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悅沉默了許久,吩咐乳娘抱著小玉兒去十公主那裡,又讓周圍的人退下,才看著謝蕁,柔柔笑著開口:「阿蕁,若我告訴你,我是看著你出生的,你信麼?」
謝蕁怔愣著看她,似有些不明所以,還有些難以置信。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傅悅記憶飄回幼時,面上掛著一抹恬淡柔和的笑容,輕聲道:「我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是早產,謝伯母因為生了謝蘊哥哥身子一直不大好,費了很多心思才有了你,懷孕的時候遭了不少罪,所以你出生的時候,身子有些弱,可不比小玉兒這般白白胖胖的。」
謝蕁猛然起身,蒼白著一張臉震驚錯愕的看著她顫聲問:「悅姐姐,你……你到底是誰啊?」
「如果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這裡長大的話,你應該是叫我一聲……蘭臻姐姐。」
謝蕁臉色驟變。
蘭臻姐姐……
她其實已經不怎麼記得這個人了。
聶家出事的時候,她還小,雖然已經記事了,可現在回想,也只記得一些模糊的輪廓,當年的那些人和事,本就與她沒什麼相關,這麼多年,也沒有人會和她提起這些,便也漸漸忘去,直到兩年前,楚胤和傅悅的婚事定下,她曾聽母親嘆息,說若是聶家沒出事蘭臻還活著,她和楚胤才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人人稱頌的金童玉女。
當時她問過母親蘭臻郡主的事情,母親似乎不願多提,卻一聲又一聲的嘆息,她現在都還記得,母親眼底的遺憾和悲傷。
後來嫁給了裴開,有一次也不記得是什麼契機了,她問過裴開,裴開自然記得蘭臻,且關係還很好,不過說的也不多,她聽著,大致明白了一些。
所謂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個時間,太極致的旺旺難得長久,物極必反過慧易夭,她便是如此了。
可,她不是已經不在了麼?怎麼傅悅會……
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為何,她卻信了呢……
難怪……
她看著傅悅的眼神,錯愕震驚,卻又好似多了幾分瞭然和慶幸,更多的,卻還是不解。
傅悅也沒打算解釋太多,若非剛才脫口而出的話讓謝蕁揪到了,難以搪塞解釋,也沒必要各種扯謊,她也不會說出來,見謝蕁震撼又迷惑,她沒等謝蕁問,便道:「雖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可如今情勢不平,終究還有些隱患,你知道了就好,不要說與旁人聽啊。」
謝蕁尚未從驚駭中緩過來,聞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中困惑不已:「這些我自然知道的,可是悅……蘭臻姐姐?你為何會……」
傅悅淡淡的道:「說來話長,你還是不要追問了,知道太多對你沒有什麼好處,徒增煩惱罷了。」
謝蕁見傅悅是真的不想說這些,點了點頭也不問,心驚之餘,想起了一些事,問:「那……那我父親是不是也知道?」
傅悅點了點頭:「嗯。」
「怪不得……」
怪不得去年她出事,父親會不顧一切的派人幫忙尋找,怪不得這一次,謝家出事,她會這般傾力相助,原以為是因為楚王府,可現在看來,皆不是。
只因為她是聶蘭臻。
謝蕁唏噓不已。
