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非君不說話了,他在思索著當下的情況。
玦同君端起茶杯。他始終記得自己應當是一個傾聽者的角色,接下來要看玖非君的想法。
半晌,玖非君用指頭戳了戳桌面,說道:「他們這一步比武館的開設,實屬有心急之體現。紮根未深,就急忙推進這第二步,我想,是對於三界天實力的考慮。」
「怕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一方天盯上?」玦同君思考著。
玖非君表示肯定:「想要結合商與戰,尤其在商過人而戰力有差的情況下,最關鍵的勝負手離不開時間的計算。他們是精明人,自然不會莽撞行事。而能讓商人莽撞的情況,只有兩種。」
「一是有巨利讓他們值得冒巨險」玦同君若有所悟,「二是,敵強我弱,以速制勝。」
「沒錯。這兩點,他們或許都有考慮。」
玖非君站起來,像一位將軍一樣踱步:「數日前剛剛算是將下界天各地商源聯結起來,火急火燎就要開比武館。他們這手快棋,也是一道破綻。」
「會不會是陷阱?」玦同君謹慎地摸著下巴。
玖非君轉過身:「那就要看,他們的棋下得真不真了。比武館會是關鍵,要看他們壓下的賭注。」
「你的人,是不是也可以拉出來用用?」玦同君旁敲側擊。
「我的人?不算是吧。」玖非君勾起嘴角,「本我也號令不了他們,不過或許他們已經自己出手了。過幾天我會找他們談談。」
「如此甚好。」玦同君也站起來,桌上只剩下兩隻見底的茶杯,邊緣微微發亮,「和你聊幾句,心裡舒服不少。」
「只是你自己舒服了。」玖非君不去看他了,「三界天,又要變天了啊。」
而在遙遠的下界天冷清海岸,巨船停泊,隨著波浪緩慢搖晃。
蝴蝶依然棲息在船隻毫不起眼的角落。而在船艙之中,幽暗的燈火仍然不滅。
「光芒神部,新增歿者一人。」
聲音不著情感,對面的記錄之筆,同樣不著情感。飛快的光在筆尖跳躍,很快就寫出了一串優雅的異鄉文字。
這件事,是他們今日最後一件需要記錄的事情了。往日的他們會選擇出門喝一杯,但是今天這個消息讓他們失去了興致,嘴邊也就不太懷念酒的滋味了。
「真是該死,我告訴過他們,不要大意。」
隨著書記官合上筆記,對面的匯報者卻發起牢騷:「這真是糟透了。我們在這邊的勢力太弱小了。誰都要小心翼翼。一旦出現這樣的損失,那可是不可彌補的。」
「他叫季諾是麼。」書記官扶了扶自己的金絲框鏡片,目光冷酷,「他與一位搭檔在江梁城附近值守。這不怪他,江梁城現在是反對我們的漩渦的中央。」
「就憑那些散兵游勇?別開玩笑了我的書記官!」報告者大笑著搖頭,「這是一場謀殺,那座城市不為人知的地方,蟄伏著某位高手。我們有兩個選擇,要麼除掉他,要麼使其為我們所用。」
「第二條近乎不可能。」但是書記官卻瞬間否決了他的選擇題,「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人不是最重要的,時間——是我們的底牌。江梁城的首要是興辦比武館,不必為那人浪費時間。」
報告者於是沒有再堅持自己的觀點。在這裡,書記官算是臨時的總長,不與其爭論是他長期以來的原則。
想了一會兒,他嘟囔著說:「說實在,我現在有點懷念剛來時候的悠閒了。」
「可在那時候你還在與我爭論,是你的腿還是我的腦子功勞更大。」書記官挑眉,「你如果累了,請出門搞一杯甜酒吧。我不奉陪,因為手頭還有工作要處理。」
「今天不喝了。」但是報告者卻只是搖搖頭,起身出門,「我要留著肚子,等王親自到來的時候作為慶祝,喝個盡興。」
「那一天不會太遠,你可以期待了。」書記官用目光送他出門。
門被關閉了。艙室里只剩他一個人。書記官仰面看著天花板,嘴角動了很久,才慢慢說道:「為了偉大的王。」
大海,遙遙隔斷了兩片陸地。船舶將它們連接。
風浪阻止了船舶的航行,是無數的水手和船員,使航道繼續。
此刻,遠在三界天跨越無數重洋的彼岸,千帆競速,白條破海。巨大無倫的港口容納眾多船隻,一條條海船繫緊帆布,水手們站在甲板,迎風縱情高呼。
巨港之後,一座潔白的王宮佇立於高峰之頂。仿佛號令海風的王者,一座更為龐大的雕塑站在崖邊,彰示著這片王土的榮耀。
或許還有很多溢美之詞,即使加於這片異域的勝土亦不過分。然而今日的王宮,氣氛顯得與平日大不相同。
這裡屬於商人們和前鋒們口中讚頌的王。不過不同於三界天的情況,在滄海上周天這片不算遼闊、較為破碎的陸地上,人民的王共有三位。
而今日,這三位受人敬仰的王者,齊聚於海港之頂的王宮。
「就像凜冽的寒風,只有經過海的洗禮,才會變成冬日的號角。」
三位王者之間的會談,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然而局面並不算順利,居於中位高座的王者睥睨其他兩人,然而其他兩位王者,以幾乎同樣的方式回敬了他。
「我的國土上,寒冬只有兩個月。」右側王者膚色更深,如同古武士一般,「你的寒風對我的臣民無法造成傷害,他們會一邊歡呼,一邊敞開胸膛,喊叫著『好涼快』。」
左側王者更為年輕,衣著也最多。但他沒有說話,其實縱觀一場筵席,他更傾向於默默傾聽其他兩人的爭執。
「寒風無法吹到你的土地,是因為我的國山就像一面盾牌,為你們隔開了南下的寒流。」最上的王者臉色不悅,「你們飽受炎熱之苦,或許你們中的年長者已經疲於習慣,但誰能保證你們的新生一代沒有嚮往過令人歡愉的四季呢?」
「不,不,這是兩件事。」右側王者給他指出錯誤,「炎熱給我們帶來疾病,可是冒進會造成死亡。我們渴望的是前進並勝利,而不是冒進卻失敗。」
「我當然知道,我當然知道。」上位王者連聲辯解,「可是我的臣子已經出發,正是懷著為你們打消疑慮的崇高理想。而他們也做到了。我認為到今天,正應當由我們聯合。」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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