意,翻越險阻,到達彼岸,前途光明,世代所以昌盛。我給王兄取表字世昌,王兄可還滿意?」
王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這樣的好名字,好寓意,也只有楊偉才能想得出來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王越連連點頭道:「滿意!滿意!世昌,世昌,好!我以後就叫世昌了!」
二人閒聊著,已經上了城牆,楊偉看到熊霸,先介紹道:「熊統領,這是世上盛傳的大俠王越!」熊霸淡淡地看了王越一眼,點了點頭。王越卻是有些不滿了,你的主子都跟我稱兄道弟的,你怎麼這個態度。
楊偉先不管王越的心情,問道:「外面的情況如何?」熊霸道:「外面是檀石槐的兒子和連率三萬蠻兵先行抵達城下,看到這些蠻兵的屍首,很是鬧騰了一陣兒,現在也沒消停,不過倒是沒有攻城的舉動。他已經傳下號令,並喻示我方知曉,不許投降,城破之日屠城泄憤,雞犬不留!」
楊偉是滿臉的黑線,他本來也不準備投降,誰投降還不一定呢。什麼屠城,還雞犬不留,他蠻軍過處,跟屠城有什麼分別嗎?嚇唬誰呢!
楊偉這才想起,王越還在旁邊瞪眼呢。忙介紹道:「噢,世昌兄,這是我楊家軍熊霸熊統領,你們好好認識一下。」王越傻眼了,他瞪了半天的這人可是他的偶像,他從小就是聽著雄霸的傳奇故事長大的,這個雄霸可是他師父一輩的人物。可是這個熊霸怎麼看都是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不僅懷疑是不是一個人了。
是以王越疑惑地問道:「熊統領就是江湖人稱……」話還沒完,就被熊霸打斷了,揮手道:「沒錯,我就是那個熊霸,難道江湖上還有另一個熊霸不成?」
王越這次被打斷,並沒覺得熊霸無禮,反而又是興奮,又是忐忑地道:「越能夠見到前輩,真是三生之幸啊。還望前輩原諒越剛才失禮之處。」王越不禁納罕起來,能把熊霸這等份量的高手召至麾下,楊偉到底是何身份?
楊偉不理他們兩個唧唧歪歪個沒完沒了,自顧自地走向城牆邊,手扶城垛,向外看去。只見鮮卑大軍已經在遠處開始紮起帳篷,立起營寨。在那片碎肉當中,一名鮮卑士兵在不停地翻找著什麼,只見他忽然站起身,雙目通紅,大聲哭喊著向護城河邊衝來。
旁邊一名士兵趕緊將他死死抱住,任他大聲哭喊掙扎也不放鬆,又上來幾名士兵將他拖了下去。城牆上的一名士兵將手中拉滿的弓緩緩收起,顯然只要那名士兵衝到護城河,就得命殞當場。
楊偉手扶城垛,看著遠處喧鬧的場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遺漏了。眼睛一亮,他明白哪裡遺漏了,他陷入了思維的慣性,總在想著防守。對方這不擺明了添油戰術嗎?他們可不知道,自己手裡足有兩萬精兵,完全可以吃下這三萬人。
剛才甚至可以完全不管趙虎的死活,任由那一千人去撿趙虎這個便宜。他自去城中將沒有輪值的一萬鐵騎派出城去圍殺這三萬蠻軍。他眼睛放光地轉頭看向熊霸,正要說話,忽覺身邊士兵神色都不太好看,熊霸的視線也越過他看向城外。
楊偉轉頭看去,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他明白了什麼叫戰機稍縱即逝,遠處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的騎兵,以鋪天蓋地之勢壓向涿縣這座小小的縣城。楊偉懊惱地一拍城垛,因為用力太大,竟然將垛口「轟」地一下拍塌了一塊兒下來。
周圍的人都愕然地看向楊偉,不知道少爺這是發的什麼瘋。楊偉頹然地嘆了一口氣,他還是太嫩了,作為一名將帥,要永遠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他剛才卻是被情緒左右了。失去了一次絕佳的機會,要是把這三萬人吃下去,絕對能讓鮮卑痛入骨髓,大傷元氣。
遠處的大隊人馬並沒有急著趕路,明顯在蓄養馬力的同時,保持士兵的體力。但是楊偉已經沒有辦法出擊了,如果出去了,就真的回不來了。熊霸和王越也走上前來,與楊偉一同看著遠處出現的沒邊沒沿的敵軍,都是神色凝重。他們知道,楊家軍接受真正考驗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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