趙禩這兩日一直在城外重整城外駐軍編制招收新兵訓練,皇帝不過半日便兩度頭痛發狂暴怒,且失控殺人的消息傳來,趙禩不得不撇下手頭上的事情趕回宮裡。
回到宮裡的時候,皇帝已經平靜下來,正靠著軟塌養神,臉色不太好,安印堂發黑,眉目間隱隱還有一股子戾氣。
這次的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
趙禩不用通報就直接進來,看到皇帝如此,眉頭緊皺,不過也不忘見禮:「參見父皇。」
皇帝睜眼,一雙蒼老銳利的嚴重充滿了血色,還有絲絲隱忍的殺氣,如索人性命的鬼煞之眼,十分嚇人。
趙禩神色凝重的關懷問道:「父皇臉色看起來極差,可是頭疾又嚴重了?」
「嗯。」
皇帝最近頭痛之症愈發頻繁嚴重,發作起來難以自控,紅著眼毫無理智的殺人,周圍伺候的人皆心惶不已,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可外面卻並沒有什麼人知道,被封鎖了下來,只知道皇帝病著,連皇帝接二連三的殺人,也都儘量封鎖。
皇帝忍了忍心頭的那股氣躁動,蒼老暗沉卻透著幾分無力的聲音響起:「讓你尋的大夫還沒到麼?」
趙禩低聲道:「暗龍衛的人傳來消息,青竹先生已經在來的路上,最多五日便能抵達。」
皇帝本來就擰著的眉頭愈發鎖緊:「朕如今一日比一日嚴重,五日……怕是難等了。」
皇帝已經知道,自己的頭痛不簡單,宮中幾十個太醫都看不出是何緣由,但是,他卻幾乎日日都在發作,有時候一日幾次,一次比一次難以控制,仿佛血光籠罩一般暴戾嗜殺,以前還會頭痛之後還會昏迷一些時辰,可如今比說自己睡著,就是昏迷了,竟然也會痛醒,他身上定是被做了什麼手腳,可太醫難以診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無從查起,只能請民間醫術高超者來看看。
而青竹先生雖然不及那兩位名冠天下,卻也是當世少有的名醫,且就在秦國境內。
趙禩擰眉,不知說什麼。
皇帝咬牙道:「其實若論天下醫術精妙者,楚王府就有兩個,只是可惜了……」
燕無籌和姬亭是天下聞名的神醫,醫術無人能及,卻不成想,兩者卻都和楚王府關係密切,是絕對不可能願意進宮給他看診的,何況,就算他們願意,皇帝也絕對不放心。
趙禩眸色微動,也沒說話。
皇帝淡淡的問:「暝絕還沒有消息?」
提及這個,趙禩臉色較之方才更加凝重:「尚無。」
暝絕已經杳無音信半個多月了,生死不明蹤跡全無,他回來了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如果是一般的暗衛,自然不用這般大費周章,可是暝絕並非一般的暗衛啊。
皇帝沉聲道:「暝絕失蹤時,楚胤在京中,此事絕對與他脫不了干係,朕只怕人是被他抓去了。」
趙禩垂眸低語:「兒臣以為十有八九是他抓去了,畢竟暝絕的武功如此高超,能奈何他的人極少,只是若是如此,怕是我們都毫無辦法。」
楚王府守衛森嚴根本沒辦法進去,所以,若是人在楚王府,他們是毫無辦法的,既不能進去救人,連滅口都做不到,而暝絕知道的太多了,若是死了還好,若是活著,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楚王府的手段。
然而,人失蹤了那麼久,暗龍衛並沒有任何損失,出了暝絕失蹤之外一切如常,如果他真的被問出什麼,不可能那麼平靜,所以,人估計是已經死了。
楚胤這個人他了解,當初很多事情雖然都是皇帝吩咐的,可都是暝絕去辦的,楚胤對暝絕怕是也欲除之而後快的,難保不會直接殺了。
希望是殺了!
皇帝淡淡的道:「先繼續查著吧,暝絕知道太多,難保不會吐出什麼,若是有任何異常,立刻吩咐下面的人撤離轉移,不要再造成任何損失。」
趙禩拱手道:「兒臣明白,已經在盯著,若暗龍衛有任何異常,會即刻下令。」
「嗯,你做事朕一向放心。」
說著,他看著趙禩問:「新軍招收的如何了?」
趙禩猶豫片刻,還是如實道:「不盡人意。」
「為何?」
趙禩定定的看著皇帝:「父皇應該知道近來盛傳的流言蜚語吧?」
皇帝愣住。
趙禩道:「如今不僅徵兵不順,各地的軍營也都軍心不安,特別是北境,您不該召舅父回來的。」
不管那則流言是真是假,都足夠造成不曉得人心浮動,何況當年的事情過於蹊蹺,可信度極高,有了慶王府和聶家軍上下被兔死狗烹的前例,之前驍騎營的下場在後,誰不心生惶恐,這個節骨眼招收新兵,其實真的不是合適的時機,幸好如今各國皆各有內亂無暇分身,秦國沒有戰火,不然必敗。
皇帝聽著最疼愛的兒子說的這些帶著責怪的話,似有些不悅,可忍了忍並未發作,只是抿唇不語。
趙禩也一時間沒說話。
好一會兒,皇帝直接扯開了話題:「太子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趙禩道:「只一心處理朝政,並沒有異常。」
「你盯著他點,他如今已經知道了朕的打算,如今的平靜不過是偽裝,你小心些,朝堂上的事情也切莫鬆懈,沈儒到底是個有手段能力的,他如今沒有退路,必定死心塌地效忠,你且用著,要處置,等你以後穩坐朝堂再說。」
最近朝堂上可謂大換血,官位更迭動盪不平,卻也沒有出什麼亂子,到底位極人臣這麼多年,拋開別的不說,沈儒處理朝政上的事情還是挑不出錯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這一點,也是皇帝啟用他的原因之一。
對此,趙禩並未吭聲。
皇帝看著趙禩,語調淡淡卻鄭重其事:「父皇為你鋪好了路,接下來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切莫忘了朕這麼多年對你的一片苦心。」
這句些話皇帝說過很多次,雖然不算每次都重複一樣的,可意思都如此,趙禩除了聽著,也依舊沒什麼話。
他一向如此,皇帝也拿他沒辦法,只得囑咐了幾句就讓他退下。
出了外面,趙禩去了安慶殿的外偏殿,裡面正躺著兩個蓋著白布的屍體,正是皇帝今日殺死的人。
自從跟之前連這幾次殺了人後,皇帝吩咐之下,安慶殿裡伺候的人都很少進殿內,每逢發作,何福也都會讓外面的人撤出安慶殿外,倒是有幾天沒有傷到人了,今日這兩個宮女是進去給皇帝更換香爐里的香的,正好皇帝發作,就把人掐死了。
趙禩撩開白布看了片刻,才吩咐身後的肅六:「吩咐人送去好好安葬了。」
「是。」
趙禩吩咐完後,這才離開了偏殿,打算出宮,卻遇上了太子。
「參見太子。」
「七弟免禮。」
太子微微笑著讓他免禮,一副謙和的模樣,竟沒有來半分以前的不可一世和目中無人,甚至比他去東越之前還要深沉穩重了,果然是什麼都知道了,也越來越懂得收斂自己了。
看著他的目光,如同一個好兄長:「七弟是剛從父皇那裡出來?」
「是。」
趙禎一副和煦的樣子問:「今日朝堂上事情多,加上父皇不願被人打擾,本宮好些日沒有見過父皇了,沒想到七弟竟然能見到,不知父皇龍體可好些了?」
「太子皇兄若想知道父皇身體如何,自己去安慶殿問父皇便是,何必來問臣弟?」
話音淡淡,仿佛帶著刺,讓太子有些尷尬,可也只是一瞬間,很快恢復如常:「那倒是,看來本宮得親自去看看父皇了,既然父皇見了七弟,應該也會見本宮的。」
趙禩心裡嗤了一聲,面上不動聲色。
太子笑道:「七弟現在忙於軍務,本宮就不耽誤七弟了,先去看看父皇。」
說著,繞過趙禩就往安慶殿去。
趙禩蹙眉看著他的背影,神色不明。
然後,很快就轉身往宮外去。
太子去見皇帝,毫無意外的吃了閉門羹,他也沒有絲毫不悅,又去了皇后那裡。
皇后正吩咐著宜川公主明日去一趟楚王府,再看看十公主和孩子。
自從那日十公主回來告知此事,皇后高興不已,可因為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怕泄露出去有礙計劃,就忍著沒怎麼理會,也沒讓宜川公主多去看看,就怕去的頻繁了引起猜測再有什麼事端,如今過去多日,她便打算再讓宜川公主明日替她再去看看,順便詢問他們的打算。
得知謝雲開身體很不好,十公主也十分體弱,皇后就囑咐了張崇去準備明日帶去的珍貴補品,一串補品名單列出,宜川公主聽著都無語了。
她無奈的笑道:「母親,此事尚不知他們做何種打算,不宜泄露出去,您讓女兒捎上這些,豈非路人皆知了?何況,楚王府什麼沒有?哪裡就需要從宮裡搬去?指不定宮裡的東西燕舅舅和姬亭長老都不願意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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